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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往死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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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夜,空曠的大路上,掛在空中的那抹彎月略顯暗淡,隱隱有被吞沒之勢,零星的幾盞路燈,昏暗的光線打在這空寂的路上。
    突的,這片寧靜被打破。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朱可柔在路上拼命奔跑,不斷得回頭張望,額頭上的冷汗涔出,卻來不及擦拭,白色的T恤已經全部被汗沾濕。
    “到底為什么,為什么我能看到這些鬼東西,為什么要纏著我!”朱可柔抱著頭嘶吼著,似乎真的是筋疲力盡了,步速越來越慢,緊張得回頭望望情勢。
    突然間,一道刺目的光打在朱可柔的臉上,慘敗的臉在此刻顯得格外神圣,仿佛有一道圣光在流連。
    遠光燈讓朱可柔無法睜開眼,用白皙修長的小手擋在臉上,待其勉強適應光線,撐開一條縫隙,卻被驚到。一輛黑色轎車出現在眼前,近在咫尺,愣在原地。
    “嘭”的一聲巨響,朱可柔已倒在血泊之中,疲憊地撐開雙眼,隱隱得只看到一串模糊的數字,終是陷入黑暗。
    世界重新陷入一片漆黑,猶如沉浸在海底的一根銀針,尋覓不到一絲光線。
    “呼”一聲喘氣聲在空蕩蕩的空間內響起。
    朱可柔揉了揉眼,使勁得按了按腦袋,剛才的夢真的是太嚇人了!感受到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朱可柔拍了拍胸脯,幸好只是個夢。
    撐起手,想要起身,卻意外的觸碰到一絲冰涼,朱可柔愣了愣,不知身下怎會一片冰涼。
    又摸了摸,疑惑得抬頭望著四周,一片漆黑,望不見任何東西,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朱可柔的腦中,只有陌生兩個字。
    “這是哪兒?”朱可柔從地上爬起,不覺間問出了聲。
    只是這空中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朱可柔迷迷糊糊地摸索著,勉強適應了這樣漆黑的環境,不知觸碰到了什么。
    漆黑的世界瞬間被照亮,無數顆明珠浮在空中,絲絲縷縷得提供著光線,就如同月光一般。
    面對眼前的明珠,朱可柔的腦袋中蹦出一個想法,我這是穿越了?這么多夜明珠,要是都偷回去那可就發財了!朱可柔心里打著小九九,嘴角浮上一抹奸笑,正在得意之時,一道磁性卻又冷漠的男聲響起。
    “嗤,穿越?你死了。”
    朱可柔心里咯噔一聲響,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怎么知道?
    環顧四周也沒找到人影,心里慎得慌,又想起剛才的那個場景,面色更蒼白了些,只能提高聲音來壯膽。
    “喂,你才死了呢!”
    朱可柔撇了撇嘴,目光依舊盯在那些明珠上,一瞬不瞬。
    “財迷心竅!”那人似乎很是不屑,哼了一聲。
    朱可柔那是氣不打一處來,別看她名字里帶著柔字,性格可不是想象的那么溫柔,甚至可以說非常粗暴。
    “神經病,愛財乃是人間美德,你竟然嘲笑!”朱可柔一聲哀嘆,好似對這男子的話感到十分惋惜。
    “嘁——”
    就在朱可柔的聲音落下之時,那男子從鼻腔里哼出了一聲。
    一陣安靜,只有那一聲嫌棄聲在朱可柔心中來回蕩漾。
    “剛來的就是麻煩,不關心關心你自己的處境,竟還打那些明珠的主意?”那男聲再次響起,冷漠的聲音穿破朱可柔的耳膜。
    朱可柔聽了這男子的話,抬起頭四處張望,入眼處一片黑暗,陰氣森森,絲毫不像人間。
    “這是,哪兒?”聽完這話,朱可柔才會想起那句“你死了”。堅定的心動搖了,貌似自己所處之地陰森森的,回想剛才的場景,難道那不是夢?
    那一串模糊的數字在朱可柔的腦海中回放,可無論如何卻都看不清,馬上就要抓住之時,便消失了。
    正當朱可柔回想之時,那男子再次開口,簡略的吐出兩個字,“名字。”
    “名字……”朱可柔使勁想了想,可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面對這不爭的事實,朱可柔也只能坦然以對,兩手一攤,“我不記得了。”
    那暗處的男子手抖了抖,眼睛瞇成一條縫隙。
    “名字,別浪費我時間,我要接的可不只你一個。”話語中帶著深深的威脅,可朱可柔卻也并不那么好惹。
    “嘿,你神經病啊!我都說我不記得了你還問。”
    男子翻了個白眼,沒見過誰失憶這么淡定的。皺著眉想了想,再次望向朱可柔的眼神中已帶著一絲譏諷。
    緩緩開口道,“呵,都死了還有人對你不懷好心,竟然……你該是多被人仇恨。”
    “喂,我說你,一會兒說我死了,一會兒又說一半,能不能跟我解釋解釋啊!”
    等了許久,那男子再不發一言,再次陷入寂靜,朱可柔的心里顫了顫,什么都不記得,心里十分得空虛,同時也有些害怕,唯有那一個惡夢一般的場景留在心頭。
    此刻那男子不再說話了,倒讓她更加不適應。剛想開口問問男子還在不在,就聽到一陣翻書聲。
    “朱家可柔,入鬼域!”
    就在這句話響起后,朱可柔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凜冽的風從自己的面龐拂過,速度越來越快,整個人在空中翻飛。
    朱可柔勉強睜著眼,只見一團白光向自己襲來,呼。
    朱可柔已被迫降,跌坐在地板上,暈暈乎乎得。用靈巧的小手揉著腦袋,另一只手撐著地面,晃晃悠悠得站了起來。
    “嘭!”
    “啊!”
    “哈哈!”
    一陣哄笑聲,朱可柔再次摔倒在地,捂著自己的額頭,又摸摸自己柔軟的屁屁,再次晃晃悠悠得站了起來,好似剛剛是撞到了什么,想要抬頭看看。
    卻發現,自己被一群長相奇特,千奇百怪,張牙舞爪的……鬼,團團包圍。
    “尼瑪,鬼也會羊癲瘋啊!”朱可柔在抬頭的瞬間便發出了這一聲驚嘆。
    只見某鬼口吐白沫,手不斷抽筋,整個人都在抽搐,頭還歪在一邊,但眼卻是一直盯著朱可柔,充滿了怨念,全身包裹著一層淡淡的黃色。
    再轉眼,朱可柔猛地一回身,身旁另一只女鬼,缺了一只眼,身上綠色的衣服都被染成暗紅色了,大概是那血跡凝結的時間太久的緣故,全身透著陰冷的氣息,隱隱還飄著些白氣,另一只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朱可柔,好像要把朱可柔瞧出個洞來。
    再瞧瞧邊上一堆一堆的鬼,朱可柔實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腦袋直接當機,環顧這四周,陰森森的,沒有陽氣,被壓抑的黑色所包圍,如同掉入了那墨汁一般,尋找不到光亮,也尋不到出口。
    唯有那些哄笑聲,還能讓朱可柔的心安定些,小心得打量這陌生的世界,自己所待的地方應該是某個接應臺,身后有個圓環似的門,古樸中透著滄桑,門上刻畫著一些鬼神的模樣,讓人的心中不自覺得就產生一種神往,卻也產生了一些忌憚。
    朱可柔還在打量這世界,突然發現自己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個小鬼,眼角流著猩紅的鮮血,腦門上有一個窟窿,眉毛微翹,舌頭吐在外面,時不時得卷一卷,揉著小腦袋,惱怒得看著朱可柔,眼神中透露著怒意。
    “新來的?”那小鬼率先開口,帶著滿滿的挑釁,眼中多了一抹狠厲,雖身高還不到朱可柔的腰間,但全身卻透露著兇狠之氣。
    “你撞了我們老大!”另一個飄著白氣的小鬼從旁邊鉆了出來,指著朱可柔的腦袋,大聲喊道。
    周圍的鬼都看著這里,似乎都有些看熱鬧的心理,朱可柔眉毛微挑,眼中閃過一絲流光,緩緩開口,“對不起。”
    十分誠懇的道歉,但對方卻仍舊不滿意的樣子,雙手環抱在胸口,眼眸微瞇,小手招了招,身后便有一個大漢向前邁進,一個甩手,那小鬼便已端坐在那大漢的肩頭,與朱可柔對視。
    那小鬼摳著自己的手指,也不看朱可柔,垂著頭,朱可柔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那小鬼到底在想什么。
    “新來的,我們老大無聊,你給講講你的故事吧。”剛才那小鬼繼續開口,語氣中盡是炫耀,好像給他們老大當傳話筒是很光榮的事。
    朱可柔想要發火,以她的脾氣,是不會任人欺負的,但現在換了個環境,朱可柔也只能壓著怒氣,緩緩開口,“我不記得了。”
    說完這話,朱可柔便想離開,剛有所舉動,周圍的那些鬼們紛紛擋住她的去路,兇狠得望著她,那小鬼倒也還沒什么反應,只是倚在那大漢肩頭。
    “哼,這新來的鬼,一點都不懂規矩。”離朱可柔比較近的鬼開口道,語氣中帶著不屑。
    “就是!老大問話,竟然還敢那么敷衍,虧她還長得白白嫩嫩的。”另一個鬼附和道。
    朱可柔聽到這對話,雷了一下,那小鬼叫他老大也就算了,這些成年的鬼怎么也叫他老大!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你是老大?”朱可柔疑惑得問出聲,黑亮的眼珠轉動,有些動人。
    但這問話卻是惹怒了眾人,一個穿著大紅衣裙的女子奔上前來,沖著朱可柔的腦門便是一戳,“呵,新來的敢質疑老大!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怎么就入了咱這鬼域呢!咱這鬼域里,可都是不好惹的貨。”
    朱可柔的臉揪緊,小手一伸,便將那女子的手扯了下來,順手一扭,只聽那女子哀嚎著,“放,放手!痛死我啦!”
    朱可柔再次疑惑,鬼也會痛?
    一甩手,那女子便被摔倒在地上,朱可柔也不管她,該客氣的她也客氣了,再忍便不是她了!
    “喂,小鬼,我說你們這是迎接新人的儀式?呵,那也太隆重了,我這第一次當鬼,都不敢來了。”朱可柔勾起一抹笑,望著那小鬼的眼中閃過精光,這小鬼能在這么多鬼中當上老大,估計也是有點本事的。
    那小鬼依舊沒有回話,現場一片寂靜,朱可柔便也不管了,順著那人群中的空隙,便穿梭著要離開,那群鬼見老大沒發話,倒也沒攔,朱可柔馬上就要離開了,那小鬼竟開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不似剛才那般兇狠,而是平淡得問道,原本血淋淋的臉蛋,此刻不知怎的,已收拾干凈。
    幼嫩的臉蛋,也沒有過多的修飾,靈動的眸子,炯炯有神,筆挺的鼻梁,微薄的唇,儼然一副小帥哥的模樣,若是完全長開,必定是迷倒眾生,只可惜……
    朱可柔想了想,自己這當個鬼,也不怕什么,便大聲得喊了句,“朱可柔”,再不講什么,徑直離開。
    只不過這目的地,她還真不知道是哪兒。
    身后那小鬼口中緩緩得念叨著“朱可柔”,縱身一躍,便從大漢的肩頭落了下來,拍了拍手,望著朱可柔離去的背影,微瞇眼眸。
    在心里想著,這女人還不錯,這樣的陣勢竟沒嚇住她。半晌,獨自離開了那古樸的圓環大門。
    其他的鬼們倒是疑惑的很,平時有新鬼來,老大也不會親自來迎,若是來了,那必定少不了一番教訓,而今日,被那女子撞了,竟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在嘴中念叨這那女子的名字。
    老大都走了,剩下的鬼們就算再怎么疑惑,也有三三兩兩得散了,有幾個倒是結伙朝著朱可柔的方向走,邊走邊討論著。
    “誒,小三,你說這新來的鬼怎么長得這么白嫩嫩的?都不見有什么傷口,也不流血?”路鬼甲瞅了瞅前方的女子,那姣好的背影倒是讓他肖想了片刻。
    “就是啊,想當年,我也是A城一支花啊,哪個老總不認識我的!唉。”一女鬼嬌滴滴得回應著,語氣中透露出哀怨。
    走在前頭的朱可柔聽到“小三”這倆字,不自覺得就想看看那女鬼長得哪副天仙般的模樣,回頭一看,堪堪忍住嘔吐的**。
    那哪是什么美女啊,也只有那高挺的雙峰還能證明她的性別,臉上全是坑坑洼洼,一只眼睛掛在外面,像彈簧似得不停得蹦達。
    繼續在前面走著,時不時得裝作打量這鬼域的樣子,實際上心還掛在后面兩鬼的對話上。
    “你說,這自然死的立馬就去輪回臺喝孟婆湯去了,這來鬼域要不就是冤死,要不就是被毒死,總之每一個是好的,來了便是一副丑樣,那女的怎么還那么干凈。”
    “就是啊,來鬼域的,一個個都丑的要死,缺胳膊少腿的,還是我長得比較好看。”那小三說著還搔首弄姿,撫媚的笑了一個。
    朱可柔自動忽略了那小三的話,捂著嘴偷笑,不過聽到這,她也終于聽出來重點了,鬼域里的鬼都是慘死的!
