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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道:“咱們沈家的女兒,沒有必要攀龍附鳳。原本我就不想讓你嫁進皇家,只是當初陛下親自做媒,你父親也不好拒絕,只能答應了你和寧王的親事。現(xiàn)在看來,是我們考慮不周了。早知如此,當初冒著冒犯龍顏的風險,也該替你拒了這門親。”
沈妘垂下眼睛,輕聲道:“祖母別這樣說,這不怪您。寧王殿下是人中龍鳳,我又有什么不滿意的?再者,除了需要應對傅賢妃,寧王殿下對我挺好的。”
太夫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皇家的男子哪里那么容易相信,就算當時對妻子好,以后為了權勢,那點好也會悉數(shù)給另外一個女人。
太夫人長嘆一聲:“其他的先不說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給寧王生下一個嫡子,你這正妃的位置才算坐穩(wěn)。”
沈妘點點頭:“我知道。”想了想,她又道,“祖母,如今阿妤也大了,有些事該打算起來了。說起來,許表弟和我們阿妤沒有緣分,真是可惜了……”
沈妤頓覺頭大,面色微紅:“大姐。”
沈妘寵溺的笑笑:“害羞也沒用,這件事早晚都要定下的。”
太夫人笑呵呵道:“我正想著呢,只是要找個家世不錯,才學人品皆出眾,關鍵是要對妤兒好的,卻是不容易。不過,橫豎妤兒還沒及笄呢,先慢慢找著罷,我總要讓你們父母親放心的。”
在外面偷聽的沈嫻,連帶著將太夫人都怨上了。她對沈妤這么好,為什么就不能幫自己進寧王府呢?她那么喜歡寧王,只是因為出身比不上沈妘,無法嫁給他。那么她退而求其次想做側妃,可是因為她是沈妘的堂妹,側妃也做不成……都怪沈妘!
為什么人和人的命運這么不同……
思及此,她對沈妘的殺心更重了,也更嫉恨沈妤。
從慈安堂出來,一個小丫鬟悄悄走到沈妤跟前:“五姑娘,二姑娘剛回去。”
沈妤微微一笑,這就是說,方才她和沈妘在里間對太夫人說的那些話,沈嫻都一字不差的聽進去了,包括寧王要納傅杳為側妃一事。
紫菀給她一錠銀子,小丫鬟面露喜色,輕手輕腳的退下了。
沈妘又去青玉閣和沈妤說了會話,原想著見沈明洹一面,可是等到快到傍晚的時候,沈明洹還沒有回來,沈妘只能先回去了。
直到了戌時,沈明洹才回府,卻是沒有來青玉閣,直接回了昭文苑。
以前,沈明洹每天早上出府都是先來青玉閣向她辭別,下午回來的時候再來青玉閣說一聲,可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
是以,沈妤就帶了人去昭文苑。
沈易守在門口,見沈妤到了,行禮道:“郡主。”
沈妤望著房門,道:“洹兒呢?”
沈易想了想,還是決定出賣自家公子。他面上訕訕的:“二公子與人吃酒去了,不小心喝醉了,所以直接就睡下了。”
沈妤沒有生氣,神色淡淡道:“我進去看看他。”
沈易側身為她打開房門:“郡主請。”
寢屋里,布置的簡單明亮,床頭點著一支蠟燭。屋子里靜悄悄的,只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帷帳并未落下,她一眼就看到被子被滾成一團,將沈明洹包裹在里面。
沈妤眉眼溫柔,暗暗笑了:“多大的人了,睡覺的樣子還和小時候一樣,也不怕透不過氣來嗎?”
