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雖然把指揮權(quán)交給了張涼,但是之前制定戰(zhàn)略計劃的時候,金鋒也參加了,知道張涼有一個強攻計劃。</br> 但是之前慶慕嵐被困五郎山,張涼投鼠忌器,害怕把土匪都逼到了五郎山上,對慶慕嵐不利,所以沒有啟用這個計劃。</br> 而是采用障眼法,以精銳鏢師在南邊吸引土匪的注意,然后讓獵人帶著肖都尉,從背后暗度陳倉,一舉攻破五郎山東側(cè)。</br> 現(xiàn)在慶慕嵐已經(jīng)被救出,張涼就不用忌憚了。</br> 果然,大劉離開不久,遠處的營地就響起急促的戰(zhàn)鼓聲。</br> 下一秒,數(shù)以百計燃燒的小壇子,從隱秘的山林中飛出,砸向土匪相對密集的地方。</br> 雖然馮先生早有提醒,聚集在一起的土匪不多,死在這一輪打擊中的土匪也不是很多,但是這次投擲的火油,金鋒添加了一些生煙的東西,一時間,五郎山到處都是火焰,濃煙沖天而起,遮天蔽日。</br> 很多土匪都被嗆得咳嗽不止,涕淚橫流,連幾米外的同伴都看不清了。</br> 五郎山東側(cè),肖都尉確認所有長信軍都已經(jīng)撤了下來,直接放棄了把守山間小路,把俘虜交給長信軍看守,自己帶人從山腰位置,往南殺向土匪大當家聚集的地方。</br> 只不過他們?nèi)加脻衩碚谧×丝诒恰?lt;/br> 這樣不僅能夠在濃煙中分辨出自己人和土匪,也能有效的防止被嗆。</br> 與此同時,山下大營剩下的府兵,也在肖都尉副手的帶領下,裹上濕毛巾,撲向五郎山。</br> 張涼也答應了他們同樣的條件,殺掉或者俘虜一個土匪,獎勵一塊香皂,香味兒同樣可以隨便挑。</br> 殺掉或者俘虜土匪的大當家、二當家或者其他小頭目,也有不同的獎勵。</br> 所以現(xiàn)在在府兵們眼里,五郎山腳和山腰來回跑動的不是土匪,而是一把把銀子。</br> 沖鋒起來,也格外勇猛,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生怕自己跑慢了,土匪就被其他人殺光了。</br>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當府兵們被張涼的高額懸賞刺激的不畏生死時,整體的氣勢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br> 這就是士氣,一個非常玄妙,卻真實存在的東西。</br> 兩軍交戰(zhàn),同樣的人數(shù)和裝備,如果一方士氣高昂,充斥著必勝的信心,而另外一方情緒低沉,那么獲勝的一方,永遠是士氣高昂的一方。</br> 這也是張涼費盡心機刺激府兵的原因。</br> 而土匪的情況則正好和府兵相反。</br> 四處燃燒的火焰雖然沒有給土匪造成太大的殺傷力,但是卻嚴重影響了他們的視線。</br> 土匪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看不清山下的情況了,但是可以聽到,四處都是府兵的喊殺聲。</br> 當初項羽帶領的江東子弟兵,何等的驍勇善戰(zhàn),但是被圍垓下之時,依舊被四面楚歌的聲音嚴重影響了士氣,從而導致一代霸王和虞姬雙雙自刎于江畔。</br> 霸王的江東子弟兵尚且如此,何況一群烏合之眾的土匪了。</br> 雖然明知道府兵沒有己方人多,但是依舊有不少土匪被嚇得雙腿發(fā)抖,完全沒有了作戰(zhàn)的勇氣。</br> 當府兵們沖到山腳下的時候,火油也差不多燃燒殆盡,但是濃煙依舊在往山上飄。</br> 府兵們揮舞著武器,沖向快被濃煙熏瞎的土匪們。</br> 比府兵更快的,是之前一直和土匪對峙,吸引土匪注意力的鏢師等人。</br> 隨著大壯一聲令下,鏢師們也都裹上早就準備好的濕毛巾,然后分成了三組,組成三座小型陣法。</br> 這次他們不再防備后背,完全成了箭矢形狀,也如同箭矢一樣,迅速而凌厲的扎進土匪群中。</br> 每一座小型陣法都像是一臺絞肉機,瘋狂收割所過之處的土匪。</br> 一時間,整個五郎山到處都是慘叫聲,喊殺聲。</br> 山腰處,幾個土匪大當家完全被嚇傻了。</br> 土匪的失敗已經(jīng)無可避免。</br> 他們實在想不通,己方明明的人數(shù)、地勢、裝備都占優(yōu)勢,為什么會被打敗?</br> 而且敗得如此干脆、徹底!</br> 就在土匪大當家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后有喊殺聲。</br> 等到他們回過神來,肖都尉帶著人已經(jīng)沖到了他們背后。</br> 片刻之后,這群大當家、二當家全都被肖都尉活捉。</br> 肖都尉開心的嘴巴都合不上了。</br> 這些大當家可都是錢啊。</br> 土匪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現(xiàn)在又沒了人指揮,很快就開始出現(xiàn)潰逃現(xiàn)象。</br> 一旦有人帶頭,馬上就有人跟隨。</br> 很快,潰逃開始蔓延,土匪們瘋狂向五郎山西邊和北邊逃竄。</br> 這時候是最好的殺敵時機,府兵們自然不會放過,緊緊咬在后邊。</br> 張涼做了那么多準備,怎么可能沒考慮到這一點呢?</br> 鎮(zhèn)遠鏢局在青山縣也有分部,此時鏢師和青山縣的四百多府兵,早就等在土匪潰逃的路上了。</br> 當土匪們逃出沒多遠,三條逃跑的山路,全都被重弩和投石車封鎖了。</br> ……</br> 戰(zhàn)斗一直持續(xù)到傍晚才結(jié)束。</br> 此時的五郎山,山腰以下全都被濃煙熏黑,土匪的尸體隨處可見。</br> 被俘虜?shù)耐练搜刂铰放砰_,更是一眼看不到頭。</br> 這么多土匪,指望鏢師押送肯定不行。</br> 張涼只好去找肖都尉商量。</br> “肖都尉,還要麻煩府兵兄弟,把他們都送到黑水溝。”</br> “張涼兄弟,說麻煩就見外了,這件事就包在兄弟身上了!”</br> 肖都尉拍著胸脯說道。</br> 這次府兵收獲滿滿,士氣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br> 如果再遇到戰(zhàn)斗,廣元府兵絕對能拉出來打硬仗了。</br> 最重要的是,這種規(guī)模的剿匪行動,別說廣元,就是整個西川路,也從來沒有發(fā)生過。</br> 這可是大功一件,郡守肯定會上報朝廷。</br> 大康苦土匪久矣,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朝廷肯定會獎賞。</br> 到時候肖都尉想不升官都難。</br> 所以,肖都尉對金鋒和張涼感激不已,押送俘虜這種事,自然不會推辭。</br> 此時天色已黑,大軍肯定無法開拔,肖都尉只好安排府兵就地扎營,看守俘虜。</br> ……</br> 青山縣志記載,大康永安二十三年秋,西河灣第一剿匪隊被困五郎山,清水男爵金鋒,廣元郡府兵都尉肖大元,率鎮(zhèn)遠鏢局一百鏢師,以及廣元郡兩千府兵,于五郎山剿匪。殺敵一千三百余,俘虜土匪三千二百余。自此,青山縣再無匪患,百姓無不感激涕零,于家中供奉清水男爵長生碑者,無可計數(sh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