    那么她也在這慘死的行列!可是自己只記得那個似夢似真的車禍,被車撞了應該算是慘死吧,就是不知道撞自己的人有沒有被抓到,朱可柔心里思考著,只顧著低著頭走路,卻不知自己越走越遠。
    陰風呼嘯,朱可柔的身子顫了顫,雙眸微抬,眼中出現了一抹驚異。
    漸漸聽不到身后那些鬼們討論的聲音,朱可柔心中有些疑惑,一直低垂著的腦袋終于抬了起來,卻不知眼前的場景早就變換,又是一片漆黑,這鬼域中,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光線,終于適應了那黑暗,眼眸中映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場景。
    一片空蕩蕩的街道,沒有一個鬼影,只是一排一排的小盒子,如同縮小版的房屋,但是遠看,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好像前面是一片片的墓碑。
    朱可柔打了個冷顫,撫一撫自己的小心臟,壯著膽子朝那些小盒子走去,靠近離自己最近的小盒子,朱可柔仔細打量著。
    那盒子通體墨色,與那黑夜融合成一體,帶著古樸的氣息,盒子的樣式與那傳統的八音盒有些相似,只不過沒有音樂,而且更加沉寂。
    對那一排排的盒子,朱可柔是真的十分好奇,小心翼翼地往前邁進,伸出手,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摸一摸。
    那一下,只是冰冰涼涼的,還透著些陰氣,朱可柔癟了癟嘴,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正這樣想著,那黑色盒子突然發出蒼老的喘息聲,朱可柔手抖了抖,往后退了幾步,眼睛依舊盯著那黑盒子上,眸子在這黑暗中熠熠生輝。
    那陣喘息聲過后,許久都沒有動靜,朱可柔想了想,又上前瞧了瞧。正打量著,那黑盒子突然冒出一陣白煙,朱可柔不禁聯想到電視劇中鬼怪出場的場景。
    與想象的相差無幾,那白煙裊裊,一團人影漸漸顯現,一個老嫗出現在朱可柔眼前,但與剛才所見到的鬼們不同。
    這老嫗好似沒有身形,只不過是一個虛影,而且面容枯槁,似乎只有一副枯骨,若是有孩童在此,必定被嚇得不輕。當然這孩童是絕對不包括剛才那個小鬼的。
    “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不等那老嫗發火,朱可柔便先出聲了。
    “哼。”那老嫗從鼻中哼出一聲,對于朱可柔的態度是十分不滿。
    “額,婆婆,我能問一下,這是哪兒嗎?”朱可柔再次放柔聲音,頭微低了些,顯得更加有誠意。
    “哼,打擾我清夢。”那老嫗開口,雖然那般面容,但她的聲音卻是充滿了中氣,這倒是讓朱可柔覺得有些驚訝。
    而且這老嫗的話,清夢,難道現在算是夜晚嗎?鬼也分晝夜?剛剛成為鬼,朱可柔真的是有無數的疑問需要解答。
    “婆婆,我剛來到這鬼域,什么都不懂,而且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你能幫幫我嗎?”朱可柔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柔弱地站在一邊,希望能搏得這老嫗的同情。
    “什么都不記得?”那老嫗眼眸突然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看向朱可柔的眼神中帶著無盡的打量。
    朱可柔自然也不會那么傻,對于這不認識的鬼,防備心是肯定的,雖然裝的柔弱,朱可柔卻離那老嫗遠了些。
    “既然你這么可憐,那我就勉強,留你住一晚吧。”那老嫗突然轉變態度,上前幾步拉住朱可柔的手。雖然那老嫗是虛影,但是握向風靈汐的那雙手卻是實實在在的,朱可柔還能感受到那**的柔軟。
    朱可柔的臉黑了些,嘗試著將手抽出,卻發現那老嫗的力氣無比的大,任朱可柔如何使力都抽不回來。
    “婆婆,我一個人也沒啥的。”朱可柔抿了抿唇,眼瞼垂下,思索著該如何退身。
    但朱可柔還沒來得及考慮好,身子已經被迫拉動起來,也不知是朝哪里去。只覺得自己身旁的風景不斷變化,但卻有一樣不變,黑暗,那黑色壓得人透不過氣。
    那老嫗不止是力氣了得,而且步速也不是一般的,奔了一路,朱可柔早已氣喘吁吁,那老嫗卻已經在飛奔,毫無停下來休息的樣子。
    “婆婆。到底是去哪兒啊?”朱可柔跑的岔氣了,這會兒叉著腰停在路中間,深呼一口氣,那話才講的溜。
    “哼,弱不禁風,這才走了多久啊,就這幅模樣了。”老嫗十分地嫌棄朱可柔,嘴角撇到一旁,眼眸中也是升起了鄙視之意。
    但朱可柔發誓,這真的不是她太弱,是這婆婆太強了。估計這會兒行的路都已經趕上一萬米馬拉松,用衣服袖子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這一擦,朱可柔再次驚訝了,自己不是變成鬼了嗎,怎么會有汗?鬼不都是可以飄的嗎?要是不能飄,那還能稱得上是啊飄?
    “擦。”朱可柔憤怒地罵出了聲,根本就沒有發現那老嫗異樣的眼神。
    “婆婆,你不會飛嗎?”朱可柔非常沒腦地問出了這么一句,惹得那老嫗嘴角一抽。
    “電視劇看多了啊,你以為是武俠小說啊,你以為是倩女幽魂啊,還會飛。要會飛,我還帶你跑那么遠的路,我神經啊!”那老婆婆的嘴像激光槍似得,噠噠噠,噠噠噠,說個沒完,聽的朱可柔都愣了。
    “額,那做鬼有個什么勁啊!”朱可柔欲抬頭望天,可tmd誰能告訴她天在哪啊!這黑燈瞎火的,額,不對,根本就沒有燈,也沒有火,這就是個沒有光明的世界啊!
    “得了吧,死都死了,難道你還想回去做人?”老嫗環抱著手臂,無語地望著朱可柔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朱可柔的眸光一亮,“我可以回去做人嗎?”
    “呵,你倒是記得你自己是誰,再說回去做人啊。”老嫗更加無語了,干脆也不急著跑了,陪著朱可柔在那大路中間站著。
    “啊!天哪,我咋這么悲催啊。死就死唄,還失憶,這又不是拍電視,人家女主失憶了還有希望恢復,我這可咋辦哪。”朱可柔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那細長的眼眸在此刻耷拉著,毫無光彩可言。
    “姑娘,你也別著急,這鬼域里,好男人,也多的是,瞧你死的早,我給你配個婚去。”那老嫗看似好心地拍了拍朱可柔的手,作勢又要將她的手牽起。
    朱可柔一聽那配婚,可是抵死反抗,卻不知緣由,只是心中對于婚姻這個詞完全沒有概念。況且自己都成鬼了,要男人干嘛,難不成還能造娃?
    朱可柔一雙精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回頭望了一眼,那老婆婆眼角露出一絲可疑的笑容,而且嘴角那晶亮的液體難道不是口水?
    “oh,賣糕的!”朱可柔在心中盤算著,趁著那老嫗休息的功夫,想要逃脫,突然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絲亮光。
    沒有時間去思考鬼域里為何有光亮,咬著下嘴唇,朱可柔抬起腳就往那光亮之處跑,但奇怪的是,那老嫗明明見她跑了,竟然也不追,還樂呵呵的,好像發生了什么極其好笑的事情。
    朱可柔并沒跑幾步,前方的亮光已越來越明顯,嘈雜聲入耳。然,朱可柔并未感到任何慶幸,真正看清前方的情況之時,懵了。
    朱可柔真不知道自己這是做的什么孽啊!
    兩個男鬼,站在朱可柔的正前方,一個高瘦,一個矮胖,絕配的組合。那個高瘦的男鬼的摸著下巴,雙眼盯著朱可柔,老嫗也不知何時已站在朱可柔身后,與那兩個男子,哦,不,男鬼,會心一笑。
    皺著眉,朱可柔白皙的臉蛋在略微的黑暗中,顯得神圣不已,然臉上的表情卻好似便秘了一般難看。
    “張媽,今天這個你是要賣還是租?”猥瑣男鬼明顯是看見了后面的老嫗,稍微收斂了自己淫蕩的笑容。
    朱可柔瞇著雙眼,對于即將發生什么,她倒是明白的,雖然失憶了,但最基本的常識也還是有的。
    人肉買賣,她怎么都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在自己死后。
    還不待朱可柔開口反駁,那老嫗長吐了一口氣,緩了緩自己的神色,開口道,“這姑娘剛來鬼域,挺可憐的,我準備給她找個伴。”
    那兩個猥瑣男子一聽這話,愣了愣,稍微高瘦的男鬼很快就反應過來,心中有些遺憾,若是這樣美麗的女子留在他們桃雨軒,那他們也能享點福了。
    矮胖子還想再說些什么,但老嫗神色很堅定,他只得做罷。
    “md,明明都把別人姑娘給賣了,還裝的自己跟什么似的!呸!”矮胖子在心中暗暗罵著老嫗,圓乎乎的臉上卻堆起了笑容。
    “張媽,這個數怎么樣?”高瘦的男鬼咧著嘴望向老嫗,在手上比了一個五的手勢,詢問著張媽。
    朱可柔注意著張媽的神色,雖然她不知道那高個子比的五是多少錢,但心里總感覺不多,雙拳握緊,若是張媽價錢開的太低,她可不干。
    張媽搖了搖頭,不發一言,蒼老的面容在此刻顯得有些莊重,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們在進行不正當交易。
    朱可柔平靜瞧著面前的幾人討價還價,好似根本不關她的事,蹲坐在一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自己的胸口。
    忽的,感受到胸口有一塊硬物,朱可柔皺了皺眉,低頭望了一眼,立馬又瞧向邊上的三人,抿了抿唇,沒有其他動作。
    “姑娘啊,來。”張媽柔著聲,喊著朱可柔,蒼老卻有力的雙手向朱可柔招著,朱可柔只覺得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一陣睡意襲來。
    晃了晃腦袋,神志卻依舊無法清醒,眼前的兩男一女的身影搖搖晃晃的,朱可柔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卻終究什么都沒有抓住,兩眼一黑。
    “張媽,這女的沒問題吧?”矮胖子瞅了一眼暈在地上的朱可柔,靠近老嫗問道。
    “哼,我張青辦事,你這毛頭小子也敢質疑?”老嫗瞇了瞇眼,鼻腔中哼出一聲,兩手一攤。
    矮胖子自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捅了捅那高個子,從他懷中掏出了幾張紙,上面畫著鬼怪的模樣,印著幾個數字,若是細數,定能發現,上面只有兩個零。
    若是朱可柔知道自己才賣了七百塊,估計得哭笑不得了,而且那還是經過老嫗討價還價之后的結果,大概死的心也該有了。
    一路顛簸著,朱可柔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很難受,明明覺得自己是清醒的,可怎么也醒不過來,只知道自己被人抬著走了一路。
    忽的一旁的嘈雜聲都消失了,世界歸于寧靜,朱可柔心中十分好奇,到底自己會如何,而且她沒有任何慌張,只覺得挺好玩的。
    意識剛清醒了些,就聽到了剛才那瘦子的聲音。
    “老大,這女鬼剛剛被賣過來,那賣主的意思是將這女鬼賣給別人做媳婦,可我覺得這女鬼若是留在咱們桃雨軒,定然生意紅火,您覺得?”
    瘦子那凹陷的眼窩中,雙眼綻放精光,好似看見了美好的前景,就等著老大一句話,他就將這女子留在他們桃雨軒好好培養,日后定當……
    朱可柔雙眼緊閉著,無法睜開,只好雙耳大開,她倒希望那老大發發慈悲,若是讓她嫁于一鬼,那也罷,若要被無數的男鬼騎在身下,哦,草!真的無法想象。
    瘦子口中的老大此刻正斜躺在搖椅上,一只手撐著腦袋,隨意地望了一眼,這一眼,卻讓他定住了。
    “呵,我瞧是誰呢,留下吧。”只此一句話,那老大再未開過口,而瘦子眼中卻是充滿了喜悅,似乎已經看見無數的鬼錢在向他跑來。
    朱可柔原本隨意的神情,也因為這一句話僵住,難道她就這樣被賣了?以后就要接客?
    不待朱可柔反應過來,她僅存的那點意識又消逝了,最終還是徹底暈了過去。
    不知道是過了一晚,還是幾天,總之朱可柔醒來之時,她眼前的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雖然依舊是深沉的黑色,但那黑色中卻有了一絲亮光,那亮光是柔和的,不似人世的陽光那般刺眼,此刻更像是皎潔的月光。
    “這又是哪兒?”朱可柔心頭濃重的疑問,她還深刻地記得那老大的回答,她被留下了,但留在哪兒?
    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朱可柔翻身而起,觸碰著自己身下那似床非床的東西,且稱之為鬼床吧。
    那鬼床的形狀與人類的床差不多,但在材質上,卻是大相徑庭,朱可柔不認識那材料,但摸在手中,能感覺到有一種氣息涌入她的體內,涼涼的,直達心底。
    將視線從鬼床轉移,朱可柔開始打量自己此刻所待的地方,屋內的擺設十分簡單,不過是一張鬼床,一把椅子,外加一面銅鏡,再無其他,空中飄著一小顆明珠,勉強將這個房間照亮。
    但奇特的是,這個房間沒有門,也沒有窗戶,可以說沒有通向外面的通道。朱可柔皺了皺眉,在整個房間中摸索了許久,也沒有尋找到一絲縫隙,正當她糾結之時,她卻聽到了外面的響聲。
    “胖子,這幾天老大有事,要去外面,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那個新來的鬼姬,你懂嗎?”
    聽到這尖細的聲音,朱可柔心頭一抖,她能肯定這是那個高瘦子的聲音,那么他口中的鬼姬,是自己嗎?
    凝眉,豎著耳朵,朱可柔想再聽到些什么,卻是徒勞,那兩鬼似乎已經走遠了。
    垂著腦袋,朱可柔拖著自己的鬼身坐到那銅鏡面前,咬著下嘴唇,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這個房間的出口。
    無意間望到銅鏡中的自己,略有些呆愣,鏡中的女子,唇紅齒皓,面容姣好,白皙緊致的臉蛋上,一雙璀璨的雙瞳帶著水光,而發絲卻隨意地扎在腦后,右邊耳骨上戴著一枚紫色的耳釘,身上依舊是那日的白色T恤和淺色牛仔褲,白色T恤內,一塊硬物若隱若現。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面對鏡中的自己,朱可柔既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失憶之后,連自己的面容都記不深刻了,自己多少歲也不知道。
    心中一片空虛之感,但朱可柔明白,當務之急還是要先逃出這個鬼地方,確定了目標,朱可柔便開始了行動。
    從剛才那瘦子的聲音來判斷,朱可柔能確定那聲音是從自己的頭頂傳來的,所以她將搜尋的目標鎖定在屋頂。
    剛才以普通人的角度來分析,朱可柔根本就忽視了一種可能性,門在屋頂上。而現在靜下心來,回想之前遇到那拐賣自己的老嫗之時,那老嫗就是從那黑盒子里鉆出來的,或許她此刻也是待在黑盒子中。
    想到這里,朱可柔立即將視線定在屋頂上,一瞬不瞬,但奈何那屋頂離她最起碼還有兩米,她根本就無法觸碰到,又何談開門出去?
    房中唯有一根圓柱是通向屋頂的,朱可柔瞇了瞇雙眼,嘴角扯起一絲微笑,搓了搓雙手,雙腳飛奔向那圓柱,一瞬間的時間,朱可柔已經像壁虎一樣,四肢粘在圓柱之上,一點一點地往上攀爬。
    爬了將近一半,朱可柔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雙手早也已虛脫,兩只腳顫顫巍巍地攀著。
    “嘩。”屋頂傳來響聲,朱可柔順著聲音往上望去,只見到一張大餅臉,臉上的肉肥嘟嘟的,都能流出油來,而且密密麻麻的麻子布在臉上。
    看清來鬼,朱可柔抽了抽嘴角,此刻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而頭頂早就笑開了。
    “狗子,你快來看!”胖子粗壯的聲音在外頭蕩漾,那被叫做狗子的人抓緊跑了過來,同樣將頭往下看,瞅完之后,與胖子一起抱著肚子,笑個不停。
    朱可柔聽著頭頂的笑聲,心情非常,十分,很不爽,滿肚子的火想要爆發,卻沒出撒,手腳并用,呼哧幾下,竟然讓她爬上來了!
    “TMD,有什么好笑的!老娘不過就是鍛煉身體罷了!”朱可柔雙手插著腰,使出她獨有的獅子吼,與那動人的面容完全不相符。
    “額!”那胖子瞪大雙眼,望著朱可柔,瞧了瞧她又瞧了瞧那個黑盒,愣住了,“你,你怎么上來了!”
