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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第 195 章

    ,這該死的求生欲[穿書] !
    頭七當晚, 死者回魂。
    臨到這一天,江落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他還能攔著池尤不讓池尤變強嗎?
    江落不認為自己比池尤輸什么,原身沒有的天賦他有,且天賦不凡。更幸運的是, 他在池尤的頭七之前就找到了自保的手段。
    他轉身走到衣柜前, 手指從色彩明亮的衣服上跳過,落在了黑色的服裝上。
    江落禮貌性的換上了黑衣黑褲子, 找出了個皮筋, 將過肩長的長發(fā)束起,兩縷發(fā)絲從鬢角落下,凌亂帥氣地散落在側臉兩旁。
    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怯場, 不止不怯場,還隱隱有些蠢蠢欲動。
    事實也是如此, 江落如果不喜歡刺激,不喜歡恐怖,那就不會專門找來《惡鬼》這本書,不會喜歡上池尤這個角色。
    他還牢牢地記著被池尤殺死的十八次,君子報仇,絕不拖延,江落已經(jīng)很迫不及待了。
    他迫切地想搞死池尤, 他相信池尤也迫切地想搞死他。
    江落束好頭發(fā),抬眸看向鏡子。鏡子里的青年目中好似有火花燒起, 熠熠生輝。
    在原文中,池尤死后靈魂虛弱, 在頭七那日被招魂的時候甚至無法現(xiàn)身。但經(jīng)過這些天的交鋒,江落卻覺出了不對。
    池尤是虛弱,但又不是那么的虛弱。
    他甚至可以操縱死魂, 乃至操縱生魂,即使他操縱的都是鳥雀這樣的小東西,也已經(jīng)證實了他和原文中描述的不同。
    這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在《惡鬼》中,前期的池尤很有可能在故意示弱。
    他已經(jīng)有了報復原主的實力,可他裝作沒有,非但如此,還用怨氣吸引來了文里的第一天師馮厲,讓馮厲幫助他修煉復仇。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江落眉頭皺起。
    原身是馮家的子弟,馮家是六大門派中的天師一派,馮厲更是如今的第一天師,在原身的記憶中,馮厲可是讓原主提起來都害怕的男人。
    原主敢嫉妒池尤,對池尤下狠手,是因為被池尤偽善的表面欺騙。
    但對于馮厲,原主連靠近都不敢靠近。
    馮厲的天賦雖比不上池尤,但同樣也是天之驕子,不差池尤什么了,池尤如果真的是故意引來馮厲,那他到底在計劃著什么?
    江落思索著這些疑問,下樓后,正好遇見了其他幾個人。
    今天是池尤頭七,一行人準備上完課后跟學校匯報一聲,一起出校去祭拜池尤。
    晚上放學時,江落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跟著他們離開了學校。但走著走著,卻來到了一個殯葬用品店中。
    店里除了賣死人用品,還有黃紙朱砂羅盤這些用品。聞人連一襲黑色連衣裙,熟門熟路地走在最前方,笑瞇瞇道:“想買什么就快點,我們最好在天黑前趕過去。”
    陸有一幾個人一哄而散,江落看了看店里放在路旁的花圈和紙房子,目光移到了柜臺頭。
    一個中年人正坐在搖椅上閉著眼盤著流珠,聽到有人進來,眼睛也沒睜開一下。
    “隨便看,隨便買……”老板懶洋洋地招呼著,“碰了就買,壞一賠十?!?br/>     “這就是我跟你說過能買好材料的地方,”聞人連笑著走到江落身邊,“我們缺了很多東西,補充完了再去墳地,你也看看有什么想要的東西?!?br/>     江落點點頭,他正好覺得光有符箓還不夠。
    他在店里面慢慢地轉著。這個店并不大,一樓也就小小的三十平米左右,深色的木頭置物架堆滿了凌亂的東西,靠近北墻的一側,有一道沒有護欄釘在墻上的木頭樓梯。
    江落的目光從各色東西上掃過,絕大多數(shù)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不認識,因為職業(yè)病,他一向很注重細節(jié)角落,一直走到最深處,他在偏僻角落里瞧見了一個不起眼的木盒。
    好的東西都被放在了易于被看到的地方,這件東西被埋得那么深,估計連老板都指不定要忘了是什么了。江落好奇心升起,將這個盒子拿了出來。
    盒子上積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江落一吹,灰塵亂飛。
    沒了灰之后,江落摸了幾下盒子就感覺不對,他饒有興致地將盒子放在空地上,翻來覆去地小心觀察。
    這個手感的質地,絕對不是普通的盒子。江落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這明明是有人看中了這件盒子,生怕被其他人買走,才專門藏了起來。
    他興味更濃,輕手輕腳地將盒子打開,里面赫然放著一只手鐲。
    手鐲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方刻著一圈金色的符文,江落看不懂這些符文的內容,他裹著衣服角將手鐲拿起來,稍微有些驚異,這手鐲瞧起來像木質,但摸在手上卻有玉的重量,肉眼可見下品質溫潤細膩,不輸上佳的羊脂玉。
    江落不知道這鐲子有什么用,拿出去找老板,“老板,這是什么?”
