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凌云非要去一家老牌法式米其林，臨時預約八人位不是很好定，但總歸謝公子們有自己的方式搞定。
    凌云一見著謝凜川就跟在他身后溜須拍馬?？吹剿騻€電話就讓餐廳經理打回來盛情邀請覺著他可真是牛逼壞了，這他媽人家吹牛逼的事到他身上是真能成啊。這回他真算見識什么叫活著的權貴子弟了。一直在他身后大肆夸張地吹著捧著，煩得謝凜川一巴掌把他的頭拍開。但凌云不完全不在意，他玩得爽到死，全場由謝公子買單的福利屬他大占特占，這會兒自覺當孫子，還覺得特榮幸。
    不過謝凜川也不會在意這點小錢就是了。他這會兒突然有點事，接著電話還得分心在江蔚身上——她鞋跟太高，他一直走在她身后準備隨時虛扶她一把。所以根本沒去管凌云的諂媚。
    他們人多，被安排在了靠植物園有巨型落地窗的古典長方形餐桌，巨型龜背營造出清新熱帶的感受，仿佛置身于80年代的描述上流社會貴族家庭荒誕故事的電影中。沒有人坐邊側，兩兩對坐，一排四人。
    女士優先，江蔚選在最靠邊的位置。徐雨濃想跟沈忱挨著，于是選在了江蔚的對面。
    看徐雨濃選好位坐下后，謝凜川直接在江蔚身邊抬了抬下巴示意侍者拉開方形背靠椅。
    他們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有緣，總是穿同風格的衣服。江蔚穿了平肩云朵大邊的收腰包臀小黑裙配黑色漆皮鉚釘高跟鞋，頭發卻梳成公主風的半扎高馬尾，看起來更少女，進而壓掉了裙子因為貼合身體曲線而帶來的嫵媚感。她本來人就高，穿上8公分的細跟鞋更是直逼一米八。但謝凜川有一八八，他好巧不巧也穿的學院風，黑西裝白襯衫配垮垮的黑領帶，袖口也是鉚釘。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在一起登對到不行。
    謝吉川見謝凜川對著江蔚那邊側坐，坐得歪歪扭扭不去管他，差點二郎腿還翹上了，太吊兒郎當不像樣子，在弟弟身邊坐下后給了謝凜川背上一巴掌。凌云自然是屁顛屁顛地跟著兩位財神爺坐一邊。
    沒人管他坐哪，謝凜川被哥哥一巴掌揮得差點磕在桌面上。
    他嗯哦知道了敷衍著電話那頭，交代了兩句就掛了。
    “哥？？？”
    “坐坐好?！?br/>     謝吉川的聲音比謝凜川的要沉，眼風一掃像個活閻王。
    江蔚看得有趣，抿了抿嘴憋笑。
    謝凜川在江蔚面前被親哥管了這件事讓他有點摸不開面，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這家賀萊肯定喜歡，嗷？”
    點菜的時候有六套和八套可以選，凌云投八套一票，沈忱卻說吃不完，周擇言在旁邊客觀地說西餐能吃好幾個小時，別到時候吃完了還餓。最后還是選了全套的八套，凌云又嚷嚷著開酒，沈忱考慮到徐雨濃不愛喝酒，又覺得下狠手宰謝凜川面子上實在不好看，推薦了半甜的的雷司令。
    江蔚對吃飯這件事向來很隨意，沒有發表意見，于是付錢的謝凜川隨便他們折騰。
    點菜時，江蔚主食選的魚，謝凜川知道她不喜歡在人前離自己太近，于是一個沉寂已久的聯系人在微信里問她鴨肉和牛肉吃哪種。
    6w11：「？」
    lintsu：「不想嘗？」
    6w11：「鴨」
    lintsu：「甜點？」
    6w11：「歌劇院」
    lintsu：「還有？」
    6w11：「水果拿破侖」
    lintsu：「知道了」
    徐雨濃看到謝凜川和江蔚都在看手機，問他，“阿凜阿凜，你點好了嗎？在跟誰發信息呀？”
    謝凜川心情好，彎了彎嘴角笑得很痞，“這怎么能告訴你。”
    徐雨濃見他肯答話來勁了，“女生嗎？”
    “不然我這飯點關心男的吃什么？”
    “啊啊??！我們認識嗎？她漂亮嗎？什么時候的事?。　?br/>     謝凜川把手機合在桌面上，張狂得很，“爺的妞世界一番大美女。”
    “啊啊啊啊！你怎么從來沒跟我們講過！比江蔚還要漂亮嘛？”
    謝凜川不耐煩跟小姑娘拉扯，直接拋雷，“誒我說你怎么不八卦我哥去？”
