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過元宵節,李美欣和李志澤為了回家陪伴父母,使勁渾身解數才讓經理第一次破例,同意給予兩人兩天的假期。兩人為此,十分的開心,如同下軍令狀般,向經理保證假期回來后,加倍努力的工作,讓經理對兩人的態度很滿意。
為了給李父和李母足夠的驚喜,李美欣和李志澤沒有把特意請假回家的消息告知兩老。再加上,過節的原因,火車票不好買,兩人擔心回不去,若提前給李父李母說了,害得兩老失望,就是他們的不是了。
比較幸運的是,兩人成功購買到回家的火車票,雖是站票,但總好過沒有。
等到兩人順利到達家門前時,已經接近正午時刻,都安靜的站立在院門前,看著敞開的堂屋大門,看到李父和李母正坐在餐桌前,正準備吃午飯。
李美欣對著李志澤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輕輕推開院門,率先進入到院中,李志澤緊跟其后,緩緩走到堂屋門口。李美欣看著李父李母剛剛動筷子,嬌嗔的說道:“爸媽,我和志澤肚子也餓了,午飯有沒有我們的份兒呢?”
李父李母沒有準備,舉到空中的筷子遲遲沒有落下,都滿臉驚訝的看著面帶微笑站立在門口的兩人。
還是李父心理素質較好一些,率先調整好情緒,平靜的說道:“沒想到你們會回來,就沒準備你們的飯菜,想吃什么就說,我和你媽做給你們吃!”
李母這才回過神來,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連忙起身招呼兩人進入到家中。她嘴里不忘連聲催促道:“這大冷天的,還傻站在門口做什么,趕快進到屋里暖和暖和。今天是元宵節,我想著你們酒店肯定會很忙,壓根沒想過你們會回來,沒想到你們卻給我這么一個意外?!?/p>
李美欣進入到家中,看著李志澤把行李箱放在角落里,勾著李母的手臂開心的說道:“媽,我們是想要給您和爸一個驚喜,才沒有提前告訴您們。最重要的是,我和志澤肚子都餓了,想要吃湯圓,勞您受累,做給我們吃吧!”
李母滿面笑容的拍拍李美欣挽在自己手臂上的右手手背道:“好好好,小饞貓,我馬上給你們做!不過,你也不能閑著,陪我去廚房里面,給我打下手?!?/p>
李美欣開心的笑著,剛準備出言答應時,已經放好行李箱的李志澤忽然開口:“媽,我去廚房給您幫忙,若是可以,就讓我下廚。畢竟,我是在酒店的廚房里面工作,前段時日,主廚還特意給我指了一名師父,讓我學習做菜。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自己目前學習的手藝,可不可以做出,讓您們吃得滿意的湯圓。”
李母看到李志澤懂事兒,知道心疼自己勞累,非常的欣慰。她本想答應李志澤的請求,但轉念想到兩人在酒店工作不容易,難得放假回家,便不想勞煩李志澤下廚。她輕拍一下李志澤的臂膀道:“志澤,放假回到家里,就好好的休息,下廚這種勞累的體力活兒,就讓我來做。你若實在覺得無聊,就陪你爸聊聊天,給他解解悶兒。你是不知道,你和美欣過年沒回家,他老是在我耳邊嘮叨你們倆,擔心你們在外面打工,有沒有吃飽穿暖,在酒店干伺候人的活兒,有沒有被欺負。正好趁著有時間,你把工作上面的事情,多多講給你爸聽聽,免得他亂七八糟的瞎想?!?/p>
不等李志澤給出回應,李母帶著李美欣去到廚房里面,留下李志澤站在原地犯難,不知該如何和李父溝通。
李父見到李志澤長時間背對自己,知道李志澤當前尷尬的心境,對李志澤沒有一絲的埋怨。他繼而想到,自己當年把李志澤從孤兒院中帶回來,沒有給予他過多的關愛,在他為李美欣的事情出頭,反被冤枉時,沒有為他證明清白,內心的愧疚驟然劇增。他端起餐桌上的酒杯,猛然往嘴里灌了一口白酒,卻因為不小心,而嗆到了,輕聲咳嗽起來。
李志澤聽到動靜,立即轉身,看到李父捂住嘴巴一臉難受的神態,猜測出李父喝酒過猛嗆到了。他站立到李父的身后,力道均勻的拍打李父后背道:“爸,酒喝多了,對身體沒有好處,您要懂得適可而止??!我和四姐都不在家中,您和媽年紀都大了,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體?!?/p>
李父感覺到氣管沒有之前難受,揚手輕輕拍拍李志澤的手臂道:“志澤,可以了,我好多了,你坐下來吧!從進門到現在,你都沒有歇下來,難得放假回家,要放松心情,好好的休息?!?/p>
李志澤順從的端坐在李父右手邊,看著李父的神態比起年前自己去上海工作時,看到的要蒼老許多,心中滋生出些許愧疚。他滿眼疼惜的望著李父道:“爸,從勞教所出來后,我一直沒有和您坦誠的表達過,我的想法。現在,有時間坐在這里和您聊天,我想對您說,我非常感謝您的寬宏大量。當初,我連累得四姐受到那么大的傷害,您和媽不但不計較,還在我出勞教所當天,讓四姐去接我,我非常的感動。這份恩情,我會銘記一輩子,您若是不介意我年少時,做出的種種讓您和媽傷心的混賬行為,就請您把我視作親生的孩子。等到您和媽年邁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的贍養您們,讓您們安心的渡過晚年。”