秋天到了,樹木凋零,秋風涼爽。正是晚上,清風徐徐的吹進來。
沈妤親自關好窗子,又吩咐紫菀打盆熱水來,為沈明洹擦著額頭汗水。
沈明洹真的喝醉了,睡得香甜,等沈妤為他擦完了手,他還沒有醒來。
沈妤輕聲道:“紫菀,吩咐小廚房的人,做碗醒酒湯,等洹兒醒了再端過來。”
紫菀點頭應了:“姑娘,我看二公子還要等一會才醒過來呢,您回去歇息罷。”
沈妤輕輕搖首:“橫豎現(xiàn)在天還不是太晚,我有話問他,還是在這里等等罷。”
關于沈明洹的事,沈妤一向很認真。紫菀知道勸不了她,便不再勸了。
一個時辰后,沈明洹被餓醒了,他揉揉額頭,撐起身子,卻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映照在雪白的墻壁上。
他嚇了一跳,一轉頭卻發(fā)現(xiàn)沈妤正坐在一旁看書。
大大松了口氣,他道:“這么晚了,姐姐怎么在此處?”
沈妤笑容戲謔:“我還沒問你呢,今日這么晚才回來,去和誰吃酒了?”
沈明洹有些心虛:“是嚴二哥,還有在軍中新認識的幾個朋友。原想著聚一聚,不曾想我酒量太淺,多喝了幾杯便醉倒了。”
沈妤將信將疑:“是嗎,你說的真的是實話?”
沈妤原本只是試探,但是沈明洹在沈妤面前一向不敢撒謊,聞言他立刻討好的道:“姐姐,我錯了。”
沈妤挑挑眉:“你何錯之有?”
沈明洹立刻下了床,到沈妤身邊坐下,烏黑的眼睛閃閃發(fā)光:“我不該晚歸,不該……不該和安陽澤一起吃酒……”
沈妤擰眉:“安陽澤,我不是……”
沈明洹急忙道:“我謹記姐姐的話,不愿和他有交集。誰知就在望月樓遇上了,他死皮賴臉的非要和我們一起吃酒,嚴二哥沒辦法,只能帶他一個。而且,他還當著好幾個人的面,向我敬酒賠罪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才不會對他放松警惕。但是在望月樓,這么多人看著,他也不會輕舉妄動,所以我就放心的喝酒,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沈妤冷笑:“他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沈明洹嘆了口氣,十分苦惱的道:“都怪我生的太好看了,被懷慶公主盯上也就罷了,竟然還被安陽澤這樣的紈绔盯上。”
沈妤一口茶差點噴出來,神色古怪的看著他,意識到他在開玩笑,她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呀。”
沈明洹笑嘻嘻道:“姐姐不生氣了罷?”
沈妤將茶盞放下:“我哪里是生你的氣,我是擔心你。”
“姐姐不必為我擔心,我又不傻,會小心防備他的。”沈明洹拍著胸'口保證。
防備并非是長久之計,應該免除后患才是。但安陽澤是永康侯府的嫡子,要除掉他怕是不容易,還需要另想辦法。
沈妤微微一笑道:“剛睡醒,頭不痛嗎,我讓人熬了醒酒湯,你快喝了罷。”
回到青玉閣,蘇葉迎上去道:“姑娘,楚王殿下的信。”
這次的信要用水浸泡才能看到上面的字,沈妤照著蘇葉說的方法試了試,果然上面的字跡顯現(xiàn)出來。
她快速看完,面色一微沉,然后眼中泛起一絲冷笑。
“果然來了。”
蘇葉疑惑,將信上的內容看完,訝然道:“大公子和安公子?”
沈妤望著外面一輪彎月,如玉的面容白皙似透明:“是啊,我這個大哥,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和前世的手段一模一樣。
“蘇葉,注意著沈明汮的動靜。”
蘇葉肅然道:“是。”
沈妤坐到梳妝臺前,對著鏡子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紫菀為她梳著頭發(fā),突然覺得身上一冷:“姑娘,您在想什么?”
