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喝口水,把口里的酸味沖淡一下,會好受些。”魯掌柜熱情地給曾大樹遞上一杯水,曾大樹很想道一聲謝,奈何現(xiàn)在的他實在是沒法開口,他感覺整個臉部都被酸得僵掉了,連著喝了四口的水,把口里的酸味沖淡了些,這才稍微緩過勁來,但是此時酸話梅這個大麻煩還被他含在口里,讓他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吐掉的話會顯得對魯掌柜不尊重,但是酸話梅里面又有硬核,又不能直接往下吞,此時的曾大樹是進退兩難啊。
于是曾大樹為難了,他可不敢再用牙齒去咬那酸話梅了,但是此時他還要急著和魯掌柜談雜貨鋪子進貨的事呢,酒樓里也還等著他回去做菜,他哪里還有心思去細(xì)細(xì)品味那酸話梅的味道啊,而且他也受不了那個刺激的酸味,曾大樹心里很著急,剛想和魯掌柜道聲歉,讓他諒解一下,不要誤會他是不尊重他。好在魯掌柜先開口結(jié)束這場由他因為好玩而故意弄出來的鬧劇了,魯掌柜已經(jīng)是面對和解決這種情況的經(jīng)驗老手了,曾大樹是他見過的在這種情況下脾氣最好、最能忍耐的一個人了,好多人早就把酸話梅吐掉了,而且還有些人會對他破口大罵,覺得他是在故意害人。
“你還是把酸話梅吐掉吧,就吐到這撮箕里。”魯掌柜把鋪子里日常用的撮箕提了過來,對著曾大樹用溫和的語氣,體貼而周到地說道:“呵呵這酸話梅可不能直接用牙齒咬的,得慢慢地含,你看你用牙齒去咬,就酸得厲害吧。呵呵”魯掌柜并沒有要為難曾大樹的意思,所以他的后續(xù)行為還頗為體貼、周到,還讓曾大樹感動了一把。
確實是酸得厲害,酸得曾大樹現(xiàn)在都還覺得難受。想著剛才魯掌柜主動幫他解了一道難題,不然那顆酸話梅還不知道要被他含在口里到幾時呢!于是曾大樹向魯掌柜恭敬地道謝:“多謝魯掌柜了。”
“呵呵不謝、不謝。”魯掌柜樂呵呵地說著,曾大樹是第一個在被他捉弄了之后卻向他道謝的人,讓他既驚奇又懷疑,心想著:你剛才那樣子可是被我給害的,你現(xiàn)在居然還能這么誠懇地向我道謝?可是曾大樹的樣子實在是誠懇極了,絲毫沒有故意說反話的意思,讓魯掌柜不得不相信他話里的誠意。
其實曾大樹真的一點兒也沒有責(zé)怪魯掌柜的意思,他覺得魯掌柜請他吃酸話梅是待客的好意,只是他自己不該心急地用牙齒去咬那酸話梅,曾大樹覺得,他被酸到,完全是他自己的過錯,而且,他覺得魯掌柜事后還主動替他解了圍,讓他得以在完全不失禮的情況下把口中的酸話梅吐了出來,不至于繼續(xù)難受下去,所以曾大樹是實實在在地在心里感激著“既熱情好客又體貼、周到”的魯掌柜。
人與人之間的好感很多時候是從相處時的細(xì)節(jié)中產(chǎn)生的,曾大樹剛才的誠懇、善良和禮貌打動了魯掌柜,讓魯掌柜覺得這個人不壞,可以結(jié)交。很多時候,友誼和交情是在好感中建立起來的,而友誼和交情又是辦事的巨大的助力。
“你識字不?”魯掌柜朝曾大樹問道。
“一個字也不識。”曾大樹有些局促地回答道。
魯掌柜聽后,沒有表達任何意思,畢竟在這個社會不識字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反而識字的人會讓別人驚訝和好奇,因為念書需要花費很多的錢,而且要想念書還要居住在好的地理位置上。
此時的大月國實行郡縣制管理,青山鎮(zhèn)連同周圍的一大片大大小小的村莊,一起組成了規(guī)模較大的青山縣,整個青山縣只有青山鎮(zhèn)上有兩個學(xué)堂,其他的大小村莊里的孩子們要想念書都得到青山鎮(zhèn)的那兩個學(xué)堂里去。
不說走路的問題,畢竟有的村莊還是離青山鎮(zhèn)比較近的,比如烏山村,而那些實在是離得太遠的村莊,那是根本不用考慮這個問題的;單單就說吃飯的問題,在家里吃飯是小事、易事,但在沒有親友可以依靠的青山鎮(zhèn)上吃飯,那就是大事、難事了,因為鎮(zhèn)上的吃食都貴得很,而學(xué)堂里又沒有食堂。
