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br>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黎月冰冷地打斷了。</br> 她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人她曾經最愛的男人,越說越覺得諷刺:</br> “我和你說了那么多,厲先生在乎的,只有我說白芙柔裝病這句話,是嗎?”</br> 厲景川整個人微微一滯,后面的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br> 看著男人欲言又止的模樣,黎月覺得自己可笑。</br> 她怎么會以為這男人真的會聽進去她的話,真的會理解她在商場的時候,被他忽略無視的那種委屈?</br> 他眼里沒有她,從來都沒有她。</br> 所以不管她說她在商場差點挨打的時候有多可憐,有多無助,他都聽不見。</br> 他只聽到了她說,白芙柔裝病這句話。</br> 那她和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呢?</br> 她真是犯賤,被他傷害了無數次,還天真地覺得他還存有人最起碼的良知和底線。</br> 深呼了一口氣,黎月抬起那雙猩紅的眸子,“我要下車。”</br> “厲景川,我要下車!”</br> 她一邊毫無形象地怒吼著,一邊拿出手機來,“你再不放我下車,我就報警了!”</br> “我不但要報警,我還要給你的白小姐打電話,讓她看看,這么晚了,她的男人居然來這里找我!”</br> “我就不信你能解釋的清楚!”</br> 說著,女人甚至已經打開了手機通訊錄。</br> 厲景川整個人一滯。</br> 不行!</br> 不能讓她把電話給白芙柔打過去!</br> 距離手術沒幾天的時間了,不能這個時候出差錯!</br> 想到這里,男人幾乎是連思考都沒思考,直接從駕駛座傾身過去,粗魯地扯過黎月的手。</br> “砰”地一聲,女人的手機砸在了車窗上,再反彈到了座椅上,最后順著座椅的縫隙掉了下去。</br> 手機掉落的那一瞬,厲景川和黎月兩個人都是一驚。</br> 他沒想到自己并沒有太用力,這手機居然會直接飛出去。</br> 她沒想到她只是隨口威脅他幾句,他居然真的在乎到不惜對她動手!</br> 車內的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br> 這時,掉落在了車座縫隙中間的手機里,響起了一道女人溫溫柔柔的聲音來:</br> “是黎小姐,對嗎?”</br> 黎月怔了怔。</br> 她其實并不想給白芙柔打電話,剛剛她打開手機通訊錄,也只是為了嚇嚇他,讓他趕快放她下車而已。</br> 可她根本沒料到厲景川的反應會這么大,更沒想到,他在搶奪她手機的那一瞬,居然真的將電話給撥了出去。</br> 剛好,撥給的,就是因為姓氏原因,排在黎月通訊錄前排的白芙柔。</br> “黎小姐?”</br> 見電話這邊的黎月不說話,電話那頭的白芙柔溫柔地笑了起來,“是景川去找你了嗎?”</br> 女人的話,讓車內的兩個人瞬間呼吸一滯。</br> 黎月抿唇,冷冷地看了一眼臉色青黑的厲景川,“沒有。”</br> “白小姐,不好意思這么玩打擾到你。”</br> “剛剛不小心按錯了,現在手機壞了不聽使喚,你先掛了吧。”</br> 黎月的話說完,電話那頭的白芙柔又善解人意的笑了起來,“黎小姐,如果景川去找你,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你可千萬別怪他。”</br> “他心里是對你有愧疚的,今天下午在生鮮市場,如果不是因為我忽然發病,他絕對會沖上去救你的。”</br> “畢竟你們曾經夫妻一場,還孕育過幾個孩子,他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挨打,今天的事情都怪我……”</br> 白芙柔說著,聲音又柔弱又委屈,“景川剛剛從我這里急匆匆地走了,雖然他說他是去工作,但是我猜,他肯定去找你了。”</br> “他心里應該還是怪我的……都是我的錯,我要是不發病就好了……”</br> “黎小姐,你也千萬別因為下午的事情怨恨景川,他并不是不想去救你的,發生那樣的事情,景川沒去救你,心里肯定是愧疚的……”</br> “還好你下午沒有受什么傷,如果你真的出了事兒……我還怎么做人啊……”</br> 黎月閉上眼睛,聽著白芙柔一半真一半假的話,唇邊浮上一絲冷然的笑意。</br> “白小姐,你想多了。”</br> “厲景川沒有到我這里來。”</br> 她深呼了一口氣,抬眼目光深冷地看著駕駛座的那個男人:</br> “我和他早就結束了,況且他也明確表態了,不愿意給我的孩子出醫藥費,我和我的孩子,早就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br> “對我來說,他和我之間只有工作上的上下級關系,出了公司,我和他就是陌生人。”</br> “我不會怨恨一個陌生人,更不會因為這個陌生人在我受欺負的時候不幫忙而憤怒。”</br> “不過,如果我是厲景川的話,我絕對不會在看著自己的屬下被人欺負之后,還不知廉恥地跑到對方的家里。”</br> 說完,她冷冷地瞇了瞇眸,“還有,白小姐果然還不是很了解厲景川。”</br> “他對別人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或許還會有愧疚。”</br> “但是對我,他永遠都不會有愧疚的。”</br> “最后,還是希望白小姐以后能管好自己的男人,這么晚了,還是要在家里和白小姐卿卿我我比較好。”</br> “可別跑到別人家里,惹人討厭。”</br>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進車子座椅的縫隙,順著聲音和微弱的燈光,摸到了手機的邊緣。</br> 她摸到手機的時候,電話里的白芙柔溫柔的聲音還在繼續:</br> “黎小姐……你誤會景川了,他……”</br> 白芙柔的話還沒說完,黎月已經將手機撈了出來。</br> “不好意思白小姐,我沒什么想繼續和你說的了,再見。”</br> 她冷漠地打斷了白芙柔的話,直接將電話掛斷。</br> 收起手機,黎月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車里的空氣安靜地讓人喘不過氣來。</br> 制造這一切壓抑氣氛的源頭,就是駕駛座那個男人。</br> “黎月。”</br> 男人的雙手死死地握著方向盤,骨節泛白。</br> 他目視前方,出口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br> “你剛剛說的……都是你的心里話?”</br> 黎月冷笑起來,“不然呢?”</br> “難道厲先生覺得,我會好心地為了不讓你和白小姐產生誤會,故意說這些的?”</br> “可是你的確隱瞞了。”</br> “我隱瞞,并不是因為怕影響你們的感情,我是怕影響我自己的名聲。”</br> 黎月冷笑一聲,“厲先生應該并不是不知道,白小姐對我的敵意吧?”</br> “我如果直接在電話里承認了你到了我這里,白小姐或許和你哭哭鬧鬧,過一夜就好了。”</br> “但是我呢?”</br> “她會懷恨在心,以后也會在工作上對我伺機報復。”</br> 厲景川也冷笑了起來:</br> “你會怕一個實習生對你伺機報復?”</br> 女人笑得嘲諷,“白小姐到了公司的第一天,厲先生就要為了她開除我的三個助理,今天是第二天,厲先生又差點為了白小姐懲罰我辦公室的黃璐。”</br> “我倒是不怕實習生伺機報復,但實習生的背后,可是有厲先生這座大靠山在撐腰。”</br> “誰能不怕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