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瑤和殷念容自然也看到了籠子里的羅剎,二人的反應(yīng)比白稚要激烈得多,蘇木瑤甚至在帷布扯下的那一刻,發(fā)出了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叫。</br> “……嗯?”戴著面具的領(lǐng)頭男人頓時將目光移了過來,眼神里滿是探究,“剛才是誰在叫?”</br> 不好!</br> 白稚見兩個面具人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腦中立即飛速思考起蒙混過關(guān)的對策來。她見周圍的女子都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干脆迅速在周圍一圈的幾名女子身上各擰了一把。m.</br> 這些女子吃痛,頓時先后叫出了聲。白稚又做出推推搡搡的架勢,圍擠在一起的姑娘們?nèi)缤嗝字Z骨牌一樣,也隨之窸窸窣窣地推扯起來,場面一時有些混亂。</br> “喂,不要推不要擠!”一旁的大漢立馬粗聲粗氣地訓(xùn)斥她們。</br> “什么情況?”戴著面具的男人皺眉問道。</br> “報告大人,她們的情緒好像不太穩(wěn)定。”大漢答道。</br> 男人聞言,摸著下巴思忖道:“是不是這次的劑量不夠?”</br> 大漢遲疑地回應(yīng):“屬下……不知。”</br>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男人扭頭望向身后的羅剎們,“只要喂給他們的劑量足夠就行了。”</br> 像是聞到了什么獨特的氣味,原本還算安靜的羅剎們突然開始肉眼可見地狂躁起來。它們在籠子里大聲嘶吼,雙爪緊緊抓著粗壯的黑鐵圍欄,肌肉虬結(jié)的身體不斷撞擊著籠子,瘋了似的要沖出來。</br> 仿佛籠外有什么東西正在深深地吸引著它們一樣。</br> “……這些渣滓。”殷念容咬牙切齒地低低咒罵,好在羅剎們的吼聲震耳欲聾,輕易便遮蓋住了他的聲音。</br> 比起白稚和季月的人類外形,這些完全獸化的羅剎,更能激發(fā)他心底的怨恨與悲痛吧?</br> 白稚側(cè)過臉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眼已經(jīng)通紅,里面充斥著入骨的仇恨。</br> 她又扭頭看了看季月,還好季月的表情依然很平靜,并沒有像之前在孫府里那樣受刺激。</br> 還好,只要季月沒有失控就好。</br> 白稚放下心來,又對蘇木瑤小聲提醒:“蘇哥哥,不可輕舉妄動。”</br> 蘇木瑤艱難地點了點頭,臉色異常地蒼白。</br>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羅剎吧?而且還是被人類關(guān)在籠子里。</br> 這一幕對蘇木瑤來說太過沖擊,她會感到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br> 只是不知道,這些戴面具的人將羅剎關(guān)在這里,又把她們這么多女性都帶過來,究竟是何意圖。</br> 周圍的女性們依舊呆呆地看著籠子里的羅剎,無論羅剎們怎么發(fā)狂嘶吼,她們都沒有反應(yīng)。只有白稚四人緊緊盯著面具人和羅剎的動靜,緊張地等待他們的下一步動作。</br> “拖一個人過來。”</br> 領(lǐng)頭的男人對著成群的女子們招了招手,候在兩旁的大漢隨即拽出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子,將她拖到男人的面前。</br> “這個也太瘦了些……估計會承受不了啊。”</br> 男人像打量牲口一樣打量著女孩兒,很快又無所謂地移開視線,“算了,先試試吧。”</br> 他擺了擺手,站在他身后的面具人便將女孩兒拉到了籠子前。籠子里的羅剎已經(jīng)非常躁動,金色豎瞳死死盯著女孩兒,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br> 難道這些面具人要將她們作為食物喂給籠子里的羅剎?不對啊,就算是喂食,也沒必要全部都挑女性吧……</br> 白稚不解地盯著女孩兒和羅剎,誰料領(lǐng)頭的面具男人忽然又出聲了。</br> “嗯?”他的視線驀地落到殷念容的臉上,“她怎么會在這里?”</br> 殷念容眉頭一跳,白稚隨即警覺起來。</br> 這個語氣,看來這個男人認識殷念容……等等,難道他就是他們要找的余玉成?</br> “喂,那個女人是誰抓來的?”疑似余玉成的面具男人對著人群兩旁的大漢問道。</br> 大漢面面相覷:“是……是老三抓來的……”</br> “把她給我拖過來。”</br> 大漢聞言連忙將殷念容也拉出隊伍。殷念容咬了咬牙,裝作神情呆滯的樣子被他們帶到領(lǐng)頭男人的面前。</br> 他與男人差不多高,男人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忽然笑出聲:“也好,倒省得我再支付一筆傭金。”</br> 果然是他!</br> 白稚捏緊袖中的銀鏈,恨不得現(xiàn)在就上去了結(jié)了他。看來燕七說得沒錯,余玉成果然是大奸大惡之人,死不足惜。只是現(xiàn)在他們?nèi)硕鄤荼姡@里還有這么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根本不敢貿(mào)然動手。</br> 念容姐姐,只好委屈你再裝一裝了。</br> “把她也放進去吧。”余玉成推了殷念容一把,立即便有人過來將殷念容也拖到另一只籠子前。</br> 兩名女性分別站在兩只籠子前,死氣沉沉的樣子與籠中發(fā)狂的羅剎形成鮮明對比。