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糟心的一天就算這么度過了。</br> 可能是盛白衣給她留下太多,一回想起來就面紅耳赤的畫面,所以車禍造成的心理陰影就減少很多。</br> 加上睡前還看了部浪漫的愛情片。</br> 接近十點,她就在盛白衣懷里睡著,睡姿有點像個孩子,抱著他蜷縮著。</br> 盛白衣把她抱上床,安頓好,在床邊陪了會兒。</br> “祀兒。”</br> 花清祀已經睡熟,沒給反應,盛白衣就往床里坐了坐,小心揭開被子握著她左手,一邊觀察著花清祀睡顏,一邊解了手腕那條三指寬手工編織的手帶。</br> 她人纖瘦,渾身骨架都小,一個成年人的手腕細的像一個孩子。</br> 手如柔夷,膚如凝脂。</br> 但是,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留著一條很纖細的傷痕,已經結疤,繞了手腕一圈。</br> 觀察一晌,盛白衣整個眉眼沉下來。</br> 之前就注意到,花清祀左手腕不太有勁兒,對于手腕處她異常敏感,有時候穿著跟這條手帶并不搭配卻從不取下。</br> 她以前學的攝影,專業攝影師最需要的就是手腕。</br> 所以,她早早結束學業,沒在從事這個行業,是因為手腕的傷?</br> 盛白衣靜坐半小時,才關了燈,借著路燈俯身下去輕輕啄她嘴角,低聲呢喃,“祀兒,以前發生過什么,等時機合適你自己告訴我好不好。”</br> 他太想知道和她有關的一切。</br> 好的,不好的,只要她親身經歷過都想知道。</br> 帶上臥室的門,盛白衣去了咖啡館,跟董晴叮囑,“祀兒睡下了,今晚早些打烊,不要在點歌。”</br> 董晴先點頭,又往二樓看,在看盛白衣。</br> 一時之間好像懂了什么,驚訝的睜著眼睛,“沈先生您跟清祀姐……”</br> “她是我女朋友。”</br> “恭喜你和清祀姐,沈先生您跟清祀姐太相配了。”董晴高興壞了,她跟丁艷都覺得清祀姐超級好,應該找一個超級好的男朋友。</br> 自己偷偷磕的cp成真,可不令人高興么。</br> 只是花清祀對這方面不怎么上心,忽然被告知,一對良配在一起,感覺比自己戀愛了還要甜蜜幸福。</br> 接受她的道賀,盛白衣說,“最近有些忙,得空了請你們吃飯。”</br> 董晴連連點頭,又說了好幾次恭喜。</br> 這時,舒蘊一首歌剛唱完,想跟盛白衣聊兩句,他就從咖啡館離開回去了。</br> 丁艷靠過來,“沈先生跟你說什么啊。”</br> “沈先生說清祀姐休息了,舒蘊,今晚就早點回去吧,辛苦了。”董晴是個貼心懂事的姑娘,花清祀戀愛沒說,大抵有隱情故意瞞著,人家沒說,她自然不好四處宣揚。</br> 丁艷嘀咕,“最近清祀姐好忙啊。”</br> 談戀愛了忙著約會怎么會不忙。</br> 董晴不解釋,哼著歌曲去吧臺收拾東西,今晚客人不多,提早收拾好提早下班。</br> 丁艷是個大咧的姑娘沒想那么多,笑盈盈的對舒蘊說一句,“好耶,提早下班,現在降溫厲害,回去晚了路上真的冷。”</br> 舒蘊沒接話,像出神了。</br> 看看二樓的臥室,又看外面背影消失在燈下的盛白衣……一時間好像讀懂了什么,彈琴的男孩子,可能原本心思就細密吧。</br> 而十點半,隨著客人的離開,咖啡館的打烊。</br> 公路對面一輛轎車也前后腳的離開。</br> 這一晚的后半夜,涼風夾著烏云帶來了綿綿細雨,東都馬上會迎來新一波的降溫,11月看要結束,寒潮早就該來了。</br> 嗡嗡嗡——</br> 這幾日確實有些疲憊的花清祀還睡著,電話響了兩遍才堪堪睜眼,摸到床頭柜上的電話,還帶著倦意。</br> “您好。”</br> “清祀,好久不見,我佳佳啊。”</br> 葉佳佳,以前讀書兩人一個寢室,關系沒有很好,也沒有很淡,葉佳佳畢業就出國,每月有一兩次郵件來往。</br> 花清祀坐起來,拉開窗簾看外面,玻璃上粘了一片細密的雨珠。</br> “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她下了床,暖氣四溢,穿著睡衣也不覺得冷。</br> “挺不錯的。”寒暄了幾句,葉佳佳說,“清祀,我回東都了,見個面吧,就在朱麗葉畫廊。”</br> 畫廊——</br> 這倒是個很稀奇的地兒。</br> 外面在下雨真的不想出門,可朋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問,“好啊,幾點。”</br> “你什么時候出門,我現在在路上應該先到,中午一起吃個便飯。”</br> 花清祀說,“我半個小時就能出門。”</br> “那就畫廊見。”</br> 結束通話,洗漱的時候她在想,還想郵件中也沒聽說葉佳佳要回國,怎么忽然間來電話人已經在東都了。</br> 是不是要訂婚什么的。</br> 走廊邊的窗簾打開,盛白衣就知道她醒了,吩咐遠洲把早餐擺上桌他先上樓,花清祀是不鎖走廊上那扇門的。</br> 進來的時候花清祀坐在梳妝臺前做護膚,穿了身黑色半高領的羊絨衫,黑色闊腿褲,床上擺著一件正紅色毛衣大衣。</br> “要出門?”</br> 她在擦口紅,也是正紅色,“嗯。”</br> 抿了抿,擦掉多余的口紅才解釋,“有個同學,出國很多年,今天回來約我見面在一起吃個午餐。”</br> “約在朱麗葉畫廊。”</br> 盛白衣倚著門框,端著左手,褐色的小穗在晃動,他今日也穿了身黑色毛衣,沒穿外套,頭發隨意,戴著眼鏡。</br> 乍一看姿態鋒利,具攻擊性和精練。</br> 再一看,眉眼之間風韻浸染,散漫放縱的勾人。</br> 花清祀化妝很簡單,描眉點唇便是錦上添花,一把黑發帶著弧度散在紅色外套上,黑色香奈兒經典款手提包,一套珍珠首飾點綴。</br> 就明艷生輝,艷照八方。</br> 渾身透著休閑慵懶,因為細微的妝色把她點綴的驚艷。</br> 站在盛白衣跟前,扯著他腰間的衣服,燦若明珠的笑著,“如果晚些還有聚會,到時候你來找我好不好。”</br> “大學的時候,葉佳佳跟我同寢室,關系還不錯。”</br> 盛白衣正要說話,葉佳佳就來了電話,“清祀我到了,剛剛忘了說,如果有男朋友就一起叫上,我也把我未婚夫介紹給你。”</br> 兩人挨得近,盛白衣都聽到了。</br> 她說好,剛掛斷,盛白衣就低頭,拖著她后腦勺,指腹穿進黑發撩起一陣沁皮的果香,她用的洗發水是果香的。</br> 很短的一吻,盛白衣看著她說,“早安,祀兒。”</br> 她伸手,給他擦掉嘴角的口紅,軟聲說,“早安,寒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