    老板睜開一只眼,“咦”了一聲,稍微恢復了點精神氣,“哦,陰陽環(huán),你小子運氣不錯,這可是一件好東西?!?br/>     他伸出了一個巴掌,五根手指晃了晃,“這個數(shù)一口價,絕不講價?!?br/>     江落道:“陰陽環(huán)?”
    老板又閉上了眼,“陰陽環(huán),上刻十三道金文密咒,佩戴在身,防身有效,百邪不侵。”
    江落心中一動,將陰陽環(huán)戴在右手上。巧極了,這個陰陽環(huán)正好合適江落的手腕尺寸,如玉如木的手鐲在暗光下靜靜泛著溫潤的光,黑發(fā)青年白到如同瓷片的肌膚,和它互不排斥,和諧地搭配在了一起。
    江落滿意地付了賬,突然看到老板手里盤的流珠里有一顆珠子格外不一樣。
    在一群木頭做的珠子里,這一顆珠子仿若是透明一般的質地,隱隱冒著白色的寒冰氣息,江落不由多看了幾眼這顆珠子,右眼皮突然跳了幾下。
    他按了按右眼皮,問:“老板,你手里的流珠能不能給我看一看?”
    老板突然睜開了眼,意味深長地看著江落,“你想看我的流珠?”
    江落笑了笑,“不行嗎?”
    老板深深看了他一眼,將流珠遞給他,“可以。”
    可是流珠還沒到江落手里,竄起流珠的繩子卻突然斷掉了。珠子頓時摔了一地,滾得到處都是。
    誰也沒預料到流珠會斷得那么突然,葉尋幾人聽到聲音后趕過來幫忙找珠子,但最后找回來的珠子卻比原來的少了一顆。
    少的正是江落瞧著十分不一樣的那顆。
    老板神色復雜地看著剩下的流珠,江落說不出他這個表情意味著什么,但好像藏著恐懼,又好像松了一口氣似的惆悵。半晌后,老板直接大手一揮趕人,“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東西,你們也別找了?!?br/>     “趕緊付錢,我這就要關門了。”
    這種店鋪在天黑之后絕不會做生意,一行人連忙付了錢,打車前往墳地。
    八個人分兩輛車先后到達池尤的墳地。池尤是池家的掌權者,墳地更是在風水寶地之處。他們到的時候,池尤的墳地上留有許多鮮花和燒紙的痕跡,應當在白天被許多人祭拜過。
    一行人都是專業(yè)人士,很快就擺好了招魂用的東西,由葉尋來招魂。
    江落暗中提高了警惕,做好了池尤會出現(xiàn)的準備。
    他被陸有一幾個人護在最中間,這幾人生怕池尤冥頑不靈不聽勸,今晚就要帶走江落。
    但最后卻什么也沒發(fā)生。
    葉尋皺著眉頭睜開了眼,“我招不回來池尤的魂?!?br/>     葛祝肅然道:“我試試?!?br/>     然而一個一個試過去,池尤也沒有出現(xiàn)。大家這下子是徹底懵了,陸有一摸不著頭腦,“難道今晚不是池尤的頭七?”
