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等了半響也沒見蕭瓚有動靜,側頭一看,他閉著眼睛,枕著手臂,呼吸均勻。</br> 容安不禁失笑,捏了捏發酸的指尖,看著他安詳的睡臉,目光不自覺又移到他結實的臂膀和腰背上。</br> 心里嘆道,真是不省心啊。</br> 容安待在凈室里,給蕭瓚的浴桶里加了幾回熱水,見泡的差不多了,才去了外間。</br> 她打開房門,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立刻嚴陣以待。</br> 容安指著屋里說道:“王爺泡澡的時候睡著了,我一個人搬不動他,你們來吧?!?lt;/br> 兩個侍衛聽了便跟著容安進屋,容安又將換洗的衣服遞給他們,說道:“順便幫他把衣服換上?!?lt;/br> ……</br> 阿蠻煎好藥后送來房中,見蕭瓚還在里間睡著,便先將藥放在暖壺上煨著。</br> “柳小姐那邊也送了一盅過去,讓她的丫鬟等她醒了就喂給她?!卑⑿U輕聲向容安回稟。</br> 容安點點頭,一個人坐在窗邊,看起來若有所思。</br> 阿蠻不禁多嘴道:“您知道我剛剛在樓下煎藥的時候,聽到什么了嗎?”</br> 容安轉頭狐疑的看著她,搖搖頭。</br> “樓下那些侍衛說,王爺為了來接您,特地從出云城繞路來這里,他們繞河而行,日夜兼程的趕了兩天路?!?lt;/br> 阿蠻說完一臉期待的看向容安,可卻沒有在她的臉上看見任何喜悅和歡喜,反倒皺起了眉頭。</br> 阿蠻不解,但還是接著說道:“結果好不容易趕來客棧,聽說您去了河邊,他連門都沒有進,下馬就去找您了。”</br> 這才有了之前發生的驚魂一幕。</br> “他們都說王爺對您真是在乎至極。”阿蠻感嘆的說道。</br> 容安抬頭看著她,問道:“你也這么覺得,是嗎?”</br> “當然?!卑⑿U一臉嚴肅,點頭如搗蒜,“其實,咱們剛來燕北那會兒,還沒看出王爺對您有多上心,我和紫蘇為此還抱怨過。</br> 可說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王爺就對您越來越好,越來越在乎。</br> 就不說上次為您吸蛇毒了,就今天,他只是看見您的斗篷在水里,就毫不猶豫的跳下水。</br> 小姐,我是沒見過這么好的男人?!?lt;/br> 阿蠻說的情真意切,她身為小姐的丫頭,有人對小姐掏心掏肺,她看了也是十分感動的。</br> 可小姐未免太過冷靜,從始至終,她都過分的克制,沒有回應王爺相應的熱情。</br> “小姐,您怎么不說話?”阿蠻實在忍不住問道,“您是不是不喜歡王爺???”</br> 她忽然想起來,小姐以前就說過,她不會爭寵。而事實上,她確實從未為了爭取王爺的寵愛而做過任何努力。</br> 想到這里,阿蠻又覺得不可思議。</br> 那么位高權重,俊美無雙的王爺,怎么會有女人不喜歡他呢。</br> 容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就連懵懂的阿蠻都有此疑問,可想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面對的地步。</br> “阿蠻,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比莅驳驼Z道。</br> 躺在里間的蕭瓚睜開眼睛,眼中是深深的落寞與迷茫,她并沒有否認阿蠻的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