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學(xué)堂中教的乃是六藝的最后一門課,五禮。
“周禮有五,一曰吉禮,用以祭祀之事,二曰兇禮,行喪葬之事……再有軍旅之事為軍禮,賓客之事為賓禮,冠婚之事為嘉禮,合稱五禮。今日所講,乃是五禮中的嘉禮……”
一堂周禮課下來,羿澤總算將儒家六藝全部見識了一遍。
他的心中,終于對儒家六藝,有了一個大概的全盤認識。
書、數(shù)偏文,射、御偏武,都能形成戰(zhàn)技。
樂為身法,文武通用。
而禮,則是為了讓修士感受到圣力的存在。
“這么看來,禮才應(yīng)該放在六藝的首位才是?!?br/>
羿澤心中感嘆,這六藝課程的安排,是六天一個循環(huán),他半中間插班而來,第一堂課學(xué)的正好是數(shù),“若我首先學(xué)習(xí)禮的話,此時說不定早已圣力四階了?!?br/>
不過他也沒什么好遺憾的,以他的修行速度,只要親和度足夠,突破圣力四階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情。
“此事先不急,等晚上回到宿舍再研究不遲?!?br/>
考慮到下午同江楠還有一個約定,羿澤便將嘉禮的參悟暫時放在了腦后,隨即緩緩皺起了眉頭,“這丫頭到底準備了什么陰謀詭計……”
然而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去,他一直心懷謹慎,卻沒有發(fā)現(xiàn)江楠有一絲異常。
“不對啊?!?br/>
直到夜幕降臨,他與江楠分別之后,他猛然才發(fā)現(xiàn),江楠今日并未教他任何戰(zhàn)技,反倒是讓他將煉藥房中剩下的藥材,全部認了個遍,使得他總共認下近兩百五十種藥材。
這樣一來,他醫(yī)力的親和度再度躥升了一大截,若再配合藥材為載體,他吸納醫(yī)力的速度,簡直可以同蠻力相提并論。
“這不合理啊……”
回到宿舍之后,羿澤仍然有些想不明白,若說江楠故意拖延吧,可對方讓他認藥也算是為他好。
反過來,若說江楠是真心實意為他好,他又有些不信。
“……她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不管了!她若問心無愧的話,我便把她當(dāng)朋友來看??伤粜膽巡卉墶俸?,反正以后日子還長,她的狐貍尾巴終究會露出來!”
羿澤實在無法理解江楠的做法,索性不再去想,轉(zhuǎn)而研究起新學(xué)的嘉禮來。
這嘉禮其實就是和合人際關(guān)系、溝通、聯(lián)絡(luò)感情的一種禮儀,又可細分為飲食之禮、婚冠之禮、賓射之禮、饗燕之禮、脤膰之禮、賀慶之禮六種。
這些很多都是日常能用到的禮儀或儀式,比較簡單,所以羿澤掌握起來很快。
漸漸的,他對圣力的親和度便得到了小幅提升,但同另外三家之力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
對此,他深感不平。
要知道,他這幾日花費在六藝之上的時間最多,結(jié)果卻不盡如人意。
“哎……儒家圣力果然最難修行!”
羿澤雖然有心理準備,卻也不免有些感嘆。
“師兄,你都已經(jīng)圣力二階了,還這么說……這讓我們該如何自處?”對面床上的錢浩撇嘴道。
“是啊師兄,你以前從未接觸過六藝,能在數(shù)日之內(nèi)達到圣力二階,放眼外院,誰能匹敵?”曹興笑道。
“話雖這么說,可我還是感覺慢。”
羿澤搖頭一嘆,“話說這儒家為何要開始六藝這么多科目,若向別家一樣只開一兩課,豈不是能快速培養(yǎng)出一批儒家弟子?!”
“師兄,你話不能這么說。”
郭毅在旁反駁了一句,“六藝之中,書數(shù)射御四科,乃是各家的基礎(chǔ)學(xué)科,尤其是書數(shù)兩科,幾乎是各家必學(xué)科目……你將來若是轉(zhuǎn)投別家,這幾科也都能用上?!?br/>
“嗯,有道理!”
羿澤眼睛一亮,心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要這么說的話,學(xué)六藝雖然慢點,但等于給其他各家打下了基礎(chǔ),算起來不僅不虧,反而還賺了!”
“行啊師兄,”一旁的錢浩笑著打趣,“你這么會算賬,我看你更適合加入輕重家。”
“你快拉倒吧?!?br/>
羿澤連忙搖頭,“我才不要去學(xué)習(xí)賣菜!”
“噗嗤——”
“哈哈哈?!?br/>
宿舍之中頓時洋溢起一片歡樂的氣氛。
“其實真正論起來,禮樂兩科,才是儒家區(qū)別于各家的核心學(xué)科?!惫銓扇说耐峤夂苁菬o語,就苦笑著解釋道。
“哦?”
這個論調(diào)羿澤還是首次聽說,不由有些好奇,“你的意思是……其他各家不涉及這兩科?”
“據(jù)我所知,很少。”
郭毅用詞非常保守,隨即又舉例道:“比如墨家,就明確提出‘節(jié)葬’、‘非樂’,公開反對門下弟子學(xué)習(xí)禮樂兩科?!?br/>
他立志加入墨家,這番話說出來,便顯得有些自相矛盾。
“可你這兩科學(xué)得比我們幾個都要好?!濒酀擅媛豆殴?,“而且這樂舞不是身法么?墨家也不需要學(xué)?”
“其實‘非樂’就是墨家身法!不瞞師兄,我正是通過對它的了解,才對樂舞有了類似的猜想……”
解釋到這里,郭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至于禮樂兩科……我是考慮,萬一到時墨家不收我,我再學(xué)它們可就晚了?!?br/>
聽到這話,羿澤恍然大悟的同時,心中對郭毅的評價,也瞬間拔高了幾分。
他沒想到,這小子平時不愛說話,顯得有些木訥,考慮起事情來,卻會這么周全。
“照這么看的話,郭毅這根本不是什么木訥,而是穩(wěn)重才是?!?br/>
羿澤重新給郭毅做出一個定位,目光掃過另外兩人時,心中便升起一個感觸。
“這三人的腦子都很好使,只是因為性格見識際遇等因素,才會表現(xiàn)出不同的特征,一個機靈、一個大智若愚、一個穩(wěn)重。用后世的話說,這三人的智商都很高,但情商卻不盡相同。”
而學(xué)宮不可能將聰明之人,都恰好分到同一個宿舍……
由此可見,能加入學(xué)宮之人,都很優(yōu)秀!
尤其是這些西舍弟子,他們大多平民出身,身后沒有家族幫忙,完全憑借真本事加入學(xué)宮,更加顯得難能可貴!
即便如陳讓、鄭敬之流,也不能否認他們腦子不好,只是他們的為人令人討厭罷了。
也就是說,實際上,羿澤每日是在同一群天才打交道。
“嘿嘿,能夠以修為超越這么多天才,感覺還是很不錯的。”羿澤心中有些暗爽。
這種體驗,在后世可沒有。
不過他心中也十分清醒,如今的外院之中,都是些十二三歲的小娃娃……而他的同齡人,大多接了任務(wù),遠在數(shù)百里之外。
這些人的境界,都在生境四階以上,有些甚至早就踏入了士境,晉升為了內(nèi)院弟子。
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對手!
這么一想,羿澤瞬間戰(zhàn)意燃燒。
“嘿嘿,我雖然起步晚,但以這種速度修煉下去,相信很快就追上,并超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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