讓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孩子每天在青山鎮(zhèn)上買吃食把肚子填飽,那是在把這個孩子的家死命地往一窮二白的道路上推,那些敢于借債來供孩子念書的農(nóng)戶人家,絕對是膽量超群的人家,在這個社會里這樣的人家是絕對不被外人所理解的,除非,他家的孩子考取了功名,不然那家人就成了大家口中的教訓(xùn)、經(jīng)驗和笑話了。
當(dāng)然孩子也可以從自家?guī)С允硜韺W(xué)堂,但是念書是不分寒暑的,在夏天可以吃進肚子的食物,在冬天里吃進肚子里就不會那么舒服了,不止孩子的營養(yǎng)跟不上,而且還容易引起身體上的疾病。
其實剛才魯掌柜問的那個問題很多余,平時他遇到從村莊里來的人都是不問別人是否識字的,但是今天他想著曾大樹能夠讓山陽酒樓的生意一下子變得紅火起來,可能是一個很特別的廚子,而且身份頗高的井掌柜親自帶曾大樹來店鋪里,還特意交代他要好好幫曾大樹的忙,一個能讓井掌柜這么青眼有加的區(qū)區(qū)酒樓里的廚子,更加可能是一個不一般的人,所以他才多此一舉地問了那個是否識字的問題。
魯掌柜拿著筆在剛才為曾大樹列的貨物清單上開始寫寫畫畫,然后把清單遞給曾大樹過目。魯掌柜在清單上寫的是代表鹽、醬油、醋、茶等物品的符號和代表東西多少斤以及多少文錢的符號,這些符號是民間約定俗成的,讓不識字的人能夠一眼就看明白。
“你看看,這是價格單子,前面的二十斤、三十斤是我們東西南北中貨行給客人定下的一次最少要買多少貨物的規(guī)矩,少了我們不賣,不夠再加,后面是我給你的進貨價格,這已經(jīng)是最低的了,你可以算算,保證你有的賺。”魯掌柜老道地說道。
“唉,謝謝您!”曾大樹恭敬地道謝,然后雙手接過清單,細(xì)細(xì)地看著,一邊看,一邊在心里打著算盤。鹽:一百二十斤六十文錢,曾大樹心想:雜貨鋪里一文錢買一斤半的鹽,一百二十斤的話要八十文,這里少了二十文錢。醬油:九十斤十八文錢,心想:雜貨鋪里一文錢買三斤醬油,九十斤的話要三十文錢,這里少了十二文錢。醋:八十斤十二文錢,心想:雜貨鋪里一文錢買四斤醋,八十斤的話要二十文錢,這里少了八文錢
看完整張清單,曾大樹心想:原來開雜貨鋪子這么賺錢啊!一樣一樣地加起來,可以凈賺上五百四十二文錢,差不多是他以前賣半年蔬菜的錢了,可就是這些東西每樣都太多了些,一百二十斤的鹽、八十斤的醋、九十斤的醬油、一百二十盒的火柴、二十斤的蜜錢、二十斤的果脯鹽倒是好賣,他們家一個月就得吃一斤的鹽,別人家也差不多,可是這醋就不是每家都喜歡吃了,八十斤醋還不知道賣不賣得完?蜜錢和果脯也是,要是沒有保存好的話,東西一旦壞掉了,那可就都賠進去了。九十斤的醬油也挺多,一百二十盒的火柴也太多了,他們家一個月才用一盒火柴,一百斤煤油足夠他們一家子用上十年了。
如果烏山村里有一半的人家都來他家買這些東西而不去鎮(zhèn)上買的話,倒是不愁把這些東西在四個月以內(nèi)都賣出去,畢竟烏山村里的人家還是挺多的。之所以要把東西在四個月內(nèi)賣完,是因為南方氣候潮濕,東西放久了容易受潮,受潮的東西沒有壞掉,還是可以用的,但是客人一定不樂意買受了潮的東西,畢竟鎮(zhèn)上還有許多雜貨鋪里有未受潮的好東西可以買呢,大家買東西時都是精打細(xì)算、貨比三家,誰也不愿意吃虧。
曾大樹就怕大家不愿意來他家買這些東西,畢竟這些貨物每一樣都太多了些,進貨的本錢也很大,曾大樹擔(dān)心會虧本。曾大樹原本想開雜貨店的熊熊激情,這會子被小心翼翼和猶豫不決取代了,曾大樹不擔(dān)心賺得多少的問題,能夠有得賺,他就滿足了,但是他特別害怕會賠錢,畢竟他們家現(xiàn)在還承擔(dān)不起這個風(fēng)險,曾大樹此時非常地猶豫。
“你覺得怎么樣?”魯掌柜淡然地問道,剛才曾大樹一會兒喜悅一會兒皺眉的樣子,他可都看在眼里了,客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看那面部神情就知道了。“你有什么問題可以盡管問,關(guān)于雜貨鋪的事我了解的要比你多得多。”
曾大樹有些遲疑地問道:“有幾樣?xùn)|西太多了些,我們村子不是很大,我擔(dān)心會賣不完,可不可以減少一些?”
