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蕭瓚看著他們兩說道:“看來你們都想老朱了。”</br> “想啊,他來了咱們也好多個幫手。”魏瀾隨口答道。</br> 蕭瓚看著他笑了笑,“他已經在路上了。”</br> 魏瀾包扎傷口的動作一頓,扭頭看著蕭瓚,一臉期待的問道:“當真?”</br> “自然是真的,騙你有什么好處嗎?”蕭瓚笑問。</br> 魏瀾再看徐景林毫不驚訝的樣子,才明白自己又是最后一個知道的。</br> 包扎好傷口,他也坐了下來,言歸正傳,總要聽聽他們對首次交鋒的看法總結。</br> “騎兵一直是我們的強項,但這次我也見識到了他們步兵長矛方陣的厲害,這個方陣似乎是專門來克制我們騎兵的。”徐景林看著蕭瓚說道。</br> “先前我們也有過數次交手,都沒有發現他們的步兵方陣有這么厲害。”</br> 蕭瓚點點頭,他也觀戰了,情況他都看的很清楚。</br> “其實很簡單,這背后指揮的人換了。”他神色幽深的說道。</br> “你是說裴宴笙?”徐景林問道。</br> 蕭瓚唇角微挑,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br> “首先,他們的武器看起來無甚差別,但實際上已經換了,長矛最重要的就是長度,為的就是在敵人未近身之前擊中對方。</br> 可長度一旦增加,舞動起來就會費力,可剛剛這場仗,對方的步兵雙手端長矛輕松自如,想來是精心鍛造的武器,減重的同時卻不失威力。</br> 其次,這次的步兵方陣很明顯訓練有素,即使被沖散依舊保持著連貫性,他們并不是隨機作戰,而是遵循著某種陣法。”</br> 徐景林和魏瀾聽完都一臉凝重。</br> “看來這次真是碰上強敵了。”魏瀾不無擔憂的看著蕭瓚。</br> 蕭瓚卻笑了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是傻瓜,都會在失敗中吸取教訓,沒有人想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無數次。”</br> 徐景林見他不慌不亂,便問道:“王爺可是有什么對策?”</br> “忘了告訴你們,老朱這次來,會順帶五千匹蒙族戰馬來。”蕭瓚說道。</br> “五千匹蒙族戰馬?”別說是魏瀾吃了一驚,就是徐景林也很驚訝。</br> “沒錯,還記得在晉陽城外,蒙族給我們送來牛羊以示慰問嗎。那次蒙王帶給我的信中便提到正在為我們訓練一批戰馬,等時機成熟便送到初云城。</br> 因為不知何時馬才能到,我便沒有聲張,想不到正是朱福通啟程的前夕馬送到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br> “太好了。”魏瀾激動的一聲感慨,“蒙王真是義氣,這個盟友沒有白結交。”</br> 徐景林也很高興,經過調馴的蒙族戰馬在戰場上不驚不詐,勇猛無比,有驚人的速度和耐力,并能忍受極端惡劣的環境,歷來都是優等軍馬。</br> 有了這五千戰馬的加持,他們的騎兵將會如虎添翼。</br> “如果咱們打贏了,就給蒙王記一大功。”徐景林說道。</br> 蕭瓚笑道:“應該的。”</br> 其實蒙王之所以如此支持他們,也不難理解,蒙族既然已經認了燕北做盟友,那么朋友的敵人也是他的敵人。</br> 如果燕北覆滅,中間沒了防護阻隔,朝廷遲早也會找他秋后算賬。</br> “運送戰馬需要一些時日,不過不要緊,我猜那邊接下來也不會輕舉妄動。”蕭瓚又說道。</br> “此話怎講?”魏瀾好奇的問道。</br> “因為他們也需要時間。”徐景林接過話頭。</br> “鍛造武器也很耗時,裴宴笙這才剛到鶴城不久,那三千步兵營使的長矛怕是他們僅有的數量,今日只是小試牛刀,真正的大戰對決還需要更多,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產出來的。”</br> 魏瀾聽了恍然大悟,“如此一來,我就不怎么緊張了,等老朱攜五千戰馬前來,咱們必定士氣大漲。”</br> 蕭瓚兀自笑了笑,心中卻沒有半分得意和放松,對面的人是裴宴笙,即便自己與他有無法化解的私人恩怨,但不可否認,他是一個智謀與膽識并存的人,這樣的人怎敢小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