    一句話問得徐雨濃熄火了。
    徐雨濃再遲鈍，也知道雙胞胎和發小們是親疏有別的。雖然跟雙胞胎已經做了兩年的朋友，但是距離感并不會因為她能跟他們走得比別的同學稍近就消失了。
    他們不是可以撒嬌賣癡的那種男生。
    謝凜川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問幾句，謝吉川就算了吧。她沒那個膽子。
    兄弟倆的二外都是法語，謝凜川點餐的時候順道把江蔚的和自己的一起點了，謝吉川聽他點的東西轉頭看了他一眼，兩種選擇哪一種都不是弟弟平時會點的風格。
    又略過凜川看了一眼托著下巴等的江蔚。
    這個女人的臉，非要說世界一番大美女也不是不可以。
    多一分則過濃，短一分則嫌淡，完美平衡。
    美得囂張跋扈，卻同時清淡古典。
    但是他真的很討厭這張持靚無法無天的臉。
    他注意到凜川點完餐給旁邊的女生添了點水，問她餓了沒，要不要整點法棍。
    凜川跟她說話的語氣，跟和其他人講話時不一樣。
    不是一味地哄著她，帶點逗，還帶點勾人。距離感全無，專注到一定程度。
    謝吉川捫心自問，他跟賀萊講話做不到這樣。
    “不吃?！边@女的一向不給弟弟好臉。
    她耳朵上有閃閃發光的鉆石，閃得謝吉川瞇起了眼。
    雖然她這樣不給臉，凜川仍舊用餐巾先清潔了手指，探過身在餐桌中線上的藤編籃筐里拿起一片法棍切片，問她，“蒜香黃油還是橄欖油海鹽？”
    女生想了一下才說，“橄欖油海鹽吧?！?br/>     然后就看著弟弟修長的手把橄欖油倒在專門吃面包的小餐碟中，撒上喜馬拉雅粉色海鹽，再用法棍沾好，把小餐碟推給女孩子。滿心滿眼地看著她慢慢吃掉那塊法棍切片。
    他敢肯定，如果她不肯吃完，弟弟肯定會把她剩下的扔自己嘴里。
    “等會兒要喝酒？”
    凜川話其實不密，但大概是雙胞胎心有靈犀，他知道弟弟是真的很想跟她黏在一起，很想跟她說話。
    沒有為什么，他就是感受得到。
    完全不是正常的謝凜川。
    “喝水吧?！?br/>     弟弟果然招了個侍者過來給她要水，還是指定的牌子。謝吉川記憶力好，能記得以前在國內吃飯的時候余子齡好像喝的都是這個牌子的法國山泉水。
    謝吉川覺得自己額角在跳。
    果然就是繞不過？兩年了還是這樣心心念念，跟被下了蠱一樣，一有機會就貼上去，謝凜川你沒有自尊心的嗎。
    如果可以的話，謝吉川真的想這么問。
    記憶里的弟弟永遠是眾星捧月的混世魔王。只有別人鞍前馬后溜須拍馬的份，例如那個凌云，又或者那個跟他扯兩句淡都能很高興的小女生徐雨濃。
    但是只要一面對余子齡，他的一身公子哥脾氣好像自動消散。
    他總是在找她在哪，情緒跟著她的走。
    寶貝得要死，別人一句話都說不得。
    十四歲的時候，知道余子齡要來他們家，他甚至會對著鏡子認真打扮自己。
    謝吉川從來沒有見過弟弟對任何一個人這樣癡迷。
    對，癡迷。
    認識余子齡之前，備受情書困擾的弟弟還問過他，談戀愛是什么感覺，為什么會知道自己喜歡這個人呢。
    然后，在十三歲他見了余子齡一面后，他跟自己說，“哥，靠，我感覺我悟了?！?br/>     謝吉川甚至覺得謝凜川在對余子齡的噓寒問暖中是能獲得愉快和滿意的——滿意她愿意接受自己的照顧，沒有推開，僅僅如此他就會高興。
    他坐在弟弟身邊，知道凜川故意把位子拉得離女生近了一點，看著那個自己家不可一世的小混球心甘情愿地被這個面冷心冷的女孩兒指揮得團團轉。
    哦，還不能說是她指揮他。
    她根本沒有主動要求什么。
    是謝凜川圍著她轉，圍得死死的，就像護食的野獸，生怕有其他雄性見縫插針。
    這張長桌中間有一大長團的鮮花擋著，再加上桌子很大，人跟人的座位其實分得比較開，對面的人看不到這側的小動作。
    吃飯時果不其然看到謝凜川有把自己的份例給她，余子齡胃口不是很大，吃不完的東西就放在那，他聽到弟弟小聲地問她“給我？”然后余子齡就把自己面前的盤子推給凜川。
    他就知道……
    可能是因為胃滿意了心也沒那么冷，他聽見余子齡問凜川，“好吃嗎？”