    “胖子,快,把她抓住,要是她跑了,老大肯定會生氣的!”那被叫做狗子的鬼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向朱可柔沖去。
    而朱可柔冷笑一聲,這狗子就是那個高瘦子,哼,她朱可柔都跑出來了,才不會那么傻,再被抓回去一次!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朱可柔抄起雙腿,便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從哪里能逃走,但她就是覺得先逃再說。
    黑暗中,兩男一女展開了生死追逐,朱可柔在黑暗之中,到處逃竄,無意中,朱可柔瞧見了一個狗洞,的的確確是狗洞,一堵厚重的圍墻下方有一個圓圓的洞口,目測那直徑,與朱可柔的身材剛好相配。
    想都沒想,朱可柔便趴下身子,往那狗洞里鉆,不時回頭望一望后方的情形,那瘦子與胖子的聲音越來越近,朱可柔急躁地從那狗洞里爬了出去,沒有時間思考,便直接向前奔跑。
    但她不知道,當那瘦子與胖子到達她剛才攀爬的狗洞之時,他們根本就沒有看見什么狗洞。而且這鬼域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動物,又何來狗洞?
    跑出了很遠,朱可柔才停下來,兩手搭在大腿上,喘著粗氣,回頭張望時,竟發現身后什么都沒有了,只是一片漆黑。
    那兩只鬼根本就沒有追上來,不知道是沒有發現那個狗洞,還是跑的太慢了,但朱可柔很自然地認為是那兩個鬼太笨了,沒發現狗洞。
    朱可柔隨意地坐在地上,任由那陰涼之氣肆意地闖入自己的體內,此刻得了空,她終于能好好捋一捋這發生的一切。
    那場車禍,她覺得奇怪的很,那一幕真實的可怕,可是又如同是夢境一般有些虛幻,她知道這樣的感覺是矛盾了,可是這就是她疑惑的地方,是不是該去查一查呢?
    頭腦中蹦出了這個想法,朱可柔立刻甩了甩腦袋,現在都變成鬼了,怎么可能去查自己的那場車禍呢?
    低頭瞧了一眼自己此刻的模樣,朱可柔略微無奈了,自己有記憶以來,已經兩次穿著這件白色T恤逃跑了,而且都是被鬼追。
    “唉,現在該去哪兒呢?”朱可柔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語了一句。她的周圍就可以說是荒山野嶺了,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黑色盒子,一排接一排的,真的如同墳墓一般,只差立一塊碑了,而且連一個鬼影都見不到。
    “哈哈。”突的,一道笑聲闖入朱可柔的耳中,皺了皺眉,這估計是大半夜的,怎么還會有笑聲。
    四周環顧了一圈,什么都沒有看到,朱可柔有些心虛,怕有鬼,但是想到自己就已經是鬼了,也沒什么好怕的。
    “長的,真,丑!”這一次是清晰的男聲,略帶著磁性,有些魅惑人心,但是他所說的話,卻深深地擊在朱可柔的心中。
    朱可柔沒有見到那男鬼,但是心中已然是十分氣憤的了,咬著嘴唇,努力克制自己不發作,但那男聲再次響了起來。
    “我不要她!”一字一頓,令朱可柔明明白白地聽出了那男鬼話語中的鄙夷,而從那聲音來看,那男子已經在朱可柔的身后了。
    朱可柔拍地而起,猛地往后轉身,“NND!老娘怎么長的丑了!還不要我,也不看看自己長的什么樣!”
    “額……”朱可柔罵罵咧咧地,轉頭的一瞬間卻后悔了,站在她面前的,儼然是一個美男子,擁有棱角分明的面龐,性感紅潤的唇,炯炯有神的雙眼,配上一頭黑色的碎發,再往下看,身材也是一頂一的棒呢!
    一身隨意的休閑服套在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好似那衣服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面色一紅,朱可柔展開了一個她自認為很美的笑容,露出八顆牙齒,手肘靠到那男鬼的肩頭,“帥哥,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帥!”
    “好色之徒。”那男鬼哼了一聲,嘴中只蹦出了這一句話,噎地朱可柔說不出話來。
    “你爸媽知道你這么吊嗎!”朱可柔氣的腦袋一熱,便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那男鬼面色沉了沉,卻沒有再開口,只是徑直走向一旁的一顆大樹,靠在樹上,雙手環胸而抱,隨意地打量著朱可柔。
    朱可柔雖然喜歡帥哥,但是想到這男鬼一開始的話,說她長的丑,還說她是好色之徒,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對付,所以她做了一個自認為十分偉大的決定。
    “哼!我走!”朱可柔恨恨地撂下這話,便朝著與那男子相反的方向離去,見到朱可柔這樣的動作,那男鬼笑了笑。
    “你要走了嗎?哼,你現在可是我的人!”男鬼朝著朱可柔喊了一句,在說“我的人”時,特意加重了語氣。
    “臥槽,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你以為自己長的帥,就有資格說我丑啊!你以為你長得帥,我就一定是好色之徒,想要吃掉你啊!你以為你長的帥,就可以把我占為己有啊!”原本想要離開的朱可柔,聽到男鬼的這話,心中的怒火燃燒了,整個小宇宙爆發。
    “我爸媽知道我這么帥,你可以不用強調了。”男鬼調侃著朱可柔,眼神中充斥著得意,好似斗贏的公雞,昂著頭。
    “你!”食指指著那男鬼的鼻尖,嘴巴張了張,朱可柔還是憤恨地把手甩下去了,“我忍!”
    垂著頭,行走了許久,朱可柔根本就不知自己到底從哪到哪了,而那男鬼竟然一直跟在她的后頭,朱可柔不得不懷疑他的用心。
    腳下依舊沒有停,朱可柔的腦袋卻開始高速運轉,想到那男的剛才的表現,又聯想到剛才那瘦子胖子的話。那個鬼地方叫桃雨軒,好像是妓院之類的地方,難道他們把自己賣給身后的男鬼了!
    “喂,你知道桃雨軒嗎?”朱可柔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問那男鬼。
    沒有回答,但是那男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仔細地瞧了瞧那男子的表情,朱可柔確定他不知道后,再次轉過身去,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喂,你為什么要跟著我?”
    “因為,我是,你老公!”那男鬼毫不猶豫地回答了這一句。
    “去你妹的,我哪來的老公!”朱可柔真的崩潰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那男鬼依舊沒有再反駁什么,不知又從哪里搞出來一個靠背,墊在自己的背后,隨意地靠在空氣當中,搞的朱可柔有些無語。
    “我說,你為什么說你是我老公?”朱可柔瞇了瞇眼,話音放柔,想要詢問出自己所想知道的。
    “……”帥氣男鬼依舊沉默不語。
    “尼瑪!你爸媽知道你不會講話嗎!”朱可柔眉角上挑,單腳蹬地。
    “……”那男鬼依舊不語,眼眸根本就不望向朱可柔,只是把玩著自己手中的小玩意兒。
    “泥煤。老娘敗了!”朱可柔嘆了一口粗氣,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咋就是治不了這男的呢。
    無法撬開這男鬼的嘴,朱可柔也沒法子了,只能再次蹲坐在地上,想起自己胸前的東西,總覺得有些神奇,而且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與這硬物相連。
    那男鬼見朱可柔一直盯著自己的胸口看,嘴角抽了抽,看向朱可柔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詭異。
    “你是不是叫朱可柔?”那男鬼看不下去了,只得找到些話來阻止朱可柔即將要做的動作。
    “嗯。”隨意地回了一句,朱可柔的眼神還是盯在自己的胸口,她正通過白色T恤的縫隙,瞧著胸口的那硬物,琢磨這是什么玩意。
    原本她是可以正當光明地把胸前的東西拿出來看的,但因為不想被眼前的男鬼知道,所以她也只得如此偷偷瞄,卻不知在那男鬼的心中她已經從色女升級為猥瑣女了。
    “你叫什么?”過了一會兒,朱可柔突然反應過來,剛才這男鬼知道自己的名字,若是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那太不公平了。
    瞧著朱可柔微抬的腦袋,迷茫的瞳孔,令人有一種清純的感覺,那男鬼稍微愣了下,但很快就恢復成原裝,冷冷地說了一句,“為何要告訴你?”
    “哼,小氣鬼。”朱可柔癟了癟嘴,卻沒有深究,畢竟她也只是一時好奇,對這沒品的男鬼,她才不會想要了解呢。
    見朱可柔沒有再繼續問,那男鬼臉上露出了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失望,兩人再次陷入了沉寂。
    過了許久,朱可柔都沒有動靜,那男鬼臉上的表情終于也有了一絲變化,向朱可柔走了幾步。
    男鬼總覺得朱可柔在耍詐,所以小心翼翼地往前邁進,但當真正看清朱可柔的狀況時,他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此刻的朱可柔,蹲坐在地上,將頭埋入自己的兩腿之間,只露出了半張臉,白皙的臉蛋上沾染著幾絲灰塵,讓人覺得好笑,而那雙精致的雙眼緊閉著,睫羽輕輕地搭在眸上,安靜地睡著了。
    “唉。”
    一聲輕輕的嘆息聲之后,朱可柔只覺得自己全身一輕,輕飄飄的,好像飛起來了,她好像做了一個美妙的夢,她躺在一個帥氣的男子懷中,那男子正溫柔地對著她笑。她忍不住往那男子的懷中蹭了蹭,嘴角浮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次日晨。
    “啊!”一聲鬼叫響徹整個鬼域,大地都抖了一抖。
    “啊!我**啦!”這一回是更加激動的吼叫,震的鬼域里還在睡覺的小鬼們都從床上爬了起來,以為鬼域里地震了。
    可是當他們沖出家門才想起來,他們現在是鬼,在鬼域里,怎么可能會地震!
    而鬼域中的某個房間內,朱可柔眼神犀利地盯著自己眼前的男鬼,自己原本的白色T恤和淺色牛仔褲不知道去了哪里,最重要的是,她的小內內都被換了,這是怎么回事!
    “喂,你昨天干了什么!”朱可柔頂著雞窩頭,兇狠地瞪著眼前一身銀色西裝的男鬼,但是眼中卻不可遏止地冒出了桃心。
    那男鬼聳了聳肩,無所謂地回答道,“什么都沒干。”
    “那我的衣服去哪兒了!”朱可柔聽到這男鬼說什么都沒干,顯然是不相信的,而且此刻還升起了一種濃重的失望,更加希望這男鬼是做了些什么的。
    “換了。”簡略的兩個字后,男鬼口中再次吐出了一個字,“臟。”
    “泥煤啊!你真的什么都沒做!”朱可柔氣憤地拎起那男鬼的衣領,皺著眉,吼道,“老娘長的這么標致,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而只是換了我的衣服!”
    “臟。”
    “……”朱可柔的腦袋已經凌亂了,這個男鬼竟然說自己臟。她活了這么多年,絕對是處!絕對的!百分之百!
    不過朱可柔卻無法肯定地向那個男鬼吼說自己是處,畢竟她失憶了。萬一她之前一失足,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死鬼,人家臟嗎?”朱可柔嬌媚地問了一句,對著那男鬼的耳后吹了一口熱氣。
    “臟。”面色絲毫不變,伸出一只食指,輕輕點在朱可柔的額頭,將她的腦袋推到另一邊。
    “哼,這是哪兒?”朱可柔知道從這男鬼口中是不可能聽到什么好話的,干脆就轉移話題。
    “鬼域。”清脆的男聲,簡明地回答。
    “噗!”朱可柔的嘴角顯現出了一絲殷紅,一口淤血噴涌而出。
    那男鬼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朱可柔,深深地被她此刻的模樣震懾到了,“你怎么了?”
    “老娘要被你氣死啦!這是鬼域,我當然知道!我要的是具體位置,在鬼域哪里?”朱可柔恨不得給那男鬼一棒槌,可惜他長的太好,舍不得。
    “東區。”依舊是簡略的回答,男鬼的眼神一直都瞧著外面,不知在思考什么。
    “鬼域分四個區嗎?”朱可柔低頭瞧了一眼自己此刻的著裝,一條藍色的波點裙,將皮膚襯得十分白皙,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摸到那硬物,朱可柔的心略略放了下來。
    男鬼睨了一眼,似乎不太相信朱可柔的智商,但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兀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交叉在一起。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說東區,一猜就能猜到了,東南西北。”朱可柔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到那男鬼的身旁。
    “嗯,你說的沒錯,確實是四個區,每個區分管的鬼都是不同的,東區是比較安定的,進來的鬼大多數是出意外事故,只是因為心頭有一絲怨念而留在這里。”
    “那其他三個區呢?”朱可柔抬著腦袋,虛心地問著。
    “不要惹就是了。”沒有正面回答朱可柔的問題,那男鬼就起身了,朱可柔沒有發現他的拳頭略微握緊了些。
    “去哪兒?”
    “干事。”說完這話,那男鬼徑直離開,不過并非從屋頂離開,而是從正門。
    朱可柔見那男鬼走了,自己也只得站起身,亦步其趨,但是那男鬼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經閃身不見了。
    朱可柔從正門出來之時,所見到的是一園景色,臘梅盛開一院,點綴著整個小院,在回廊中轉了幾圈,朱可柔才算是真正走出來,但是又進入了另一個大廳。
    似乎有些像是古代的客棧,這正廳中擺著零星的幾張桌子,而一個柜臺上,一個精瘦的男子站在后面,一眼便瞧見了朱可柔,趕忙走到朱可柔面前。
    “姑娘,昨晚睡的可好啊?”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朱可柔能感受到他的殷勤。
    “額,還好。這是哪兒?”朱可柔對這鬼域實在是太不了解了,瞧著這廳中形形色色的鬼,心情真的是很復雜。
    “我們這兒是樂悅酒店,我是店主。”這精瘦的男鬼自豪地向朱可柔訴說,“姑娘,你是新來的吧?”
    “額,我是新來的。可是鬼也需要住宿嗎?”朱可柔腦袋有些不夠用,這鬼域和自己想象的真是不一樣,和電視里演的也完全不同啊。
    “姑娘,你說鬼不也是從人變來的嗎,自然改不了吃東西,睡覺這樣的生理習慣。”
    “額,那就跟人一模一樣嗎?”朱可柔抿了抿唇,環視一圈,感覺這些鬼也確實和人沒什么兩樣,好像都是實體,不是虛幻的,而且那個賣了自己的老嫗也說鬼不能飛。
    “然,但也不然。”店主有些文縐縐地回答朱可柔的問題,搖頭晃腦的讓朱可柔覺得有些暈。
    “鬼域里的鬼,都是不能去投胎輪回的,所以都沒有喝過孟婆湯,帶著前世的記憶。在鬼域里,鬼就是實體,就像人一樣會吃飯,睡覺,但這卻是可有可無的事,只是因為習慣,才會去做。”
    “那鬼域里的房子就是那些黑盒子嗎?”朱可柔聽著老板的話,明白了一些,但腦中浮現起那黑盒子的模樣,就覺得有些慎得慌。
    “黑盒子確實是鬼域的房子,但是鬼域里的房子可不止那些黑盒子呢。”店主笑著說道,“你說的那個黑盒子是最原始的建筑,普通鬼都住在那黑盒子之中,但是稍微有條件的鬼都會選擇更好的房子,就像是人世一般,是有門有窗的,我們酒店的房子就是這樣的。”
    店主給朱可柔介紹的時候,也不忘點到自己的酒店,朱可柔想了想,剛才店主說鬼域里的人都是帶著前世記憶的,那為何自己失憶了。
    “老板,你知道為什么進入鬼域以后,不記得前世記憶嗎?”朱可柔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向店主詢問。
    店主揪著眉毛,尋思了一會兒,“姑娘,我剛才說了鬼域里的鬼都是有記憶的,怎么可能不記得呢。”
    聽到這說法,朱可柔略微有些失望,但卻覺得這是在意料之中。估計自己是這鬼域中一個獨特的存在,無奈地冷笑一聲,朱可柔朝著酒店大門走去。
    “誒!姑娘!”店主見朱可柔越走越遠,即將走出大門時,店主一把拉住了她。
    朱可柔疑惑地回頭,店主見朱可柔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嘴角的胡子微翹,“姑娘,我瞧你長的這么白白凈凈的,怎么還想當霸王啊!你昨天的房錢還沒付呢!”
