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路上還在千恩萬謝。
    褚鷹在前頭推著車，宿藝站在老奶奶身邊，道：“您不用謝我，現在國內是義務制教育，本來就不需要交學費。”
    “我知道，”老奶奶嘆口氣，“但他們說我沒本地戶口什么的，我也聽不懂，說來說去，就是不讓我孫子讀。”
    老奶奶的孫子長得比同齡人都要瘦小，見到他們，怯生生的叫了聲哥哥姐姐，然后跑到老奶奶身邊，道：“奶奶，明天我推車去賣，我推得動的。”
    老人是好長輩，小孩也是孝順孫子，一老一小，成了彼此的支撐。
    宿藝沒多說什么，道別后就出了老奶奶家。
    她記下地址，褚鷹剛好出來，他道：“回去吧。”
    **
    上了車，宿藝點開車里的音響。
    她發現褚鷹開車不喜歡聽歌，也從來沒見過他按喇叭，開車習慣好到不行。
    她把老奶奶的事跟吳雪說了一下，然后把地址發了上去。
    宿藝娘娘：“還有天冷的時候，幫我送點棉被和吃食過去。”
    吳雪：“直接給錢不就行了，哪那么麻煩？”
    宿藝娘娘：“不行。給物資。”
    吳雪：“知道了，你想好回來的時候要怎么跟我交代了嗎？”
    宿藝不回她了，偏過頭，跟著音樂哼起小調來。
    剛才的事其實沒怎么影響到她，世界上可憐的人太多了，見一樁難過一回，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紅燈，褚鷹停下車，道：“送你回家？”
    “我們交換電話號碼吧，”宿藝轉過臉，對上他眼神，沒頭沒尾地說了句，“總是微信通話，多不方便。”
    搞得像他們在網戀似的。
    她不想跟褚鷹網戀，她想跟褚鷹談正經戀愛，一言不合就可以親個嘴之類的。
    褚鷹已經習慣了眼前人的不按常理，他解鎖手機，直接遞了過去：“存吧。”
    宿藝眼睛噌的就亮了。
    她舔舔唇，開開心心地接過手機。
    他們的手機是同款！！！
    忽略掉自己手機是某果大眾機的宿藝滿足得不行，輸入號碼后，在備注那邊猶豫了一會兒，然后飛快地按下幾個字，保存。
    她沒亂翻褚鷹的手機，存好后，她把手機攥在手中，直到到了公寓停車場，才戀戀不舍地放到中間的置物箱。
    正準備下車，發現車子的輕微震動突然停了——男人熄了火。
    褚鷹解下安全帶，先一步下車。
    “我送你上去。”
    宿藝恨不得把一步分成三步走。
    等電梯時，她倚在旁邊的墻上，微微仰頭看他：“你最近很忙？”
    她還帶著兔耳發箍，兩手在身后交錯，藍白相間的襯衣跟著往后拉扯，最上邊的紐扣沒扣，白皙的皮膚和好看的鎖骨曲線落入男人眼中。
    褚鷹道：“不忙。”
    馬上要入劇組的宿藝笑盈盈道：“我也不忙。”
    吳雪聽了想打人。
    上了電梯，宿藝正想著怎么開口約下一次，叮的一聲，到家了。
    ……電視劇里那些男女主一進去就不會到終點的電梯，全都是騙人的。
    褚鷹出了電梯，站在原地，準備等宿藝進了家門就離開。
    宿藝按下密碼，邊拉開門邊轉過頭問：“要不要進來喝杯蜂蜜水？”
    門內傳來回答：“不了，謝謝。”
    宿藝：“……”
    吳雪站在玄關，她雙手抱胸，走到門口來，朝褚鷹揮揮手道：“褚總，辛苦您照看她了。”
    褚鷹挑眉，沒說什么，轉身進了電梯。
    宿藝倚在門上，眼巴巴的看著電梯門緩緩關閉。
    吳雪道：“你還不進來，杵在大門干啥？”
    宿藝問：“你聽說過望夫石嗎？”
    “……我現在恨不得把你這塊破石拿去補天，”吳雪道，“你知道公司這半天里給我打了多少個電話嗎？！”
    宿藝進屋，換上拖鞋：“我又不是清純玉女人設，想談個戀愛怎么了？公司這都操心？”
    “不管你是什么人設都不能兩天內跟兩個男人傳緋聞啊？”吳雪痛心疾首，“一個明星，一個老板，網上都傳多少個版本了你知道嗎？三角戀、插足、腳踏兩只船……梁博粉絲都快攻陷你微博了！”
    “嘿，這就是她們的不對了，”宿藝坐到沙發上，“是梁博來貼我欸，她們攻擊我干嘛？這時候不是應該理智脫粉說拜拜嗎？”
