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程依珺和張佳樂在沙發上躺了一夜,一直到臨近正午,兩人在程依珺手機鈴聲的持續響動下,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程依珺半瞇著眼睛起身,搖晃著走到餐桌邊,拿起手機將電話接通,聽到里面傳來高敏宸焦急的聲音,她迷糊的大腦立即清醒過來。
“敏宸,不要著急,慢慢說!明軒,現在情況如何,病情有沒有惡化?”程依珺滿眼焦急的捏緊手機,在張佳樂模糊的視線中,往沙發這邊走來。
手機那頭的高敏宸心中竊喜,為了防止露餡,她盡全力讓聲音顯得慌張:“嫂子,哥哥曾患過嚴重的胃病,還留有病根,你是知道的。他這幾天,除了上班,就是去照顧程依璇母女四人,都沒有好好吃飯。昨晚,我和媽媽到他家,發現他臉色蒼白,又在吃胃藥。媽媽擔心他的身體,煲了養胃的湯給他喝,結果他一口沒喝下去,還吐出了許多的酸水。我們昨晚要他去醫院,他死活不同意,今天早上發現他病情加重了,你快點過來幫忙勸一下哥哥吧!”
“好的,我馬上就來,你和伯母盡量安撫明軒的情緒。”程依珺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掛斷了電話想要出門,卻發現自己穿著昨天的衣服,便回到客房里換一身素凈的衣服。
同時,高敏宸體會到程依珺對高明軒的擔憂,對著高母和明軒比了個ok的手勢,使得高母對她豎起大拇指,高明軒心中的不祥直線上升。
看出高明軒的擔憂,高敏宸推搡著高明軒往房間走去:“哎呀!哥,不要過于緊張,裝病真的非常容易。你只管安心的躺在床上,一切都交給我了,保你和嫂子和好如初。”
“小宸,等依珺過來,我們還是坐下來詳談吧!用這種騙人的方法,我總覺得行不通,我真擔心會把事情鬧得更僵啊!”高明軒停住腳步,神情嚴謹的看著高敏宸。
高明軒的不懂變通,讓高敏宸非常頭疼,她無法忍受的大聲說道:“高明軒,不要這么死腦筋,好不好!我們這叫善意的謊言,又不會對嫂子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萬一成功了,還可以增進你們之間的感情!現在,給我躺到你自己的床上去,我去拿化妝品,給你喬裝一下。病人就該,顯露出一些病態,你這個樣子,看一眼就知道是正常狀態。”
高明軒還想出言反駁幾句,見到高敏宸半瞇著眼睛,顯現微微的怒意,將到了嘴邊的話語咽回去,乖乖按照高敏宸的指示行事。
高敏宸滿意的點點頭,去到房間內拿化妝品,站立在走廊上的高母思考了一小會兒,進入到高明軒的房間當中。她見高明軒已經躺在床上,強忍著笑意開口:“明軒,裝病這件事情,只是為了把依珺引過來。以依珺的聰慧,她一定會發現,我們全家都在騙她。所以,她過來關心你,怎樣與她交談,讓她放下心結,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媽,您昨晚,不是挺支持小宸的這個計劃嗎?今天,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高明軒掀開薄被就要起床,被高母伸手打斷了動作。
“我昨晚,考慮了很長時間,覺得除了裝病,把依珺引過來之外,沒有其它的方法,可以讓你們兩人見面。你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是要面對面互相交流,才可以解決的。不見面,怎么化解矛盾呢?”高母露出狡黠的笑容,對著高明軒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不等高明軒回應,高母離開房間去到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坐著,靜等程依珺的到來。為了防止露餡的源頭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高母在等待的時間中,努力練習憂愁的情緒。
另一邊,在張佳樂家中的程依珺已經梳洗完畢,對著清醒過來,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張佳樂招呼一聲。她不等張佳樂給出回應,就離開了屋子,往高明軒公寓的方向前行。
時間在高母和高敏宸的期盼下,高明軒焦急的等待中,急速流轉。在加上,錯過了車流高峰期,程依珺在一個小時后,就到達公寓門口。
安撫好心中的焦躁不安,程依珺強裝鎮定的按響門鈴,看著愁眉不展的高母把門打開,張嘴想要喊人時,被高母抬手制止。
在高母的示意下,程依珺進入到屋中,直接走向高明軒的房間,焦急的神態,讓站立在二樓走廊入口處的高敏宸看個正著。
等到程依珺進入高明軒房間內,高敏宸將事先準備好的粗繩索緊緊拴在了門把手上,將另一頭纏繞在樓梯的拉桿扶手上,看得高母為她的行為稱贊。
滿懷信心的高敏宸到達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悠哉的翹起二郎腿,將液晶電視打開,把音量調大。她在腦海中想象著兩人和好的場景,為自己的聰明,打了滿分。
然而,高敏宸的開心沒有持續多久,后腦勺被高母拍了一下。她捂著后腦勺被拍疼的地方,滿眼委屈的看著高母,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錯了。
“小宸,我與你說過很多次,女孩子要注重儀態,把腿放下來。”高母的話語剛落音,高明軒的房間就傳出東西撞擊地面的聲音,還在持續下去。
高母心中一顫,拔腿要往二樓走去,被高敏宸攔截了動作。高母想到這是高明軒和程依珺之間的矛盾,隨著高敏宸坐到沙發上,盡管內心忐忑不安,也盡力保持鎮定。