    凜川說，“我感覺今天鴨子更好吃？”
    余子齡回，“我也覺得。”
    “那下一道你吃我的？”
    “有點飽了，這家上菜還挺快。”
    “外面植物園出去走一走？”
    “才不跟你出去走?！?br/>     “那你撐著吧?！?br/>     說完看到余子齡被逗笑了，還看著凜川裝作要罵人一樣掀了掀嘴唇。
    她心情很好。
    而他從側臉就能看出來凜川的心情也好到爆炸。
    他笑瞇瞇地看著被自己逗得活潑起來的女生，自以為誰都沒看到，偷偷去牽她的手。
    余子齡大概也以為誰都看不到，并沒有甩開弟弟的手。
    然后果不其然凜川喊來侍者讓上菜慢點。
    一頓飯吃了近四個小時，等最后一道甜點吃完的時候大家都快累得睜不開眼。
    收獲是一堆很美的照片，這家餐廳打光非常到位，室外植物園美如電影。江蔚不敢發社交網絡怕被余家發現雙胞胎也在這，倒是謝凜川發了個ins。
    仿佛知道她在擔心什么，用ins私信功能跟她沒頭沒腦地解釋了一句「發的是私密賬號沒人關注」
    倒是江蔚回了一句「早晚會知道」
    對啊，先不提instagram那個變態的推送算法，畢竟除了雙胞胎和她，同行的其余人都在瘋狂發動態。
    想到回去以后要應付的事，江蔚皺了皺眉，有點頭疼。
    八個人吃完飯回家都快癱了，昨天徐雨濃還說要繼續打牌，這下各自回房間誰都沒提。
    江蔚還好，就是胳膊不是撐著游泳圈就是掛在謝凜川身上有點累。她躺在床上玩手機，那個在餐廳里問她吃什么的聯系人分開了不過十五分鐘就給她發信息。
    lintsu：「。」
    6w11：「？」
    lintsu：「上來一下」
    6w11：「有??？」
    lintsu：「你有曬后修復？」
    江蔚想到什么，拿起一支曬后修復和一支蘆薈膠躡手躡腳地上了三樓。
    謝凜川靠在門框邊等她，等江蔚做賊心虛輕輕地碰上了他的房門，她問，“怎么了？”
    謝凜川單手一掀把短袖脫了。
    江蔚剛想罵他大晚上耍流氓，看到他被曬傷的背說不出話來。
    她讓他坐在落地窗邊的貴妃榻上，用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
    “嘶……”
    “很痛嗎？不然還是叫醫生？”
    “不用，你不是有曬后修復？涂了就好了?！?br/>     江蔚又摸了摸他的背，又紅又燙。
    她轉身去浴室打濕了一條毛巾，輕輕地按在他的背上，“先降降溫再擦吧?！?br/>     “對不起?！?br/>     她有點愧疚。
    是她下午沒耐心給他擦防曬，才他被曬成這副鬼德行。
    尤其是肩膀，簡直紅得她都不敢看。
    “白還是小麥色，你喜歡哪種？”
    “干嘛問這個?！?br/>     “萬一白不回來怎么辦。”
    “都這樣了還貧?！彼裏o語，捏了一把他的肩膀，疼得他呲牙咧嘴。
    等她認認真真給他擦完修復，謝凜川已經閉著眼趴在貴妃榻上犯困了，舒服地哼唧了兩聲。
    “沒想到我也能被你伺候一回。”
    江蔚白了他一眼，“涂好了我走了?！?br/>     謝凜川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急什么?！?br/>     “都幾點了，困了?！?br/>     “怕什么，今天該摸的都摸了。”
    “謝凜川！”
    “好了好了?！甭犓娴膼懒耍榔饋碜屗谧约荷磉?，“不經逗呢?！?br/>     又補了一句，“真沒摸你啊。”
    江蔚被他講到臉比他曬傷的背還紅，“我知道！”
    “晚上高興嗎？”他虛圈著她的手腕，又閉上了眼問。
    看來他也挺累。
    “高興啊，挺好吃的?！?br/>     “地下情是挺有意思哈?！?br/>     “誰跟你地下情？”
    “哦？不跟我你想跟誰？”七分玩笑三分認真的危險口氣。
    江蔚把手抽出來，明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是翻了個白眼，“反正不跟你。”
