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么?”</br> 姜霰雪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白稚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br> 干脆現(xiàn)在就跳進蓮花池里吧。</br> 但是季月緊緊拉著她,別說蓮花池了,她連從季月身上下來都做不到。</br> 姜霰雪尷尬地微微移開視線,白稚趁機在季月的腰上狠狠捏了一把。</br> “啊。”季月猝不及防地低叫一聲。</br> ……聽起來一點都不疼。</br> “快放我下來!”白稚壓低聲音在季月耳邊氣惱地喊道。</br> 季月聳了聳肩,聽話地松開白稚。白稚感到腰上一松,連忙理好衣服,站直身體。</br> “……姜大哥,好了。”她局促地喊了一聲,姜霰雪這才把臉轉(zhuǎn)過來——</br> 一道迅疾的身影忽然襲了過去!</br> 姜霰雪立刻拔劍去擋,然而對面的殺意太盛,僅僅是用手便將他的劍一爪劈開——</br> “咣當”一聲,長劍飛到空中,白稚見狀連忙跑過去一把接住。</br> 姜霰雪目光一凝,身子旋即向后滑出半步。季月雙眼微瞇,煞氣洶涌,修長雙手凝成爪狀,帶著凌厲的勁風便直直襲向姜霰雪的心窩。</br> 他的攻擊太過迅猛霸道,動作也如閃電般疾速,沒有一點遲疑與點到即止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將姜霰雪置于死地。姜霰雪躲閃不及,立即翻身一躍,堪堪躲過了季月的攻擊。</br> “嗯?”季月沒想到姜霰雪居然能躲開,不由意外地挑了下眉。</br> 姜霰雪沒有停頓,側(cè)身一抬腿便向季月利落踢去。這一踢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隱約帶起些許破空之聲。季月毫不退縮,于電光火石間猛地抬腿迎上這一重擊。兩人的力道都極猛,白稚甚至能聽到骨骼與□□同時撞擊而發(fā)出的沉悶又清脆的聲音。</br> 臥槽……這兩人不會把腿踢斷了吧?</br> 她嚇得連忙跑向二人,此時季月與姜霰雪正好同時退后,她立馬鉆到二人之間。</br> “停一停,停一停!”她抬起雙臂著急地喊道。</br> 季月陰狠地看著姜霰雪:“阿稚,這個人必須死。”m.</br> 白稚:“沒有這個必要啦!”</br> 姜霰雪目光冰冷地對上他的視線:“闖入者就是你么?”</br> 白稚:“你也不要說話好吧?!”</br> 兩人都被白稚懟了一波,幾乎是同時閉上了嘴巴。</br> 白稚見他們似乎是停戰(zhàn)了,剛要把撿到的長劍還給姜霰雪,忽然身旁揚起一陣呼嘯的厲風,不等她反應過來,季月的身影已經(jīng)閃至姜霰雪的身前!</br> 他沒有武器,也不需要武器。作為羅剎,雙手就是他最實用的武器。只是一瞬之間,季月的右手已經(jīng)襲到姜霰雪的胸膛,姜霰雪立即抬臂格擋——</br> “刺啦”一聲,姜霰雪左臂的衣袖被季月劃破,同樣被劃破的,還有那條健實且充滿力量的小臂。</br> 季月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三條鮮血淋漓的爪痕。</br> “姜大哥!”白稚不由驚呼一聲。</br> 姜霰雪也沒想到季月的指甲會這么鋒利,劇痛令他下意識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早就知道季月很強,但他畢竟沒有親眼目睹過季月的戰(zhàn)斗過程,更沒想過季月的攻擊會如此的詭譎陰狠……就像他在鹿元山下的村子里遇到的那只羅剎一樣。</br> 那是他至今為止遇到過的最強的羅剎,它的反應和速度與其他羅剎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br> 想到這里,姜霰雪不由望向季月的右手。</br> 那是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手指修長纖細,骨節(jié)分明有力,指甲圓潤蒼白,看起來并不具有任何殺傷力。可就是這只手,將他的手臂劃得血肉模糊,如果不是他抬手去擋,恐怕這會兒被劃爛的,就是他的心臟了。</br> 沒有一擊殺死姜霰雪,季月頗感遺憾。他甩了甩右手,將指尖的鮮血甩掉,隨即危險地盯著姜霰雪。</br> 很顯然,他并不打算收手。</br> “你怎么動真格的!”白稚嚇得立即將季月推到一邊,壓低聲音教育他,“不能打姜大哥,這可是在他的地盤上!”</br> 主角團都在這里,一旦打起來就是二對多,很有可能兩敗俱傷。這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云陰和云岫也在,如果真的重傷姜霰雪,云岫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先不論這位世外高人的真實戰(zhàn)力如何,就憑他會的這些**幻術(shù),她和季月就敵不過。</br> “他把你抓走了。”季月神情陰郁。</br> 白稚被噎了一下,而后無奈地嘆氣:“那現(xiàn)在你也傷了他一條胳膊,這樣就算是扯平了吧。”</br> 季月不滿地蹙眉:“不行,得殺了他才行。”</br> 季月沒有刻意放低自己的聲音,姜霰雪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他面無表情地握緊劍柄,腰背緊繃成一張箭在弦上的弓。