“不行!”魯掌柜搖搖手,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來我們這兒進貨的客人可以不買,但是絕對不能少買,這是我們東西南北中貨行的老規(guī)矩,就算是再熟悉的大顧客也不能破例。我們是做貨行生意的,不是開雜貨鋪子的,要是我們把雜貨鋪子的生意給搶了,那鎮(zhèn)上的雜貨鋪子也就不用來我們這兒進貨了,人人都想來我們貨行買便宜的東西,到時候我們就算再開十家店鋪也忙不過來。因為我們貨行有這個規(guī)矩,所以鎮(zhèn)上的雜貨鋪子才愿意來我們這里進貨,所以,這個規(guī)矩是萬萬不能破的。你要是想開雜貨鋪子的話,那么就得有辦法把東西都賣完,不然,你那雜貨鋪子也賺不到錢,還不如不開。當(dāng)然,還有一個辦法,你可以選幾種確定能夠賣得完的東西賣,你覺得可能會賣不完的東西就先不要進貨,這樣也能賺錢,只是賺的會少些。”魯掌柜一邊說,一邊用右手的五個手指頭一下一下地叩擊著桌面,說話的神情世故而老道,那手指叩擊桌面的聲音一下一下地似乎敲打在曾大樹的心上,讓他發(fā)慌得緊。
魯掌柜后面的話就是他自己的經(jīng)驗之談了,既有奉勸曾大樹不要急著進貨的意思在,也是在提醒著曾大樹,這雜貨鋪子也不是哪里都能開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那片十里八鄉(xiāng)的村莊里就沒有一個開雜貨鋪子的。鄉(xiāng)村里的人都來鎮(zhèn)上買東西,實在是因為沒有人敢在小村子里開雜貨鋪子,村子里人少,東西賣不完,到時候不僅賺不到錢,還得往里賠,還不如去干些別的有保證的活計呢!
曾大樹聽了魯掌柜的話后,心里有些發(fā)涼,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曾大樹想開雜貨鋪子的滿腔熱情頓時被魯掌柜的這番經(jīng)驗之談給澆滅了。假如只買確定能夠賣完的東西的話,那就只能賣鹽了,但是賣鹽這事肯定不會長久,畢竟他曾大樹能夠賣鹽,村里的其他人也能夠賣,誰都有些親戚朋友,只要仔細(xì)打聽一番,這鹽的進貨途徑和進貨價格大家就都知道了,說不定到時候別人家也跟風(fēng)賣起鹽來了。另一方面,假如他家只賣鹽的話,村里人還是要去鎮(zhèn)上買其他的東西的,為求方便,肯定會把鹽也一塊兒買了,到時候曾大樹家可能連那一百二十斤的鹽都沒法賣掉了。
都說萬事開頭難,豈止是開頭難,曾大樹家的這個小雜貨鋪子還沒有起步呢,現(xiàn)在這小雜貨鋪子是開還是不開這個問題就把曾大樹給死死地難住了。謹(jǐn)慎的曾大樹對在烏山村里開小雜貨鋪子這件事進行了一番風(fēng)險評估后,為了保險起見,他打起了退堂鼓。曾大樹心想:沒想到開個雜貨鋪子竟然有這么大的風(fēng)險在,看來我家的這個小雜貨鋪子是開不成的了,我回去后再同孩子他娘商量商量看看,這回要讓巧巧和杏花失望了,還讓井掌柜白白幫了我這個忙,唉!也讓魯掌柜白忙活了一場,曾大樹心里很過意不去。
“魯掌柜,這進貨的事我還得再考慮考慮,我家那小雜貨鋪子可能開不了了,對不起,讓您白忙活了一場,也謝謝您告訴了我這些話,我這人就會種田和做菜,別的什么也不懂,我現(xiàn)在還得回酒樓去做菜,就不耽擱您的時間了,我先告辭了,我若是需要進貨,到時候再來麻煩您。”曾大樹把貨物清單交還給魯掌柜,然后滿含著真誠的歉意與感激之情對魯掌柜說道。
“行,沒問題,要進貨的話你可以盡管來找我,我喜歡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懂得尊敬我們這些老頭子,不過有件事我得囑咐你,你可得記住了,我給你看的清單上的進貨價格,你可不許泄漏出去,除了井掌柜以外,誰也不能告訴,不然的話會給我?guī)泶舐闊┑模憧赡軌虮WC絕對不說出去?”魯掌柜嚴(yán)肅而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唉!我知道的,我向您保證絕不告訴外人,不過我可能需要告訴我婆娘知道,因為我還要和她商量開不開雜貨店的事,不過我婆娘嘴嚴(yán),我讓她絕不往外說,您看行不行?”曾大樹誠懇地保證和詢問道。
“這還是可以的,只是千萬不可傳到外面去了,不然下回見了,我可不會放過你。”魯掌柜為了表明這件事的重要性,他不止是再三叮囑著曾大樹,連警告的話也說出來了。
“唉!您放心。那我就先告辭了!”曾大樹帶著笑意說道。
