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原本一直盯著抱著葉夫人不放的葉默,聽到葉知遠向他道謝才注意到旁邊的葉知遠還有葉賀跟葉云,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轉向對他道謝的葉知遠微微彎腰,但言語間并不溫和。
他在外面依舊只依靠脖子上的儀器來輔助發聲。
“不必,葉軍團長,我并沒有做什么,你該慶幸你并沒有做多余的事情。”
他繼續道,“多年前在混亂中竊取格蘭斯基因的真正兇手現在已經被逮捕,葉軍團長,你只是擺脫了竊取格蘭斯血脈的罪名,之后依舊需要為自己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軍隊內部的處分很快就會下來了。”
葉知遠點了下頭,他顯然也明白事情并不像阿諾說的那樣輕描淡寫,相比起來軍隊的處分實在是不痛不癢,不如說,這根本就是在暗示,這次處分過后,這件事就算翻篇了,給出的信號就是葉家還能繼續在軍隊內發展。
葉默抱了葉夫人好一會兒,才終于放開,他低著頭,努力把自己臉上的眼淚快速抹去。
葉夫人用手攬住他,葉默才看見葉賀跟葉云站在他旁邊,乖乖喊了一聲大哥還有二哥,最后看向跟阿諾站在一起的葉知遠,喊了一聲,“爸爸。”
葉默很少喊葉知遠爸爸,都是比較正式生疏的父親。
阿諾側過頭,移開了視線,看著旁邊的墻壁。
葉夫人摸摸葉默的頭,“我們回家了,都瘦了好多。”
阿諾動了,直接走到了葉默身邊,開口還是機械的電子合成音,“非常抱歉,夫人,葉默需要住在格蘭斯皇宮。”
他接著轉向葉默,“我們最好在晚飯前回去。”
現在就已經是傍晚了。
葉夫人看了看阿諾又去看葉默,一副很著急的樣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葉默就先安慰起了她,“沒事的,媽媽,已經很好了。”
他甚至笑了一下,眼里仿佛有星光璀璨,“沒事的,我還能見到媽媽就很高興了,我以后還能再見到媽媽的。”
他們又一路走到門口,葉默挨個擁抱家人,葉云明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但擁抱的時候倒是很認真,還沒有等葉默完全站穩就抱了上去。“可不要被欺負了。”
阿諾站在一旁,脖子間的儀器閃了一下,最后又熄滅了。
等到葉默擁抱到葉賀的時候,葉默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輕輕說道,“對不起。”
葉默放開后,訝異的看著他,葉賀倒是神色不變,很坦然,“為了我的不成熟道歉。”
葉知遠接著上前,擁抱了葉默,他一向寡言少語,也很少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現在卻難得輕輕拍了拍葉默的背,囑咐道,“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葉默回抱了葉知遠,他還記得那天晚上,被葉知遠抱在懷里的安心感,作為一個父親,他給了自己跟葉賀還有葉云同樣多的關注,甚至還要多很多。
葉默還不知道真相,他對所有事情都一知半解,但他能感知到,他的家人們都很愛他。
結束會面之后,在阿諾的提醒下,葉默跟葉家人依依不舍的告別后,才坐上了懸浮車,葉默還一直隔著玻璃,扭頭朝后看,一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還在看。
坐在他旁邊的阿諾本來想說什么,比如讓葉默放心,他在格蘭斯宮殿才不會受欺負之類,但他看到葉默還帶著點濕潤的眼睛的時候,就把話又都咽了回去。
一路無話。
葉默似乎是為了自己的之前哭泣感到不好意思,一直安安靜靜的,吃完晚飯就早早地回了房間。
阿諾還在樓下,阿德萊德為阿諾送來了一盤水果,放在他手邊。
阿諾突然問道,“阿德萊德,你有沒有記得,我們幾個有誰在母親懷里哭過嗎?或者你見過,會哭的格蘭斯嗎?”
阿德萊德笑容不變:“不好意思,我再確認一下,您是在問,您跟您的兄弟姐妹有在母親懷里哭過嗎?”
