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坦然面對所有的審視,堅定的說道:“我也是大夫,想盡一份綿薄之力。”</br> 蕭瓚也看著她,眼中有驕傲,有擔心,也有思慮。</br> “你想清楚了嗎?”他問道,“會很危險,也會很辛苦。”</br> “我想清楚了。”容安不假思索的答道。</br> 蕭瓚點點頭,事情竟然就這么定下來了,著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沒有人反對。</br> 這么久以來,容安在醫藥方面的所學造詣是有目共睹的。</br> 所以她主動請纓,徐太妃和徐家母女都是樂見其成的,而魏瀾和蕭廷則是滿心欽佩。</br> 晚上魏瀾歇在王府里,準備明日一早和容安一起出發。</br> 蕭瓚親自送他去安置的院子。</br> 魏瀾看著蕭瓚緊繃凝重的面孔,打趣道:“你既舍不得她受苦,又何必答應的那么干脆。”</br> 蕭瓚沒有回答,神色是少有的鄭重。</br> “替我照顧好她。”他看著魏瀾說道。</br> 魏瀾見他如此嚴肅,不由說道:“放心好了,不用你說,我也會的,我這個人向來憐香惜玉……”</br> 他后面還沒說完的話在蕭瓚冷颼颼的目光下戛然而止。</br> 他咧嘴笑了笑,卻聽蕭瓚說:“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為你是為。”</br> 說完轉身走了。</br> 這下魏瀾笑不出來了,瞪著他的背影,暗自腹誹,怎么會有這么蠻不講理的人。</br> 蕭瓚回到瑤光殿,見容安的兩個丫頭正在收拾箱籠,而她正在伏案奮筆疾書。</br> 沒過一會兒,她寫好了一封信,然后喚了來福進來,讓他派人立刻送出府去。</br> “是寫給曲明誠的,讓他幫我準備一批藥材和物資。”容安看著站在案前的蕭瓚解釋道。</br> 蕭瓚目光深沉的看著她,她是那樣的沉著冷靜,有條不紊。</br> 好像再棘手的問題到了她手里,都能理出頭緒,一點一點得到解決。</br> 這也是他為什么沒有反對她去保州的原因。</br> 她心地善良,樂于助人,醫術精湛,聰明能干,這樣閃閃發光的她應該被更多人認識和知道。</br> 作為燕王妃,作為他的賢內助,被燕北人認可,也被徐太妃認可,消除她的偏見。</br> 說到底,也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在風暴來臨之前,容安能樹立起自己的威望,讓人們提到她就能想到她的好。</br> “你在想什么啊?”容安見他直直的望著自己,也不說話,那深邃而專注的目光讓她略微的不自在。</br> “沒什么。”蕭瓚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叮囑道:“此去保州,凡事以安全為首,我從百獸林回來就去找你。”</br> 容安點點頭,欲言又止的瞥了他一眼。</br> 這兩天,和蕭瓚相處的時候,他總會不經意間做出一些親昵的舉動。</br> 比如情不自禁的摸她的頭發,或者忽然靠她很近,又或者無意間碰到她的手。</br> 每一件都很自然,說不出有多逾越,畢竟他們兩現在確實很熟絡。</br> 但容安隱隱覺得和以前有些不同,她并不討厭,但是會不自在。</br> ……</br> 兩天后,容安和魏瀾一行人抵達保州,蕭廷最終被眾人勸住,沒能成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