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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心間無人區(qū)

    走到房間門口,傅硯臨摁了門鈴。
    他想好了,就說自己下樓買煙去了,因?yàn)槁烦瘫容^遠(yuǎn),才晚了些回來。
    可好半天,聞笙都沒來開門。
    就在傅硯臨著急上火、預(yù)備再次摁門鈴時(shí),門忽然拉出一條縫,露出光亮來,聞笙探出腦袋來,秀眉緊蹙,面色慘白,滿頭是汗。
    傅硯臨推開門扶著她,“怎么了?”
    聞笙抓著他的手臂,嗚咽皺眉,“我胃疼……”
    傅硯臨立馬抱起聞笙回到床邊,拂開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絲,見她一張臉煞白,聲音沉沉,“能堅(jiān)持一會兒嗎?我?guī)闳メt(yī)院。”
    聞笙垂著長睫毛,點(diǎn)點(diǎn)頭。
    下一秒,聞笙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那股子洶涌脹氣,一下子涌上喉嚨,吐了出來。
    傅硯臨根本沒打算躲開,聞笙直接吐了他一身,場面慘不忍睹。
    聞笙抬起頭來看傅硯臨,濕潤的眼底泛紅,難受地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話沒說完,聞笙又想吐,傅硯臨快速抄過垃圾桶放在她面前方便她用,然后輕輕拍著她后背,給她順氣。
    聞笙覺得自己快把整個(gè)胃都吐出來了,喉嚨間又酸又辣,針刺似的,特別難受。
    傅硯臨擰開一瓶水遞給她,扶著她喝水潤喉,又問,“能撐住嗎?我?guī)闳メt(yī)院。”
    聞笙點(diǎn)點(diǎn)頭,又立馬搖頭,心虛地聲音小了下去,“不去醫(yī)院。我美團(tuán)買了藥,應(yīng)該快到了。”
    傅硯臨不清楚她為什么擰巴不去醫(yī)院,堅(jiān)持說,“必須去。”
    說完,他沒給聞笙反駁的機(jī)會,迅速找到外套給裹了起來,打橫抱起,沖向電梯間。
    聞笙抓著他胸口的衣服想倔,可晃蕩的腳步顛得她還想吐,她覺得自己怎么也不能再吐他一身了,于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克制自己想吐的沖動上。
    酒店給叫來一輛出租車,傅硯臨抱著聞笙上車,將她放在自己臂彎里,輕撫著她的頭頂,“阿笙,別怕,我在。”
    聞笙捂著胃部,小臉兒因?yàn)樘弁窗櫝梢粓F(tuán),聲音也是嬌軟而虛弱的,“你不是生氣走了嗎?”
    “沒生氣,”傅硯臨撩開她被汗水浸濕的碎發(fā),哪里還有氣啊,甚至還是哄她的語氣,把自己負(fù)氣出走的事兒給粉飾過去,“我下樓去買煙了。”
    聞笙嗯了一聲。
    雖然知道他撒謊了,可她不想打破砂鍋,順著臺階下去,誰也不尷尬。
    傅硯臨一臉命令,“靠著我,不許說話了,我們很快就到醫(yī)院。”
    聞笙被他摟在懷里,他身上有烏木香,也有煙味。
    那一刻,聞笙覺得心安,煙味也不那么討厭了。
    約摸二十分鐘,傅硯臨抱著聞笙去了夜間急診。
    夜間急診人還挺多的,傅硯臨把聞笙放在一張移動病床上,招呼來護(hù)士給她安排檢查。
    護(hù)士照例問了信息,“叫什么名字,年齡?”
    傅硯臨答,“聞笙。”
    “哪個(gè)聞,哪個(gè)笙?”
    傅硯臨張口就來,“‘明月映疏桐,夜闌聞笙聲’的聞笙。”
    護(hù)士不由地看了面前一臉肅冷的男人一眼,莫名的覺得,這句詩從他嘴里念出來,有些許浪漫,與溫柔。
    傅硯臨目光同她對上,肅冷又刺人,仿佛在催促。
    護(hù)士連忙收攏了情緒,接著問,“年紀(jì)?對了,她血型你知道吧?”
    “26歲,O型血。”
    “藥物過敏史和大病史?”
    “青霉素過敏。”
    聞笙這會兒還有些清醒的意識,聽到傅硯臨如流回答出自己的信息,尤其是當(dāng)他說出自己名字來源的時(shí)候,心頭一顫。
    她極少對人提起自己名字的由來,傅硯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以及,他連她的藥物過敏都了如指掌。
    可胃實(shí)在是太疼了——她很快就忘了這茬,被翻江倒海的胃疼折磨得死去活來。
    護(hù)士摁了摁聞笙的胃部,聞笙疼得叫出來,慘白的小臉兒擰成一團(tuán),雙行淚滑落,慘不忍賭。
    傅硯臨眉峰一攢,冷冽地斜了護(hù)士一眼,“你能輕點(diǎn)兒嗎?”
    護(hù)士尷尬地看了眼傅硯臨,見他一臉冷色,有些怕,小聲地說,“這只是例行檢查,疼是正常的——你別擔(dān)心。”
    “你哪只眼睛見我擔(dān)心了?”傅硯臨皺眉,語氣擰巴得不行,“叫醫(yī)生來檢查。”
    護(hù)士一臉懵逼地看著傅硯臨,心想,您這樣子是不擔(dān)心?就差把人吃了!
    可他這么兇,護(hù)士哪里敢說什么?安排人把聞笙推去診室。
    聞笙疼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一直被一只溫暖的手牽著,也有人時(shí)不時(shí)撫摸她的發(fā)絲,安慰她,“阿笙,別怕。”
    聞笙心里的脆弱一下破防,想起父親聞亭書,小時(shí)候她生病,父親也是這樣守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撫摸她的頭頂,一遍遍的、溫柔地說,“阿笙,別怕。”
    聞笙雙行淚涌,看著面前模糊而高大的聲音,淺淺地哽咽嘟噥了句,“爸爸……”
    自打父親走后,聞笙就是一個(gè)人生活。哪怕祝清嘉的陪伴無微不至,但也有她的溫暖到不了的地方。那個(gè)地方,聞笙從不宣示與人。只有在漫漫長夜靜默時(shí),才會自己掀開去看,去落淚,去思念。
    傅硯臨被她這一聲情緒復(fù)雜的哽咽給刺激了。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聞笙。
    他只是以為自己很了解。
    傅硯臨眉頭緊了緊,再次握緊了聞笙發(fā)著冷汗的手,緩緩開口,“阿笙,我在。”
    聞笙雙行淚從眼角滑落,浸濕了纖長濃密的睫毛,楚楚可憐,哽咽的聲音又委屈又可憐,“爸爸……我不要去醫(yī)院。”
    傅硯臨心里煩悶不已,喉嚨口很難受。
    他不明白聞笙為什么排斥來醫(yī)院。
    他兀自握緊了聞笙的手。
    以此告訴她,他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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