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剛出來,夭夭便走上前,“宋白哥哥,墨時琛到底怎么了?”
“阿琛最近情緒反復失控,我起初猜測是ptsd造成的精神紊亂。”
宋白一邊踱步,一邊思索,“阿琛脫困回歸后,墨時威等人相繼受到警方通緝,再無傷害他的可能。可是阿琛的身體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曾經發生的一切永遠都無法彌補。”
“正因之前隱忍克制,如今沒有了支撐,才會越來越嚴重……”宋白腳步一頓,捏緊了手中的筆,語速飛快地說,“對,我之前就是這么想的,也正是朝這個方向努力治愈她他。可是……”
突地,話鋒一頓,抬眸,神情復雜地望向夭夭,欲說還休。
夭夭正在認真傾聽,見宋白看她,忙問,“難道你的猜測不對嗎?”
“對,也不對。”宋白一字一頓,無奈又嚴肅,“因為你,就是他新的支撐。”
轟——
宋白的話,仿似雷鳴,重重擊在夭夭耳邊,讓她有些暈眩。
夭夭怔怔地:“我嗎?”
宋白點了點頭,“他拒絕服藥你知道嗎?因為他潛意識覺得,如果他好了,你就會離開,那他寧愿永遠不好。”
“墨時琛這人怎么……這么任性啊。”夭夭低低說著,眸底卻盡是心疼。
她皺眉問道,“墨時琛他,到底還有多少奇怪的潛意識?”
“我也不知道。”宋白搖了搖頭,憂心忡忡,“如果不是因為這次他在你身邊,放松警惕,我也不會成功催眠他,不過很可惜,他很快便發現不對,選擇了自我保護。”
“宋白哥哥,藥呢?你給我吧。”夭夭伸手,掌心朝上。
她的肌膚白白嫩嫩的,帶著微粉。
只是哪怕發病的墨時琛再如何小心、如何自控,掙扎的時候,還是牽連到了夭夭。
宋白看著她手上的紅痕青紫,緩緩說道,“蓁蓁,墨時威給阿琛注射藥物長達半年,阿琛的身體機能早就與常人不一樣了,骨頭壞死,血液再生受阻,他比一般人脆弱,也更容易生病。你知道嗎?”
夭夭固執地沒收手,十分堅定地點頭,“我現在知道了。”
“我聯系專家團隊,對癥下藥,才讓他的手有抬起的可能。不過可能之所以稱為可能,意味著他每一次的用力,都足以讓他夜里痛苦到難以入眠。”宋白嘆了口氣,又問,“蓁蓁,你真的想好該怎么辦了么?”
“沒想好啊宋白哥哥。”夭夭紅唇微翹,漾開一抹笑來,“可是我總該試一試的,墨時琛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手心一涼,夭夭低頭,赫然是一個小小的藥瓶。
“加油吧蓁蓁!”宋白轉身,邁開步子。
在他身后,夭夭眼睛微濕,輕笑道,“他以前,一定很優秀,一定意氣風華,一定跟宋白哥哥一樣,令人羨慕。”
“謝謝你,宋白哥哥。”
……
夭夭走到床前的時候,墨時琛已經醒了。
墨黑的眼,如寒夜星辰般,深邃漆黑,陰沉死寂。
當一道身影映入眼簾時,陡然一亮。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夭夭,唇瓣動了動,到底是什么都沒說。
只是伸手,輕輕握住夭夭的手。
這一次沒用力,近乎于虛握。
夭夭對他笑,“墨時琛,我們喝水吧。”
墨時琛這才發現,夭夭手里的水,氣味有些熟悉。
藥丸的味道雖然已經被水沖淡,他卻還是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