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嬌還第一次干這種事，有點緊張，一邊說話一邊流汗。
    聞櫻哪能想到憨憨會有心機，還以為李夢嬌是被謝騫的卷子大山逼成這樣的。
    心里叫了一聲小可憐，聞櫻還挺認真回答李夢嬌：“挺好的，讀者來信積極，小鯢說雜志上一期和這一期發行量都特別好。至于天驕要買影視版權，你不會以為得票越多的故事越值得改編吧？”
    哪有這么簡單啊！
    就說短篇組的投票吧，一共有兩種投票方式：一是網絡投票，另一種就是郵寄從《星火》雜志上剪下來的紙質票。
    網絡投票一個IP地址只計一票，郵寄紙質票也是一個讀者只能郵寄一次，兩種不同的投票方式對決賽結果所占的比例不同，網絡投票會以30%計算，紙質票則以70%計算。
    聞櫻等人已經想了很多措施保證決賽投票的公正性，并請公證人員計票，不過只要有規則就會有漏洞可鉆，如果真有決賽選手鐵了心要鉆空子，買票這種行為很難完全杜絕的。
    得一等獎的，未必是12篇故事中最好的。
    評委以故事的精彩和新穎程度做取舍，讀者卻有自己的喜好，故事能驚艷讀者，文筆文風的影響同樣不能小覷。
    包括聞櫻在內的三個評委，只能保證短篇組12篇故事都達到了決賽水平，讀者怎么選，作者會不會搞小動作瞞天過海都是未知數。
    絕對的公平永遠無法達到，主辦方只能讓結果盡量公平。
    天驕要根據決賽排名買影視版權是最傻的，可能得“優秀獎”的作品，改編的價值勝過“一等獎”的作品，這需要天驕在購買版權時有精準的選擇眼光……還有種財大氣粗的辦法，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作品的影視版權都買下，這樣就不會有漏網之魚。
    聞櫻說到這里，李夢嬌眼睛一亮：
    “還能這樣？”
    這辦法對王太太來說最簡單啦，寧愿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嘿嘿！
    李夢嬌臉上的驚喜太過突兀，引起了謝騫的注意，謝騫把批改完的試卷遞給李夢嬌，打斷了李夢嬌的高興：“當然不行。”
    “啊？為啥不行，聞櫻都說可以，我覺得聞櫻說得對！”
    謝騫最聰明。
    但李夢嬌堅定站聞櫻。
    李夢嬌試圖用眼神威脅，希望謝騫能看清形勢，任何試圖和女朋友唱反調，并且贏了的男生，都會失去女朋友！
    謝騫不是輕易被威脅的人，他的默契一向只留給聞櫻，接不上李夢嬌的腦電波：
    “每一條捷徑在最初時都很快樂，走到最后會發現全是死路。現在圖省事買下所有版權，不說要多花多少錢，版權買下來不是為了堆庫房，天驕早晚要進行改編，那時候又會面臨同樣的選擇，哪個故事最有改編價值！現在選錯了，是錯過了有價值的故事，到時候選錯了，對天驕來說不僅是損失，而是打擊。”
    什么樣的打擊？
    重大經濟損失唄。
    立項立錯了，拍出來賣不出去，天驕只能認虧。
    一家新成立的影視公司，拍了兩部賺錢的電視劇，只能說剛剛立穩腳跟，經得起一次失敗，但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可能又要被打回原形。
    一時走捷徑一時爽，最后就火葬場。
    李夢嬌被謝騫描述的情形嚇得冷汗淋漓，用求救的眼神看聞櫻，聞櫻一邊輕輕點頭，一邊又覺得謝騫說話太耿直：“哎呀，你嚇她做什么呀，她會當真的！”
    謝騫就怕李夢嬌不當真。
    李夢嬌明顯是在套聞櫻的話嘛。
    真要撿了聞櫻半截話頭就跑，一口氣把征文比賽進入復賽的作品版權都打包買下，這麻煩將來還是要留給聞櫻處理。
    ——倉鼠處理別的事時很聰明，一旦面對朋友又沒了防備心，他不盯緊點，連李夢嬌都能把倉鼠給騙了。
    謝騫態度這么嚴肅，聞櫻再遲鈍都察覺到了不對。
    “我說你怎么忽然關心起征文比賽名次，你替誰打聽的啊？”
    李夢嬌很不好意思，“袁老師讓王爽媽媽挑選作品買下版權，她哪有經驗嘛，愁都愁死了。聞櫻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在你面前耍心眼啦！”
    李夢嬌就是傳說中的“積極認錯、下次還犯”，她覺得和聞櫻親近，就要靠撒嬌蒙混過關。
    謝騫是極為不贊同，無奈聞櫻就吃這一套。
    對李夢嬌的錯誤一帶而過，聞櫻更納悶兒王太太的不自信：“她追了那么多劇，怎么能說自己沒經驗，讓她憑直覺大膽選啊！”
    憑直覺大膽選？
    王太太得了這樣的回答更懵逼了。
    最后聞櫻決定跳過李夢嬌這個中間人，直接和王太太對話，說這話時聞櫻正在去往湘省的飛機上，一上飛機王太太就坐到了聞櫻旁邊。
    “對，就是憑您的感覺選，您喜歡的，別的觀眾不見得會喜歡，可您要不喜歡的，大部分觀眾肯定也不喜歡。”
    聞櫻給王太太科普了一下什么是審美共通，什么是用戶定位。
    沒有影視劇能討好所有的觀眾，王太太的審美代表著一部分觀眾的喜好，她憑著自己的喜好買下的版權，能抓住這部分審美共通的觀眾就是成功。
    王太太有點聽不懂。
    但不妨礙王太太覺得聞櫻好厲害。
    “你講慢點，講慢點我記一下哈。”
    王太太從包里掏出了一個筆記本，讓聞櫻從頭講一遍。
    聞櫻看著王太太貼滿水鉆的筆記本封面，眼角微微抽搐，這就是有錢太太和社畜的區別。
    作為有錢太太，王太太一直都不想進入職場當社畜，可真被趕鴨子上架當了社畜，又會非常認真，哪怕是完全不懂的領域，抱怨歸抱怨，人到中年還不是硬著頭皮在學……王太太這樣的女人能經營好家庭，還能征戰職場，王軍娶了這樣的老婆不發財都沒天理！M.
    同樣聽不懂的還有李夢嬌，腦殼暈乎乎的，一臉崇拜看著聞櫻。
    張揚寧對這些事不太感興趣，張揚寧上了飛機還在想專輯的事，湘省有個演出點名要她去，否則她還真舍不得離開錄影棚。
    云宸饒有興致在看聞櫻。
    會創作是天賦。
    但什么審美共通，定位用戶，聞櫻又是在哪里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