    “那那個男人會死的哦?！彼尤贿€很中二的用日語說了這句話。
    “謝凜川你幼不幼稚。”
    他笑了，睜開眼，戳了戳她的腿問，“跟我去海邊開心，還是跟周擇言去開心？”
    江蔚嘖了一聲，懶得理他。
    “告訴我好不好？”他又小狗一樣捏了捏她的手。
    “謝凜川你好煩！”
    她甩開他的手，“有什么好比的，我跟周擇言就是走過去吃東西?！?br/>     “吃了什么？”他又去捏她的手，握在手里不肯放。
    “冰淇淋香蕉船。”江蔚也隨他去了，眼睛不知道能看哪，最后視線落在他的鎖骨上。
    “明天帶你去吃haigh’s。這種海邊餐廳冰箱里冷藏了一年的東西有什么好吃的?！敝x凜川臭屁地哼哼。
    “謝凜川你好煩啊?！彼咽殖槌鰜?，吃醋的他真是有點可愛，夜深人靜，無人知曉，她放縱自己，把他的臉扯得亂七八糟。
    他隨她扯，只是看她的臉，眼里含笑。
    就是這張臉，細眉長眼，總是皺眉，動不動就不耐煩，沖自己冷言冷語，十次有八次沒把自己氣死都算她功德無量。
    可他百看不厭。
    第二天，謝凜川背上的曬傷還是痛得他懶得動彈，徐雨濃想去打卡網紅店，凌云也是閑不住的，拖著周擇言陪他去玩帆船。謝吉川好像有別的事，很早就出門。
    周擇言故意拖了一會兒吃早餐的時間，但是一直到12點江蔚都沒下來。
    最后也沒有借口等了，跟著凌云出門。
    至于江蔚為什么沒下樓——單純起不來床。
    大概睡到十一點，謝凜川的微信又來了。
    lintsu：「醒沒」
    6w11：「1」
    lintsu：「還痛」
    6w11：「所以？」
    lintsu：「乖巧jpg」
    6w11：「叫阿姨幫你」
    lintsu：「守男德不讓別人看到我的裸體」
    6w11：「（前天他發在ins上光膀子沖浪的照片截圖）」
    lintsu：「做一天男菩薩而已醋勁這么大？」
    lintsu：「刪了」
    江蔚不信他的邪，再去他ins，那張照片真就沒有了。
    微信這邊他還在自說自話。
    也不知道他跟別人是不是這樣話多。
    lintsu：「昨天抱了你一下午今天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嗚嗚」
    6w11：「裝可愛很惡心」
    lintsu：「背痛手臂酸還餓」
    江蔚拗不過他，下樓拿了個早上新鮮烘焙的可頌，冰箱里有一些意大利產的風干火腿片，再自己做了一杯膠囊美式，放了很多冰塊，不耐煩地敲開了謝凜川的房門。
    謝凜川隨便套了件熊頭的白色短袖，笑瞇瞇地等在門口看她拿著托盤臉巨臭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好像才洗過澡，頭發濕漉漉的，沖她笑的時候，大概是知道自己歪嘴笑很帥，那種稍微有點害羞的，又帶著點自戀的臭屁，看起來是壞小子在生掰硬拗出乖乖牌。
    他坐在昨天涂藥的窗邊貴妃榻上，江蔚站在他身前，看這架勢是想送完餐就走。
    謝凜川往嘴里一口氣塞了半個可頌，從下往上看她，眼睛對她一眨一眨的。
    “裝可愛很惡心?！苯捣藗€白眼。
    “哦?！敝x凜川不裝正經了，坐也不好好坐。癱在靠背上，恢復了謝二公子以往的散漫和不經心。
    他拍拍身邊的位置，讓她坐下，“你早飯吃了嗎？”
    “不知道吃什么?！苯挡豢献?，“沒事我走了?！?br/>     謝凜川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那我們去吃brunch？網紅店打個卡？”
    江蔚想了想，“也行，反正他們都出門了?！?br/>     “那你得等等我，你給我的我想吃完?！?br/>     等他們倆下了樓，居然發現本來應該跟著凌云去玩帆船的周擇言居然坐在沙發里看kindle。