    吳雪：“……”
    宿藝打開小號去自己微博底下看了看。
    “惡心！腳踏兩只船，被發現后怕失去那位大老板，就在直播把我們家梁博撇得干干凈凈！渣女！垃圾！”
    “我看過宿藝的面相，此女眉眼帶妖，額頭飽滿，是克夫、不守婦道的典型面相。”
    “抵制渣女，滾出娛樂圈！不要荼毒我博！！”
    宿藝看得乏味：“這屆粉絲不行啊，還沒平時來我微博那些黑子罵得狠。”
    吳雪起身，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和褚鷹現在是什么情況？”
    聽到那兩個字，宿藝方才的冷漠臉消得干干凈凈，她橫躺在沙發上，兩條長腿往扶手上一架，兩眼閉著，笑出了一排白牙。
    “……”吳雪把蜂蜜水往她跟前一放，“行了，別傻笑了。”
    宿藝睜眼，道：“對了，你怎么過來了？”
    吳雪撐著下巴：“告訴你個好消息。”
    “嗯？”
    “我不止人來了，”吳雪道，“行李也來了。”
    ？？？
    宿藝騰地一下就坐直了。
    “我向公司交了申請，除了你，其他藝人全分給別人了，”吳雪繼續道，“劉明昊向我求婚了，我就重新裝修了一下房子，劉明昊跟他爸媽住，我就來你這了，到時跟你一塊去片場，順便把你盯緊些。”
    宿藝原是沮喪的，吳雪一來，她以后能成功偷跑的幾率直接降到了百分之一。
    但聽到后面，喜悅瞬間把失落淹沒。
    “真的？”宿藝起身坐到她身邊，道，“他怎么求的婚？什么時候扯證？幾月辦婚禮？不行，我一定得當伴娘。”
    “你能不能一個一個問？”吳雪失笑道，“就是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他爸媽催他了，問我結婚嗎。”
    宿藝抬頭，一臉不滿：“就這么簡單？戒指呢？”
    “他說過后再補，都在一起這么多久了，哪還在乎那些形式。”
    宿藝眉頭皺得死緊。
    她張嘴想說什么，一聲輕快的手機提示音響起，低頭掃了眼，是李敏發來的微信。
    李敏：“拿到角色了，恭喜[/大笑]。”
    宿藝娘娘：“謝謝導兒，什么時候入組？”
    李敏：“就是來通知你的，下周三開機。”
    今天都周六了，宿藝一愣，回道：“這么快？”
    李敏：“器械場地方面早就準備好了，就是你這角色一直沒定下來，還臨時加了個角色，不然進組時間更早。”
    宿藝娘娘：“加了什么角色？”
    李敏：“女配，劇里你的姐妹，不過你放心，也就給你當當背景板。”
    宿藝哂笑一聲，怪不得是李敏來找她。
    吳雪察覺到她的表情變化，問：“怎么了？”
    “《暗涌》下周三開機，”宿藝道，“劇里多了個女配。”
    吳雪坐直了：“什么女配？”
    宿藝：“也是個青樓角色。”
    “哎不是，他們什么意思啊？”吳雪音量變大，“這不是來搶你戲份嗎？”
    是的，別看李敏說是什么背景板，說到底，還不是要分宿藝的戲份，而且如果有兩個相同定位的角色，萩姬這個角色的特別感也會少一大半。
    宿藝娘娘：“找了哪位演員？新劇本什么時候可以發到我手上？”
    李敏：“明天就拿給你，其實你的戲份跟原先差不多，之前加的戲份挪到新添角色上了，剛好減輕你的臺詞負擔。新角色是徐倩嵐演。”
    “這個徐倩嵐，是真有本事，”吳雪看到聊天內容，嘖道，“此路不通，她能自拓一條小道，佩服。你先別回，我現在就給公司打電話，讓公司找片方談，咱簽約的時候他們沒說這個，是他們理虧。”
    宿藝攔下她打電話的手。
    “不用，她想演，就讓她演，”宿藝毫不掩飾語氣里的不屑，“她是鐵了心要進，攔怕是攔不住。”
    吳雪道：“攔不住也得膈應她幾天。”
    “逞一時之快沒意思，”宿藝起身，把頭發扎起，往浴室走去，“圈子里這些事情又不是見得少了，放寬心，再說了，她也搶不走我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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