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厲景川抱著自己和白芙柔打電話的聲音,黎月無奈地閉上了眼睛。</br> 其實,此刻的她,真的很想瀟灑冷漠地甩開抱著自己的厲景川,讓白洛停車,自己摔門離開。</br> 可現在卻不行。</br> 畢竟厲景川才剛剛在她面前說了很多她清醒的時候,他不會說的話。</br> 如果她這個時候起身,他知曉她一直在裝醉的話……</br> 那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會更尷尬。</br> 厲景川沒有辦法繼續假裝對她絕情,她也不得不面對厲景川對她的濫情。</br> 所以,既然裝醉了,她也只能裝醉到底。</br> “那你早點回來哦。”</br> 電話那頭,白芙柔的聲音嬌嬌柔柔,“我給你做了好吃的呢。”</br> 厲景川輕笑一聲,“給我做什么好吃的,應該我給你做才對?!?lt;/br> “不嘛,我想在死之前對為你做點事情?!?lt;/br> “等你回來哦!”</br> 說完,白芙柔還在電話那頭親吻了一下話筒,發出了巨大的聲音。</br> 厲景川微微地擰起了眉。</br> 他和白芙柔之間,雖然一直都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但其實他們之間連接吻都沒有過。</br> 白芙柔怎么今天忽然轉了性,對著弄出這樣的聲音?</br> 不過雖然疑惑,他也沒有多想。</br> 畢竟白芙柔才是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大概因為年紀小,所以覺得這樣很正常?</br> 可白芙柔親吻話筒的聲音,卻讓厲景川懷里的黎月默默地翻了個白眼。</br> 厲景川還曾經大言不慚地責備她跟著墨青澤出去兜風,不像個成熟的女人呢。</br> 他和小女孩飛吻,難道就很成熟?</br> 很快,車子到了藍灣別墅。</br> 白洛將車停穩之后,男人伸出長臂將黎月抱起來,大步地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去。</br> 被他抱在懷里,黎月一邊呼吸著帶著他的氣息的空氣,一邊感受著他心跳的律動。</br> 最后,她到底還是沒忍住,裝著迷醉的模樣開口:</br> “厲景川。”</br> “嗯?!?lt;/br> 男人擰眉,低沉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的寵,“我在?!?lt;/br> 黎月的心臟微微發顫。</br>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在對待喝醉了的她的時候……似乎格外地溫柔。</br> “你……喜歡過我嗎?”</br> 女人的問題,讓厲景川的身子微微地一頓。</br> 片刻后,他輕笑了一聲:</br> “喜歡過還是沒喜歡過,早就不重要了。”</br> 說完,他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大步地抱著她進了藍灣別墅。</br> 云默和念念早就答應過黎月要早點休息不等她了,所以厲景川抱著黎月進門的時候,別墅的客廳里只有在守夜的阿落。</br> 見厲景川將黎月抱回來,阿落頓了頓,連忙迎上來:</br> “黎小姐說過不喝酒的,還是喝了……”</br> “還好云默和念念睡著了,不然的話,又要跟著擔心了?!?lt;/br> 她一邊念叨著,一邊幫助厲景川將黎月放躺在沙發上。</br> 做完這一切之后,阿落深呼了一口氣:</br> “等黎小姐醒來了,要告訴她是您送她回來的嗎?”</br> 厲景川垂眸,看了一眼面色紅紅地躺在沙發上的女人:</br> “不必了?!?lt;/br> “就說她是被同事送回來的就好?!?lt;/br> 男人又深深地看了黎月一眼,“她宿醉之后會頭疼,給她準備點醒酒湯。”</br> 說完,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地,最后沉沉地嘆了口氣:</br> “還是我來吧?!?lt;/br> 丟下這句話后,厲景川扯下領帶,解開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轉身進了廚房。</br> 他還沒有為她熬過醒酒湯。</br> 當初他為白芙柔熬醒酒湯的時候,白芙柔還偷偷地拿著他的手機拍下了視頻,發給了黎月炫耀。</br> 他不知道她收到視頻的時候,心里是什么樣的感受。</br> 其實那天晚上,他是想到了她喝完酒會宿醉,才去熬了醒酒湯。</br> 本來,他是想讓白洛幫忙送過來給她的,但他在廚房忙碌的時候,被白芙柔看到了。</br> 所以,最后那碗他給她熬的醒酒湯,不但沒有送到她手里,還成了白芙柔炫耀的工具……</br> 男人嘆了口氣,給自己系上圍裙,開始在廚房里忙碌。</br> 黎月躺在沙發上,眼睛瞇成一條縫,安靜地看著那個男人在廚房里忙碌的樣子。</br> 不知道為什么,今晚的厲景川,忽然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樣子。</br> 以前的厲景川,不會為自己做什么事情,更不會這么殷勤地熬醒酒湯。</br> 如果沒有路上白芙柔的那通電話,她現在可能會給自己洗腦,會偏執地覺得厲景川是喜歡她的。</br> 但事實上……</br> 因為白芙柔的電話,他現在為她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一種嘲諷的笑話。</br> 也許司錦城沒有騙她吧。</br> 厲景川或許真的曾經喜歡過自己,但也僅僅是曾經而已。</br> 現在他做的一切,大概都是在彌補他對她造成過的傷害,想讓他以后再想起她的時候,能稍稍地心安一點。</br> 但其實,他欠她的,又怎么可能是這么小小的一碗湯,一次照顧,就能彌補得了的呢?</br> 半個小時后,厲景川將醒酒湯熬好,端到茶幾上。</br> “再過十分鐘給她喝,溫度會剛剛好?!?lt;/br> 最后,男人叮囑完阿落,便系上領帶,拎著外套離開了。</br> 黎月看著他離開時高大挺拔的背影,沉沉地嘆了口氣。</br>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br> 等外面車子的聲音遠離之后,阿落才攙扶著黎月起來,將醒酒湯喂給她。</br> 黎月假裝自己剛剛清醒過來地站起身,既沒有問阿落是誰送她回來的,也沒有問阿落為什么今天醒酒湯的味道不一樣。</br> 她起身回了臥室,坐在書桌前,用雙手死死地捂住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br> 其實她明明知道,就算厲景川為她做了這些,他依舊是個渣男,依舊是個護著白芙柔的男人。</br> 可是,她卻還是不爭氣地,為他短暫的溫柔而悲傷。</br> 深呼了一口氣,她甩掉腦袋里那些不該有的思緒,打算點開電腦放個視頻緩解一下心情。</br> 但沒想到的是,電腦剛一打開,郵箱里就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文件來。</br> 和之前的那兩封匿名郵件一樣,這次的匿名郵件,發件人依然是一串亂碼。</br> 時隔一個月,終于又收到了匿名的郵件,黎月根本顧不上自己的那點傷春悲秋的小情緒,連忙將郵件點開。</br> 郵件里,依然是和之前一樣,寫著意味不明的話:</br> “我們回來了?!?lt;/br> “別找我們,我們會找你?!?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