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宏睿被周宏軒用稱之為,暴力的方式,趕回上海之后,一連幾天都沉浸在哀傷中,把自己關在公寓里面。除了重要的事務,用視頻會議和員工們商談外,細枝末節的事情,都交由助理處理。
周董事長看到周宏睿頹廢的樣子,猜想他在海南的別墅里面受到了委屈,第一時間就是想要趕去海南呵斥周宏軒,被周母和吳叔聯合制止。他們給出的理由是,若讓周宏睿知道,他這種做法,會讓周宏睿更加傷心,也會把周宏睿刺激得更加不愿意出門了。
周董事長即便處于憤怒狀態,還不忘保留足夠的理智,幾經思考,覺得周母和吳叔說得在理,便不再理會周宏睿略微頹廢的狀態,只要周宏睿把手頭上的公事處理好,就行了。
吳叔在周家當了幾十年的司機,看著周宏睿出生長大,對周宏睿有深厚的感情。他想要勸說周宏睿,經過周董事長和周母的同意,特意抽出一天時間,想要去到周宏睿的公寓里面。
在開車去往公寓的路上,吳叔想到要經過復旦大學,想到周宏睿對苗心依的事事順從。他忽然心生一計,決定去校園里面尋找苗心依,找苗心依幫忙,和自己一起去說服周宏睿。他非常慶幸,自己充當周宏睿司機的那段時日內,接送苗心依去棋社時,私下保留了苗心依的聯系方式。
為了確認可以成功接到苗心依,吳叔看了下腕表的時間,發現時間尚早,誤認為苗心依還沒有下課,便打消了去找苗心依的想法。他不想去到公寓門口時,被周宏睿拒之門外,便把車子駛入路邊臨時停靠點,拿出手機準備給周宏睿打電話,發現今天正好是周末,心中一喜,改為撥通苗心依的電話。
吳叔聽著手機傳來苗心依溫和的問好聲,用平緩的語調道出事實:“心依,宏睿前三天,遇到一些麻煩,一直把自己關在公寓里面。我和董事長,還有夫人都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我現在,想要去公寓里面,勸勸他,擔心他不理會我。所以,我才想著打電話給你,想要你幫忙和我一起去公寓里面。”
在宿舍里面學習的苗心依心頭一緊,想到周宏睿在某些方面,執拗得不愿意回頭的性格。她不假思索的回應道:“吳叔,我在校園內,您以前接送過我的地方候著您,您過來吧!”
吳叔得到想要的答案,誠懇的說道:“心依,感謝你的善良,我還有二十分鐘左右,就會到學校。你準備一下,去老地方等我!”
“好的!您慢點開車,以安全為主!”苗心依客氣完畢,掛斷了電話。
吳叔感受到苗心依的好教養,發自肺腑的感到開心,想到曾聽周宏睿提起過,說苗心依的父母都是從事醫護工作,覺得苗心依足夠和周宏睿般配。
半個小時之后,吳叔順利接到苗心依,往公寓的方向行駛。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都在心中暗自焦急周宏睿的狀況。
等到達周宏睿的公寓門口,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后,兩人站在防盜密碼門前,吳叔拿出手機想要撥通周宏睿的電話時,苗心依按出密碼,把門打開了,看得吳叔忍不住咂舌。
吳叔想到,周宏睿對苗心依的深情,決定不當電燈泡。他收好手機,對著已經進入到門內的苗心依道:“我臨時,有點緊急事務要處理,就不進去了,你多多勸勸宏睿。”
不等苗心依回應,吳叔直接關上了防盜門,露出略微狡詐的笑容,轉身離開了單元樓。
已經站立到公寓客廳里面的苗心依看著緊閉的大門,想到吳叔忠厚老實的性格,對比現在的做法,真覺得自己有點瞎眼了。她在心中吐槽幾句,環顧客廳一周,發現沒有任何異常之處,想到周宏睿多半在主臥室里面。她繼而想到,前段時間,周宏睿告訴自己密碼,被自己拒絕無果之后,強行把密碼告訴自己。
按照今天的狀態,苗心依真覺得周宏睿有先見之明,說笑歸說笑,苗心依還是整理好心情,去到周宏睿的臥室前站立。她扭動門把手,發現房門從里面,被反鎖住。她輕輕敲響房門道:“宏睿,是我,心依!你開開門,有什么難過的事情,你可以對我傾訴,不要把自己關在里面。”
靠坐在房內床邊的周宏睿滿眼痛苦的灌了口酒,把苗心依的呼喊聽到耳朵里,以為出現了幻聽,沒有放在心上,更加起身去開門的意思。
仍舊站立在房間外面的苗心依心中的擔憂雖加深,仍是保持鎮定的用手機撥通周宏睿的電話號碼,聽著電話鈴聲響動,卻遲遲沒有接聽,焦急成倍增加。她掛斷了電話,準備繼續敲房門時,房門被打開。她整理好心情,推開房門進去,就看見周宏睿拿著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向床邊。
苗心依瞬間想到,第一次撞倒周宏睿,把周宏睿送進醫院搶救時,護士曾說過周宏睿的病情。她立馬跑到周宏睿身邊,看著七八個空酒瓶圍繞在周宏睿周身,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她看著周宏睿還準備灌酒,忙搶下周宏睿的酒瓶丟到一旁,柔聲說道:“宏睿,不論遭遇到多么傷心的事情,都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啊!”
