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傷不可怕,怕的是內傷。</br> 讓他檢查一下?</br> 花清祀眼睛都直了,杏眼睜的大大的。</br> 盛白衣坐下來,嚴肅表態,“不用脫衣服,我也不碰你,就看看,只要傷得不重就不去醫院。”</br> “祀兒,我只是很擔心你。”</br>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很緊張,臉皮上的溫度高得都燒起來。</br> “你要害怕,我們就去醫院檢查。”</br> 花清祀是真不喜歡去醫院,之前她在醫院住過好長一段時間,對那里當真一點好感都沒有。</br> 糾結一番,花清祀認慫。</br> 細聲細氣的說了個‘好’,在盛白衣的注視下脫了外套,很緊張心慌的拂開一把長發轉過身來,顫著嗓子,“幫我拉一下拉鏈。”</br> 盛白衣說了聲好,也十分克制沒有拉開多少,就目測,夠拉下衣襟能夠觀察到胸口就行。</br>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花清祀自己扯下肩頭的衣服,把毛衣扯成一字領,先自己按壓下了胸口,約莫一個拳頭的位置,除此外都不疼。</br> 沒有淤青,就有淺淺的紅。</br> 確認自己沒事,花清祀鼓足勇氣轉過身來,“你看,真的沒事,就一點點的紅。”</br> 她沒敢看他的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窩處打下一片陰影。</br> 盛白衣沒作聲,伸手在她胸口發紅的地方按壓了幾下,“真的沒事?”</br> 他指腹很熱,熱的滾燙。</br> 嗓子沙啞低沉,說話間帶著的呼吸全噴散在她左臉頰附近。</br> 她強忍著心悸,嗓子有點黏糊。</br> “真的沒事。”</br> 不去按壓幾乎已經感覺不到疼。</br> “沒事就好。”說這話時,他聲音特別輕,要不是客廳安靜,壓根感覺不到,可就當花清祀覺得沒事,不用去醫院的時候。</br> 他忽然低頭,輕輕的一吻落下。</br> 花清祀就像被蝎子尾蟄了下,身體一抖,滾燙急躁的血液沖上腦門,帶著埋怨更似嬌嗔的喊他時,像鋒利的鉤子夠著盛白衣酥癢難耐的心。</br> “寒衣——”</br> 他恣意,慵懶,極具蠱惑的一聲輕‘嗯’?</br> 仰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br> 從表白起,他就不在掩飾,眼神里對她的渴望,深欲,原本就是天生帶緋艷的眸子,每次這般眼神看她時,花清祀都覺得像深海里漩渦……</br> 勾著她,卷著她,要溺斃在其中。</br> 他的呼吸很熱,很重,靠近她,甜膩的蹭她鼻尖,熱如火石的指尖在小草莓邊打漩,眼神熏紅,在光影下浮著一層迷離的光景。</br> “祀兒,這么喜歡……黑色嗎?”</br> 言語像在調笑,更趨近于曖昧撩撥。</br> 花清祀呼吸驟停,手指攥緊他腰間的毛衣,狠狠攥著像要扯爛。</br> 他對她沒有抵抗力,她對他又何嘗有反抗力。</br> 眼下炙熱曖昧的氣息要把她憋的窒息。</br> “寒衣,你……唔。”</br> 他沒有在繼續放縱放肆,貼心將她衣襟提起來,就是不太甘心的把她壓在沙發里縱情深吻。</br> 他可是個32年未進女色的正常男人。</br> 在貪戀,喜歡的人面前,克制力總是一塌糊涂。</br> 只是掐著她細腰的手掌一寸寸的在用力道。</br> 身子——</br> 可真軟啊。</br> 樓下咖啡館有客人,放著輕柔舒緩的音樂,董晴跟丁艷現在無事,坐著在聊天,說哪件衣服好看,隔壁遠洲好討巧的在熱午餐。