高明軒房間內,彌漫著濃濃的硝煙,只因強裝鎮定的程依珺站立到床邊,看著通過化妝表露出病態的高明軒。她剛想開口勸解高明軒去醫院時,就捕捉到高明軒眼中透露出的幾分心虛,即刻猜測出高明軒伙同高母和高敏宸欺騙自己。
程依珺氣得狠狠瞪了高明軒一眼,都不想與高明軒多說一句話,轉身去拉門把手,卻發現房門從外面被反鎖。她再次猜測到,這一切,都是高敏宸的主意。她氣憤的用力捶打門,看得高明軒心疼她用力過猛,把手掌拍疼。
高明軒下床走到程依珺身邊,直接雙手抱住程依珺的腰身,使得程依珺的身體騰空而起。他準備把程依珺抱往床上時,程依珺使勁掙扎,腳上的鞋子掉到了地上,砸出輕微的聲響。
縱使如此,高明軒依舊不愿放開程依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程依珺放到床上。他見程依珺氣憤得眼眶通紅,坐到程依珺身邊,雙手捧著程依珺腦袋,輕輕吻了一下程依珺的眼角。
高明軒忽視程依珺的不悅,用祈求的口吻說道:“依珺,裝病騙你過來,是我的主意,與媽和小宸無關。你要責怪也好,怨恨也罷,都沖我來。我知道,欺騙你,是我錯了。但是,我實在無法接受,你因為這件錯誤不在我們身上的事情,與我說分手。我只要想到,從今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就很痛,痛到要令我窒息。為了逃避這種感受,我這幾日,除了上班,就去照看依璇母女四人。依珺,我求你了,把這些事情都忘掉!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開心的面對每一天,好不好!”
程依珺無法制止眼眶中的淚水流出來,痛心疾首的說道:“明軒,我一是,不想拖累你了。二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我真的很害怕,這件事情變成一個隱形炸彈,埋藏在我們中間。在往后的時光中,若某一天,你嫌棄我曾被玷污過,徹底離我而去。那么,我該怎么辦?明軒,趁著我可以把尋找弟弟妹妹的事情,當成活下去的動力,請你成全我的自私吧!”
高明軒心疼得把程依珺攬入懷中,紅著眼眶說道:“依珺,錯不在你,錯在我。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你才要執意與我分手,請你給我一個機會,相信我。我會用余生向你證明,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拋棄你。”
“明軒,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人的一生太長了,我們倆都無法保證以后的歲月中,還會不會發生比這件事情,更加凄慘的事件。我不想,愛你愛到深入骨髓時,與你分手,說永不相見。若真的發生,我想,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程依珺緊扣住高明軒胸前的衣料,眼中流出更多的淚水。
“依珺,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你要相信我,要對我們的未來有信心。”高明軒忍住淚意,更加用力的抱緊程依珺,使得程依珺緊貼在自己懷中。
程依珺感受到高明軒的心意,止住了眼淚,強撐鎮定的開口:“明軒,你的溫柔、善良、無私,我真的非常不舍。可是,我已經不在完整了,我無法心安理得接受你的愛。你越是對我好,我便越發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心房會不由自主被愧疚填滿。我真的,”
高明軒徹底認識到程依珺的心意,立即出言打斷她后面的話語:“好了,依珺,不要再說了。我一直自認為,了解你善良的品格,你對我的愛,是我對你愛意的三分之一。今日看來,是我錯了,我沒想到,你為了我,甘愿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依珺,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與你分手。余生若沒有你的陪伴,我的日子一定是悲慘的,我也無法感受到一絲的快樂,更加沒有幸福可言。所以,依珺,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明軒,我求你,對我自私一點!我真不明白,我到底是哪一點,值得你對我傾心相待!我真的好害怕,這一切都是夢,夢醒過來,一切又恢復到,地震那年我失去所有的家人時刻。”程依珺將堅硬的態度軟下幾分。
高明軒握住程依珺后腦勺,感受她在自己懷中的充實感:“依珺,這不是夢,我是真實的存在你身邊。而且,是一輩子,不離不棄。”
程依珺心房漸漸放松,連連點頭并說道:“好!我們攜手終老,永不分開!”
“依珺,謝謝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高明軒喜極而泣,感覺懷中的程依珺沒有反應。他低頭望去,見程依珺已經閉上雙眼睡著了,想到程依珺連日以來緊繃的神經,對此表示理解。
為了讓程依珺睡得踏實些,高明軒動作輕柔的把程依珺放在床上,使得程依珺保持平躺的姿勢。他更加細心的把程依珺身上的斜挎包取下來,看著程依珺的睡顏,露出安心的笑容。
保持坐姿端詳了程依珺好一會兒,高明軒想到高母和高敏宸還在客廳中等待消息,立即走到門邊。他抓住門把手,想要開門時,想到房門從外面被反鎖,用手機給高敏宸打電話,通知她從外面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