    “怎么可能,”卓仲秋反駁道,“錯不了,今晚就是池尤的頭七。真是奇了怪了,竟然招不到魂……”
    江落說不清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更為警惕,他皺著眉,看著黑夜下的墓碑,靜靜垂眸陷入沉思。
    這幅樣子看在別人眼中,不免披上了一層難過悲傷的色彩。卓仲秋突然將手里的桃木劍一扔,懶洋洋地找出手機打車,“走,不搞了,我?guī)銈內ゾ瓢珊染??!?br/>     聞人連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優(yōu)雅地理了理裙角,“今天是池尤的頭七,大家都不怎么好受,借酒消愁也是個不錯的主意?!?br/>     陸有一偷偷瞥了江落好幾眼,“好啊好啊?!?br/>     一群人就這樣從墓地到了酒吧。卓仲秋會玩,帶他們去的是市中心一家很大的酒吧,場子里霓虹燈絢麗,人影嘈雜。
    光線很暗,一進去,卓仲秋就帶著陸有一、塞廖爾和葛祝直奔舞池而去。葛祝因為要出門換了身休閑衣,嘴上一直說著“不了不了”,但站在舞池里后,卻跳得比誰都嗨。
    江落看著他們鬧騰,走到吧臺前敲敲桌子,跟調酒師道:“給我來杯冰啤酒。”
    吧臺的燈光黯淡,只有放酒處才有幾個亮度極低的筒燈。
    調酒師的面容藏匿在黑暗中,聞言,他既沒有問江落要哪個牌子的啤酒,也沒有說笑調侃,而是沉默地轉過身,動作嫻熟地拿來了調酒杯。
    葉尋坐在江落的左側,聞人連和匡正坐在江落的右側。聞人連拿出一包煙放在桌子上,抽出一根遞給了江落,自己夾了根煙送入紅唇,笑瞇瞇地點燃。
    若是不看他的喉結,聞人連一舉一動都充斥著迷人的女人味,成熟而優(yōu)雅。在他旁邊的江落絲毫沒有被他的光彩遮掩,眉目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下蒙上一層朦朧曖昧的光,黑發(fā)青年漂亮的眼睛拉絲般的瞇著抽煙,周圍的人群似有若無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我原本還以為今天能見到池尤,”聞人連側頭低聲道,“都已經(jīng)想好該怎么勸他對你松手了?!?br/>     江落苦笑兩聲,抽煙也抽得心不在焉,“我也以為能見到他?!?br/>     “他如果想將你帶走,就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聞人連道,“除非他的心愿已了,自己想通要放開你了?!?br/>     怎么可能。
    江落心底嗤笑了一聲,他嘆了口氣,單手托著腮,眼神迷茫,“聞人,你說,是不是池尤其實沒死?”
    在一旁聽著他們對話的葉尋眉頭一皺,“江落,池尤已經(jīng)死了。”
    語氣嚴厲:“你親眼看到了,不是嗎?”
    猶如榔頭一擊,江落臉色一白,他緩緩低下頭,把煙按滅,喃喃,“是啊,我親眼看到他躺在了棺材里。”
    沉默間,調酒師將調好的酒水送到了江落的面前。
    酒水波紋蕩漾,如鮮血一般的液體從杯壁上滑落,拉下稠黏血色長絲。
    江落明明點的是冰啤酒,但杯中的酒水卻紅得像鮮血。他敏銳地抬起頭,凌厲的眼神刺向酒保。
    酒保沉默地擦著酒杯,被江落注視之后,他朝著江落露出一抹標準的服務微笑,客氣又禮貌,只是他的動作之中,藏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僵硬。
    就像是被絲線控制起來的木偶。
    江落嘴角扯開,他拿起酒杯在手中晃了晃,聞人連突然問道:“之前的那家店,你也可以拿你的符箓去換東西。”
    江落為難道:“不了,我每天畫符的極限就是七張符,每一張符都很寶貴,今晚又是池尤的頭七……我不敢隨便亂用。”
    “七張已經(jīng)很厲害了,”聞人連似乎嘆了一口氣,“說得也對,還是小心些為好。”
    酒保突然道:“客人,酒水不合胃口嗎?”