</br> 沒人關注太多,也沒人關注,他們倆上了樓很久都沒現身。剛好,這些恰到好處的喧囂,掩蓋了一些曖昧的聲響。</br> 纏綿悱惻的深吻結束,花清祀臉如血色,靠在盛白衣懷里溺水似的在呼吸,她是有點微惱的。</br> ‘冒犯’‘唐突’一次又一次。</br> 她的小心臟就一直心悸顫動,躁動的難以平靜。</br> “祀兒,你換身舒適的衣服,我先回房。”盛白衣在她額角親了下,像會瞬移樣,眨眼就消失在房里。</br> “……”</br> 花清祀就傻乎乎的納悶著,沒懂怎么回事。</br> 盛白衣趕著回房洗澡,覺得丟臉沒好意思說,身體緊繃的都快要炸掉,親近花清祀越多他就越難受。</br> 一刻鐘后,花清祀先下樓,桌上已經擺好午餐,遠洲坐在沙發里玩游戲。</br> “花小姐。”</br> 花清祀嗯了聲,“你用過午餐了嗎。”</br> 遠洲笑嘻嘻的,總給人樂觀陽光向上的感覺。</br> “用過了。”</br> 花清祀拂衣落座,朝二樓看了眼,盛白衣還沒下來,就尋了個話題同遠洲聊天。</br> “最近不太常見聞韶先生。”</br> 遠洲解釋,“聞韶最近在給元老先生調理。”</br> “對,元爺爺腿上有舊疾,一到潮寒天就疼的厲害。”提起這個,就想到董叔叔的腿好像也是這樣,又問,“聽寒衣說,聞韶先生祖上是中醫。”</br> 說起往事,遠洲的話匣子就打開,跑來桌邊坐下,“聞家祖上是很有名的中醫,金針刺血非常厲害。”</br> “聞先生家這么厲害,怎么沒有繼承家業。”</br> 這話,是遠洲笑著說的,“聞家出了事,只有聞韶活了下來。”</br>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花清祀連忙說抱歉。</br> 對聞韶,遠洲太熟悉了,擺擺手,“花小姐別放心上,事情已經過去,聞韶也沒看著那么脆弱……”</br> “雖然聞家出了事,可他。”</br> 也報仇了!</br> 仇家一門十八人,都去地獄向聞家眾人請罪了。</br> “祀兒。”盛白衣這時才下樓,換了身衣服,發梢上潤了些水珠,頭發凌亂又隨性,鼻梁上架著金邊的單鏈條眼鏡。</br> 著實有些禁欲的斯文敗類氣質,可他偏生又端著手盤著一串沉香木。</br> 清風霽月,硬是給他鍍了層神子的外衣。</br> 他仍舊在青云白月之間,不可隨意高攀唐突。</br> 踱步過來,他眉眼溫冷的睨了遠洲眼。</br> 遠洲非常識趣,說了句‘慢用’就溜了。</br> “你洗澡了啊。”</br> “嗯,出了身汗。不太舒服。”他也沒多解釋,看著桌上的菜,“餓了吧,快吃東西。”</br> 花清祀應了聲,拿著筷子,余光忍不住看他。</br> 這可不像那個壓著她深吻,身披世俗紅塵,觸手可及,勾人如妖的‘沈寒衣’啊。</br> “看什么呢。”他笑問著,舀了熱湯遞來,“我跟譚經理交涉早早就燉的湯,你最近休息不好,補氣安神的。”</br> 花清祀說謝謝,“遠洲先生之前說過,你過食不食。”</br> “以前是,現在陪你都無妨。”</br> 過食不食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說起來,盛家從小家教便非常嚴格,不論是素日的禮節還是餐桌禮儀要求都非常高。</br> 過食不食這條,說好聽些是這樣,說難聽就是,正餐時間不用餐,別的任何時候都休想在吃東西。</br> ‘陪你無妨’——</br> 這話實在好聽,花清祀燦艷一笑,低頭喝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