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女兵大營中，九公主和慶慕嵐也沒睡著。</br> 當然，她們沒有和金鋒關曉柔一樣造小孩，而是在說著悄悄話。</br> “舞陽，你今天說話可太大膽了，先生都被你說得臉紅了。”</br> 慶慕嵐轉頭看著枕邊的九公主：“以前沒看出來，你這么能開玩笑的。”</br> “姐姐，你也覺得我在開玩笑嗎？”九公主盯著蚊帳頂問道。</br> “你不是開玩笑？”慶慕嵐一愣：“你不會是真的想嫁給先生吧？”</br> “先生有什么不好嗎？”九公主反問。</br> “這……”慶慕嵐被問住了。</br> 如果嫁給金鋒不好，村里也不會有那么多姑娘惦記他了。</br> “可是先生已經有曉柔和小北了，先生肯定不會休了她們的。”</br> 慶慕嵐說道：“你貴為皇女，難道要嫁給他一個男爵做小？宗人府、禮部也不可能同意。”</br> 駙馬不能納妾，只能有公主一個妻子。</br> 如果在娶公主前已經成婚，那也要休了原配妻妾。</br> 但是以金鋒的性格，肯定不會為了做駙馬，去當陳世美。</br> “我只是說先生不錯，愿意去陪侍，什么時候說過要嫁給他了？”</br> 九公主轉頭看著慶慕嵐。</br> “那你什么意思？”慶慕嵐更迷糊了。</br> “姐姐，你在西河灣這么久了，難道都沒有發現，其實有很多姑娘在惦記先生嗎？”</br> “我當然發現了，”慶慕嵐說道：“村里還好，姑娘只是偷偷拋個媚眼什么的，我聽阿蝶說，有一次她跟著先生去鐵罐山，那里的女工才大膽呢，不光開玩笑，還動手動腳的。”</br> “那先生亂來了嗎？”</br> “沒有，我聽阿蝶說，先生等到了晚上就關門睡覺了。”</br> 慶慕嵐說道：“當初在廣元郡城也是，不知道多少青樓紅牌要自薦枕席，先生一次也沒理會。”</br> “這說明先生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輕易跟人同房，而一旦同房了，就會和曉柔、小北一樣，誠心相待。”</br> 九公主說道：“其實我能感覺得到，先生對我還有所防備，如果有一天，先生愿意……那才說明他是真的信任我，從心底接納我了。”</br> “舞陽，他真有那么好嗎，值得你一個皇女，如此……”慶慕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值得你如此作踐自己嗎？”</br> 在她看來，堂堂九公主像個暖床丫鬟一樣，沒名沒分的去陪侍，不是作踐自己是什么？</br> “姐姐，先生這樣的大才，千年未必會出一個，得到他，大康才能中興！”</br> 九公主說道：“只要大康能中興，別說讓我侍寢，便是讓我現在去死，舞陽也愿意！”</br> “舞陽……”慶慕嵐心疼的摟住九公主：“這也太委屈你了。”</br> “姐姐，你以為我嫁到吐蕃，或者回京招個駙馬，會比嫁給先生更好嗎？”</br> 九公主自嘲笑道：“嫁到吐蕃就不說了，頭兩年肯定要被當成豬狗一般對待。</br> 就算回京招駙馬，也要嫁一個國公子弟。</br> 那些人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嗎？</br> 他們幾乎就是在青樓泡大的！</br> 歷史上那么多駙馬，雖然沒有納妾的，但是有幾個能管住自己不養外室，不去青樓的？</br> 和那些老狐貍斗心眼，我已經很累了，不想再為一些瑣事去應付男人。</br> 相比他們，金先生什么都光明磊落的放到明面上，回家了所有人一起熱熱鬧鬧吃個飯，不用去提防誰，這樣不好嗎？”</br> “那你今天也太不矜持了。”慶慕嵐說道：“堂堂皇女，說話沒羞沒臊的。”</br> “姐姐，你知道唐冬冬和先生明明都看對眼了，為什么一直不成嗎？就是因為他們太矜持了！”</br> 九公主說道：“男女之事，如果兩個人都太矜持，根本成不了。</br> 姐姐，根據不同的人，做事也要變通。</br> 對待那些趨炎附勢者，你不能太隨意，否則他們很快就會得寸進尺。</br> 但是對于那些有才者，你就要親和一些，否則他們會離你遠去。</br> 金先生已經很矜持了，我要是再端著公主的架子，我們一輩子也成不了，甚至連朋友都沒得做。”</br> “反正不管怎么說，你都有理。”</br> 慶慕嵐揉了揉九公主的頭發：“你要是真的嫁給金鋒也挺好的，那樣就可以留在西川，咱們能時常見面！”</br> “那當然好了。”九公主也摟住慶慕嵐：“就是不知道先生明天會怎么答復。”</br> “他要是不跟你去西川，我就讓阿梅把他綁了去！”</br> 慶慕嵐說道：“要是早知道你是這么想的，我剛才就讓沁兒把他綁來，你直接跟他同房就完事了。”</br> “姐姐你還說我說話沒羞沒臊，你才是沒羞沒臊！”</br> 九公主捂嘴笑道：“不過你這個辦法不錯，等回頭他心里真的有我了，還是這么磨嘰的話，我就直接讓沁兒把他綁過來。”</br> “別傻樂了，來，我再給你腿上上點藥。”</br> ……</br> 姐妹倆都騎馬跑了一天一夜，說了一會兒悄悄話，漸漸睡著了。</br> 第二天被沁兒叫醒，金鋒已經在大營餐廳的包間等她們了。</br> “先生，你就算不想讓我們去蹭飯，也不用這樣防著我們吧？”</br> 慶慕嵐打著哈欠說道：“至于一大早就來堵我們嗎？”</br> “吃你的包子！”</br> 金鋒往慶慕嵐嘴里塞了個包子。</br> “先生，這么早來找我們，是做出決定了嗎？”</br> 九公主坐到金鋒一側，盯著金鋒問道。</br> “對！”金鋒點頭。</br> “不知先生如何打算？”九公主問道：“是否愿意做護衛統領，助舞陽一臂之力？”</br> 金鋒看了看左右，九公主馬上會意，示意沁兒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然后把房門關上。</br> 慶慕嵐也把包子從嘴里吐出來，收起臉上的玩笑之色。</br> “殿下，我想問你，如果咱們打了勝仗，你這邊有多少把握，朝廷事后不會問罪。”</br> 金鋒說道：“我想聽實話！”</br> “多了不敢說，最少六成把握！”</br> 九公主正色答道：“還是那句話，若是事后父皇怪罪，或者答應先生的乙等軍名額沒有兌現，舞陽甘愿跟著先生去落草為寇，給先生做壓寨夫人！”</br> “那行，我信殿下！”</br> 金鋒一拍桌子：“我愿意做殿下的護衛統領，與殿下一起共御吐蕃！”</br> 【作者有話說】</br> 感謝大家一年來對本書的支持。新的一年，北川祝大家心想事成，萬事如意，都能和心愛的人甜甜美美，沒羞沒臊的生活在一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