    “什么房錢?剛才出去的那個男的沒有付嗎?”朱可柔有些著急,她以為那男鬼一定已經付了錢了,難道他還會回來嗎?
    “什么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昨天在這住了一晚,欠了我五百鬼幣!還錢!”
    店主原本以為朱可柔一定是有錢的主,這會兒瞧朱可柔根本就付不出房錢,再不似剛才那般和藹,尖嘴猴腮的模樣在此刻顯現無疑。
    “五百,鬼幣?”朱可柔知道人民幣,美元,韓元,可是鬼幣是什么?
    “趕緊還錢!”那店主扯著朱可柔的手,根本就不放,兇狠地瞪著她,眼神往旁邊的幾個男鬼示意。
    一瞬間幾個身材健碩的男鬼將朱可柔圍住,一人抓一只手,按在一邊,朱可柔想反抗,卻根本就反抗不了。
    “哼,想在我王五這兒睡霸王床,你也不先去打聽打聽!”店主一把抓起朱可柔的頭發,將朱可柔揪到自己面前,“呵,長的倒也還不錯,干脆賣到桃雨軒算了,估計也值個五百。”
    “桃雨軒!”朱可柔淡定的神情碎裂了,難道剛剛逃出來又要被賣回去嗎?
    “大哥,有話好說啊!”朱可柔臉上堆起滿滿的笑容,柔聲對那老板說道。
    “哼,有錢就拿來,沒錢還說p話!”那老板鼻孔朝天開,兩眼完全不看朱可柔,向著一旁的幾個健壯男鬼揮了揮手,靠近一個壯大的男鬼耳邊不知說了什么,奸笑了一聲。
    那健碩的男鬼同樣揚起一絲淫蕩的笑容,拿著賊眼打量朱可柔,他對著其他幾個男鬼小聲說了幾句,朱可柔便被一把架起,朝著大門飛奔而去。
    “幾位大哥,我們真的去那個什么勞什子的桃雨軒嗎?”朱可柔被幾個鬼架著,心里極其不爽,但卻依舊忍耐著。
    “呵呵。”身旁的男鬼們都沒說話,只是淫蕩地笑了幾聲,時不時地往朱可柔的胸間瞄去。
    朱可柔自然將這幾個男鬼的眼神盡收眼底,在眾鬼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把自己的裙子往上拎了拎,以免走光。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朱可柔還沒看清周圍的景色變化,也還未問出目的地,眼前已現出一座宮殿。
    整體上看就好似是一座城堡矗立在她的眼前,這城堡外面就已是金碧堂皇,讓人覺得不一般。倒是一點都不像不好的場所,朱可柔的心中舒了一口氣。
    然而當她眼睛瞄到掛在城堡上端的牌匾時,瞬間凌亂了,上頭赫然刻著三個字,“桃雨軒”。
    “幾位大哥,這就是桃雨軒?”朱可柔面上的笑容已經掛不住,心里思慮著是不是該掛幾滴淚珠,讓人覺得憐惜。
    心中如此想,朱可柔也真的這么做了,她的淚腺也不知為何那么發達,此刻臉上布滿了淚痕,傷心地嚎叫著,“大哥啊,我上有小,下有老,家有美夫,不如將他拉來賣掉吧,我還想要貞節牌坊呢!”
    “……”幾個男鬼都不自覺地想要離朱可柔遠一些,實在有些想不通,這長的不錯的女的,怎么就是個瘋子?上有小,下有老?
    “幾位大哥,你們有所不知,我上面有小金釵,下有老馬桶,可不能讓它們受罪呢!而且我家中的夫婿長的可不止夠看,美的天花亂綴呢,他肯定比我值錢多了!”朱可柔摸著自己光禿禿的頭頂,眉毛一挑,一個媚眼拋向這幾只男鬼,她口中的夫婿自然是剛才把她帶到那破酒店的男鬼。
    旁邊的男鬼干脆就直接忽視朱可柔的話,或許剛才對她還有幾絲興趣,但現在就算朱可柔脫光了衣服,估計他們也提不起勁來了。
    不等朱可柔想到逃脫之法,剛才領頭的那個男鬼已經走到城堡的大門前,按響了門鈴,這一動作讓朱可柔覺得神奇不已,原來鬼域也這么先進!
    那男鬼對著大門說了幾句,那城堡大門便自動打開了,里面的景色顯露無疑,朱可柔端著腦袋,往里瞧了幾眼,依舊沒有瞧出什么名堂,難道說鬼域里的妓院都這么文雅嗎?
    滿院的桃花盛開,芳香撲鼻,枝頭上的點點粉色如同繁星一般,照耀在朱可柔的心田,在這處于黑暗之中的鬼域能看到些亮麗的顏色,心情都好了許多。
    朱可柔臉上的表情已經變的柔和,但那幾個男鬼卻見不得她心情好的,依舊是一人一只胳膊,將朱可柔架起,往桃雨軒內走去。
    剛剛走到桃花林外,幾只猥瑣的男鬼堪堪停住,臉上浮出一抹不自然,躊躇著,朱可柔自然也發現了端倪。
    瞧著眼前的這片桃花林,似乎太過于規矩了,而且成片疊加在一起,讓人有一種眩暈的感覺,莫非桃花陣?
    朱可柔的腦海中蹦出了這三個字,不知道是為什么,接著出來的還有一系列跟桃花陣有關的內容,告訴她該如何穿越這片美麗卻又充滿危險的桃花林。
    朱可柔還在接收著關于桃花陣的知識,那桃林中緩緩走出一個美麗的女子,真的很美,緊致而白皙的皮膚,與朱可柔相比也不差多少,一雙桃花眼綻放著不同的光芒,一襲緊身黑色皮衣將身材顯露無疑,即使朱可柔是個女的,都一種想吹口哨的沖動。
    見到那桃林中出來的女子,朱可柔身旁的幾個男鬼早就看傻眼了,再轉頭瞧了瞧朱可柔,瞬間就離地更遠了些。
    朱可柔頓時郁悶了,弱弱地嘆了一口氣,比不過別人,還能咋辦呢!但也只是一秒鐘的失落,朱可柔便打起精神了。
    “你們就是剛才門口的鬼?”黑色裝束的女子冷冷地開口,聲線與一身著裝一樣,有一種冷酷的感覺。
    “嗯嗯!”那個領頭的男鬼一聽眼前的美麗女子問話,立馬點頭哈腰地回答,且不說這女的長的這么美,就憑她是桃雨軒的鬼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尊重的了。
    “這就是你們帶來的女子?”黑裝女子將視線落在朱可柔的身上,打量了約莫一分鐘的時間,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朱可柔的臉上。
    優雅地走到朱可柔身旁,用手將朱可柔的下巴輕輕抬起,“臉不錯,身材太差,沒料。”
    說完這話,將手移向朱可柔的胸前,隨意地用手量了一下,“才34,發育不良,不夠看。”
    黑衣女子語氣中略帶嫌棄,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依舊不變,仍舊是冷冷的笑容。
    朱可柔皺了皺眉頭,心里有些不爽,好端端地被人說身材太差也罷了,還用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不動身色地往后退了幾步,隨意地將手擋在自己胸前。
    站在一旁的男鬼們,包括那個黑衣女子,都以為她是不想被襲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想自己胸前的東西被發現,雖然失憶了,但朱可柔的心中一直提醒著她,胸前的這東西對她來說非常非常重要,因此她每每都保護著胸前的東西。
    “罷了,反正臉還行,跟我走吧。”黑衣女子思量了片刻,便留下這句話,徑直往桃花林中走去。
    剩下的幾個男鬼趕忙架起朱可柔,跟上了那女子的腳步,好似很怕被遺留在這桃花林中。
    朱可柔不知道,在這鬼域東區,有幾件事是十分出名的,其中一件便是這桃雨軒的桃花林,其中的陣法是桃雨軒最初的主子布下,唯有桃雨軒中的高層知道其中的奧秘,若非他們帶領,必定在其中迷失。
    而此刻,朱可柔緊盯著前面的女子,瞧著她所走的方向,所走的步數,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左行十步,往右八步,往前五步,往后七步。”朱可柔的心中默念著,而前方的黑衣女子也真的如同朱可柔心中所想的那般行動,若她知道朱可柔心中所想,必定十分詫異。
    因為,這陣法可是桃雨軒的老祖布下,即使是她,也是從她父母那得知走法。可是這朱可柔根本就不是桃雨軒的人,怎么會這么清楚地知道這陣法的解法?
    朱可柔對于這件事也是十分驚奇,心頭滿滿的疑惑,自己前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對陣法如此了解?對于自己的前世,朱可柔越來越好奇。
    不過朱可柔處事的態度一直都是隨緣,若是該知道的時候,那一切便都會知道了,這一切總都是有因果的。
    如此想著,朱可柔的心態也就放開了,將心思落在了這桃林的景色上,真的是美不勝收,天空中時不時地落下幾片花瓣,恰巧落在朱可柔的肩頭,因為雙手被桎梏了,朱可柔只能用眼眸瞧著自己肩頭那瓣花,嘴角掛起了淺淺的笑意。
    “真美!”朱可柔心中的話脫口而出,這一聲感嘆倒沒驚動其他鬼,前面帶路的黑衣女鬼也只是勾起了一抹笑,而那笑中充滿了驕傲。
    約莫過了三分鐘,一行人終于從桃林中穿了出來,朱可柔身旁的男鬼們都喘了一口大氣,同時也有人在心中抱怨。別人都說這桃花林驚險萬分,這不也沒什么危險嗎,這么輕松就出來了。
    不過他們這些話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雖然他們這些鬼已經死不了了,但是折磨的方法也還是很多的,得罪桃雨軒的人不是什么好事。
    他們各懷心思,而前頭的女子也未多說什么,依舊是安靜地帶著路,朱可柔就好像是劉姥姥參觀大觀園似的,絲毫沒有被賣掉的緊張感。
    兜兜轉轉間,朱可柔被帶到一個大殿,大殿中空無一人,額,空無一鬼,那黑衣女子將朱可柔等鬼留在大殿內,便徑直離開了,也沒有留下什么話。
    那幾個男鬼只得干巴巴地等著,此時倒沒有再架著朱可柔,畢竟這里是桃雨軒的地盤,沒有鬼能逃得出去的。
    朱可柔甩了甩手腳,打量著大殿,殿內擺設其實也十分簡單,但是就是有一種很莊嚴的感覺,這與朱可柔的想象完全相背,這真的是妓院嗎?
    “大哥,這里是什么地方?”朱可柔捅了捅周邊的一個男鬼,小聲地問道。
    那男鬼抬眼瞧了朱可柔一眼,但好似懶得跟朱可柔說話,而且眼神中充滿了鄙視,朱可柔真心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讓他們一個個又鄙視又嫌棄的。
    朱可柔還在憂桑呢,大殿內傳出了聲響,朱可柔被嚇了一跳,原本空著的椅子上,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男子,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似的。
    椅上的男子穿著一身古裝,白色的袍子著身,腦后束著墨發,而那張臉就好似妖孽一般,精致的眉眼,眉心中一顆美人痣,一雙纖細的眸子中帶著一絲凌厲,而臉上的表情卻又十分隨意。
    朱可柔兩眼又看直了,有些想不通,為什么自己這幾日見到的鬼都長的那么好看,那個小鬼,昨天那個男的,加上今天這個,全都是妖孽級別的。
    “朱可柔?”正在朱可柔發呆之時,那椅上的男子開口喚了她的名字。
    “到!”一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點到,朱可柔反射性地喊了一聲到,惹得眾鬼笑了笑,朱可柔反應過來時,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面紅耳赤。
    “不是逃了嗎,呵,現在又回來了。”那男子語氣并不怎么好,而且有些尖銳,朱可柔聽到這話倒沒有生氣,只是覺得這聲音很熟悉,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陶公子,這姑娘欠了我們老板房錢,所以……”那領頭的男鬼見那男子問話,生怕朱可柔說錯什么,趕忙上前解釋,而且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
    而那男鬼心中也是暗暗疑惑,平常若是帶女人來,都是被下人直接帶到后院去,今日這桃雨軒的主子怎么出來了?
    陶凌不悅地皺了皺眉,他討厭被人打斷自己所說的話,一道看不見的氣息打到剛才說話的男鬼的喉嚨,那男鬼瞬間就講不出話來了。
    將視線轉向朱可柔,冷冷地開口道,“一點本事都沒有,連房錢都付不起,還被人賣了兩次,怪不得被人還成這樣。”
    朱可柔的眉毛挑了挑,這聲音真的很熟悉,就是這樣冷冷的語氣,帶著深深的嘲諷,對了,是他!
    朱可柔瞬間恨恨地瞪著椅子上長相妖孽的男子,這個將她丟入鬼域的男人,這個說她財迷心竅的男人,這個說話一知半解的男人。
    就是灰飛煙滅,朱可柔也會記得這個男人的聲音,本來還以為他是接引使者,看來并非僅僅如此,朱可柔瞇了瞇雙眼,臉上掛起滿滿的笑容。
    一步一步的靠近那椅子上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滿滿的癡意,故意裝作迷戀的模樣,那男子眉頭皺了皺,不知道朱可柔要干什么,卻沒來由地覺得心慌。
    那幾個帶朱可柔來的男鬼,早在那領頭鬼被封喉之時,就嚇破了膽,此刻見朱可柔走向陶凌,都十分地焦急,上前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就如同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而正在這時,一股勁風從陶凌周身席卷而出,朱可柔被那風卷到陶凌身旁,而剩下的男鬼們一股腦地被卷到了大殿之外,殿門重重地合上了。
    “嘭”的一聲,朱可柔抿了抿唇,不甚在意,關了門正好方便做事,只見她迎著陶凌的目光,大搖大擺地坐到陶凌身旁。
    單手勾起陶凌的下巴,抱以一個魅惑的笑容,細聲細語地問道,“你還記得我啊?”