李父被李志澤的話語打動,難得主動的揚起手掌撫摸李志澤的腦頂心,語氣溫柔至極的說道:“志澤,我和你媽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讓你們擔心。你的心意,我已經感受到,我知足了。你和美欣在上海工作,要保重好身體,才是最緊要的。話說回來,對于你而言,我也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我把你從孤兒院里領養回來,就把你交給美欣她奶奶照顧,沒有過多的關心你,你被老大她們三個排斥,才會想到用暴力的方式保護自己,誤以為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卻不知暴力是把雙刃劍,傷害他人的同時,也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在你成長的過程中,我和你媽沒有引導你,教授你正確的人生價值觀,是我們錯了。我也感謝,你的寬宏大量,就讓我們一起忘記過去所有的不愉快,重新開始建立家人之間應有的緊密聯系,無法分割的親情?!?/p>
李志澤心房中的柔軟被觸動,神態堅定的點頭道:“爸,誠心的感謝您愿意給予我一次,重新改過的機會!我一定會改變自己的壞毛病,不會辜負你在我身上付出的期望,會努力變得強大起來,讓您和媽安心的依靠?!?/p>
李父知道繼續說下去,好不容易緩解過來的氣氛,又要變得凝重。他大手一揮道:“不要繼續說這些,讓人不愉快的話語了,今天是過節,該開開心心的。你要是愿意,就把工作上面的事情,說給我聽聽,和我分享一下?!?/p>
李志澤用力的點頭,表示應承下來后,開心的對李父講述自己在酒店的工作,還把自己和工作上的伙伴相處的點滴趣事講述給李父聽。他看到李父表露出來的愉悅神態,擔心李父因為自己話語無聊,而生出厭倦的心思徹底打消,隨之把更多李父不知道的事情,講述出來。
在廚房里面的李美欣和李母正在揉搓湯圓,按照喜好把餡料放到湯圓里面,看著一個個湯圓成型,李美欣非常的愉悅。她不由得哼起湯圓的童謠:“賣湯圓,賣湯圓,小二哥的湯圓是圓又圓,一碗湯圓滿又滿,三毛錢呀買一碗,湯圓湯圓賣湯圓,湯圓一樣可以當茶飯?!?/p>
李母擔心李美欣分心,做出的湯圓味道會讓吃的人無法接受,毫不客氣的斥責道:“做湯圓,給我專心一些,把味道做得怪異了,我就讓你一個人全部吃下去?!?/p>
李美欣不僅沒有一絲的壓力,還滿臉自信的說道:“我的媽呀!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從小就跟著您學做湯圓,閉著眼睛都知道步驟,是不會做出奇怪的味道的!而且,我唱賣湯圓,很符合今天元宵節的主題呀!您不覺得,我的嗓音特別好嗎?我工作上的伙伴們,在勞累的時候,就喜歡聽我唱歌一曲,來緩解疲勞。”
李母眼見李美欣說得越發離譜,放下手中做好的一個湯圓,不顧滿手的湯圓面殘渣,直接敲了一下李美欣額頭。她無視李美欣表露出來的抗議神態,嚴肅的道:“別人抬舉你,是沖著你領班的身份,你若只是普通的員工,看誰會自欺欺人的巴結你。你給我老實的做湯圓,這是你們今天的午飯,真的搞砸了,你就餓肚子吧!”
李美欣看到李母越發嚴肅的神態,不敢在出言為自己辯解一句,微嘟著嘴巴,加快了手中包湯圓餡料的動作。
李母看著李美欣動作過猛,知道李美欣心中不痛快,深感好笑的道:“美欣,我不是反對你唱歌,也不是貶低你。我是想要告訴你,做一件事情,就要認真,三心二意容易把事情弄到自己都無法收拾的糟糕境地。你從小乖巧懂事兒,也知道體貼我們家長,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掉以輕心。我這個做媽的,不求你們當兒女的有多大出息,只愿你們無論在做人,還是做事兒方面,都要力求無可挑剔,不能落下話語在別人口中,讓別人說三道四?!?/p>
李美欣滿臉無可奈何的搖頭晃腦,嘴里碎碎念的小聲說著,讓李母看在眼里,心頭直接升起一股怒意。李母揚起手,準備加大力道敲打李美欣腦門時,鍋中的水燒開了。她為了不耽誤時間,打消了懲罰李美欣的念頭,端起盤子站立到鍋前,把盤中的湯圓一個個放到滾燙的熱水中。
李美欣見逃過一劫,非常慶幸的捂住胸口,輕呼一口氣。她在心中下定決心,再也不會仗著李母對自己的寵溺,隨便和李母頂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