沈妤抬手將發(fā)上的珠花卸下,看著鏡子慢慢道:“二姐年長,終身大事怎么能耽擱下去,既然她那么喜歡別人的東西,我就給她找個如意郎君,這樣她就沒有心思搶別人的丈夫了。”
翌日一早,宮中來了懿旨,太后召寧安郡主進宮,立刻動身。
沈妤看到外面華麗的車駕,和馬車旁邊的侍衛(wèi),覺得哪里奇怪。
紫菀往石公公手中塞了一個荷包,笑道:“勞煩公公等上片刻,奴婢伺候郡主重新梳洗。”
石公公將荷包塞進袖子里,笑瞇瞇道:“請郡主不必著急,咱家在這里等著就是。”
一刻后,沈妤重新?lián)Q了妝容,穿著郡主該有的華麗衣裙,先去慈安堂和太夫人辭別,然后上了馬車。
半個時辰后,到了宮中,一個女官引著她去了壽康宮。
沈妤將一個羊脂白玉的鐲子悄悄塞到她手中,女官四下看看,放到袖子里,低聲道:“一個時辰前,陸夫人和陸世子進宮了。”
沈妤一怔,瞬間了然,同時對陸行舟更加厭煩。
她都已經說了不愿和他破鏡重圓,他還想怎么樣?
太后為了滿足陸行舟的心愿,便召她進宮,以為她還像以前那般喜歡陸行舟嗎?
不過,太后不讓太夫人進宮,想必知道太夫人不會答應,便從她這里入手。
太后對陸行舟這么好,她不得不懷疑太后和陸家的關系。
女官態(tài)度恭謹?shù)膶⑸蜴ヮI進去:“太后娘娘,寧安郡主到了。”
宮里燃著檀香,在空中繚繞。佛龕中是一尊菩薩,笑的慈眉善目,正看著沈妤。
太后手里轉動著佛珠,聞言立刻道:“快請進來。”
沈妤乖順的上前行禮:“寧安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對她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的慈和,連忙讓身邊的女官扶起她。
“你可是有好些日子沒進宮了。”
沈妤順勢站起身,淡淡笑道:“這些日子家中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怕擾了太后的好心情,是以未敢進宮打擾。”
這時,宮女搬來一個繡凳,沈妤行禮謝恩后才坐下。
太后嘆道:“沈家發(fā)生的事,哀家也聽說了,二房也太不像話了,竟然這樣害你。但哀家畢竟只是個外人,無法為你主持公道。好在沈老夫人是個明事理的人,你才免受其害。只是你小小年紀就要遭此算計,真是苦了你了。”
沈妤靦腆的笑笑:“有祖母護佑,有太后惦念,寧安不苦。”
“你是個好孩子。”太后笑道,“哀家記得,你還有半年及笄,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都長這么大了,不是以前那個在哀家面前和皇子們打鬧的小姑娘了。”
沈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寧安小時候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太后輕笑:“哀家是欣慰。”
沈妤垂首微笑。
太后看了她一會,又道:“既是長大了,有些事該打算起來了,你這樣好的孩子,一般人家的公子是配不上你的。”
說著說著,就說到親事上去了,果然是為了陸行舟。
沈妤心中不屑,面上卻有些難為情:“祖母說了,我還小,要在家多留我?guī)啄昴兀遥f了會慢慢挑個好的……”
太后眉頭舒展:“你祖母那么寵愛你,必定會為你挑個好人家,但終究還是你喜歡才好。”
太后以為女兒家臉皮薄,干脆直截了當?shù)溃骸鞍Ъ矣浀茫阋郧昂苄蕾p陸行舟的。可是巧了,那孩子央求陸夫人進宮,到哀家這里來,讓哀家為你們做媒呢。哀家想著,你們兩個家世相當,陸行舟秋闈剛中了亞元,以后定然前途無量,配你是再好不過了,你覺得呢?若是你答應,哀家就為你們賜婚,有哀家在,他不敢對你不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看來太后是打定主意要讓她嫁給陸行舟。太后到底是太后,雖然她是以詢問的口氣說這番話,但是一般人誰敢拒絕呢,拒絕了就等于徹底得罪了太后。
可沈妤不會答應。
再者,她已經知道是太后派人殺了沈庭,就不在乎是否會得罪太后——殺父之仇,早晚都要撕破臉的。
沈妤扯著帕子,低聲道:“婚姻大事,寧安要回去問問祖母的意見。”
