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肖健退回駐扎的營帳,裴宴笙也在等他。</br> “侯爺,末將有辱使命。”肖健滿臉自責的抱拳說道。</br> 裴宴笙抬眸掃了他一眼,只見他額頭上破了口子,臉上都是血,便揮揮手讓他先去處理一下。</br> 肖健雖然不在意這小傷口,但也知道自己的樣子太過狼狽,于是二話不說,先去止血洗臉了。</br> 不過片刻功夫,他又站在了裴宴笙面前。</br> 裴宴笙見他面色氣餒,便扣扣桌子,讓他坐下,一邊開口道:“嚴格來說,你并沒有輸,不必沮喪。”</br> 肖健心里好不氣悶,他原本是奔著戴罪立功去的,沒輸,可也沒有贏。</br> “多謝侯爺寬慰,但屬實是末將無能,竟連一個燕北守將都擒不住。”他不無懊惱的說道。</br> 他怎么說也是前禁軍統領,論單打獨斗,能勝過他的人少之又少,原本很有信心的出戰,怎曉得最后只打了個平手。</br> 裴宴笙看著他心浮氣躁的樣子,不由神色微冷:“看來你還沒有得到教訓。”</br> 肖健看了一眼他肅穆的神色,一時有些心虛。</br> 裴宴笙繼續說道:“本侯記得當初在你離京的時候,就提醒過你不要輕敵自大,看來你根本都沒有聽進去。</br> 你丟了晉陽,雖然情有可原,但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不是你小看敵軍,放松警惕,以為倚仗高墻就能高枕無憂,又怎會讓城中奸細趁虛而入?</br> 今日你又小瞧人家守將,你是不是覺得燕北彈丸之地,根本成不了氣候?”</br> 裴宴笙一席話說的肖健無地自容,這件事,他原本也不想再興師問罪,奈何肖健這個人太過浮躁,不耳提面命一番,他是不會悔過的。</br> “但事實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燕北也不乏能人異士,何況他們敢造反,就說明了不會打無準備之戰。</br> 倒是你,該學會穩重和謙卑,好好重視這場仗。”</br> 肖健聽完后紅著臉騰的站起身,躬身抱拳,鄭重的說道:“侯爺教訓的是,末將一定謹記在心。”</br> 裴宴笙看著他羞愧的神情,希望他這次是聽進了心里。</br> 挨了教訓,肖健也不再唉聲嘆氣,認真的跟裴宴笙討論起現在的形式。</br> “經過侯爺整頓后的步兵方陣果真厲害,咱們要加緊操練,武器也要加緊鍛造,這樣一來,叛軍的騎兵就有了克星。”</br> “是輕騎兵。”裴宴笙糾正道,“步兵長矛方陣只能對抗輕騎兵,如果迎戰的是鐵騎,根本毫無勝算。”</br> 肖健一拍腦門,想到了傳說中一直沒有登場的燕北鐵甲軍。</br> 鐵騎顧名思義,就是指戰馬和騎兵全用盔甲包裹,裝備厚重。</br> 這樣一來,長矛便沒什么用了,因為馬腹有護甲保護,根本擊不中。</br> 燕北之所以會有一支強悍的鐵甲軍,全是在多年與北齊的對抗中磨煉出來的。</br> 北齊人擅騎射,汗王曾經就是憑借兇悍的鐵騎和冰冷的彎刀,橫掃關外,乃至入侵大鄴。</br> 想要與之抗衡,就必須要有同等的實力,因此燕北也發展了自己的鐵騎,就屯兵在初云城,非必要很少出兵,那是他們的底牌。</br> “侯爺可有對抗鐵騎的辦法?”肖健不確定的問道。</br> 裴宴笙面不改色,說道:“鐵騎也不是全無弱點,它的缺陷在馬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