    理所當然的,陶凌并沒有回答朱可柔的話,朱可柔的動作自然也不會止于此,修長的手從下巴下移,游走在陶凌的胸間,輕輕地打著圈圈。
    陶凌此刻已然不爽,就在他發火的前一秒,朱可柔瞬間抓起他的衣領,旋身一擰,使勁一拽,“撕拉。”
    原本整潔無比的白袍,此刻缺了胸口的一大片,配上那妖孽的面容,真的是說不出來的妖媚。
    “哎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朱可柔驚呼一聲,然后話語中卻充滿了幸災樂禍。
    世界歸于寧靜,陶凌憤怒地瞪著朱可柔,同時也在心中慶幸,這里沒有其他鬼,但當他再回頭時,卻發現殿門不知何時已被打開,而朱可柔此時正笑容滿面地站在門旁。
    門外,幾只被勁風趕出的男鬼們,正凌亂地處在原地,一個個張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整個雞蛋了。發現陶凌看向自己時,那幾只男鬼抓緊將眼睛蒙上,如此還不夠,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幾個鬼同時提起腳步,往大門的方向奔跑,他們此刻已經忘了朱可柔的事情,只想趕快逃離。但他們卻都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桃花林。
    不出片刻,幾聲慘叫從桃花林內傳出,凄厲無比,伴隨著長長的尖叫聲,朱可柔聽的有些毛骨悚然,她并不是那種冷血的人,即便此刻做了鬼,她也不想害到別人。
    “朱可柔!”待那慘叫聲消逝,陶凌咬牙切齒地喊著朱可柔的名字,心情陰郁無比,拳頭重重地砸在身旁的桌子,那桌子瞬間便崩裂了。
    習慣性地咬下唇,朱可柔聳了聳肩,認命似地對上陶凌那想要殺人的眼神,嘴角依舊是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眼神在陶凌的胸前打轉,戲謔地調侃著,“怎么?使者您不需要換下衣服嗎?”
    “你!”陶凌眼神一凌,旋身一轉,身上的衣服已換了另一套白色的袍子,未看清他的動作,朱可柔倒是覺得可惜的很,畢竟這樣好身材的帥哥不多見呢。
    “嘿嘿,使者,你腰帶沒系好呢。”朱可柔一本正經地指著陶凌的腰間,當陶凌往下看去時,才想起,自己這衣服根本就沒有什么腰帶!
    “朱可柔!”陶凌周身的氣息已經徹底冷冽,寒氣陣陣襲來,朱可柔能感受到自己耳邊狂嘯的風聲。
    朱可柔挖了挖耳朵,好似沒有感受到某人的暴怒,“使者,我只是想試試你的衣服牢不牢,沒想到你的衣服竟然如此絲薄,如是哪天你大敵臨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你看我現在剛好幫你把那衣服給處理了,你該好好謝謝我呢!以后啊,就該穿那種刀槍不如的盔甲,不然像你這樣冤家無數的鬼啊,可保不齊哪天就被人滅了呢。”
    陶凌正想發怒,端起身旁的茶杯,正想甩向朱可柔。朱可柔卻是先一步奪過他手中的杯子,順勢十分客套地說著,“其實啊,你也不用這么感激我的,還給我敬什么茶啊,就把那天我看到的那些珠子隨便送我幾顆,就足夠表達你的謝意了。”
    說完,朱可柔端起茶杯,十分優雅地咪了一口,贊嘆了一句,“果然是好茶啊!”
    不過這都是屁話,那杯子里根本就連一滴水都沒有,朱可柔能品出什么好壞才怪。
    陶凌知道這女人的嘴伶俐地很,因此也不打算與她糾纏什么,手上幻化出一個精致的小鎖,陰郁的表情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自信。
    這小鎖通體紫色,在這昏暗中熠熠生輝,有一種召喚魂魄的感覺,朱可柔望見那小鎖時,心底顫動了一下,不自覺的有些害怕,但是嘴上去依舊沒有放開,“使者啊,你這小鎖可真是精致的很呢,難道你想將這小鎖送給我?”
    “哎呀,不用這么客氣的啦,您還是趕緊收好吧。”朱可柔不動聲色地靠近陶凌,想要奪下這小鎖。
    但陶凌何許人也,是這桃雨軒的主人,鬼域的接引使者,難道會看不透朱可柔心底的想法嗎。況且剛才已被奪過一次杯子,若是這一次再被奪了這桎魂鎖,那他真的不用當這引魂使者了。
    催動小鎖中的力量,陶凌冷冷地望著只離自己一步之遙的朱可柔,冷笑一聲,手中不斷地幻化著不同的印訣,打入桎魂鎖中,隨著他的力量的注入,小鎖周圍的紫色不斷地變濃郁,形成了一個重重的包圍圈,而這包圍圈一層層地向著朱可柔飛去。
    朱可柔皺了皺眉,對于眼前的這東西,她覺得應該在哪兒見過,腦海中有一點點印象,好像能夠鎖魂。
    想到鎖魂二字,朱可柔想要凌空躍起,逃離這小鎖的包圍圈,但她卻發現,此刻動彈不得,再想要說話頂撞陶凌,她的喉嚨中卻如同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
    眼見著那紫色包圍圈離自己只有幾厘米了,朱可柔卻無法逃脫。
    “呵呵。”陶凌笑著望向朱可柔,雙手迅速地翻轉,而那紫色包圍圈也就隨著他的動作迅速翻轉,重重地落在朱可柔身上。
    “唔”朱可柔悶哼一身,臉色變的蒼白,裙子上的小波點在眼前晃動,朱可柔只覺得眼前虛幻了許多,天地在此刻不斷地旋轉,好似有好多顆星星浮現在眼前。
    這一刻,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一段呆萌的歌聲,“爸比,你會唱小星星嗎?”
    “不會啊!”
    “那我教你吧……”
    “噗!”朱可柔對于自己的腦袋瓜實在無力了,這么關鍵的時刻竟然就想起了這段對話。
    “朱可柔,你現在還想說什么嗎?”陶凌嘲諷的話語闖入朱可柔的耳朵,打斷了那歌聲的回想,也正是他的話,將朱可柔從眩暈之中拖回現實。
    “呸!有什么了不起,要是你沒有那把破鎖,能桎梏住姑奶奶!”朱可柔氣憤地吼道,吼完后才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能開口說話了。
    陶凌亦是十分驚訝,將眼神落在那桎魂鎖上,有些不相信,而那桎魂鎖周圍的紫光確確實實地弱了許多。
    瞇了瞇眼,陶凌挑起嘴角,手中的動作加快,而那桎魂鎖周邊的紫光再次加深,然而,不出一分鐘的時間,那紫光便弱了。
    陶凌似是不信邪,來來回回地在桎魂鎖上折騰,卻依舊沒有改變什么,這么明顯的事情,若朱可柔還不能發現貓膩,就真的是傻了。
    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臉上已恢復了紅潤,挑釁道,“使者,莫非你的鎖壞了,我怎么覺得我全身筋骨舒暢,喉嚨里就好像喝了蜂蜜似的舒服呢。”
    “若真壞了,不如送與我罷,我這人吧,沒什么別的優點,就喜歡拾別人的破爛歸為己用。”朱可柔說這話的時候,其實身體依舊動彈不得,但是全身確實感覺十分舒暢,而且為了氣一氣陶凌,朱可柔便故意將那鎖說成破爛。
    陶凌的面色已經如冰山一般,就好似千年寒冰一般,心中真的有一絲絲的懷疑,難道這鎖真的壞了?
    正在朱可柔得意,陶凌疑惑之時,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隱藏在朱可柔胸前的那塊硬物發出了微弱的白光,而朱可柔周身的紫光被一點點地被那白光所包裹。
    “使者,這鎖估計是壞了,你就趕緊給它撤了,拿去修修吧,說不定還有救呢!”朱可柔沉默了一會兒,那性子又耐不住了,她可不太愿意和這破使者待在一起。
    “朱可柔,你別得寸進尺!”陶凌終是爆發了,任是再好脾氣的人也經不住朱可柔這般,而且陶凌也是個牛脾氣的人,手中的動作再次翻飛,將自己的魂力注入到鎖內,那桎魂鎖的紫光越演越烈,但那場景就像是回光返照,此刻是強烈的,下一秒卻已經奄奄一息。
    陶凌偏不信邪,魂力不停地被灌輸到鎖內,而自己的體內又牽引出使者之力,一縷縷黑色的氣體從陶凌的手中飄出,狠狠地鉆入朱可柔的體內。
    朱可柔眼尖那黑氣離自己越來越近,額頭上也是冷汗直出,她實在是沒有什么實力能與之對抗,這黑氣很顯然是這引魂使者所集聚的煞氣。這煞氣若是鉆入普通人體內,輕則昏倒,重則奪命。
    而沒有人知道,這煞氣亦是可以對付鬼魂的,只要這陰煞之氣足夠強烈,能夠吞噬鬼魂的魂魄,將魂魄之中的煞氣歸于本體,為其主人所用。
    而陶凌恰好就是修煉陰煞之氣的人,掌管鬼魂牽引之事,自然不可能一點本領都沒有。
    那煞氣鉆入之后,朱可柔不似剛才那般,只是感到眩暈,此刻只覺得心中涼的徹底,酥酥癢癢的,就好像有千萬只蟲子在啃噬自己的身軀,那種感受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我是不是又要死了?”朱可柔的腦中只剩下這個念頭,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真的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整個人縮成一團,不斷地顫栗,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牙齒重重地咬著下唇。
    陶凌見到朱可柔這般模樣,才松了一口氣,冷笑一聲,漫步走到朱可柔的身前,捏起朱可柔的下巴,“你覺得你有說話的實力嗎?”
    朱可柔真的很想噴他一臉口水,但奈何心如絞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又怎么吐他一臉口水呢。朱可柔在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讓這渣男被口水淹死!
    陶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有些嫌棄地甩開朱可柔的身體,拍了拍手掌,轉了個身,他的身影就這樣消逝在空中。
    朱可柔倒是有些不理解,他竟然就這么走了,自己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在他面前,他竟然不動心,難道他這樣折磨自己不是為了讓自己求饒,然后以身相許嗎?
    腦殘的朱可柔深深得陷入痛苦與不甘之中,同時也對這男的很不屑,肯定是因為他不舉,所以才離開的!
    朱可柔這念頭一出,她只覺得體內的蟲蟻啃噬地更歡了,就好似是為陶凌報仇一般,朱可柔恨恨地咬牙。現在這大殿里就她一個,難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鬼,然后再這么不甘地魂飛魄散?
    緊閉著雙眼,期待有救星出現,一般小說里女主出現危險,關鍵時刻都會有美男出來相救的,朱可柔這樣想著,身體上的痛苦好像也少了許多。
    在朱可柔快要昏厥的時候,一陣陣有力的步伐向著這大殿靠近,朱可柔使勁撐開了雙眼,想要瞧一眼來救她的英雄,然而還未等她睜開,就再次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之時,世界再次為之一震。
    “啊,我又**啦!”一陣有力的狂吼在空中回蕩。
    朱可柔抱緊自己的雙臂,她此刻躺在一片莫名的地板上,疑惑地朝著四周看,身上的藍色波點裙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米色的短袖與長褲,倒是將身形襯的修長。
    而她所處的地方,只有點點光亮,處在昏暗之中,難以看清周圍的事物,朱可柔瞧著自己變換的衣物,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那天那個帶自己去酒店的男鬼救了自己。
    因此自然而然地再次想到了**這個詞,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回想昨日的那陣腳步聲,好似不是只有一個鬼的樣子。
    再想到昨日自己所受的痛苦,朱可柔便有些咬牙切齒,捏緊了拳頭,恨恨地砸向地面,然而這一砸,卻讓她大吃一驚。
    那原本堅硬的地面,竟因為她這一砸,開裂了,從朱可柔下手之處發出“茲拉茲拉”的響聲,一道兩厘米寬的裂縫從朱可柔的手下一直延伸到一米之外。
    朱可柔不清楚自己活著時是干什么的,但這一下,讓她有一瞬間的疑惑,難道自己前世是殺豬的嗎,力氣這么大!
    “咦,我怎么一點都不痛了?”朱可柔摸著自己的心口,昨日那般撕心裂肺,萬蟲啃噬的感覺依舊留有余悸,但此刻朱可柔只覺得自己的體內無比的舒暢,再也沒有感受到那痛楚。
    無意間用手拂過額頭,朱可柔的手心帶下了一大片的汗液,朱可柔只記得昨日,自己渾渾噩噩的,心中的那被啃噬的感覺一直持續不斷,即使昏了過去,她依舊能夠感受的到那蟲蟻在自己的心田涌動。
    但后來,不知為何,全身都涌起一股暖意,不斷地將心田上的痛楚鎮壓了下去,那時朱可柔才算是真正地昏睡了過去。
    “難道真的有人來救我了?”朱可柔自言自語著,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從地上爬了起來。
    就在這幾分鐘的功夫,朱可柔聽到了一陣嘈雜聲,正伸長了耳朵準備聽些什么,好死不死地,那聲音竟然依舊是從自己的頭頂傳來的。
    這一次朱可柔倒是乖了,只是抬頭仰望自己的上方,等待天窗打開。此刻的她已經醒悟了,根本就沒有什么鬼救她,她壓根兒就還在這桃雨軒中待著呢。
    “胖子,這回,你可要把這窗口給看好了,要是再被她給逃走了,那咱倆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一個身形高瘦的男鬼,穿著一身黑衣,搭著身旁胖子的肩膀,朝著朱可柔所在的地方行進。
    而在這行走的過程走,兩人都不斷地提醒對方,下面這女鬼的詭異之處,上一回,莫名其妙鉆到墻角竟然就不見了。他倆都懷疑過,是不是鉆到狗洞里去了,但回頭一想,鬼域里根本就沒有狗,哪來的狗洞。
    如此一來,他們真的覺得慎得慌,雖說他們也是鬼,但常年待在這桃雨軒中都平安無事,也沒再見到什么詭異的事情了。
    “胖子,趕緊去把那天窗打開!”兩只鬼走到朱可柔頭頂之時,同時頓住了,互相看著對方,倒是那瘦子先開了口,將那胖子推到窗子邊。
    “狗子,沒你這樣的,上次就是我開的窗子,這回怎么也該你了吧!”那胖子臉上的懼意與怒氣同在,與這狗子一同做事多年,永遠都是他當墊背,這回可不想再那樣了。
    “誒呀,胖子,這不是你膽子比較大嗎,我膽子小,你比較威猛,所以你去合適啊!”狗子見胖子生氣了,倒也沒硬碰硬,反而是見勢服軟,順帶奉承幾句。
    顯然,這方法對那胖子是很適用的,原本氣的通紅的臉已經轉成了羞澀,“哎呀,狗子,你說的倒也沒錯,我去就我去吧!”