阿諾點了點頭。
阿德萊德想也不想就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不,雖然我老了,但我對此毫無印象,我只記得幾位殿下曾經跟隨著陛下進入蟲窟,因為其中一位殿下被王蟲咬斷了手臂還拿著回家了被王后看到后,嚇壞了也氣哭了王后。”
阿諾顯然也記得,被咬斷手臂的就是他,“那是因為他們都怕被弄臟衣服,不愿意替自己的小弟弟拿一下手臂。”
他辯駁完就接著跟阿德萊德接上了剛剛的話題。
“你不知道我看見了什么,我今天看到了會哭的格蘭斯,我應該拿終端拍下來的給哥哥看看的,對了,那里應該有監控,我要去調出來,你要不要看?等會兒給哥哥也看一看。”
……
奧格斯特已經纏了凱文·格林頓好幾天了。
“你當時肯定在現場,爸爸告訴我吧,我們是家人,除了陛下另外的那個格蘭斯到底是誰?或者你可以稍微暗示一下我,我們是不是要有新的格蘭斯了?”
“不,我拒絕,我簽訂了保密協議,絕對不會對外透露哪怕一個字。”
奧格斯特手握成拳在桌上錘了一下,表情陰沉,“可惡的老頭子。”
從爸爸降級為老頭子的凱文·格林頓絲毫不為所動,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沒有得到滿足就開始發脾氣的小兒子。
格蘭斯應該是全世界最受關注也最低調的王室了,格蘭斯們仿佛都對鏡頭不耐煩,只有在必要的官方場合才會出現,還不一定會允許媒體拍照,不像其他王室,不僅官網更新的勤快還有各種對外的賬號都有一打,并且有專門的團隊來經營。
但格蘭斯不同,他們的官網上次更新還是幾年前了。
帝國的民眾們都只能在出使國外或者重要會議的時候從其他國家的媒體照片里找自己家的陛下。
毫不夸張的說,整個帝國都對從那種地獄開局都能一手締造出一個超級帝國的格蘭斯異常狂熱。
官網上一點一滴的變動都能引來星網上的大肆討論,哪怕是宮殿里的工作人員名單變動了一個人,他們都可以從各種細微的細節分析出八千字的小論文。
但是能看到的信息太少了,只有多年前在王后還在的時候最幸福,因為王后經常會在星網社交平臺上發一下自己幾個孩子還有生活的日常,那也是格蘭斯出現在公眾視野最多的一段時間。
幾乎整個帝國都在看著小格蘭斯們長大,粉絲們甚至可以做到通過照片上機甲訓練場上留下的痕跡來推測出下午到底是哪兩個小格蘭斯把訓練場禍害成這樣。
自從多年前格蘭斯內部的慘案發生之后,帝國很久以來都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這并不單純只是格蘭斯的傷痛,格蘭斯之間開始的自相殘殺對于帝國來說也是一記重創。
王后的死則是最后的一根稻草,格蘭斯們本來還會在王后面前乖順一些,最好的時候,王后甚至更新了一張動態,是張格蘭斯的全家福。
但她的突然死亡徹底揭開了最后的遮羞布,從那時候起格蘭斯就愈加毫不掩飾的瘋狂,帝國內外都開始動蕩不安,周邊的國家也開始蠢蠢欲動,虎視眈眈的盯著帝國這塊肥肉,可惜算盤打錯了,格蘭斯們今天掐完架,明天就能帶著傷去上戰場,仔細算算,在那種時候領地竟然還擴張了不少。
格蘭斯依舊強大,但外界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帝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逐漸分崩離析,仿佛從王后死后開始,事態就無法被控制了。
最后格蘭斯僅存一位諾頓·格蘭斯,這個結果其實一直有所預兆,諾頓·格蘭斯在格蘭斯中都是最出類拔萃的那個,通過王后的動態明顯可以看出來,諾頓才是群狼的頭狼。
他也是唯一一位從未做過出格事情的格蘭斯,在他的父親以及兄弟姐妹相繼陷入瘋狂,開始鬧出各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又因為高武力值無法被制止的時候,諾頓·格蘭斯一直都是站出來處理的那一個。
帝國的民眾希望他成長之后能繼承帝國,中止格蘭斯無休止的紛爭。
后來,諾頓·格蘭斯就將父親刺死在了王座上,將其余兄弟姐妹盡數結果,宣布格蘭斯將在他這里終結,震驚了整個帝國。
在格蘭斯僅存一人的時候,很多國家以為他們又有機會了,然后帝國的版圖又開始擴張。