太后輕聲道:“沈老夫人那邊自有哀家去說,你只說你愿不愿意。”
“陸世子家世才學人品,皆是萬里挑一,寧安不敢高攀。”沈妤迎著太后的目光道,“再者,陸世子曾和二姐議過親,沈家任何一個女兒再和陸家有婚約,都會引來流言蜚語,影響家族名譽。許是陸世子一時沖動,所以忽略了這些。”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
太后的眼眸立刻多了些冷意,仍是笑容慈和:“哀家明白了,只是陸行舟要失望了。”
沈妤笑容和順:“陸世子金玉之質,要更優(yōu)秀的閨秀才配得上他,寧安空有家世,才學性情皆不出挑,只能辜負太后的一番好意了。”
太后頗為遺憾道:“你太妄自菲薄了。”
沈妤笑笑:“寧安有自知之明。”
沈妤雖然言語和軟,但太后看的出來她的堅持,只能放棄。
按理說,她該憤怒于沈妤的不識抬舉,竟敢拒絕她親自做媒。可她面上卻絲毫不顯,道:“既進了宮,就多陪哀家一會罷。今日空明大師進宮講經,你陪哀家去聽一聽。”
沈妤應道:“是。”
太后沒有再提及她的婚事,陪著太后聽了兩個時辰的經書,便讓人送她出宮。
在這期間,她端端正正的跪坐著,神色平靜而虔誠,就連裙裾也沒有絲毫擺動,整個人就像老生入定一般。太后一直閉目聽講,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對她的定力和耐心多了幾分欣賞。
比起以前,如今收斂鋒芒的沈妤更讓人心折。
但她是沈庭的女兒,真是遺憾啊——
沈妤目不斜視,跟著宮女出宮,心中百轉千回。
她知道,今日她和太后的相處看似平靜,實則就像平靜地湖面起了波瀾,她和太后之間有什么東西在悄悄改變了。
正走到一道宮門,突然被一個女官攔住了去路,她屈膝行禮道:“寧安郡主。”
沈妤認識她,她正是安德妃的得力女官曹女官。
她停下腳步,淡淡道:“不知曹女官在此有何要事?”
曹女官笑道:“德妃娘娘聽聞寧安郡主今日進宮,想和寧安郡主敘敘舊,是以派奴婢來請郡主過去。”
敘舊?她和安德妃有什么舊?再者,沈妘是傅賢妃的兒媳,她是沈妘的親妹妹,兩人算是對立的關系,要敘舊也輪不到安德妃罷?
若說安德妃不是別有居心,誰會相信。
但安德妃最得圣寵,她不能拒絕,是以只能道:“如此,就請帶路罷。”
昭仁宮。
竹梢風擺,花柳爭妍,高大的朱墻使得宮闈更深,琉璃瓦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花木掩映中,一個盛裝女子站在花前修剪花枝,面容比枝頭的海棠還要艷麗三分。
一抬頭,看見沈妤到了,她花瓣般紅潤的雙唇彎起,黑玉般的眼睛含著笑意,風一吹,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就像是被牛乳包裹一般。
“郡主來了。”聲音也如婉轉鶯啼。
這樣美麗優(yōu)雅的女人,難怪會圣寵不衰了。
沈妤上前行禮:“寧安見過德妃娘娘。”
沈妤在暗暗打量著安德妃,安德妃同樣在打量著她。
即便同為女人,安德妃看到她的第一眼也被她驚艷了。她不施粉黛卻肌膚如玉,一雙秋水似的眸子碧波蕩漾,五官精致就像上天一點點量好的,面容清麗,偏偏又透出幾分嫵媚。卻絲毫不顯輕浮,反倒是清雅矜貴。
即便安德妃年輕的時候,也比不得她的容貌,是以看到她的時候眼中不由帶了些羨慕。同時她想到,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嫁給她兒子也是一樁美談。
“郡主快別多禮,到這里來。”安德妃親切的道。
沈妤矜持的笑笑,走上前去。安德妃贊嘆道:“早就聽聞寧安郡主是大景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沈妤恭謹?shù)溃骸澳^譽了。”
安德妃搖頭笑笑:“這孩子,我看了就喜歡,若是我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兒就好了。”
沈妤好像聽明白了安德妃話里隱藏的意思,不動聲色道:“懷寧公主金枝玉葉,天之驕女,寧安難以企及。”
安德妃笑道:“她雖是我的女兒,可是我說句實話,她是及不上你的。從小被我和陛下寵壞了,哪里有你懂事?”