“行,你去忙吧,有空來坐坐!”魯掌柜揮揮手有些疲倦地說道,心想:人老了,才說這么一會兒話就累了,真是不中用了。
曾大樹走出了東西南北中貨行的店鋪,魯掌柜把曾大樹送到門口,然后就進去歇著了,他們做貨行生意的,來他們貨行進貨的客人以老顧客居多,平時很少有新顧客上門,老顧客平常也就是過來傳個話,告訴他要進多少貨,然后他再派店里的伙計把貨送過去,按老價錢結(jié)賬把錢收回來,他這個掌柜平時也就是在店里算算賬、清點一下貨物罷了。
曾大樹其實沒有在魯掌柜這里待太久,他回去的時候還沒有到酒樓里開始忙活的時候,井掌柜正坐在山陽酒樓的柜臺里打著算盤計算著酒樓里的賬本,聽見店小二小章和曾大樹打招呼的聲音,他心想:曾大樹這么快就回來了?井掌柜抬起頭,朝曾大樹喚道:“大樹!”井掌柜朝曾大樹招招手,示意曾大樹過去說話。
“井掌柜。”曾大樹恭敬地喚道。
“大樹,你和魯掌柜談得怎么樣啊?”井掌柜關(guān)心地問道。
曾大樹搖搖頭,沮喪地說道:“我覺得價格很劃算,但是魯掌柜說他們貨行有客人一次最少要買多少貨的規(guī)矩。”井掌柜點點頭,笑著說道:“不錯,他們貨行是有這么一個死規(guī)矩,這么多年了,一直就沒變過。”然后用眼神示意曾大樹繼續(xù)說,井掌柜和魯掌柜一樣,也有用右手手指叩擊桌面的習(xí)慣,井掌柜一邊認(rèn)真地聽曾大樹說話,一邊不停地用變化著的節(jié)奏敲打著桌子。
曾大樹繼續(xù)說道:“我要買的東西里面除了鹽以外,其他的每一樣都太多了些,我擔(dān)心會賣不完,到時候會虧本,所以我想等晚上回家和孩子他娘商量之后,再決定進不進貨。井掌柜,謝謝您今天幫了我這個忙,不然我就只能干著急了。”
“呵呵你在你們村里的人緣怎么樣?”井掌柜突然特意問道。
曾大樹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了?曾大樹老實地回答道:“挺好的,我從沒跟誰紅過眼,吵過架,我們?yōu)跎酱謇锎蠹叶己芎湍馈!?br/>
井掌柜聽后,滿意地點點頭,沉穩(wěn)地說道:“既然你在你們村人緣挺好,那么你們家只要肯老老實實地賣東西,不欺騙客人,不抬高價錢,不短斤缺兩,不以次充好,而且如果你們家的雜貨鋪子里東西齊全,村里人需要的東西你們家的小雜貨鋪子里都有的話,難道還愁沒人來買嗎?”
曾大樹聽后,贊同地點點頭,但還是無奈地說道:“井掌柜,您說的都對,只是我們家現(xiàn)在還擔(dān)不起開雜貨鋪子的風(fēng)險,我還不敢去冒這個險。”
“唉開店鋪的哪個沒有風(fēng)險啊?難道你們種田就沒有風(fēng)險了?不照樣有鬧饑荒的時候?一個男人,這點風(fēng)險都不敢承擔(dān),還能賺錢嗎?”井掌柜不贊同地說道,他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曾大樹做事太小心翼翼了,昨天他還聽店小二說起呢,曾大樹把家里的小女兒腳上還綁上了鈴鐺,他在廚房里明明聽著院子里的鈴鐺在響個不停,他還要非常勤快地經(jīng)常跑去看一眼,店小二說起這個是想表達出曾大樹非常疼愛女兒的意思,但店小二的描述聽到井掌柜的耳朵里就變成了曾大樹處事謹(jǐn)慎得過了頭的意思了。同時,井掌柜還對曾大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他覺得曾大樹的膽子太小了,做起大事來太猶豫不決了,他們做掌柜這行的做決斷的時候太多了,所以,他就十分看不得別人不敢做決定的樣子,這或許是因為掌柜這個行業(yè)的驕傲心理吧。
曾大樹被井掌柜那句“一個男人”的論斷說得很不好意思,頓時紅了臉,連耳朵根都熱乎了起來。說起來,曾大樹還從來沒有過大男人的氣概呢,他一直就是一個普通的顧家小男人來著,他凡事都和自己的婆娘趙杏花商量,上敬長輩,下疼孩子,對待平輩人也是謙和有禮,他活到現(xiàn)在還從來沒有做過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唯一做過的事,也是一直在踏踏實實地做的事情就是養(yǎng)活一家人,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讓一家子生活得更好。一個對權(quán)勢和富貴毫無野心,除了溫飽以外別無所求的男人,你怎么能用大男人的標(biāo)準(zhǔn)去評價他呢?那豈不是在用鮮花的嬌艷去對比大樹的蒼勁,用大海的波瀾壯闊去對比小溪的淙淙不息嗎?
