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好的。”姜大夫人安慰道,“至少咱們知道容安在京城是安全的,侯爺也很看重她。至于咱們姜家,運氣一直很好,也定能逢兇化吉。”</br> ……</br> 肖健離開姜家后,便一路直奔晉陽府衙。</br> 到了府衙前,他縱身下馬,面色狠厲,大步流星,一看便是來者不善。</br> 少頃,他進(jìn)了府衙后堂,徑直走到上首的太師椅前坐下,很快就有兩個侍衛(wèi)押著一個四五十歲,一身緋色官袍的男子上堂來。</br> 他被按跪在地上,頭上的烏紗帽早就被摘了,發(fā)絲凌亂,頗為狼狽。</br> “尹善長,你可知罪?”肖健怒拍一旁的桌案,只見桌案上立刻出現(xiàn)了數(shù)條裂痕,可見其怒火中燒。</br> 尹善長渾身抖三抖,但還是辯解道:“下官不知所犯何罪?”</br> “不知?”肖健冷笑,“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br> 他說完從懷中取出那張城防圖狠狠砸在他的臉上。</br> 尹善長看著地上的輿圖,頓時臉色煞白。</br> “將軍,這是怎么回事,跟下官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看著肖健,一臉無辜。</br> “還在裝?”肖健嗤笑。</br> 他率軍匆匆趕到晉陽后便下榻在晉陽府衙,這幾日與軍中幾位副將商討軍情部署也是在這里。</br> 至關(guān)重要的城防圖自然也在府衙之中。</br> 府衙之中有層層兵力把守,試問一個外人如何能將手伸進(jìn)來,唯一的解釋就是出了內(nèi)賊。</br> “那姓袁的老婦人已經(jīng)將你招供了,這城防圖便是你偷給她的,你讓她出城投敵,好和外面的叛軍來個里應(yīng)外合,到時候你就成了燕北反賊的大功臣了,是吧!”肖健唾棄的質(zhì)問。</br> “冤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尹善長不服的喊道,“將軍,您就聽信那老婦人一面之詞,便要給下官定罪,下官不服。</br> 下官自問對朝廷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我為何要叛變?”</br> “為何?”肖健面露譏諷,“因為恨唄。”</br> “你在晉陽做了十幾年的知府,原本今年年初有望調(diào)往京城,但奈何你時運不濟,去年因為意圖包庇袁家而得罪了西陵侯。</br> 他斷了你的升遷之路,所以你懷恨在心,心有不甘,想著另謀出路,轉(zhuǎn)投燕王陣營。”</br> 肖健咄咄逼人的話語仿佛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大網(wǎng),將尹善長困住,他無力反抗。</br> “一步錯,步步錯!”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br> 若當(dāng)初他能堅守初心,不受袁家母子的威脅,公平斷案。</br> 想必那時西陵侯看在眼里,也會對他賞識有加,說不定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調(diào)往京城了。</br>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一切都是天意。</br> “反正將軍已經(jīng)認(rèn)定我就是那個內(nèi)賊了。”他苦笑道。</br> 肖健看著他不甘卻視死如歸的神情,說道:“本將軍只信證物和證詞,你說你冤枉,你也可以拿出證據(jù)來。”</br> 尹善長自嘲一笑,“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br> 他說著猛地起身,轉(zhuǎn)頭毫不猶豫的撞向堂中的圓柱,血濺當(dāng)場。</br> 肖健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皺緊了眉頭,隨后又吐了口氣,心嘆倒是有幾分血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