從那件事到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帝國內外都以為,諾頓·格蘭斯將會是最后的格蘭斯。
新出現的格蘭斯猶如一顆被投到無波水面的石子。biqubu.net
要不是他們一個個都簽了秘密協議,現在軍校論壇還有各種平臺早就開始熱烈的討論了,他敢拿老頭子的頭發打賭,現在跟老頭子混在一起的那群人肯定也在悄悄討論,他們的信息來源更多,說不定都見過小格蘭斯好幾次了。
奧格斯特咬著勺子,自言自語道,“小格蘭斯還需要精神力撫慰,應該還沒有完全成熟,不知道需不需要挑選玩伴,我還沒有畢業,正好合適啊……”
這時候凱文的大女兒格萊希·格林頓正好從樓上下來了,她作為繼承人每天都有很多行程,昨晚很晚才睡,“什么玩伴?我好像還聽到了格蘭斯。”
奧格斯特坐直了身體,“不好意思,無可奉告,我簽了保密協議。”
她轉向凱文·格林頓,凱文也攤了攤手,她也沒有追問的意思,“說起來,我做過格蘭斯們的玩伴。”
奧格斯特立刻用熱烈的目光看向她,譴責道,“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快,跟我講一下什么感覺?你認識他們嗎?”
“剛開始很興奮,當了一半的時候就回來了,怎么說,非常讓人挫敗但也非常不錯的體驗。”
“為什么回來,是爸爸讓你回來當繼承人嗎?”
格萊希·格林頓切割著自己盤子里的食物,看起來很平靜,“我當然不會因為這個放棄這個機會,是因為我們跟不上,完全跟不上他們的腳步,雖然格蘭斯們那時候比我們還要小幾歲。”
天之驕子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與他們之間的差距是如此的難以跨越。
……
“葉默的事情交給你處理。”
“陛下。”
林秘書長直接道,“您希望我怎么處理呢?阿諾大人已經找過我打探過幾次了,我該將小殿下的名字,加入星網上格蘭斯的成員名單嗎?”
王室的所有成員都會被清清楚楚的列入到星網專門的官網上,林秘書長這是在問要不要公布葉默的存在,是要讓葉默生活在黑暗里,還是承認葉默,讓他以一個格蘭斯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公眾視野里。
林回軒摸不清陛下的態度,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一向殺伐果決的陛下,自己也在動搖猶豫。
諾頓·格蘭斯確實在猶豫,他不知道應該把那個孩子擺到哪個位置上。
這是不同于父母與兄弟姐妹的另一種存在,是他的孩子,意味著全然的責任,原本在他規劃的未來里,不應該有的存在。
他一直認為,包括現在依舊那么認為,讓葉默的生命終結在他未觸及到真相的那一刻才是仁慈,也答應過父親,終結格蘭斯的血脈,給予他們以安息。
但諾頓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個選項,阿諾已經用軍功換來他的存活,他已經答應了阿諾。
就算如此,諾頓依舊不抱期望,葉默終究會走上所有格蘭斯的終端,甚至于葉默可能要比阿諾更快的走上那條路。
“先優先安排好他的生活,對外……”
“暫時不要走漏風聲。”
這就是不打算承認葉默的存在,要讓葉默生活在秘密之中的意思了。
林秘書長鞠了一躬,剛要離開,書房門就被打開了。
阿諾站在門外,他手里還握著什么東西,他這些天一直狀態很好,心情也很好,現在卻冷著臉,明顯在發脾氣。
林秘書長朝他點了一下頭,就要離開,阿諾突然出聲,“等等。”
阿諾大步走進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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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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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