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塔里很安靜,所以稍微一點動靜就很明顯,門外響起了有規律的敲門聲,林秘書長開門出去,進來的時候身后就跟著兩個士兵解押著葉賀,葉賀手被手銬拷在身后,兩個士兵按住他的肩膀。
葉知遠站在一旁,身后還有兩個士兵,葉知遠之前是軍團長,士兵多少有點留情,諾頓·格蘭斯沒有明確命令就沒有進一步動作。
但他們對待葉賀就沒有那么溫柔了,葉賀被直接壓倒葉知遠旁邊,直接被用力壓著肩膀壓下去,膝蓋重重地跪在地板上。
葉賀抬頭的時候,葉知遠正好低頭,父子兩的視線有一瞬間的交錯,然后又快速各自避開了。
門還沒有被關上,走廊里就接著響起了動靜,林秘書長快步走到門口,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就頓住了。
走廊中間,最前面的是渾身狼狽的葉云還有葉默,后面是好幾個士兵。
他轉身稟報:“陛下。”
“另外兩個孩子也被捕捉到了。”
指揮塔里所有人都朝著門邊看去。
林秘書長讓到一邊,露出身后的葉云還有葉默。
他們兩個身上的傷口依舊沒有處理,尤其是葉默,他在光潔的地板上,幾乎每走一步都會留下帶著血色的腳印。
他們兩個走到門邊,在眾人的注視下,不動了,葉默更加緊張,幾乎所有人都在打量他,他緊緊盯著葉云的后背,手也緊緊抓著葉云的衣袖。
一片寂靜中,諾頓·格蘭斯站起身。
他手里握住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長劍,如往常一樣,斜指著地面,所有人都毫不懷疑,下一秒這把劍就會捅穿葉默的心臟。
葉云咽了咽口水,不自覺的往后退,但他還抬著手臂,將葉默攔在身后。
葉知遠跟葉賀都緊緊的盯著那把劍。
不少人都不忍的移開了視線。
隨著諾頓·格蘭斯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葉云拉住葉默步步后退。
諾頓·格蘭斯命令道,“把他們分開。”
有兩個士兵立刻上前將葉云拉開,牢牢的抓住他的胳膊,止住他的掙扎,捂住葉云的嘴巴。
但是沒有人碰葉默,葉默回頭看了一眼葉云,一直退到了墻邊,躲無可躲,又不敢朝旁邊的葉云躲過去,他靠著墻,也不敢抬頭。
沒事的,很快的,他在心里反復的告訴自己。
諾頓·格蘭斯已經到了葉默面前,葉默能看見那長長的、泛著鋒銳白光的劍刃。
葉默逃無可逃,他抬起頭,正好迎上諾頓·格蘭斯的視線。
他已經怕到忘了哭,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就只獵人捕捉到,被迫提著后頸離開母獸的小獸。
諾頓·格蘭斯停下了腳步,冷冰冰的看著葉默,兩人都是黑發黑眼,樣貌間有些相似,但諾頓·格蘭斯要比葉默高大很多,葉默在他面前,就像幼崽站在已經成熟的雄獅面前,好像一爪子就能拍開。
共調還在繼續,恰巧在此刻,被交換的記憶再次浮現出來,每次共調交換的記憶片段都是一樣的,葉默看到的依舊是諾頓·格蘭斯刺死王座上男人的片段,或許由于兩個人距離縮短的原因,場景更加真實了,他甚至能看到格蘭斯身上還有臉上被濺上的點點血液。
諾頓·格蘭斯也再一次看到了葉默的記憶,很昏暗的客廳,女人倒在地板上,男人倒在桌子上,抽屜半開著,地板上一片狼藉,葉默很小的樣子,赤著腳站在中央,臉色蒼白,臉上還有身上都是血跡,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一張照片,上面是女人抱著葉默在笑。
而沙發上,那一道痕跡,諾頓·格蘭斯很清楚,那是精神力刃造成的,一般人做到這種程度需要易于傳導精神力的介質。
但格蘭斯不需要,格蘭斯強橫的精神力可以直接發起攻擊。
諾頓·格蘭斯看著葉默,他靠著墻壁,驚惶的像只被用水淋過的貓,身上也傷痕累累。
但是諾頓·格蘭斯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格蘭斯,不需要被憐憫,甚至他還沒有成年,就已經開始初露瘋狂。
諾頓·格蘭斯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葉默的眼睛,葉默還沒成年,他比葉默要高大的多,很輕易就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也迫使葉默仰起頭,露出脆弱的脖頸。
這個過程中,葉默幾乎沒有什么抵抗。
諾頓·格蘭斯另一只手舉起劍刃。
然后只覺得手心一點溫熱,指間溢出了葉默的淚水。
葉默靠著墻,仰著頭,像只瀕死的天鵝,手臂展開貼著墻壁,眼淚無意識的往外涌,聲音微不可聞,但是諾頓·格蘭斯聽見了。
“爸爸。”
半空中的刀劍就遲疑了一秒,接著往前。
葉知遠在諾頓·格蘭斯拿起劍走過去的時候就忍不住往葉默那邊走,已經被身后的士兵抓住胳膊,控制了起來。biqubu.net
