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營就是這樣,沒什么消遣,該睡覺時就得睡覺,否則夜里有個突發情況,號角一吹就得起來。</br> 容安不敢打擾蕭瓚休息,結果剛走到床邊準備熄燈就被他叫住了。</br> “你臉沒有洗干凈?!笔挱懻f。</br> 容安看著他,大囧。</br> “哪里?”她胡亂的摸摸臉,卻沒有摸到什么。</br> “在嘴唇上?!笔挱懣粗?lt;/br> 容安大概有些著急,所以依然沒有摸到什么。</br> 蕭瓚坐起身,朝她招招手。</br> 容安想了想,最后決定放棄努力,乖乖坐到床邊,就這樣摸來摸去也怪滑稽的,而且這營帳里居然連面鏡子都沒有。</br> 蕭瓚抬起她的下巴,觸手是柔嫩細滑的感覺,他垂下眼睛,視線只落在她的嘴唇上。</br> 唇角處沾著一片很小的柿子皮,他用大拇指擦拭了一下,他只用了很小的力氣,可她的嘴唇一碰就紅了。</br> 容安覺得很癢,想躲但還是忍住了,她瞇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蕭瓚。</br> 只見他神情專注,低垂的眼睛掩蓋在濃密的睫毛下,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膽的偷看。</br> 說實話,蕭瓚這張臉還真是無可挑剔,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為了他不擇手段。</br> 不只是臉,就連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br> 一個男人,能集容貌俊美,身材高大,陽剛蓬勃于一身,便足以迷倒萬千少女,何況他還是尊貴的燕王。</br> 容安不禁想起裴宴笙,他也是這樣的男人,而自己當年就是那些萬千少女中的一個吧,被他迷的神魂顛倒,癡心錯付。</br> 要不是在他那里吃了苦頭,說不定她就要栽在蕭瓚這里了。</br> 畢竟蕭瓚和裴宴笙比,他溫柔很多,也更溫暖。</br> 這么想著,容安忍不住彎了一下唇。</br> 而下一瞬,下巴已經被蕭瓚高高的抬起來。</br> “你在想什么?”他盯著她的眼睛。</br> 自己為她擦嘴唇擦的都冒熱汗了,她倒好,居然神游天外,還笑的莫名其妙。</br> 這么近距離的對著他的臉,她竟然還能走神,他感覺挺挫敗的。</br> “我在想王爺你人挺好的?!比莅矑昝摿怂氖?,笑著說道。</br> 蕭瓚冷哼了一聲,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下一瞬又問道:“本王哪里好了?”</br> “就對我很好啊,為我準備好吃的飯菜,讓人給我準備好洗澡水,還幫我……”容安頓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呵呵笑道:“還幫我擦嘴。”</br> 這明明是夸他,可蕭瓚更挫敗了。</br> 瞧她這傻呵呵的口氣,沒有一點害羞的覺悟。</br> 他都被氣笑了,沒好氣的說道:“是啊,本王把你當女兒養呢,能對你不好嗎?”</br> “王爺您可真會開玩笑?!比莅惨桓笔軐櫲趔@的樣子。</br> 蕭瓚失笑,無奈的搖搖頭,心想她還沒傻到無可救藥,還知道這是在開玩笑。</br> ……</br> 夜里,營帳外北風呼嘯,容安縮在被子里冷的睡不著。</br> 失策啊失策,她應該帶被子來的。</br> 蕭瓚床上一共兩床被子,而且都不厚,白天的時候,她一個人蓋還好些。</br> 到了晚上,氣溫驟降,北風肆虐,她還得分一床被子給蕭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