“我們山陽酒樓也是需要從貨行進貨的,這你知道吧?”井掌柜不經(jīng)意地問道。
“這我知道,您今天跟我提過了。”曾大樹老實地回答著。
“我們酒樓都從貨行那里進了哪些貨,你知道嗎?”井掌柜又朝曾大樹問道。
“我想廚房里的油鹽醬醋之類的應(yīng)該都是,具體是哪些我就不清楚了。”曾大樹老實地回答道,他平時在山陽酒樓里只管著做菜,也就只在廚房里忙活,廚房外面的事他根本沒有特意去打聽過,也就是別人說起的時候他隨便地聽一聽,他沒有那個好奇心。
井掌柜聽后,既滿意又不滿意,他滿意曾大樹的本分、不多事,但是他又不滿意曾大樹的無知和過于老實,一個人不說要有耳聽八方、洞悉世事的本事,但至少也不能對身邊所發(fā)生的事都不了解吧!你是一個在外面做事的男人,又不是守在閨房里的女人,這么地?zé)o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還要怎么辦事呢?說起來,井掌柜總是在用自己的思想和經(jīng)驗評判著曾大樹的行為,這也是每個人想事情的習(xí)慣,很平常,但是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確和公正的,畢竟社會是多元的,一個人不可能囊括所有的真理,但是,要改變這個習(xí)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人是有思想的,不是簡單的機器。
“我們山陽酒樓要從東西南北中貨行買大量的油、米、面粉、鹽、醬油、醋、茶葉、糖、八角粉、辣椒粉、胡椒粉、桂皮、蜜錢、果脯、酸話梅、各種酒、火柴、煤油、燈芯、木炭、干貨,以及被客人打壞了的碗、碟、勺子也要買。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井掌柜耐心地說道。
“我明白。”曾大樹肯定地回答道,心想:您的意思就是山陽酒樓里的大部分東西都是從東西南北中貨行里買的,所以東西南北中貨行是值得信賴的,東西的質(zhì)量是不錯的。
“你明白就好,只要不是榆木腦袋就都能聽懂。”井掌柜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你不用操心,歐陽夫人那里我會替你去說的,歐陽夫人器重你,想來這事她也不會反對的。”
曾大樹越聽越糊涂了,跟歐陽夫人說什么事?
“好了,你那小雜貨鋪子里要賣的東西大部分可以加在山陽酒樓的進貨里面,這樣你就不用愁東西太多了,我們酒樓是一個月進一次貨,這個月已經(jīng)到下旬了,下個月月初酒樓里又要去貨行進貨了,你可要早點做決定,是進還是不進,要是你實在是不想開雜貨鋪子了的話,那我這個忙可就白幫你了,白替你操了這么多心思了。”井掌柜沉穩(wěn)而老道地說道,并且用一副你碰上好運氣了你還猶豫什么的表情看著曾大樹。
曾大樹這會子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井掌柜的意思是可以把他要買的東西加在山陽酒樓的進貨里面,然后他再和山陽酒樓就他要的貨物單獨作結(jié)算,這樣他就可以想進多少貨就進多少貨了,而不用擔(dān)心貨太多賣不完了,還可以每個月對進貨量做出調(diào)整,而且進貨的價錢和山陽酒樓進貨的價錢一樣,據(jù)魯掌柜說,那是最低的進貨價錢了。他要買的東西里面,除了縫衣裳的針和線、掃帚和撮箕、飯勺、做豆腐用的石膏、做酸菜用的小菜壇子、農(nóng)戶人家用的粗瓷碗、碟、勺子和茶杯以外,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加在山陽酒樓的進貨里面,而需要他單獨進貨的那些東西都是可以長久保存的,放多久都不會壞,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這樣的話,他家開雜貨鋪子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就特別小了,而且還可以靈活地變通,不必要拘泥于魯掌柜給定的最低進貨量了。井掌柜給出的辦法讓曾大樹心中的那把開雜貨鋪子的熱情之火又重新熊熊地燃燒起來了,曾大樹頓時對他家的雜貨鋪子充滿了希望和期待。曾大樹心想:井掌柜說山陽酒樓下個月月初就要進貨了,說不定,我家的雜貨鋪子下個月月初就可以開張了!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同趙杏花說這件事了,這可是他們家的大喜事啊!