周宏睿將充滿血絲的雙眼,對著苗心依,心中的痛苦在這一刻全部噴發。他猛然摟住苗心依的腰身,將腦袋擱在苗心依肩膀上,不顧苗心依略微不自在的神色,將心中的苦惱道出:“心依,我真的好痛苦啊!我為什么,要患上腎衰竭這種可惡的病,逼迫的我爸,以想要為我換腎的目的收養軒哥。也害得軒哥被我爸欺騙,在給我捐腎的過程中,手術出現意外,差點致使軒哥死亡。即便,軒哥現在保全一命,也和廢人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第一次,聽到周宏睿訴說事實,苗心依整個人為之一顫,亦是認為周董事長的做法,過于可惡了點。她轉念想到,周董事長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周宏睿的性命,也可以理解身為父親,為保護兒子的行為了。她也深深知道,人性都是自私的,自己這樣想,是不認識周宏睿口中的軒哥。
苗心依感受到周宏睿流出來的淚水,貼著自己的脖子,流進自己的身體中,也讓自己體會到周宏睿眼淚的溫度。她雙手抱住周宏睿,輕聲哄慰道:“不要哭了,你以傷害自己的身體的方式,懲罰自己,除了帶給自己身體更大的損傷之外,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東西。你越是愧疚難當,就越應該振作起來,用自己的方式彌補對方,讓對方感受到你的誠意。進而,解決他對你的誤會,你們就有機會可以和好如初了。”
周宏睿的眼淚流得更加洶涌,如同遇難失去精神支撐的孩童般,無助的說道:“心依,我嘗試過,沒有用啊!軒哥,都不想見到我,我連向他表達歉意的機會,都沒有!我該怎么辦,你告訴我,我到底還能做些什么?”
苗心依沒料到,事實真相會這般嚴重,對方如此的執拗。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繼續勸慰周宏睿。
周宏睿長久沒有聽到苗心依的回應,忽然松開了苗心依,重新把背部靠在床邊。他沒有理會苗心依表露出來的擔憂,揮揮手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吧!我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我媽若是沒有生養我,軒哥也就不會,遭遇這些不幸的事情了。我若是死了,就想把體內,屬于軒哥的腎臟還給他。”
苗心依的擔憂逐漸轉換為憤怒,見到周宏睿還要去拿酒瓶,猛然用力對著酒瓶一揮,讓酒瓶倒在了地上,滾動得非常遠,里面剩下的酒水盡數流出來。她看到周宏睿以狼狽的姿態,爬動起來,想要去撿酒瓶,想要把最后一口酒挽救回來。她氣不過,雙手用力按住周宏睿的肩膀,使得周宏睿重新靠在床邊。
此刻,苗心依的大腦被憤怒占據,揪住周宏睿衣領道:“你給我,清醒一點,行不行啊!現在的你,一點不像往日,沉著睿智的周宏睿。對方不想見你,你就不會發揮死纏爛打的功夫,和他杠到底嗎?終有一日,他拿你沒有辦法,自然會接受你出現在他視線范圍以內。你在想辦法,對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不就行了嗎?況且,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千百種。你卻使用最爛的一種,用喝酒的方式,逃避現實,真讓我瞧不起你!”
周宏睿反握住苗心依的手腕,可憐巴巴的說道:“心依,我好害怕,自己的堅持,到最后換來一場空。害怕軒哥,至終都把我當做仇敵,不愿意接受我。那我該,怎么辦啊!”
苗心依看著周宏睿的滿臉恐慌,知曉周宏睿十分的難受,松開了周宏睿的衣領。她貼近周宏睿端坐好,改為握住周宏睿的雙手,用平生最大的耐心道:“宏睿,我們要明白一個道理,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對方越是埋怨你,就證明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非常的重要。你還沒有進行任何補償的方式,怎么就知道,對方不會接受呢!萬一,對方看你做得好,知道了你的誠心,對你敞開了心扉,也不是不可能啊!”
周宏睿僅剩的理智逐漸回籠,猛然把苗心依摟住,語氣極盡誠懇的道:“心依,謝謝你!我知道,該怎樣做了,我要重新振作起來。我現在,就要去到軒哥的面前,告訴他,無論他怎樣對我,他永遠是我心中,最敬愛的哥哥。心依,我真的好愛你!你就是上天,派到我身邊,來拯救我的貴人。”
苗心依整個人為之一顫,心臟跳動的節奏,忽然快增。她憶起,當初沈玉杰對自己表白時,自己的心臟也沒有這般不受自己的控制。她順著腦中的思路,思考下去,意識到自己早就對周宏睿有所心動,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對這個事實。
剛剛確認心中的想法,苗心依準備出言時,感受到周宏睿松開了自己,晃晃悠悠的起身。她看著周宏睿朝著門口的方向,還沒走出幾步,身體往前傾,好似要摔倒。她連忙跑過去,從后抱住了周宏睿的腰身,拼盡全身的力氣,拉扯周宏睿往床邊而去。她咬著牙,把周宏睿攙扶到床上躺好,就被周宏睿拽住了手腕,帶到床上躺著。
下一刻,苗心依感受到周宏睿好似八爪章魚般,把自己的身體牢牢的困在他懷中。她掙扎著,想要脫離周宏睿的掌控,卻無能為力,便放棄了掙扎。她扭頭,看著周宏睿已經閉上了雙眼,漸漸進入到睡夢中,在心中叫苦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