安德妃自稱“我”,而非“本宮”,看來是有意和她親近,三兩句話,沈妤就明白了安德妃叫她來這里的目的。
沈妤笑的越發(fā)柔軟:“祖母在家,時常嫌棄臣女太過任性,德妃娘娘這樣夸贊臣女,臣女實在是愧不敢當。”
這樣的落落從容,安德妃見了心里更加滿意,拉著她到一邊坐下說話,又讓宮人奉茶。
沈妤防備心很重,只是做做樣子,并沒有沾一滴茶。
德妃和藹可親,舉止言談之間很是親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有多熟悉呢。
沈妤態(tài)度溫和,不卑不亢,沉靜有禮,并未有諂媚之意,安德妃問一句她答一句,讓人聽了覺得十分熨帖。
說著說著,又說到親事上去了。
沈妤覺得頭疼,怎么今日一個兩個都在算計她的親事?
安德妃打量著她:“這樣好的孩子,也不知道誰家那么有福氣,能得了去。我真是越看越喜歡,真想將你長長久久的留在身邊呢。”
暗示的這樣明顯,沈妤繼續(xù)裝傻道:“多謝德妃娘娘抬愛,只是臣女笨手笨腳,留在娘娘身邊只怕會惹娘娘生氣。”
“你太謙虛了。”安德妃笑道,“再者,就算你做錯了事,我也舍不得生你的氣啊。”
沈妤淡淡笑道:“德妃娘娘寬宏大量,臣女佩服。”
安德妃的目光落到她滿頭青絲上,道:“打扮的倒是簡單大方,只是太素凈,不太符合身份。”
說著,她從發(fā)上拿下一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八尾鳳釵,就要戴在沈妤的發(fā)上,笑道:“這才是你該戴的。”
沈妤輕輕蹙眉,下意識推拒:“娘娘,這不合適。”
安德妃笑道:“這又不是皇后戴的鳳釵,有什么不合適的?”
沈妤垂眼,看著上面名貴的點翠,道:“多謝娘娘抬愛,只是臣女到底年紀還小,配不上這樣貴重的鳳釵。德妃娘娘不但年輕貌美,而且雍容華貴,只有您才配得上。”
安德妃笑了笑:“現(xiàn)在年紀小戴上不合適,以后自然就合適了。”
她的手沒有收回去,沈妤見推辭不過,只能接過去。
反正只是一支鳳釵,她并沒有答應安德妃的提議。
“娘娘,景王殿下前來拜見。”曹女官前來稟報。
安德妃面露欣喜:“請他進來。”
沈妤就要起身告辭,安德妃卻道:“反正你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沒什么可回避的,坐在這里就好。”
沈妤都要被她的說辭逗笑了。她和景王的確小時候認識,但說從小一起長大就是胡說八道了。安德妃為了撮合她和景王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口。
少傾,就見到一個身穿絳紫色華服、金冠束發(fā)的男子走了進來,袖口和領口都用銀絲繡了云紋滾邊,身形筆挺,英氣逼人。
景王大步走過來,對著安德妃行禮道:“兒臣拜見母妃。”
安德妃面露欣喜道:“快起來罷。”
沈妤也起身行禮:“寧安見過景王殿下。”
景王頷首,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原來寧安郡主也在,寧安今日是來陪伴太后的嗎?”
“正是。”沈妤恭順道。
“太后她老人家很喜歡你,若是郡主能時常進宮,她一定很高興。”
沈序眼中情緒不明,道:“殿下說的是。”
景王坐在安德妃對面,隨意似的道:“聽聞沈小侯爺去了軍中?”