井掌柜見曾大樹高興得都笑呆了,不由得忍俊不禁,合計著曾大樹先前根本就沒聽明白他的話呢,井掌柜笑著搖搖頭,心想:還真是個榆木腦袋!
“怎么樣?你家那小雜貨鋪子是開還是不開了,要是你不打算開了,那我就不用幫你同歐陽夫人說了,倒還省了我許多事呢?”井掌柜出言打斷曾大樹的發(fā)呆,故意逗趣地說道。
“多謝井掌柜您的幫忙!我覺得可以開了,不過,我還得回去和孩子他娘商量商量,要是她也同意,那我家的雜貨鋪子就開,而且馬上就進貨。”曾大樹高興地說道。
“怎么你們家是你婆娘做主?”井掌柜嫌棄地問道。
“呵呵我們家我和孩子他娘一起做主,我管賺錢,她管花錢。”曾大樹這個顧家的小男人絲毫沒有大男人的自覺,連井掌柜話里的嫌棄他都沒有聽出來,還一臉樂呵呵的神情回答著。
井掌柜在心里嫌棄道:沒出息!一個大男人連當(dāng)家作主的本事都不會,還聽婆娘的話!
“行了,你記得明天早上答復(fù)我,你先去忙吧。”井掌柜撇撇嘴說道,他覺得怕婆娘的曾大樹礙著他的眼了,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好。
“好,多謝您了!”曾大樹又恭敬地道了一次謝,這才心情雀躍地轉(zhuǎn)身去廚房忙活去了,井掌柜見他還是這么地有禮貌和感恩,心里對曾大樹的那份嫌棄之感總算是減輕了一些。
中午山陽酒樓里的客人高峰過去之后,曾大樹忙完了手中的活計,就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認(rèn)真地思考著,想著假如開雜貨鋪子的話還缺些什么?還有什么要置辦的沒?他一邊想著,一邊又自己忍不住地高興著,弄得在院子里干雜貨的金大娘莫名其妙的,心想:這曾廚子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竟然樂得跟個傻子似的。
晚上,曾大樹好不容易熬到山陽酒樓打烊了,他和廚房里的工友們打過招呼之后,挑著裝剩飯剩菜的木桶就飛奔走了,弄得大家都好奇了,心想:曾廚子今天怎么跑得跟逃命的兔子似的?往常也沒看他走得這么著急啊?他這是急著去干嘛呢?
“大樹是遇上什么事了嗎?怎么跑得這么急?”尹廚子疑惑地朝向廚子問道。
“你問我啊?我也不知道,不過大樹他今天似乎挺高興的,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吧。”向廚子猜測道。
“曾廚子今天是遇上好事了,今天下午他一個人坐在石桌邊傻笑了半天,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傻笑的,我還從來沒見曾廚子這么不正常過呢?”金大娘大聲地插嘴說道。
“喔?”尹廚子和向廚子兩人對視一眼,都對曾大樹遇上的好事充滿了好奇。
在深夜的夜風(fēng)里,曾大樹氣喘吁吁地飛奔到家中,路上一小會兒都沒有停下來過,他一到家里的院子里就高興地喊道:“杏花!杏花!”
莫名其妙的趙杏花連忙跑出來,阻止他繼續(xù)喊下去,趙杏花跑到曾大樹面前,壓低著聲音訓(xùn)斥道:“你喊什么呢?孩子們都要被你給吵醒了!”
“呵呵”曾大樹把肩上的擔(dān)子放下,也不說話,凈朝著趙杏花傻笑。趙杏花被他給笑傻了,心想:孩子他爹是喝酒喝醉了嗎?趙杏花走近曾大樹身邊仔細(xì)地嗅了嗅,心想:也沒聞見酒味啊?難道是走夜路撞上邪鬼了?這可怎么辦啊?趙杏花看著曾大樹還在傻笑的樣子,急得大聲地哭了起來,拍打著曾大樹的臉哭道:“大樹,你醒醒!邪鬼,求求你不要纏著孩子他爹,我們沒做壞事,我給你燒紙錢,給你貢酒,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求求你”曾大樹都被趙杏花給哭傻了,連忙阻止趙杏花繼續(xù)哭下去:“杏花,你別哭了,我沒撞邪,你看看,我好好的呢!可別把孩子給吵醒了。”
“你真的沒事么?那你剛才為什么沖著我傻笑啊?”趙杏花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對曾大樹質(zhì)問道。
然后曾大樹又開始傻笑了,趙杏花立馬又急了,曾大樹連忙說道:“我們家遇上好事了。”
趙杏花已經(jīng)完全不相信曾大樹的話了,她一心只想著這曾大樹到底中邪沒?