他抓住了諾頓·格蘭斯那一瞬間的遲疑。
“陛下,陛下!他還沒有成年,沒有犯過任何錯。”
諾頓·格蘭斯沒有理會,劍鋒碰觸到了葉默的脖子。
凱文·格林頓別過頭,不忍再看,他忠于格蘭斯這個偉大的姓氏,不希望看到格蘭斯這樣自相殘殺。
葉賀死死盯著抵住葉默脖子的劍鋒,他已經完全成熟,又是第一軍校里出來的佼佼者,身后的士兵用盡全身力氣的壓住他,已經壓制的有點吃力,走廊里的葉云還沒有度過精神力發育期,士兵壓制的比較輕松,幾名士兵把壓制著他拉到了很后面,盡量讓他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對于還沒成年的孩子來說,這一幕也顯得太過血腥與殘忍了,尤其對象還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忽然握住了諾頓·格蘭斯的劍鋒。
是阿諾,他輕輕的喘著氣,脖子間的項圈樣式的機器閃了一下,發出了機械的電子合成音。
“陛下,他還沒有成年。”
阿諾渾身還濕淋淋的,下半張臉還被金屬面罩遮擋著,一直往后腦扣去,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會講話,只能依靠儀器進行輔助,就算如此他也很少開口。
諾頓·格蘭斯的劍鋒沒有絲毫后退。
“所以,你是怎么失手的?”
阿諾移開了視線,低下了頭:“非常抱歉,陛下,是我能力不足。”
諾頓·格蘭斯不為所動,“你曾經孤身進入蟲巢,斬殺過王蟲。”
阿諾確實是留手了,他不說話,沒有反駁,但也沒有移開手,反而試探著往前了一下,他的手掌隔開了劍鋒,葉默被遮擋住了視線,看不見,所以聽覺還有觸感就更加敏銳,他可以聽見劍鋒一點點刺入血肉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諾頓·格蘭斯眼神冰冷,“試圖欺騙我,又試圖阻攔我,你以為我不會懲罰你嗎?阿諾。”
阿諾脖子間的項圈又亮了一下,還是機械的電子合成音。
“陛下,他還沒有成熟,等到他成年,等到他完全成熟吧,那時候我不會再阻攔您。”
“用我的軍功換。”
阿諾雖然是近衛軍的統率,主要職責是護衛,但他跟隨著的是諾頓·格蘭斯,經常出入戰場、流浪星域等地方,立下了不少軍功,近衛軍嚴格來說不屬于軍隊系統,
阿諾一直跟隨著諾頓·格蘭斯,也沒有進入軍隊的打算,也從未索要過什么東西,他積累的軍功都實打實的放在那里,從未變現過。
諾頓·格蘭斯盯著阿諾,就像一頭雄獅,盯著它的獵物,這視線太過迫人,阿諾也堅持不了幾秒就避開了他的視線,低下頭,表示自己的臣服。
葉默突然輕輕瑟縮了一下。
他聽見阿諾很小聲的說話,沒有用儀器輔助,不是機械的合成聲,是正常的人聲,他帶著祈求的語氣喊,“哥哥。”
幾秒鐘之后,諾頓·格蘭斯猛的將劍揮出,佩劍貼著葉默,深深的刺進了經過強化的墻壁。
“只到成熟,我到時候就會動手。”
他警告阿諾,然后放開了葉默。
葉默完全脫力,慢慢滑坐到了地板上。
“消掉他所有的軍功。”
說完,諾頓·格蘭斯大步離去,靴子跟地板碰撞發出規律的聲音,林秘書長跟了上去,現場剩下的人,陸陸續續的都跟隨著他離去。
阿諾身為近衛軍統領,他雖然沒有具體軍銜,但依舊跟林秘書長一樣,可以代表陛下行事。
“事件一級機密,按程序走,涉事人員先進行關押,調查,后面再進行審判,戰場上的所有人都需要簽訂保密協議。”
阿諾環顧周圍,機械的合成電子音再次響起。
“在座的各位長官都明白一級機密的意思,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會在任何地方聽到一絲一毫,否則,我沒有第二次軍功可以用來擋住陛下的怒火。”
“是!”
在場的人迅速行動了起來,葉云也停止了掙扎,安靜的被押送了下去。
阿諾一直站在葉默身邊。
葉知遠還有葉賀被押送著經過走廊,葉默跟他們隔著一個阿諾視線相交,阿諾動了一下,恰好擋住了葉默的視線。
葉默往后退了一下,試探著抬頭,恰好阿諾正低頭看他,依舊是機械的電子合成音。
“你們不會被關押到一起,我會帶你離開。”
過了一會兒,他又解下身后裝飾性的披風,單膝著地,給葉默批在肩上,似乎是解釋的小聲道。
“因為你聽到了。”
葉默低著頭,被包裹在披風里,臉色蒼白,他跟阿諾都明白,阿諾說的聽到了是聽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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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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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