“的確。”
景王笑道:“令弟小小年紀便有這般膽識,不知京城多少世家子弟都及不上他。”
沈妤謙虛道:“殿下謬贊。原也不指望他建功立業(yè),只是怕他在家中無聊闖出禍事,所以才順著他的意思讓他去軍中,權當是打發(fā)時間,也可強身健體。”
“郡主過謙了。”景王道,“聽聞是嚴家二公子引薦小侯爺進的軍中?”
沈妤神色柔婉,聲音如水珠滴落屋檐:“是,洹兒能進軍中,多虧了嚴二公子的照拂,否則以他莽撞的性子,若非在嚴而公子眼皮底下看著,還不知要惹出什么事來呢,祖母也很感謝二公子。”
聞言,景王笑容微滯,沈妤承認了沈明洹和嚴葦杭關系好,是在暗示什么嗎?
或者,她在告訴他,沈家和嚴家是一條道上的,不會被他拉攏?
他面上依舊帶笑:“如此說來,嚴二公子果然是個不錯的人。”
沈妤道:“洹兒很感激二公子,經常與我說二公子是個正人君子、德才兼?zhèn)洹!?br/>
景王握了握手指,笑道:“小侯爺和郡主姐弟情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真是令人羨慕。”
“殿下和懷寧公主兄妹情深,也很令人欣羨。”
沈妤不動聲色將這些話回擊了過去,景王覺得就像接連打在棉花上,心中有火也發(fā)不出,難免有些失望。
又在這里坐了一會,沈妤看看天色,起身告辭。
賢妃不再挽留,吩咐曹女官道:“送郡主出宮。”
在宮道走了一會,沈妤思考著安德妃和景王的話,忽然覺得頭暈了一下。
曹女官一直觀察著她,見此忙扶住她:“郡主,您怎么了?”
沈妤看著她,目光直望進她的眼底。本就是清艷的眼睛,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
曹女官心頭一凜,輕聲道:“郡主?”
“我無礙。”沈妤掙開了她。
曹女官依舊跟在她身邊,不時的提醒她該往哪里走,注意腳下。
過了一會,沈妤揉著額頭道:“我覺得有些頭暈,你扶著我去那邊的涼亭歇息一下。”
曹女官猶豫道:“最近天涼,今天風又大,若是郡主去涼亭歇息,會生病的,不若奴婢先扶您去一處宮殿歇息,再去稟告德妃娘娘,請?zhí)t(yī)來為您診治?”
沈妤捏著袖子里的鳳釵,暗暗將手腕劃破,使神智保持清醒。
“也好。”
宮中空置的宮殿有許多,曹女官扶著沈妤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宮殿,扶著她躺在床上,道:“請郡主在此處等一等,奴婢這就去稟告德妃娘娘,然后再讓人帶著太醫(yī)過來。”
說著,行禮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脖子一痛,瞪大了眼睛倒在床上。
沈妤用進全身的力氣將她打暈,現(xiàn)在已經是氣喘吁吁。她扶著床柱,看著曹女官:“茶里沒毒,毒藏在你身上。可是你神智清明,想來事先服過解藥了。”
說著,在她身上翻找一番,摸出一個白瓷瓶來,曹女官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下一瞬就暈了過去。
沈妤將藥吞下去,不敢在這里多做停留,連忙出了宮殿。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折了回去,將那支八尾鳳釵放入曹女官手中,冷笑一聲疾步走出去。
安德妃想算計她,自然會提前將這里的人支開,是以也無人看見她的身影。
安德妃和景王使出這種卑鄙手段,著實激起了她的怒火。但她越憤怒,表面越是平靜,儀態(tài)越發(fā)端莊。
就在快要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她腳下一滑,差點跌倒。
關鍵時候,兩只有力的手將她輕輕托了起來,又迅速收回。
沈妤詫異抬頭,看見面前的白衣男子,神色微愕,然后行禮道:“寧安見過楚王殿下、安王殿下。”
外人面前郁珩依舊是氣質溫潤,眼中卻透露出冷淡和疏離。他掩藏起眸中的情愫,淡淡道:“郡主不必多禮。”
安王郁珣生的容貌雋秀,似臨風玉樹。一雙桃花眼彎起,不笑含情,面如傅粉,玉面朱唇,觀之可親。看起來玩世不恭,是眾皇子眾最風流,也是最與世無爭的人。
安王和寧王走得近,是以他和沈妤還算是熟悉。
“寧安今日又進宮陪伴太后?”他笑瞇瞇的搖著折扇道。
沈妤道:“正是。”
他看著沈妤,收起了扇子:“你的臉色似乎不好看,是生病了嗎?”