“什么好事?”趙杏花試探著問道。
“我們進屋再說。”曾大樹笑著說道。
趙杏花狐疑著隨曾大樹進了東屋,曾大樹又說道:“你等一下,我去端水來,我一邊洗腳,一邊和你說這事。”曾大樹說完就轉(zhuǎn)身出去了,趙杏花不放心地跟著,心想著:萬一真的是撞邪了去做傷害孩子的事怎么辦,不行,我得看住了。
曾大樹見趙杏花也跟來了,回過頭來說道:“你跟來干嘛呀?你去屋里等著,我很快就回來。”趙杏花沒有聽曾大樹的話,她繼續(xù)緊緊地跟著曾大樹,而且仔細(xì)地觀察著曾大樹的動作和神情,從中尋找著中邪的蛛絲馬跡。曾大樹的動作很快,端著水就往東屋里跑去了。
兩人一回到東屋,曾大樹就迫不及待地朝著趙杏花小聲地說道:“杏花,我們家的小雜貨鋪子很快就可以開起來了,呵呵”
趙杏花并沒有因為曾大樹的話而高興起來,她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曾大樹是否中邪的事,她定定地看著曾大樹,遲疑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歲?我們成親有幾年了?”其實趙杏花對曾大樹是否撞邪的懷疑是有根據(jù)的,鄉(xiāng)村里廣泛地流行著這么一條古訓(xùn):夜路走多了,容易撞到邪鬼。趙杏花在很小的時候就聽大人們說起了好多個有人因為走夜路遇上邪鬼然后瘋掉的故事,趙杏花見曾大樹走完夜路回到家里就變得不正常了,還一個勁地對著她傻笑,便不由自主地懷疑到這上面來了。
曾大樹囧了,這是什么問題,好端端地讓他回答這些干嘛?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會不知道自己多少歲,叫什么名字呢?想起剛才趙杏花抱著他哭喊讓邪鬼不要纏著他的事,覺得還是要先讓趙杏花相信他沒撞邪才行。
曾大樹看著趙杏花鄭重地說道:“杏花,我沒有撞邪,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叫曾大樹,今年三十一歲,我們成親有十三年了,行了吧?”
趙杏花的臉色總算是好轉(zhuǎn)了些,趙杏花接著問道:“你今天干嘛對著我一直傻笑,還在院子里大聲叫我的名字,平時你不這樣的?”
“我那不是太高興了嗎?你就別同我計較了,行不行?你聽我給你說我們家的雜貨鋪子的事吧。”曾大樹把話題又引到雜貨鋪子上面來了。
“行,你說吧,我聽著呢,你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一件不落地都跟我說清楚,不然我不放心。”趙杏花還沒有完全從疑惑當(dāng)中走出來,同時她也想聽一聽這讓曾大樹變得不正常的問題根源是什么樣的。
“好吧!”曾大樹聽說要一件不落地都說清楚,感到很無奈,他知道這是因為趙杏花還沒有相信他呢,但他也只能妥協(xié),他之前那高興的心情都被那莫名其妙地跑出來的邪鬼給攪合了。
“我早上起床摘菜,吃完早飯,然后和虎子他們一起挑菜去山陽酒樓,我把中午要用的菜切好了,然后去找井掌柜問了雜貨鋪子進貨的事,井掌柜很熱心地把進貨的地方告訴了我,還親自帶我去了鎮(zhèn)上專門做進貨生意的東西南北中貨行,原來山陽酒樓里的米、鹽、糖、醋之類的東西都是從東西南北中貨行里買的,而且據(jù)說鎮(zhèn)上的雜貨鋪都是從那里進貨的。”曾大樹細(xì)細(xì)地說道,趙杏花聽著,也勾起了興趣,眼睛亮亮的。
曾大樹繼續(xù)說道:“東西南北中貨行的魯掌柜和酒樓里的井掌柜很熟,井掌柜把我要進貨在村子里開雜貨鋪的事同魯掌柜說了,還特意囑咐魯掌柜要幫我的忙,井掌柜走之后,魯掌柜帶我看了貨,我覺得東西的質(zhì)量還不錯,魯掌柜還請我吃了酸話梅。”說到酸話梅,曾大樹覺得自己的牙又開始發(fā)顫了。
“嗯,那酸話梅味道怎么樣?我聽說村里懷孕的九樹媳婦就特別愛吃這東西,還有幾個人說她們以前懷孕的時候也愛吃,我們倒是可以進一些酸話梅放到家里來賣,你覺得好不好?”趙杏花感興趣地說道。
