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別人問她喜不喜歡蕭瓚的時候,她覺得這個問題很新奇。</br> 這是她從沒有考慮過的問題啊。</br> 當她試著去考慮的時候,當她回想和蕭瓚的相處時,她發覺自己是輕松愉快的。</br> 這份輕松愉快甚至讓她對猝然離開王府產生了些許不舍。</br> 喜歡蕭瓚嗎?肯定是不討厭的。</br> ……</br> 臘八節要到了,姜少陵迫不及待地要帶容安去他的鋪子觀摩。</br> 上次容安走后,姜少陵便偷偷著手開了他的第一家姜記雜糧鋪子。</br> 反響空前熱烈,他趁熱打鐵,又在不同的地段開了三家分鋪。</br> 現在整個晉陽城誰不知道姜記,外祖母和大舅母自然也知道了。</br> 木已成舟,瞧著這生意紅火的鋪子,讓他關了也是不可能,只能隨他去了。</br> 姜少陵帶容安去的是離姜府最近的一家,容安遠遠便看見門外排了老長的隊伍。</br> 走到門口才發現,鋪子的入口還拉了布條,專門有一個伙計守著。</br> 見是老板來了,伙計便趕緊松了布條放行。</br> “客人多的時候,我怕引起混亂,就規定鋪子里最多只能進來二十個客人買東西。”姜少陵解釋道。</br> 又指著另一個出口,對容安說:“那里是稱重付錢的地方,買完就可以走了,走一個,這邊入口就可以放一個進來。”</br> 容安對這種管理方式嘖嘖稱奇。</br> 待進到店鋪里面,更是讓她大開眼界。</br> 只見寬敞的鋪子里,整整齊齊排列著兩排黃木大圓桶。</br> 桶身上寫了大字,有八寶粥、山藥蓮子、紅棗桂圓黑米、南瓜小米……</br> 大字旁邊還有小字,是介紹功效的,比如補脾養胃,滋補肺腎、補氣補血、美容養顏……</br> 一一對應,毫不含糊。</br> 桶內裝的是琳瑯滿目勾兌好的雜糧,每個桶里還配了一個舀子,桶壁上還掛著一串布袋子,上面印著大大的姜字。</br> 姜少陵指著布袋子對著容安說道:“這是為了方便統一稱重,也是為了方便那些沒帶器皿的客人,得單獨花錢買的,兩文錢一個。”</br> 容安真是嘆為觀止。</br> 這鋪子里,無論是賣的東西,還是管理方式,都是創新大膽,別具一格的,別說是在晉陽,就是其他任何地方都是沒有見過的。m.</br> 誰不想進來體驗一下呢。</br> 何況這里的東西價格也是公道的,勾兌好的現成養生粥,進來按需購買就行,都不用自己費時費力的去配材料。</br> “表哥,你真是經商奇才。”容安朝他豎起大拇指。</br> 上次只是憑空構想,不想短短幾個月,他就將夢想變現了,而且比想象中還要完美。</br> 不光是頭腦聰明,行動力也是驚人的。</br> 姜少陵洋洋得意,“謝謝表妹夸獎,這還要多謝你的銀票支持,不然我也施展不起來,相信很快就可以把錢還給你了。”</br> “不著急不著急。”容安擺擺手,又問:“你的點子這么好,肯定已經有店鋪在模仿了吧?”</br> “當然,不過不足為懼。”姜少陵很有自信。</br> “當時第一家鋪子廣受歡迎,我便當機立斷又連開三家,如今城中東南西北方向都有我的鋪子,而且百姓先入為主,都認準了姜記。</br> 那些想模仿我的人早已無路可走。”</br> 容安再次被他的果斷和遠見蟄伏,她相信大表哥將來在經商這條路上一定會走的很遠。</br> 兩人又在鋪子里逗留了一會兒,剛準備離開,便見兩個穿著粗布短褐的中年男子抬著半扇門板,一路哭喊著停在鋪子門口。</br> 他們將門板停放在鋪子正門口,上面躺著一個老人,雙眼緊閉,看樣子已經西去了。</br> 而抬門板的兩個中年男人自稱是老人的兒子,名喚陳大和陳二。</br> 陳大一臉悲憤的站在門口罵道:“這黑心腸的鋪子啊,竟然賣不潔不凈的東西,我老娘吃了他家買的紅棗上吐下瀉,等把大夫請來家里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說是食物中毒。</br> 天理昭昭,我今日一定要為我死去的老娘討個說法,也讓晉陽城的百姓認清這家黑心歪尖、唯利是圖的黑店。”</br> “沒錯,老板快出來,你店里的東西吃死人了,你不怕遭報應嗎?”陳二也大聲喊道。</br> 在鋪子外面排隊的眾人都被嚇到了,紛紛圍了過來。</br> 姜少陵皺眉看著門外的鬧劇,毫不猶豫的走了出來。</br> “我就是老板,你說我賣的東西吃死人就吃死人了?證據呢?”他一臉凜然,“若是讓我發現你們惡意誣告,故意毀人名聲,我絕對扭送你們見官,我姜府也不是好惹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