郁珩也凝視著她,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沈妤臉色不好,只是他的身份,不能再外人面前對她關心太過。
好在郁珣替他開了口。
這種事沈妤不會多說,只是點點頭:“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郁珣道:“既如此,你就快些回府罷,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郁珩目光一沉。
沈妤拒絕:“不必勞煩安王殿下,外面有我的婢女在等我。”
郁珣頗為遺憾道:“好罷,那你一路小心。”
等沈妤離開了,郁珣對郁珩道:“我想起來突然有些事要做,堂兄先去罷,我先出宮了。”
然后對他拱拱手,大步離開了,寬大的衣袍揚起。
出了宮門,紫菀和蘇葉立刻迎上去,扶著她上了馬車。
紫菀看出她面色蒼白,問道:“姑娘,您身體不舒服嗎?”
沈妤道:“有沒有金瘡藥?”
紫菀一愣,然后道:“有,有的。”
隨后在抽屜里拿出一個青色瓷瓶,當她看到沈妤手腕上的傷口時大吃一驚:“姑娘,您怎么受傷了?”
“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沈妤道,“回去再說。”
紫菀很是心疼,小心翼翼的給她敷上藥。
沈妤唇色發(fā)白,又讓紫菀拿出胭脂和鏡子:“這件事別讓祖母知道,免得她又為我擔心。”
回到沈家,沈妤先去見了太夫人,好在太夫人怕她累了,拉著她說了一會話就放她回去了,倒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
紫菀和蘇葉聽沈妤說了在宮中發(fā)生的事,皆是憤慨。
“他們怎么能這么做,真是……”因為安德妃和景王的身份,紫菀不能怒罵他們。
蘇葉道:“好在姑娘察覺出了不對,逃過一劫。但是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嗎?”
沈妤冷笑:“自然不能這樣算了。”
“姑娘想怎么辦?”
沈妤深吸一口氣:“先等等看。”
云苓推門進來,看著義憤填膺的紫菀和蘇葉,一臉莫名。
“姑娘,大公子那邊有動靜了。”
“哦,什么動靜?”
云苓低聲道:“就在方才,大公子那邊請了府醫(yī)。”
“府醫(yī)?”
府醫(yī)是很多府上都會養(yǎng)著的大夫,大多給仆婢和妾室診病。沈明汮是主子,他若是病了,應該不會這么悄無聲息。
所以很可能是碧兒……
碧兒是沈妤早就吩咐人盯上的,現(xiàn)在看來似乎有好消息了。
沈妤笑了笑:“既如此,你悄悄去府醫(yī)那里打探一下。”
“奴婢明白。”
正說著,突然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沈妤還未回過神,一個人影撲了上來,身上傳來淡淡的清香。
沈妤一驚,發(fā)現(xiàn)是一臉擔憂的沈妘:“大姐,這時候你怎么過來了?”
“聽說你從宮里回來身子不舒服,我就趕緊過來看看。怕祖母擔心,便沒有告訴她,只說是昨日回來落了一件寧王送的東西在這里。”
幾人面面相覷,沈妤道:“大姐是從何得知?”
沈妘道:“是安王到寧王府做客,正閑話家常,他說在宮里正遇上你出宮,發(fā)現(xiàn)你臉色不太好。我聽見了,就趕緊過來看你了。”
竟然是安王?安王傳遞消息的速度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