“行,蜜錢和果脯也要進一些來賣,孩子和懷孕的婦人就愛吃這些,不過那酸話梅實在是太酸了,嘶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還覺得牙酸呢!”曾大樹吸著氣可憐地說道。
“你又不是小孩子和懷孕的婦人,你當(dāng)然吃不慣了,好了,你繼續(xù)往下說,看完貨之后呢?你們談價錢沒?”趙杏花繼續(xù)感興趣地問道。
“價錢不用談,魯掌柜說看在井掌柜的面子上,價錢就按山陽酒樓從他們貨行進貨的價錢算,給我最低的價格。”曾大樹說道。
“那價錢是不是比雜貨鋪里東西的價錢便宜上許多?”趙杏花好奇地問道。
“嗯,是便宜些,但也不是太多,貨行里的鹽一百二十斤賣六十文錢,比雜貨鋪里少了二十文錢;醬油九十斤賣十八文錢,比雜貨鋪里少了十二文錢;醋八十斤賣十二文錢,比雜貨鋪里少了八文錢”曾大樹把價錢一樣一樣地細(xì)細(xì)地說給趙杏花聽。
“這還不多嗎?我覺得差得挺多的了。還有,你怎么非要把鹽算一百二十斤,把醬油算九十斤呢?你把東西算那么多干嘛,我們能賣得掉那么多的東西嗎?”趙杏花不贊同地說道。
曾大樹聽后,苦笑不已,無奈地說道:“不是我要這么算的,是魯掌柜給我看的清單上就是這么寫的,魯掌柜說這是他們東西南北中貨行的老規(guī)矩,規(guī)定客人每一樣?xùn)|西一次至少要買多少,少了就不賣,我同魯掌柜商量看能不能少買些,但是魯掌柜堅決不同意,后來井掌柜也說了這個規(guī)矩還從來沒有變過。還有,杏花,魯掌柜特意叮囑我不能把他給我的進貨價格說出去,不然會給他帶來大麻煩,你可要記住了,誰也不能告訴的。”
“你放心,我不會同別人說的,不過這樣子進貨風(fēng)險太大了,我們?yōu)跎酱宀荒芡嗌芥?zhèn)相比,萬一大家不來我們家買這些東西,我們家留著這些東西用十年都用不完,而且還容易壞掉。”趙杏花還想說不如他們家的雜貨鋪子就不要開了,然后就被曾大樹用話打斷了。
“你別著急,先聽我說完。我當(dāng)時聽說一次必須要買這么多東西,也覺得行不通,好在后來有井掌柜幫了我們這個大忙。”曾大樹笑著說著,然后故意停下來不往下說了。
“快說!”趙杏花著急地怒道。
“呵呵你等一下,我把腳擦干,水都變涼了。”曾大樹擦完腳,穿著鞋把水倒出去了,然后和趙杏花兩人躺在被窩里說著話。
曾大樹好不容易把雜貨鋪進貨的事說完了,趙杏花感嘆道:“井掌柜真是一個大好人!”
“嗯。杏花,井掌柜幫了我們這個大忙,我們要怎么謝謝人家才好?”曾大樹詢問道。
“井掌柜一家是住在村里還是鎮(zhèn)上?”趙杏花問道。
“住在鎮(zhèn)上。”曾大樹回答道。
“那我們就送一些地里的和樹上的東西給他吧,干棗子和雞蛋可以送一些,巧巧和小燕采了很多桂花曬干了,我還沒有拿去賣,不如也拿去送給井掌柜了,再過幾天,等樹上的板栗熟了,你給歐陽夫人和井掌柜都送一些去,魯掌柜那里我們要不要也送一些東西呢?畢竟人家給我們開了個最低價,還跟你說了那么多道理,以后進貨肯定還要他多多關(guān)照的。”趙杏花徐徐地說道。
“好,魯掌柜那里就送桂花、雞蛋和板栗吧,干棗子他店里有賣,估計不會稀罕,不過,雞蛋不要送太多了,有給井掌柜的一半就行了。”曾大樹細(xì)心地說道。
“行,等板栗打下來了再一道送去吧,東西多顯得好看些。”趙杏花說道。
“聽你的,另外,我們家的雜貨鋪子是不是要做一個高高大大的貨架子啊?我看鎮(zhèn)上的雜貨鋪里都是把東西擺在貨架子上的,那樣可以把東西都擺出來,讓別人看見。”曾大樹思索著說道。
“今天天晚了,你先睡吧,那些事不著急,等明天再說。”趙杏花勸道。
“嗯。”曾大樹閉著眼睛,很快就因為疲倦而入睡了,可是在他的夢里面,滿滿的都是他家以后的雜貨鋪的樣子,然后第二天早晨在雞叫的時候,他是笑著醒過來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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