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也不能阻止容安睡懶覺,外面日頭高照,室內(nèi)暖意融融。</br> 容安睡得正香,忽然感覺臉上癢酥酥的,接著是脖子,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對上蕭瓚放大的俊臉,正含笑看著她。</br> 今日蕭瓚穿了一件月白色窄袖云錦蟒袍,領(lǐng)口與袖口處鑲繡精致的金線祥云,腰間束著滾金邊的寬腰帶,頭戴金冠,整個人清爽俊朗,又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br> 配著這一臉似陽光般耀眼的笑,仿佛是哪家無憂無慮又無羈的貴公子。</br> 容安看著這樣的蕭瓚,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臉,蕭瓚在她心里最初的印象就是孩子氣。</br> 不管是傲慢,還是生氣,亦或者欣喜,他的情緒都在臉上,并不難猜。</br> 她覺得這樣的人心思單純,也很可愛。</br> 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她更愿意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br> 蕭瓚看著她微翹的嘴唇,感受著她的手輕撫自己的臉,忍不住低頭深吻她。</br> 直吻的她嬌喘連連,滿面春色,看著她被自己潤澤過的嬌艷紅唇,蕭瓚咬牙切齒的哼道:“一大早就勾引我!”</br> “明明是你先吵醒我的。”容安紅著臉轉(zhuǎn)過頭去,辯駁道。</br> 蕭瓚亦步亦趨的貼過去,親吻她的耳尖和脖子,在她耳邊咕噥道:“今天過年啊,你這個小懶蟲,早上要祭祖先,總不能誤了時辰。”</br> 容安聞言總算清醒一點了,除夕要祭祖,她怎么給忘記了。</br> 她趕緊坐起來,收斂心神一臉認真的看著蕭瓚。</br> “我去合適嗎?”她問道。</br> 雖說徐太妃不在府中,沒人會再趕她,可她也是有自覺地。</br> 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確實不太適合進蕭家的祠堂。</br> “我可以不去的,沒關(guān)系,我不會放在心上。”她又說道。</br> 蕭瓚看著她一臉誠懇的樣子,看得出來,她確實是不介意的。</br> 可他心里卻有些失落,“你說什么傻話,你是我的妻子,你就是蕭家的人,你自然要祭拜蕭家的列祖列宗。”</br> “可是……”</br> “過去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蕭瓚打斷她,“你只要記住,我們夫妻一體,我能去得的地方,你就能去。”</br> 看著蕭瓚斬釘截鐵的樣子,容安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多說什么了。</br> 而至于蕭瓚給與她百分之百的支持與撐腰,也讓她心里暖暖的。</br>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br> ……</br> 阿蠻捧著早就準備好的衣服進來,容安今日穿的是一件淺粉色宮緞素雪絹裙,嬌俏靈動,也給節(jié)日增添了一抹賞心悅目的色彩。</br> 待容安洗漱梳妝完畢,阿蠻看著站在一起的王爺和王妃,只覺得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真是太相配了。</br> 容安和蕭瓚攜手出了瑤光殿,等到了祠堂外,正好遇見蕭廷帶著蕭熠過來。</br> 蕭廷和蕭熠兩父子今日穿了同款的寶藍色云翔符蝠紋織錦緞袍,一個儒雅,一個可愛,精神氣十足。</br> “四叔,四嬸,除夕快樂。”蕭熠的嘴巴最近像抹了蜜一樣甜。</br> 大概是每天都有人陪著瘋玩,心情特別好吧。</br> 蕭瓚摸摸他的頭,又和容安一起向蕭廷問好。</br> 一行人一起進了祠堂,祠堂里的香燭早已準備妥當(dāng),正中放著四個蒲團。</br> 容安跟在蕭瓚身側(cè),一起跪在蒲團上,給蕭家的先輩叩首上香。</br> 禮畢,蕭瓚轉(zhuǎn)頭不放心的看了容安一眼,容安朝他莞爾一笑。</br> 他多慮了,她并沒有什么心里負擔(dān),因為她內(nèi)里并不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