這是一個母親,同時也是見過他年少時驚才絕艷模樣的人,才會有的感觸。</br> 被厄運折斷了翅膀的少年,在多年以后又重新站了起來,不幸中的萬幸,他從沒有自暴自棄、怨天尤人,他如今的樣子就是他本該最好的模樣。</br> 徐太后壓下心中無限的感慨,看向蕭熠說道:“都依你,但也得等你父親過來打個招呼不是。”</br> 蕭熠看向已經到了眼前的蕭廷,不好意思的撓頭嘿嘿直笑。</br> “母親。”蕭廷問了聲好,又說道:“時候尚早,您陪他去吧,看完正好用午膳。”</br> 徐太后笑著點點頭,看著他叮囑道:“你也回去歇歇,別太逞強累著自己。”</br> “聽母親的。”蕭廷從善如流的答道。</br> 徐太后便和蕭熠還有周瑾瑜一行人往蕭熠的院子走去,蕭廷目送著他們走遠,才一步步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br> ……</br> 蕭熠一路蹦蹦跳跳在前面領路,進了自己的院子,又率先往屋里跑去。</br> 周瑾瑜則和董嬤嬤一左一右攙扶著徐太后跟在他身后,時不時閑話幾句家常。三人剛要抬腿進門,忽聽屋里傳來一聲大喊。</br> “啊,我的松鼠呢?”是蕭熠又驚又急的聲音。</br> 幾人皆是一怔,趕忙加快腳步進了屋。</br> 只見屋里正中的圓桌上放著一只籠子,而籠子里空空如也。</br> 蕭熠正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籠子上敞開的小門,籠子上的門沒什么玄機,也沒有上鎖。而是關上后,用一支小木棍橫插在門和門邊的兩個圓孔里加以固定。</br> 現在小木棍已經從圓孔脫落,掉在了桌子上。</br> “怎么回事?”蕭熠回頭無助的看向幾個大人,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周瑾瑜身上。</br> 畢竟松鼠是她的,她肯定比別人要了解吧。</br> “小松鼠看來是越獄了。”周瑾瑜走到蕭熠身邊一臉抱歉的說道。</br> “先前在公主府它就跑出來一次,不過當時我還以為是我自己忘記關籠子門了,現在想來那可能就是它第一次逃跑。”</br> 眾人聽了周瑾瑜的話,都是一副驚訝又好笑的神情,只有蕭熠的臉上還帶著真情實感的焦急。</br> “敢情松鼠還挺聰明啊,哀家倒是頭一次聽說。”徐太后新奇道。</br> “太后您說對了,松鼠的聰明在動物里確實是排得上名號的。”周瑾瑜答道。</br> 她說著又按住蕭熠的肩膀柔聲安慰道:“熠兒別著急,它不會跑遠的,姑姑幫你一起找,上次它逃跑便是姑姑親自抓回來的。”</br> 蕭熠見她說的信誓旦旦,成竹在胸,嚴肅的小臉才慢慢緩和下來。</br> 周瑾瑜先命人在蕭熠的院子里找了一圈,沒找著,這才決定分頭去外面找。</br> 她不慌不忙,指揮若定,大家自然而然都愿意聽從她的安排。</br> 蕭熠帶著代玉等人去后花園的林子那一片尋找,周瑾瑜則帶人在后院各處看看。</br> 徐太后自然是原地等著,不敢勞她大駕,不過她帶來的人手倒是全憑周瑾瑜指揮。</br> 就這樣,大家風風火火的離開了蕭熠的院子,只為了尋找那只據說很聰明又很得蕭熠喜愛的雪地松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