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橋聽著掌柜的話，心頭大概也明了了許多。
    常掌柜看著這小姑娘，覺得這小姑娘想法必然會天真一些，便又解釋道：“這老鼠成災(zāi)景象可是嚇人的很，小的早些年也見過一回，那些個老鼠成群結(jié)隊的出現(xiàn)，不畏白天黑夜，房子里頭，不論是木器還是瓷器瓦器，幾乎都會被啃食，就連房子，也都保不住，更別提那雞鴨牛羊還有田地了。”
    “這老鼠啃食過的莊稼地，那可是須臾之間，寸草不生，而且那些老鼠也不怕人，也不乏有人被老鼠咬死的慘狀，好在這回這鼠災(zāi)范圍不大，否則，朝廷這邊肯定也要焦頭爛額，京城外的災(zāi)民又何止那些？”
    常掌柜嘆了口氣。
    “如今這天越來越冷，今年這外頭……許會有不少凍死的。”常掌柜又補了一句。
    “京城這邊，施粥做善事的富貴之家應(yīng)該不少，便是我來京的時候，便瞧著外頭好幾個粥棚，還有人施舍棉被，怎會有許多凍死的呢？”謝橋問道。
    今年災(zāi)民似乎還不是特別多，所需物資應(yīng)該也能夠才是。
    常掌柜往外頭看了一眼，見沒人過來，這才道：“這邊得了別人施舍的東西，那邊便會被人搶走，哪能用得上？”
    “被搶？”謝橋眉頭輕皺。
    “災(zāi)民除非有工可做，否則不許進城，這城外哪里有城內(nèi)安穩(wěn)？會有些小流氓專門在城外守著，瞧著誰家得了好東西，又是好欺負的模樣，便會上前將東西搶了，搶得的東西，轉(zhuǎn)手又賣去當(dāng)鋪，當(dāng)鋪這邊也都是做生意的，有生意上門又怎會不收？姑娘覺得這收來的東西，最后又去哪兒了？”掌柜的神秘兮兮的說道。
    謝橋都不用細想便能知道，這東西最后……
    會被某個富貴人家買去，然后轉(zhuǎn)手，再送到城外。
    “這穿的要被搶，吃的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謝橋又道。
    “可不是，外頭那些災(zāi)民，多也就是靠些粥或是自己做工賺些銀錢養(yǎng)活自己，不過大多人數(shù)月喝著稀粥，身體能好到哪里去？面黃肌瘦，想找工做活也難。也有人直接派發(fā)米糧，不過也一樣，會被搶。”掌柜的笑了一聲。
    雖說殘忍，但本就是災(zāi)民，又怎么可能過得好？
    這還只是吃穿方面。
    這城外總不好直接建房子，所以都是些簡單的棚舍，棚舍上頭蓋著茅草，周邊用木頭石頭搭建，總是會漏風(fēng)的。
    這冬日寒涼，再過些日子，恐怕都能滴水成冰了。
    等到下雪，那棚舍恐怕都能壓塌。
    可便是如此，恐怕災(zāi)民心里這日子也還算不錯了。
    若是那大災(zāi)年，易子而食都不奇怪，如今雖會有被凍死的，可大多數(shù)人還是能撐過去，只要等到開春冰雪融化，便能回鄉(xiāng)。
    謝橋若有所思。
    掌柜見謝橋沉默，突然有些愧疚。
    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可別被嚇壞了。
    “其實也還好，這次災(zāi)民不多，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姑娘還小，沒見過從前大災(zāi)時景象，如今這外頭，真算不得什么的。”掌柜的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