    胖子就被吹了這么一下,便飄飄然地去開蓋了,朱可柔在下邊都要聽笑出來了,這胖子還不是一般的傻呢,不過這瘦子估計就不好對付了,應該是比較精明的人。
    朱可柔聽著頭頂開窗的聲音,抬頭對著那胖子甜甜地一笑,猶如仙女一般,那胖子被那笑容所迷惑,差點就從上頭掉下來,幸虧被后頭的瘦子給拉住了。
    那瘦子看見朱可柔好似安然無事地站在下方看著他們,眉頭皺了一下,明明主子已經將這女子給制住了,昨日帶她來時,也是一副要死的模樣,此刻怎的就如此生龍活虎了。
    “喂,我說,你們看夠了沒,看夠了就帶姑奶奶我上去!”朱可柔面上依舊是那甜美的微笑,然而那微笑保持久了,嘴巴都有些僵了,也不見上面兩只鬼有什么動作,只得開口了。
    “狗子,你說這女的笨不笨,都已經是鬼了,都不能掌握飛行之術,還等著我們拉他上來。”胖子嘲笑著像身旁的瘦子訴說著,就像挺大了最大的笑話。
    但等他說完這話,那瘦子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安地朝下方看了一眼,見到朱可柔依舊天真無邪地笑著,心中才松了一口氣。
    主子交代了,不能讓這女子知道能夠飛行之事,幸好她沒聽到,不然就該遭殃了,想到陶凌那些折磨鬼的方法,那瘦子打了個冷戰,眼中出現了一抹不能自已的恐懼。
    然而這一切早已一點不落地落入了朱可柔的眼中,她早就懷疑了,那日那老嫗跟她說鬼不能飛,可她自己卻從那黑盒子中飄出來,這是**裸的欺騙啊!
    朱可柔當時竟然就這么傻傻地相信了,此刻真是悔不當初啊,雖然心里已經明白了這一切,朱可柔卻未表現出來。
    一般來說,被抓了之后,最好抓啥充愣,啥都不懂,要是都跟那小燕子似的鬧得雞飛狗跳,估計命不久矣啊。
    “我說,你們是打算在上面看到什么時候啊,難道你們不覺得被一個女人一直看著褲襠,很羞愧嗎?”朱可柔雙手環胸,有些無奈地說著。
    “你!”那瘦子一聽朱可柔這話,便有些怒了,倒是那個胖子臉上一紅,趕忙退到了后面。
    “大哥,你們站的也累,要拉我上去就趕快,待會兒你們那渣男主子等急了,可就有你們好受的了。”從剛才的對話,朱可柔能聽得出,這兩只鬼還是很害怕他們的主子,也就是折磨她的臭男人的。
    “哼。”那瘦子聽到朱可柔的話,雖然生氣,卻也沒有再反駁什么,倒是抓緊了動作,朱可柔嘴角一勾,顯然她的話起作用了。
    抓住瘦子放下來的繩子,朱可柔雙腳一蕩,便騰空而去,但也不過是離地兩米高,最終還是由那胖瘦二鬼使了吃奶的力氣給拉上來的。
    有白用的苦力不用,這可不是朱可柔的性格呢。朱可柔人生的座右銘便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
    被胖瘦二鬼拉上去的過程中,朱可柔還故意晃蕩著,將重心盡量得往下壓,導致上面的兩只鬼以為自己拖的是一頭“豬”。
    當朱可柔終于悠閑自在得被拉上去之后,兩只鬼都很嫌棄得看著她,朱可柔那張美妙的臉蛋,在他們的眼中呈現出豬的形狀。
    朱可柔疑惑得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什么臟東西啊,“大哥,我知道我長的美,你們也不用這么一直盯著我看吖。”
    “嘔!”一陣狂吐聲。
    朱可柔嘴角掛起一絲勝利的微笑,但她的笑容才展開一半,整張臉都擰成了一團。
    “啊!”朱可柔突然間,皺著眉,雙手撫著心口,一陣又一陣的啃噬感又出現了,額頭上不斷冒出密集的細汗,疼得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蹲在了地上,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
    兩只鬼吐得正歡,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情,也是有些措手不及,莫名其妙得看看對方,依舊什么都不明。
    想到主子的交代,胖瘦二鬼已經忘記朱可柔上次莫名逃跑的事情,一人一邊,架起了朱可柔的胳膊,絲毫也不顧她此刻的難受。
    約莫過了十分鐘,朱可柔身體中的疼痛更甚了,根本就無法直立,由著這兩只鬼架著,也不知是到了哪兒,只知道他們停下了。
    朱可柔強忍著疼痛,抬頭瞧了一眼,只是模糊得看見了一個花哨的大門,門邊站著幾個衣著裸露,長相妖艷的女子。
    “完了!”朱可柔的心頭咯噔一聲,這好像是妓院。
    這個念頭之后,朱可柔便再也提不起精神想其他的事了,她周身閃起了一個紫色光環,重重得扣在她的天靈蓋處,那紫色已蓋過了她胸前那硬物的白光,若朱可柔此刻意識足夠清醒,便會發現這是陶凌昨日加諸在他身上的桎魂鎖。
    “主子。”胖子與瘦子此刻恭敬得站在陶凌的身前,而被他們架著的朱可柔早已疼的昏了過去。
    男子負手而立,一襲月白色的袍子著身,幾只長相怪異的獸的圖像被繪制在上方,看著有些詭異。
    “嗯。”陶凌只是隨意的應了一聲,瞥了一眼朱可柔便沒有再說什么。提起他書桌旁的毛筆,隨性得書畫著。
    兩只鬼見陶凌未有吩咐,便也只得干等著,但朱可柔卻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身處何地。
    “唔,疼,云云,好疼啊!”即使已經昏了,朱可柔依舊能感受到那噬心之痛,無意得呼喊著。
    陶凌眉毛輕挑,將視線轉移到朱可柔身上,筆下的力度加重,“哼。”
    “把她帶下去吧,交給月魅。”陶凌留下這句話,便消失了。
    聽到這話,瘦子眼中出現了一抹興奮與幸災樂禍,“胖子,嘿嘿,咱們趕緊吧!”
    “好嘞!”胖子同樣也是一臉的喜悅,瞧向朱可柔的眼神中帶著絲絲淫邪。
    瘦子將朱可柔單手扛起,此刻根本就不讓那胖子插手,同樣也忘了剛才朱可柔讓他覺得多嫌棄。
    那只干瘦的手總是不經意間掠過朱可柔的胸部,但每次當他的手要碰到朱可柔的胸時,朱可柔的胸前總會浮起一個隱形的隔層,那隔層兩邊凸中間凹,就如同那胸部的形狀一般。
    瘦子有一下沒一下得摸著,而朱可柔也因為疼痛難忍,不斷得嚶嚀,這讓那瘦子更加興奮了。
    一旁的胖子真的是看不過去了,同樣也心里癢癢了,“狗子,主子不是吩咐要把她交給月魅嗎!你怎么先動上了!”
    “哼,主子都已經說把她交給月魅了,你還不懂什么意思嗎,反正都要成為我們桃雨軒的鬼姬了,不玩白不玩!”
    “啊!”這話一落,那瘦子慘呼一聲,臉上印出了一個巴掌印。
    “媽的!胖子,你找死啊,敢打勞資!”瘦子怒目沖冠,啐了一口,將朱可柔扔到一旁,伸手便向那胖子呼了一拳。
    “娘的!你tm狗眼看見我打你啦!”胖子無緣無故被揍一拳,同樣也不干了,擼起袖管便與那瘦子扭打成一團。
    “哈哈。”那兩只鬼都沒有注意到,空中響起了清脆的笑聲,“真笨呢。”
    同時,朱可柔的眉頭也舒展開了,嘴中的嚶嚀也停止了,胸前的那塊硬物一閃一閃得發著亮光。
    “唉,這一世,你怎么這么笨呢!”一道朦朧的男聲闖入朱可柔的耳朵,那聲音猶如山谷里的清泉,有一種撫慰痛楚的魔力,然而仔細分辨,這聲音竟像是小朋友那種懵懂的感覺。
    朱可柔平躺在地上,臉色已經緩和了許多,胸前的那塊硬物從她的衣服里飄了出來,懸浮在她的額頭。那硬物是一塊潔白如鏡的小玉塊,沒有經過任何的雕琢,同樣也沒有一絲雜質,宛如剛出生的嬰兒般,純凈。
    一縷縷白色的霧氣從那小玉塊中浮出,一點點得鉆入朱可柔的眉心,然而,這樣奇異的一幕竟然根本就沒有引起那兩只內斗的鬼的注意,仿佛他們什么都看不見。
    隨著那白色霧氣的一點點消散,朱可柔的臉色算是真正的紅潤了,捂在胸口的雙手也已經安穩得處于一邊。
    “若一直這么笨,我什么時候才有出頭之日呢!唉!”重重的嘆息配著那孩童般稚嫩的聲調,著實有些搞笑。
    朱可柔的瞳孔轉了轉,漸漸有轉醒的趨勢,白色的小玉塊瞬間從空中落回到她的胸前,就如同什么都沒發生一樣,連同那萌孩子的聲音也銷聲匿跡了。
    “胖子,勞資再也不會跟你做搭檔了!”瘦子一聲怒吼,一個手劈將胖子劈到在地,打腫臉充胖子這個詞,已經充分形容了胖子此刻的狀況。
    朱可柔聽著這怒吼,感覺到了濃重的煞氣,雙眼立馬就睜開了。而睜開的那一瞬間,便看到有一大團不明飛行物體朝著自己飛速行進。
    電閃雷鳴間,朱可柔反應異常靈敏,當即單手撐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堪堪與那不明飛行物體擦肩而過。
    “嘭!”
    “臥槽!”
    重重的一聲,當朱可柔回過頭來,才發現地上的那個竟然是胖紙!面目全非,找不出一個完好無損的地方,也找不到一個不胖的地方。
    再回首瞧一眼那瘦子,眼角流著鮮血,嘴角被打破了皮,頭頂漏了個洞,身上戳了個孔!重點是他們怎么還不死啊!
    朱可柔現在才了解到,鬼的生命力果然強大,除非魂飛魄散,除非投胎轉世,否則還真是哪兒也去不了,連再死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月龐,月冠!”
    正在朱可柔驚訝之時,一道嚴肅的女聲響起,其中充斥著滿滿的怒氣,讓人不禁感到害怕。
    那女聲剛落,只見胖瘦二鬼毫無猶豫得從朱可柔面前躥過,兩鬼都耷拉著腦袋,站在那說話的女鬼身前,不敢多說半句話,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那他們二鬼都在瑟瑟發抖。
    只見那女子一襲緊身黑衣,猶如黑夜的使者一般,佇立在夜空之中,而那冷淡的表情讓人覺得,她的眼中空無一物。面容說不上頂好,甚至比不上朱可柔,但是卻有那種氣質,不立自威。
    “人呢?”依舊是淡淡的話語,當雙目撇過朱可柔之時,眼中出現了一絲波瀾。
    “魅姐,就在那兒呢。”胖子縮著腦袋,不敢與那女子對視,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向朱可柔。
    “自己去冥閣領罰。”
    落下這話,女子走向朱可柔,牽起朱可柔的手,消逝在空中,就真的如同黑夜的使者一般,在黑夜之中來去自如。
    “月魅?”朱可柔心頭萬分疑惑,自己昏過去的這段時間,到底又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前一刻還痛的死去活來,現在又覺得心頭一陣陣暖流滑過。
    望著自己被月魅牽住的手,朱可柔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笑容,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就像是被姐姐牽著一般,很溫暖。
    月魅雖然牽著朱可柔,卻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將朱可柔帶入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說不上好,卻讓朱可柔覺得很溫馨,不再是那種黑暗的顏色,墻壁上都粉刷成鵝黃色。
    房內的擺設十分精簡,床鋪用粉色的雪紡紗所籠罩,掀起了一種神秘的氣息,床鋪旁邊是一個梳妝臺,梳妝臺上零零散散得擺放著一些首飾盒,看上去挺高級的樣子。
    “這是哪兒?”朱可柔微笑著問道,不是對待陶凌那樣的牙尖嘴利,不是對待那胖瘦二鬼的隨意,調侃,而是十分得柔和。
    月魅只是抬眸瞧了一眼,眼眸中的那一絲漣漪再次閃現,卻很快被壓制了,“你的住處。”
    落下這話,月魅便準備離去,卻被朱可柔一把拉住。
    “你要走了嗎?不能多留一會兒嗎?”朱可柔有些可憐兮兮得扯著月魅的袖子,兩眼水汪汪的,就像得不到糖果的小女孩一般。
    “你?”月魅皺了下眉,卻是止住了腳步,站在原地與朱可柔對視。
    朱可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對這月魅,她就不自覺得想要靠近,仿佛把她當作了姐姐,但是月魅卻是她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的人。
    “你叫月魅嗎?”朱可柔想要打開話匣,卻又沒什么好說的,只得明知故問,在心中暗暗地鄙視自己。
    月魅沒有回話,依舊只是望著她,眼神中是如水的冷淡,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我好像叫朱可柔。”朱可柔癟了癟嘴,“什么都不記得好難受,腦袋里一片空白,好想知道我是誰。”
    “來到鬼域就被人賣了,估計也就我運氣這么差,死了都不能好受,又是失憶又是被賣。”
    “唉。”朱可柔長長得嘆了口氣,睫毛輕顫,搭下了一片陰影,讓人看著有些心疼。
    “弱者的哀嘆不會有人可憐。”月魅并未因朱可柔的軟化而同情她,瞇了瞇眼,瞬間從頭上拔下了一根朱釵,頂在朱可柔的喉嚨間。
    朱可柔瞪大了雙眼,想要將月魅手上的朱釵推離,卻沒想到那釵子往自己的喉嚨又近了幾分,頭頂落下一句話,“弱者,死只是一瞬間。”
    “都死了,還會再死嗎?”朱可柔一聲冷笑,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不再流露出那種憂傷。
    月魅不再理朱可柔,咻地一聲收回了手中的朱釵,朱可柔還未看清她的動作,那朱釵便已插回原處,發絲都沒有一絲的凌亂。
    “明日接客。”
    朱可柔愣了愣,猛得反應過來,臉色煞白,驚叫道,“什么!”
    然而月魅只留給她一個帥氣的背影,一襲緊身黑衣將她襯得如此冷漠與美好,朱可柔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想到剛才自己的表現,悔的腸子都青了,朱可柔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會對月魅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怎么會將她當成姐姐呢?