</br> 白稚立即瞪了季月一眼:“以后不可以動不動再說殺人。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嘛,根本沒必要殺他。”</br> 季月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冷哼。</br> 白稚見他的態(tài)度有所松動,連忙補充道:“只要你不殺他,我就可以獎勵你一樣東西。”</br> “獎勵?什么獎勵?”季月頓時來了興趣,漆黑的眼眸閃閃發(fā)亮,像個滿懷期待的小孩子一樣。</br> “你得先答應我。”</br> 季月這才不情不愿地答應下來:“……好吧。”</br> 隨即他又眼巴巴地看著白稚,眼里寫滿了“獎勵”這兩個字。</br> “——先不告訴你。”白稚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br> 其實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獎勵是什么,畢竟她只是隨口說的而已。總之獎勵什么的暫時也不急,等有空了再想吧。</br> 安定好季月這邊后,白稚忙不迭地轉(zhuǎn)過身,膽戰(zhàn)心驚地望向姜霰雪的左臂。</br> 完了,這個傷痕很深啊……這、這姜霰雪能忍嗎?要不她吃點苦,讓姜霰雪在她身上砍回來消消氣?</br> 白稚認真地考慮著這個道歉方式的可能性,在姜霰雪的眼里,就仿佛是她正眼神擔憂地盯著自己的傷口——</br> “放心,沒什么大礙。”</br> 鬼使神差地,他不由自主地說出這句安撫的話。</br> 白稚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慶幸的笑容。</br> “真的嗎?真的沒有大礙嗎?要不還是包扎一下吧,看起來傷得挺重的……”</br> 姜霰雪靜默幾秒,然后猶豫地伸出左臂。</br> “那……有勞了。”</br> 白稚見他似乎真的沒有生氣,頓時暗暗松了一口氣。她不放過這個獻殷勤的機會,果斷地將自己的外衣衣袖撩開,然后“刺啦”一聲撕下自己的里衣袖子。</br> 季月見狀,抬腿便要上前攔住她,白稚像是預判了他的動作似的,幾乎是在同時回頭瞪了他一眼。</br> 接收到了白稚的警告,季月不悅地撇撇嘴。雖然心里不高興,但想到白稚說的獎勵,他還是忍下來了。</br> ——比起這些討厭的人類,還是阿稚的“獎勵”更吸引他。</br> 季月老實下來后,白稚放心地走到姜霰雪面前,將撕下的雪白布料小心翼翼地纏上他滴血的小臂。</br> 季月下手可真狠哪,這一撓,直接把皮肉撓得外翻了,姜霰雪居然能忍著痛說沒事……</br> 白稚的心情復雜,但更多的是慶幸。</br> 還好來的是姜霰雪,而不是蘇木瑤和她的哥哥。否則,這會兒她就得給當朝公主和太子一起收尸了……</br> 白稚一邊認真地替姜霰雪包扎傷口,一邊低聲道:“其實這種程度的傷口,最好是先用酒精消過毒再包扎比較好。只是我們現(xiàn)在手邊沒有酒,只能先這樣將就一下了。還好沒有用外衣上的布料包扎,雖然我也不能保證這塊布絕對干凈,但比起外衣肯定是好多了……”</br> 姜霰雪看得出來,這塊布料非常干凈。不僅干凈,還留有少女身上的體溫和余香,讓他一時間有些心跳加速。</br> 他深知對方是羅剎,也見過她變成羅剎的樣子。</br> 可他還是會情不自禁地猜測她、望向她……靠近她。</br> “姜大哥?”察覺到頭頂那道專注的視線,白稚疑惑地抬起眼睫。</br> 少女的吐息近在咫尺,漆黑的發(fā)間隱隱散發(fā)著清幽的香氣。她的睫毛很長,在這深重的黑夜里輕輕忽閃,宛如流光溢彩的蝶翼,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br> “……多謝。”姜霰雪微移目光,低聲道謝。</br> “不用謝,好啦。”白稚在包扎好的傷口順手系了個蝴蝶結(jié),然后雙手背后,欲言又止地看著姜霰雪。</br> 姜霰雪會意:“你想說什么?”</br> 白稚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那個,姜大哥……季月打傷你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別人啊?”</br> 她知道這個要求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但她還是要試一試。</br> 姜霰雪聞言,目光移向白稚身后的季月。這個得到白稚全部偏愛的少年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宛如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猛獸,隨時都會撲過來將他咬成碎片。</br> 他收回左臂,淡淡地說:“可以。只是有個問題,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br> ……誠實?</br> 白稚頓時有些為難。但她還是應下了。</br> “好啊。姜大哥,你想問什么?”</br> 話音落下,姜霰雪直直地凝視她。他的目光如夜色般清冷,又如利刃般銳利得讓白稚無影遁形。</br> “你和季月,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