    他看著樓梯上從三樓走下來的兩個人，男生穿著簡單的字母短袖，破洞修身牛仔褲和匡威高幫的黑色1970s，頭發沒用發膠抓，就自然地遮在眼前，女生則穿著oversized的寬大白色短袖和白色的guidi拉鏈靴，長發披肩。他走在她右邊，因為視線都粘在她的腳底生怕她踩空，所以完全沒有留意到坐在沙發上的自己，謝凜川握著江蔚的右邊手肘，另外一只手把她的香奈兒鏈條包甩在背上幫她拿著。
    他問，“那下午去看？”
    她也在看樓梯，隨口回道，“不一定有。”
    謝凜川哼了一聲，“沒有也得有?！?br/>     江蔚被他弄笑了，“怎么著謝二少的名號沖出亞洲也好用？”
    她又說，“算了，托運也挺麻煩的?！?br/>     “不用托運啊，我們來的時候坐的老謝的灣流?！?br/>     她突然想到他爸昨天還在問他去哪了……
    “所以你開了你爸的飛機他不知道？”
    他們走到最后一步謝凜川放開她的手臂，把包還給她，“他哪有閑工夫管這種事兒，問候我一句都算他難得想起來自己還是個爹了?！?br/>     “江蔚，阿凜。”
    周擇言疊著腿，放下手里的kindle，笑瞇瞇地跟他們打招呼。
    他今天又梳了丸子頭，看樣子還是先弄了卷再梳起來的，總之非常慵懶帥氣。他戴著金屬邊的眼鏡，加上襯衫長褲，讓他看起來有一種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的氣質。
    “你不是跟凌云去帆船了嗎？”謝凜川跟他做了個很復雜的兄弟之間打招呼的手勢，大概就是拍三下手，然后往上移再往下移，最后撞拳。
    “阿橫陪他去了，太曬了，我可不想像你一樣被曬成乳豬?！?br/>     謝凜川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只是挑眉笑了笑，沒再接話。
    最后，變成了三人行。
    他們先去了一家很多潮人打卡的輕食咖啡店，因為江蔚誰都不想挨著坐變成了他倆兩個男的并排坐。不過因為謝凜川晚周擇言一步，沒有坐在江蔚對面。
    上了餐，江蔚低頭看了一眼，頭發掉下了肩膀，周擇言見縫插針，抓拍了一張。
    “嘖嘖嘖，真的美，可以發嗎？”
    謝凜川撇過頭瞄了一眼。
    鏡頭里的女生在嘈雜的背景里顯得很靜。
    其實周擇言這樣照片拍得并不高明，起碼光感就比較差，但有江蔚這張臉，再爛的光也變成了朦朧的氛圍感。
    江蔚看了一眼周擇言遞過來的手機，“隨你。”
    “那我也發給你？”
    “好?！?br/>     說著他就airdrop她。
    然后江蔚很快地點了接收。
    謝凜川喝了一口檸檬水掩飾住眼睛里的思考。
    看來這廝不是第一次空投照片給她？
    他看了一眼跟江蔚聊天的周擇言，玩味地了然地笑了笑。
    真看不慣啊。
    沒吃兩口，周擇言又說三個人第一次出來玩，拍張照片留念一下。于是又請服務生拍了好幾張他們三個的合照。
    謝凜川買完單刷朋友圈的時候，發現周擇言只發了抓拍江蔚的那張照片。配文是「優格碗和pancake哪個好吃」
    底下有跟周擇言要好的同班同學回復道「當——然是大美女的優格碗好吃」
    當然也有圈子里的同齡男生，回了一句「我去，余子齡是真的美到上天，你下次帶她出來讓我見見啊兄弟?！?br/>     吃完飯，按照他們來本來的計劃去逛街。
    周擇言盯江蔚盯得很緊，今天在外面的一整天謝凜川都沒有跟江蔚單獨說過話，或者呆在一起哪怕三分鐘。
    江蔚好像根本不在意，逛街讓她和平時很不同，大概女生天性，江蔚明顯情緒很高，好不容易一樓轉完能把他們兩個大男人累死。
    可能是因為出發前謝凜川告訴她不用顧忌托運的問題，她真就撒開手，從包到配飾，甚至花瓶香薰罩子還有復古浮雕玻璃杯，他們兩個人四只手都快拎不過來。
    “幸好只有你和雨濃兩個女生，再多來兩個不得包架客機才能回得去啊。”周擇言說。
    余下的幾天他們八個人只有兩天是一起行動，周擇言和雙胞胎好像各有各的忙。一起玩的那兩天他們去動物園歌劇院打了卡，愉快地過完了國慶假期。
    凌云和徐雨濃覺得跟雙胞胎的友情突飛猛進。
    周擇言跟謝凜川也覺得自己跟江蔚的“友情”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