    當月魅徹底消失在朱可柔的房間后,朱可柔的腦袋里,“叮”的一聲響起,思緒拉回到了接客這件事。
    在房內躊躇著,朱可柔不停得敲著自己的腦袋,想著該如何逃跑,一溜煙得跑到房門口,朱可柔又耷拉著腦袋回到了房間,因為房外竟有十只鬼守著,而且每一只看著都很強壯的樣子,就連窗戶,房頂,全部都布滿了陰魂不散的鬼。
    “天要亡我啊!”朱可柔悲嘆了一句,一頭栽倒到地上,睡了過去。來鬼域的這么幾天,已經將她折磨得不成鬼樣了,除了那次鉆出狗洞后,在那個男鬼身旁睡去,剩下的幾次睡眠,都是痛暈了過去。
    次日,朱可柔揉著惺忪的雙眼,迷茫得望著眼前的場景,有一絲絲的恍惚,當她真正清醒之時,驚嚇得從床上躍起。
    朱可柔床前排著三只女鬼,一只嘴角流血,手中端著面盆,一只眼角眼珠蹦出,手中拿著梳子與首飾盒,剩下的那只,倒沒什么傷口,只是一直傻傻得盯著朱可柔笑,手中拎著一件衣服。
    “你……你們?”朱可柔驚訝得問道,瞧了一眼便覺得不忍直視了,趕緊將頭別向里頭。
    “小姐,月魅姐讓我們來伺候你起床。”那端著面盆的女鬼首先開口,張口說話間嘴角的血再次涌了出來。
    朱可柔頭痛欲裂,對著墻壁說道,“我不是小姐!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然而那幾只鬼卻絲毫不聽朱可柔的,那只端著面盆的女鬼自顧自得將手中的毛巾擰干,幫朱可柔擦拭著,那動作倒是十分輕柔,但長相真的讓朱可柔覺得有些無語。
    而另外兩只鬼也分別動起手來,朱可柔抵制不了,也只得起身坐到梳妝臺前,任由那三只鬼折騰,但從始至終她的眼睛都是緊閉著的。
    “小姐,可以睜開眼睛了。”那手持梳子的女鬼靠著朱可柔的耳朵說著,似乎是故意的,那聲音壓的很低,讓朱可柔聽得起雞皮疙瘩。
    “嗯,那你們就走吧!”朱可柔的眼眸依舊沒有睜開。
    “還要穿衣服。”朱可柔身后的女鬼繼續道,絲毫沒有離去的念頭。
    “衣服放那兒,我自己會穿的,你們走吧!”朱可柔在空中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離開。
    三只女鬼對視一眼,那只會傻笑的女鬼沖著朱可柔笑了一聲,拉著另外兩只鬼出去了。
    “尼瑪,太驚悚了。”聽著那離去的腳步聲,朱可柔才睜開了眼,然而睜開眼的那一瞬間,驚呆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得摸著鏡中的自己,然后再摸上自己的臉,鏡中映出的她一張純白的臉蛋透著淡紅,纖細的眉顯得十分柔和,眼如點漆,烏黑的頭發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猶如跳脫世俗,游歷在鬼域的精靈一般。
    提起搭在床上的裙子,那是一身鵝黃色的抹胸裙,裙子長及地,配上朱可柔一米七的身高,顯得高挑卻又不失可愛,美妙精致的鎖骨突顯出來,異常誘人。
    而朱可柔脖頸間的那塊白玉,隱隱得泛著白光,一絲絲白色的氣體游走在其間。朱可柔摸著白玉,有些迷茫,明明覺得十分熟悉,是十分重要的東西,可為何偏偏想不起來它為何重要呢!
    “吱呀。”朱可柔對著白玉發呆的同時,房門卻被打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出現在朱可柔的面前。
    “是你?”瞧清來人,朱可柔的眼中充滿了驚訝,這就是客人嗎?
    門口的男子也是一愣,瞧著朱可柔,有些出神,片刻才反應過來“你怎么在這?”
    “看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朱可柔昂著頭瞧著眼前的男子,嘴角上挑,滿是不屑。
    男子臉上也不見得有多興奮,只是回頭望了一眼門外,關上了門。
    “你想干什么!”朱可柔神色一窒,滿是防備得盯著男子,雙手緊緊護在胸前,擋住了那塊白玉。
    男子冷著臉,從朱可柔身旁穿過,仿佛身旁無人一般,躺在朱可柔的床榻之上,末了對朱可柔說了一句,“不用管我。”
    瞧著那粉色雪紡紗下的男子,朱可柔有些崩潰,怎么看都覺得別扭,心里也有很大的不爽。自己一個美人在面前,那貨竟然就一個人躺著睡覺!
    朱可柔走到床榻旁,抬起腿狠狠得踢了一腳,床榻震了震,“喂,你來干嘛的!”
    男子冷峻的面容上,劍眉皺了皺,卻還是閉著眼睛,準備入眠。
    朱可柔心中萬分惱火,迅速得將手搭在男子左肩,欲將之拉起,然而,還未等她有所動作,男子已翻身一把將朱可柔的手扣下,不經意間,兩只手相碰,朱可柔胸前的白玉閃了閃。
    朱可柔反手脫離,怒瞪眼前的男子,另一只抓向男子右肩,根本就顧不得自己穿的是裙子,高抬腿欲將男子踢到。然而,她的裙子確實包腳的,修長的腿才恰好抬到男子的腰間,便抬不上去了。
    朱可柔面露尷尬之色,踢也不是,不踢也不是,但這猶豫間卻給了男子機會,扯過朱可柔的手,將其反按在床上。
    “別惹我。”落下這話,男子便將朱可柔釋放了,面露疲憊之色,再次往床上躺去。
    “你!”朱可柔還有些不甘心,但門外卻傳來了嘈雜聲,似乎在往朱可柔的房間聚集。
    這嘈雜聲不止朱可柔聽到了,床上的男子原本閉著的雙眼立馬睜開,將朱可柔拉入懷中,在朱可柔的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緊接著,朱可柔的房內便傳出了,床榻晃動的聲音,從房外看去,只見到窗戶上映出兩人的影子,女子埋在男子的懷中,兩人親密無比。
    但是房內的真實情況卻并不是那般美好。
    此刻朱可柔被男子緊緊桎梏在懷中,好死不死的,朱可柔感覺到男子的異常,瞬間不敢臉就紅的能滴出血來了,再也不敢亂動彈。
    “媽蛋,你要對老娘做什么,前一刻還是正人君子,怎么突然化身禽獸了!”朱可柔憤怒一吼,伸手就要朝男人的臉揍去。
    男子的雖一直緊緊抱著朱可柔,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門的方向,明明門是關著的,他卻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松了一口氣。
    事實上,門外的嘈雜聲確實也遠去了,剛才幾只鬼來勢洶洶得朝著朱可柔的房間行進,聽到那些聲音后,笑了笑,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然而,朱可柔自己并不知道,剛才的她與他在別人面前上演了一場好戲,而且很精彩。因為她就只是被禁錮在男子懷中了,什么都做不了,連話都說不了,直到那嘈雜聲遠去,她才能開口。
    男子望了朱可柔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將朱可柔放開,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朱可柔耳邊響起,“謝了。”
    男子所穿的是一套銀色的休閑服,此刻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小圓盤,在上邊圈圈點點了幾下,手指在上方躥動,片刻,小圓盤上方顯出一個小型旋窩,不斷在小圓盤上轉動。
    朱可柔凝眉瞧著男子的動作,心頭劃過熟悉之感,瞧到那旋窩之時更是凝神觀察,雙手也不自覺得學著男子的動作。
    那男子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身形也漸漸變得透明,面容在銀色休閑服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冷峻,同時也將他的疲憊顯露無遺,當他的身形呈現透明狀時,抬頭瞧了朱可柔一眼,“不要去人世。”
    這句話似是警告,似是提醒。話閉,人已經不見。
    朱可柔還沒有弄清發生了什么,盯著自己面前的空氣,愣了許久。她的心里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對于自己的前世,她不再是隨意的態度,越來越迫切的想知道。
    “我是誰?”朱可柔瞧著自己的雙手,目光撇向胸口的小白玉,將小白玉從脖子上取下,拿在手中仔細觀察著。
    看了許久,她也沒有看出什么名堂,正準備將小白玉掛回自己的胸口,白玉卻閃動著一絲絲白光。
    朱可柔的目光再次落在白玉上,雙手不斷得在白玉上摩擦著。
    “唉。”一陣嘆息聲從白玉中傳出,朱可柔驚得手一抖,差點將白玉甩出去。
    “媽吖,你小心著點啊!”白玉中再次傳出聲響,這回是明明確確的話語,朱可柔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你,你會說話?”朱可柔顫顫抖抖得問著,生怕從這白玉中鉆出一只什么恐怖的東西。
    “你膽子會不會太小了點?”白玉在朱可柔手中顫動,奶聲奶氣的孩童的聲音傳出。
    “姐膽子大著呢!你是何方妖物,敢在我面前作祟!”朱可柔指著小白玉,怒斥道,頗有那潑猴的風范。
    “借滴血用用!”小白玉從朱可柔手中飄起,原本只有一點點大,此刻卻變幻成一只烏龜一般,從那小白玉中伸出了腦袋與手腳。
    從白玉中鉆出的是一個水靈的小寶寶,雙眼滴溜溜得轉著,小臉肉嘟嘟的,那小手與小短腿的是白白嫩嫩,胖乎乎的。
    小白玉抓起朱可柔的手,放到嘴中重重得咬了一口,然后便開始吮吸,似乎味道很好。
    朱可柔被吸了好幾滴血,才反應過來,使勁將自己的手從小白玉口中拽了出來,戳了戳小白玉的鼻梁,“小家伙,你是從這玉里蹦出來的?我也不是唐僧啊。”
    “呸!我也不是那潑猴!”小白玉十分得不滿,傲嬌地瞧著朱可柔,上下打量著,“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主人啦!”
    “什么?你是我的主人?”朱可柔的臉色瞬間黑了。
    “對吖!”小白玉精致可愛的臉蛋上浮起一抹笑容,“你剛才把你的血獻給了你的主人,也就是我,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小跟班啦!”
    “啪!”朱可柔順手抓起床上的枕頭,拍到小白玉的小腦袋上,幾根柔軟的細發被卷成一團。
    小白玉的眼中凝結起一層水霧,似乎十分委屈,撅起微薄的小嘴,“人家開個玩笑也不可以嗎!哼,一直你都是主人,我也想嘗嘗當主人的滋味嘛!”
    朱可柔秀眉一挑,雙手搭在胸前,順勢坐到床上,將小白玉放在自己身旁,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
    “小家伙,你委屈什么,我被你吸了好幾滴血,我都沒說什么。”瞧著眼前陶瓷娃娃般的小人,朱可柔也著實生不起氣來,只能輕柔地問道,“你是什么東西,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是千年靈玉!”小白玉十分自豪的昂著頭,細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可惜碰到了你這么差勁的主人。”
    抱起剛才朱可柔砸他的那個枕頭,努力地撕扯著,好似在發泄心中的不滿,“人家好不容易修煉成靈,竟然被你所禁錮,陪了你十八年。”
    “十八年,那我是十八歲嗎?”朱可柔抓住了小白玉話中的重點,“我生前是什么人?”
    小白玉聳了聳肩,黑曜石般的小眼眸眨了眨,“我陪了你十八年,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因為這十八年里我都是被封印住的,不曾了解外界。”
    “封印?那你現在怎么出來了?”朱可柔輕輕得戳著小白玉柔軟的臉蛋,好奇地問道。
    “因為你死了。”
    “……”朱可柔原本輕輕玩弄的手頓了頓,轉而捏起小白玉的包子臉,“你就不能委婉點說嗎。”
    “我都死了,你封印也解除了,為什么不離開?”
    小白玉的眼珠轉了轉,思考了一會兒,臉上染起了無害的微笑,“因為我喜歡你吖!”
    朱可柔笑了笑,只是將這話當作玩笑,也當作了小白玉的借口,“那你有名字不?而且你是千年靈玉,會修煉?”
    “白爾,是不是很好聽吖?”小白玉說到自己的名字時,耳朵動了動,耳垂上的一個花紋也隨之顫動。
    “嗯,好聽。”朱可柔微微一笑,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裂開了,擰起白爾的小耳朵。
    “小家伙,你的封印早就解除了對不對?”朱可柔面色陰郁,“那我換衣服,你是不是都看見啦!”
    白爾的耳朵一紅,耳垂上的花紋被突顯得更加曼妙,“誰看了,你換衣服的時候我都是閉起感官的呢!”
    “真的嗎?”朱可柔狐疑得瞧著白爾,臉上滿滿的不相信。
    “真的,比珍珠還真!再說就你這破身材,又沒什么好看的。”說話間白爾的眼神不屑得撇過朱可柔的胸前。
    “啊,啊,痛!”白爾的耳朵被朱可柔揪起,整張小臉蛋都揪在了一起,“放,放,放手!”
    “哼。”朱可柔見白爾的耳朵有些紅了,也便放開了,“你是千年靈玉,對鬼域了解不?”
    “此玉非彼域,好嘛!”白爾揉著自己可憐的小耳朵,“不過白爾這么聰明,當然什么都了解咯!”
    “那你知道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嗎?”朱可柔期待得望著白爾。
    “你知道三魂七魄不?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瞧著朱可柔略微迷茫的眼神,白爾便只得繼續道,“天魂主陽,天沖魄在頂輪,主記憶。而你正好缺失了這一魂一魄,原本你是應該去投胎轉世的,但因為這一魂一魄的缺失,你無法投胎,也無法還生,只能待在這鬼域之中。”
    “可是,為什么會缺失?”朱可柔聽到這漸漸明白了,但是卻同時在疑惑這件事的緣由。
    “可能是臨死時,出了什么事吧。”白爾無法確切得說出緣由,只能說了個可能,手中依舊抱著那個枕頭,有一下沒一下得玩著。
    “臨死嗎?”朱可柔想起那場車禍的場景,頭有些痛,只能夠模糊得記得那車禍發生的過程,但卻無法想起那是什么地方,當時的自己好像見到了很多鬼。
    朱可柔的眉頭緊皺,手扶著額頭,還想要再想起些什么,卻只是讓自己更加頭痛欲裂。
    “白爾,我能離開鬼域嗎?”朱可柔揉搓著自己的眉心,盡量減少痛楚,突然問了這一句,明顯已經忘了剛才那男子警告的話。
    “離開?”白爾微微驚訝,但還是回答了朱可柔,“不是不可以,但得等到七月十五,鬼門打開。”
    “七月十五,那現在幾號?”
    “七月初一。”白爾皺了皺眉,“但是,你最好不要出去。”
    “為什么?”朱可柔此刻剛才那男子的話,也是讓她不要去人世。
    “你的魂魄缺失,出去會很麻煩。”白爾手中的枕頭已經變癟了,如玉雕琢的小臉鄭重得望向朱可柔。
    “不管如何,我要出去看看,反正也不能投胎了,待在鬼域中又能怎樣呢?”
    朱可柔堅定地說完這話,等了許久,都沒聽到白爾的回復,轉頭一看,她身邊哪還有白爾的身影,只有一塊精致的小白玉躺在她的身旁,小白玉不再無暇,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花紋,那樣式就和白爾耳垂上的花紋一樣。
    朱可柔無奈得拾起小白玉,重新戴回到胸前,想著該如何準備離開鬼域的事情,但不久也便沉沉睡去了。
    睡去之后,小白玉閃了閃,又暗了下去,從小白玉中傳來了一聲嘆息。
    在鬼域中不分晝夜的生活,朱可柔一開始并不怎么習慣,但過了十幾日也便習慣了。在這十幾日中,她倒沒有再“接客”,不知是陶凌發善心了,還是朱可柔人品好。
    “白爾,明日就是十五了吧?”朱可柔端坐在一張檀木的靠椅上,手指在桌面上來回游走。
    朱可柔對面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此刻他的身體已經不是玉身,而是幻化成三歲的小娃娃,稚嫩的小臉十分水靈,柔軟的耳垂上,單邊有一個花紋纏繞,細細密密的睫毛懶懶半磕,那雙純如黑曜的眼珠掩下一半,四肢短短。乳白色的蓮蓬肚兜系著小小的身子,再加上一件淺色的小燈籠褲,萬分可愛。
    “嗯。”小白爾輕輕應了一聲,一直盯著自己身上的小肚兜看,撅著小嘴,“豬豬,你就不能給我換一件衣服嗎?人家都春光外泄了。”
    朱可柔輕輕得捏了捏白爾的小臉蛋,“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叫我豬豬嗎,我哪里像豬了!”