    江落回頭看向酒保,毫不留情將酒杯推遠,站起身,“不想喝了,我去舞池看看。”
    舞池里的人非常多,人擠著人。江落一進去,就受到了幾個人的搭訕,他好言好語地拒絕了人,在人群中尋找著陸有一幾個人的身影,卻沒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藍色的燈光打在他周圍的人身上,每一個人的臉變得陌生又陰冷,好像布上了一層森森鬼影。
    江落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轉身看去,一張憂郁英俊的面容闖入了他的眼中。
    這男人穿著和酒吧格格不入的西裝,眼中好似泛著愁緒,看著人的時候格外深情,他笑著朝江落道:“美麗的先生,我可以邀請你跳個舞嗎?”
    江落挑挑眉,定定看了他半晌,露出一個艷麗張揚的笑,他拉長音調道:“當然可以了?!?br/>     “……池尤在我們學校做助教的時候,下課了會把我拎到辦公室補課,又帶著我滿校園的亂跑,說是鍛煉我看風水的能力。但我以為他是在故意為難我,”江落靠在椅背上,整個人被陰影遮蓋,惆悵從他白凈潤澤的眉眼中流露,“那天他和我告白,我轉身就走了……誰知道我走了之后,他就死了?!?br/>     陸有一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幾天天天在罵池尤,我還以為你是在嫉妒他?!?br/>     江落心道,可不就是嫉妒嗎。
    原主嫉妒池尤的天賦,池尤又不是真的溫柔善良,下課后就笑瞇瞇地折騰原主,明面上說是補課,實則不動聲色地在原主面前展露他的天賦。原主沒有能力但卻心高氣傲,心胸又格外狹隘,看著自己怎么也學不會的東西輕而易舉地被池尤輕松做出來,精神日益扭曲之下,更是恨上了池尤。
    江落苦笑著搖搖頭,“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真想回到那個時候?!?br/>     話音剛落,一股陰風猛然襲向了窗口,疾風如利劍般從玻璃窗外呼嘯而過。江落一怔,抬起手一看,白皙的小臂上,已經(jīng)本能地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轉頭看向窗外。
    陰云陣陣,路旁成年人手腕粗細的纖弱小樹被風雨吹得支零破碎,楚楚可憐。雨滴從車窗上斜斜劃過,再不堪承受地緩緩滴落。
    透明的雨滴逐漸變?yōu)榈ど?,猶如一滴鮮血,暗示著生命的衰落。
    正巧滑落到了江落的眉梢處。
    江落面無異色,他收回視線,抬眸看向后視鏡,鏡中只有他們三人以及坐在前方的出租車司機。
    并沒有惡鬼的存在。
    或許有,但是他看不見。
    “怪不得那段時間池尤總是會把你留在辦公室,”葉尋若有所思,“原來他只是想借機和你過二人世界?!?br/>     江落,“是……”
    玻璃猛地一聲脆響,竟然裂出了一道蜘蛛網(wǎng)似的裂痕。
    后座上的三人瞠目結舌地看著車窗,陸有一喃喃道:“老板,你這車窗是不是有點太廉價了?。俊?br/>     司機懵住了,“這不可能啊?!?br/>     玻璃裂痕中透進來了冷風,吹在江落的脖上有股泛著死氣的冷,好像有一只手正饒有興趣地摩挲著江落的脖頸,暗中警告著江落不要胡說。
    江落摸了摸脖子,只摸到了一團涼氣。
    司機師傅一直想回頭查看下車窗是怎么回事,奈何還要開車,看了兩眼只能回過頭。陸有一和葉尋往旁邊擠了擠,給江落騰出一個安全的位置,葉尋繼續(xù)問:“我說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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