    “額,全部都像。”
    “噗!”朱可柔崩潰了,敲打著桌面,略帶威脅得瞧著白爾,“不許轉移話題,明天就十五了,你一直拖延時間,現在該跟我說怎么出鬼域了吧!”
    小白爾聳了聳肩,“跟你說不要出去,你不聽,到時候別后悔。鬼門,你知道在哪兒不?”
    “鬼門?我這幾天打聽了下,是不是一扇長相特別古樸,略帶些滄桑,門身上雕刻著鬼身的圖像,讓鬼有一種由衷的誠服感的門?”朱可柔絞盡腦汁,描述著她記憶中的那扇門。
    “嗯,就是那個,今夜兩點,鬼門大開,眾鬼傾巢而出,人世與冥界的掌管者都不會阻止。”白爾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戳了戳手指,“但是,你要是遇到通靈師,就比較慘了。”
    聽到通靈師這三個字,朱可柔的心顫了顫,感到一陣心悸,但她卻沒有多想,只以為這是鬼的自然反應。
    “人世的通靈師,在這一天會加強防范,從鬼域出去的鬼是他們的重點監視對象。鬼域里的鬼只能去尋找自己的親人,其他人一概不許見。”白爾精致的小臉上是十分重視的表情,萬分強調這一點。
    “為什么不許見其他人?”朱可柔抿了抿嘴唇,將眼神落在小白爾身上。
    “因為鬼域的鬼都是冤死,意外,等等,都是有仇的,為了防止他們找人類報仇,所以不允許。所以說,你就別出去了,反正誰都不準見。”小白爾無奈得扯了扯嘴角,希望能打消朱可柔的念頭。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勞資呆不下去了,出去透透氣,好久沒見過陽光了。”朱可柔順勢伸了個懶腰,仰著頭,深深得吸了一口氣,似乎已經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豬豬,你現在是鬼,要是見到陽光,就有你受的了!”小白爾鄙視得睨了朱可柔一眼,想了想,還是眨著小眼睛,不死心地問道,“你真的要去嗎?”
    “嗯!去,絕對要去!”朱可柔突然激動站起了身,意志昂揚得握緊拳頭,眼眸中閃耀著光芒。
    夜半時分,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攢動,這不是別人,正是朱可柔,此刻身穿一件布滿花朵狀白色茸片的黑色外套,搭配白色純棉拼接襯衫與短裙,站在鬼門前方。
    鬼門前方布滿了鬼,各種模樣的,全都焦急得踱步。朱可柔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一只手表,盯著手表上的秒針看。
    “滴答,滴答。”這聲音在朱可柔的心頭響起,胸前的小白玉一直閃著微弱的白光,朱可柔身旁的鬼們因為這白光,離的朱可柔遠遠的,都不敢靠近。
    當那秒針剛好指向12時,那古樸的大門中迸射出一道強烈的白光,刺進眾鬼的眼中,所有鬼包括朱可柔都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就好像所有鬼在禱告一般,莫名得讓人覺得虔誠,鬼門中的白光與小白玉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如同一滴海水落入大海。
    當那白光即將消散時,鬼門之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但只是在那白光中匆匆掠過,除了白爾,沒有鬼注意到那個身影的出現。
    朱可柔感應到那白光的消失,漸漸睜開了眼睛,眼前還有些朦朧,有些夢幻。
    “白爾,這就是鬼門大開的場景嗎?怎么像是時空穿梭呢?”朱可柔見著鬼門背后的空間,略微呆滯,那鬼門仿佛發出了一道圣光,吸引著她,牽引著她的腳步往前邁進。
    朱可柔一步步邁向鬼門,鬼門打開,并非直接顯現出人世的場景,而是一個隧道。所有鬼都同時涌向鬼門,朱可柔被擠了一下,眉頭微微皺緊,小白玉中迸發出強烈的白光,將那些鬼都逼退了。
    “豬豬,一直往前走。”白爾奶聲奶氣地對朱可柔說著,這聲音安撫了朱可柔激動的心情。
    隧道之中,朱可柔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霧氣,煙霧繚繞,什么都見不著,就好像踩在云里面。朱可柔瞇起眼眸,跟著感覺一直前行,只走了一小段了,周身的場景漸漸明朗了。
    寂寥的黑夜下,寥寥無幾的樹木打下一片陰影,枝頭幾只未眠的烏鴉凄厲得叫著,唯獨朱可柔飄蕩在空中。
    朱可柔驚訝得看著自己的身體,雖然知道了鬼會飛這件事,但朱可柔一直都忘記去學了,所以在鬼域中都是用走的。
    但是此刻,她竟然是飄在半空之中的,往下望了一眼,心頭顫了顫,天知道,她恐高啊!
    “白,白爾!救命啊!”朱可柔收了視線,緊緊閉上雙眼,慘叫道。
    “笨呢!”朱可柔的身旁立起了一道小小的身影,飄蕩在她身旁,蓮藕般粗短的小手搭在朱可柔的腰際,奶聲奶氣得說道,“豬豬,我抱住你了,別怕!”
    朱可柔感受到自己腰間那柔軟的小手,心中頓時有了足足的安全感,雖然白爾的手非常小,卻支起了朱可柔的小心臟。蒼白的面色漸漸恢復,臉上也不再出冷汗了。
    “白爾,幸好有你在。”朱可柔長長呼了一口氣,眼睛瞇成一條縫,拍著胸口欣慰得對白爾說道。
    白爾聽到朱可柔的話,臉上的溫度迅速上升,呈現出蘋果的顏色,將小手從朱可柔的腰際移到朱可柔的手上。
    稚嫩的小手牽著朱可柔,溫度不停從白爾的手心傳遞到朱可柔那兒,白爾的小手散發出一陣白光,順著朱可柔的手飄向朱可柔的心間。
    朱可柔漸漸覺得心里不再揪緊,不再害怕了,嘗試著正眼往下望,驚奇得發現,沒那么害怕了。
    “白爾,謝謝你!”朱可柔眨著她那墨色的眸子,微微一笑。
    白爾依舊紅著臉,牽著朱可柔的手冒出熱汗,最后還是奶聲奶氣得說道,“豬豬,我們現在怎么辦?閑逛嗎?”
    “我沒記憶,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只能閑逛啦。”朱可柔無奈得攤手,“算了,到哪兒是哪兒,瞎碰運氣唄!”
    黑夜中的荒野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溫暖地牽著手,飄蕩在半空中,漫無目的地前行著。
    朱可柔確實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呼吸著人世的空氣,她只覺得心情十分舒暢。離那荒野越來越遠,朱可柔心中產生了一股牽引力,不知道從何而來,指引著她往北飄去。
    白爾瞧著朱可柔一直朝一個方向飛,有些疑惑,抬頭問道,“豬豬,你知道該去哪兒了?”
    朱可柔搖了搖頭,抿著嘴唇,“白爾,好奇怪,我心里似乎有一個聲音指引著我前行的方向,而且我也沒有排斥。”
    白爾聽到朱可柔的回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半晌,白爾扯了扯朱可柔的手,十分認真地問道,“豬豬,你心里有沒有產生一陣憤怒?”
    “憤怒?”朱可柔皺了皺眉,“好像有一點,莫名其妙得,感到很煩躁,同時有些驚懼,更多的確實是憤怒。”
    “白爾,你知道原因了嗎?”
    “豬豬,要是我沒有想錯的話,你現在要去的地方是你死的地方。”白爾瞧了一眼前行的方向,擔心得看著朱可柔。
    “我死的地方嗎?”朱可柔自言自語著,一只手揉著腦袋,“那是不是就能知道我怎么發生車禍的了。”
    這段時間里,只要一想到那車禍場景,朱可柔就會頭疼,除了已經看到的那一部分,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來。為什么車禍場景里,自己在極力逃避那些鬼,為什么自己能見到鬼?
    朱可柔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有陰陽眼的可能性,但是白爾檢查以后,確定地告訴她,她不是陰陽眼,至此,她心中的疑惑更強了。
    思考了幾分鐘,朱可柔漆黑的眸子中閃起了一絲光亮,“白爾,我要去看看現場!也許我會想起些什么。”
    “額,好吧。”白爾聳聳肩,知道自己是勸說不了朱可柔的,也便沒有再阻撓,只期盼不要遇到通靈師。
    朱可柔從荒野飄到了城市里,街頭巷尾,一片寂靜,偶爾有幾處亮著燈光,路上偶爾有行人經過,都沒有注意到上空的朱可柔。
    “白爾,我覺得近了!”朱可柔一路牽著白爾,都沉默寡言,卻突然蹙眉,撫向心口。
    “豬豬,你確定嗎?這里貌似車流量不多的。”白爾打量著四周,雖然說這里是交叉路口,但是附近房屋很少,顯然還是比較偏僻的,連那路燈都有些灰暗。
    瞧著這些,白爾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謀殺!
    “白爾,我能感受到自己心里的怨氣越來越重,而且這個場景與我記憶中的也很相像,再往前一點。”朱可柔目視前方,牽著白爾的手不自覺得加重了力道,白爾皺了皺眉,使勁咬著嘴唇,以免痛的叫出聲。
    “就是那里!”朱可柔突然指著前方的大路叫道,“白爾,就是那里!”
    “唔”隨著朱可柔的尖叫,她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白爾終于忍不住哼了出來,此刻已經找到了朱可柔的死亡地點,白爾也便輕松了一些,“豬豬,你放松一點,我的手,不是蓮藕,斷了就接不起來了!”
    “額。”朱可柔低頭發現白爾紅通通的小手,尷尬得笑了笑,臉色卻很蒼白,“白爾,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
    白爾松開朱可柔的手,燦爛一笑,“豬豬,我懂的。你在這等我下。”
    緊接著,就瞧見白爾從朱可柔身旁離開,獨自漂浮在空中,心口處出現了一個印跡,正是小白玉的模樣。一絲絲白色的光芒繞在白爾周身,白爾的小腿盤在一起,就像打坐一般。
    包子一般的小臉,面無表情,悠悠地閉上了眼睛,手中的動作不停變換,似乎在結印。朱可柔一瞬不瞬地盯著白爾,既是好奇,也擔心白爾。
    隨著白爾的動作,胸口的白玉一點點地化作粉末,朱可柔驚訝得張嘴,不明白白爾要做什么。那些粉末沒有消散在空中,反而是集成幾團,布在朱可柔所指的地方,粉末所到之處都會亮起白光。
    白爾精致的小臉蛋上劃過了一絲汗水,但是嘴角卻扯起了一抹微笑,但那微笑還未綻放開,身后一道勁力襲來。
    “噗!”鮮紅的血液從白爾的口中噴出。
    “白爾!”
    在朱可柔的驚呼聲后,白爾重重得倒下了,直線下墜,嘴角還掛著點點血跡,而他的身后站著一個冷漠的男子。
    男子身穿一套修身黑色西服,冷峻的面龐上,不見一絲表情,濃密的眉毛,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輝,筆挺的鼻梁帶著英氣。
    然而此時的朱可柔卻沒有空理會這些,她匆忙得沖向白爾,堪堪接住白爾幼小的身體。
    “白爾!白爾!”朱可柔焦急得拍打著白爾的小臉蛋,此刻白爾已經昏迷不醒,胸前的白玉迅速得恢復原狀,瞬間隱沒到白爾的身體之內。
    “媽蛋!你tmd是誰!”瞧著白爾蒼白的小臉,朱可柔心中的心疼溢出,憤怒不可抑止,朝著那個黑衣男子怒吼道。
    然爾朱可柔的怒吼就好像是一劍刺入了棉花糖里,根本就沒有反彈,那男子根本就不理她,連視線都不曾與她觸碰。
    “你說話阿!你為什么要把白爾打傷!”朱可柔瞧那男子沒反應,越想越氣,將白爾安置在一旁,沖到那男子身前,狠狠地一拳揍了過去。
    但是,那一拳卻是直接穿過了男子,朱可柔皺了皺眉,抬頭時便瞧見了男子嘲諷的眼神,心中的怒火愈演愈烈。
    手腳并用,朝著男子拳打腳踢,然而不管她如何用力,她的力都沒有打到男子身上,反而完全從男子身體里穿過。
    朱可柔的心中滿是疑惑,但面上卻表現得十分淡定,就好像早知道這一切一般,仍舊拳打腳踢。
    “白費力氣。”當朱可柔卯足了勁,準備奮力一擊時,男子冷冷得開口道,下一瞬間,手中已是一道藍色光芒閃起,幻化出一個印訣,拋向朱可柔。
    朱可柔瞧見那藍光的第一反應,便是有危險,迅速地從男子身邊逃離,或許是她運氣好,那印訣并沒有打到她身上。
    男子并沒有就此放棄,手中依舊在幻化印訣,朱可柔還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為了保全小命,只得壓下心中的怒氣。
    “喂,我惹你了嗎!”朱可柔瞇起雙眼,將聲音提高了好幾倍,吼道。
    “你,報仇。”
    “什么?”朱可柔還沒聽明白男子說的是什么,那男子手中的動作十分迅速,手中已經顯現另一道藍光。
    瞧著男子舉起的雙手,朱可柔靈機一動,趕緊繳械投降,雖然她沒有械。
    “我投降!”朱可柔雙手抱頭,微笑著說道,眼神不經意得瞟向小白爾,心中依舊是滿滿的擔心。
    “喂!我都投降了,你怎么還要打我!”
    朱可柔此刻那堪不已,四處逃竄,那男子明顯是沒有贊同她的投降,眼中反而出現了一抹戲謔。
    “喂,你一個男人怎么能這么小氣,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朱可柔雙手叉腰,成母雞保護小雞狀,將白爾護在自己的身后。
    “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不準你傷害白爾!”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是他犯規了。”
    “犯規?你能不能說人話啊!”朱可柔已經開始迷糊了,她的智商本來就不怎么高,偏偏這男人又說的不清不楚。
    男子皺了皺眉,食指撫了撫眉心,接著冷淡得說著,“他不該管人世的事,更不該帶你來報仇。”
    “我沒有報仇,我只是想找回我的記憶。”朱可柔雙手將白爾擋住,昂起頭看著男子,信誓旦旦。
    “你能保證找回記憶,不報仇?”男子手上的印訣已經收起,冷眼瞧著朱可柔與她身后的白爾。
    一聽這話,朱可柔愣住了,若是找回記憶,若是知道自己是被人害的,她怎么可能忍氣吞聲,絕對會把那人給揪出來。
    但是,現下朱可柔是絕對不會把自己心里想法講出來的,淡定得回視男子,“我像是那么小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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