</br> 余玉成掃了一眼,忽然打了個響指:“開籠子。”</br> “吱呀”,鐵籠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不等后面的面具人動手,籠中的羅剎便迅疾地伸出爪子,一把將女子抓進了籠中!</br> “吼!”</br> 兩只羅剎瞪著猙獰的豎瞳,雙手死死按住女子的身體。就在白稚和蘇木瑤以為他們要亮出獠牙的時候,他們突然做了個詭異的動作</br> 他們居然將女子的下體抬了起來!</br> 草!</br> 白稚這才意識到這些羅剎要做什么,她下意識便要遮住季月的眼睛,剛抬起一只手,突然想起來蘇木瑤也在旁邊!</br> 這、這她一個人也遮不過來啊!</br> 他媽的,不動手不行了!</br> 白稚咬了咬牙,干脆一甩袖中鎖鏈,靈活的鎖鏈如同一條長蛇,瞬間飛向籠中發(fā)狂的羅剎。</br> “嗷!”鎖鏈精準打中羅剎的頭部,羅剎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吼叫,它扔下手中的女孩兒,立刻朝著白稚的方向望過來。</br> “什么?”</br> 領(lǐng)頭的面具男人見到人群中的白稚突然出手,先是驚呼一聲,隨后立馬指揮其他面具人和押送隊伍的大漢圍攻白稚。</br> “有人搗亂!快!給我抓住她!”</br> 眾人登時一窩蜂地沖向白稚,他們手持鋒利的刀劍撲了上去,刀刃在白稚的臉上閃過無數(shù)道陰森的寒光,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br> 然后下一秒,這些人便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慘叫</br> 鮮血迸濺開來,季月從中走了出來。</br> 他的神情冷漠,漆黑的眼眸無光無波。他直直地望著籠子里的羅剎,面無表情的臉上有種令人戰(zhàn)栗的死寂。</br> 余玉成頓時被這一幕驚呆了他的十幾個手下幾乎在一瞬間就被這個少年殺光了,這到底是人還是怪物啊?</br> 他立刻驚慌地望向季月的身后,卻發(fā)現(xiàn)原本應(yīng)該待在那里的纖弱少女也不見了。他想起剛才那出乎意料的一擊,連忙扭頭望向后面的籠子</br> 果不其然,瞬移過去的白稚已經(jīng)用鐵鏈絞斷了那只羅剎的腦袋。那顆猙獰可怕的腦袋正滾落在籠子的邊沿,而羅剎的尸體則壓在女孩兒的胸前。</br> 那個差點被侵犯的女孩仍然一臉呆滯,全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br> 太快了……快到他甚至沒有看到對方是何時出手的!</br> 余玉成從未見過出手如此迅疾的人類,短短一瞬間,他便做出了一個決定逃!立刻逃!他絕對不是這兩人的對手!</br> “你們快把籠子都打開!快點!!!”余玉成沖著剩下的面具人大喊一聲,扭頭便要向著密室的出口跑去。</br> “我的好雇主,你要去哪兒啊?”</br> 一個低沉嬌柔的聲音忽然在余玉成的身后響起,余玉成全身的寒毛頓時都豎了起來。</br> 冰冷的刀刃無聲地架上他的脖子,他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過身,討好地看著眼前的高挑美人。</br> “我、我給你雙倍酬金……不!是十倍!”余玉成伸出兩只手,比了個十,“你幫我干掉那兩個人吧,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br> 殷念容陰柔一笑:“你差點害老子被羅剎強奸,十倍酬金就想把我打發(fā)了?”</br> “我說了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余玉成急道,“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給你!”</br> “是么?”殷念容嬌嬈地笑了一聲,狹長眼眸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寒光。</br> “那我就要你的命吧。”</br> 話音剛落,余玉成的人頭便掉了下來。鐵鑄的面具落到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金屬聲響,面具下的那雙驚恐的眼睛直直對著殷念容,眼中仍然充斥著猝不及防的震驚。</br> 這都怪他小看了殷念容。如果他一早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道上那個陰狠毒辣的女裝變態(tài),他說什么都不會把他送進籠子里的。</br> 也沒人告訴過他傳聞中的殷念容真的和女人一樣美啊!</br> 殺掉余玉成后,殷念容扭頭看向身后。那些羅剎就在他的面前,他們怒吼著,咆哮著,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br>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br> 他一定要殺光這些畜生。</br> 籠子已經(jīng)被面具人們?nèi)看蜷_,正處于興奮癲狂狀態(tài)的一排羅剎瘋了似的從籠子里沖了出來。殷念容正要提刀向它們走去,一道月白的身影忽然如疾風(fēng)一般從他眼前閃過</br> 鮮血,哀嚎,撕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一時間整個密室都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如同人間煉獄。</br> “蘇木瑤,殷念容,帶這些女孩們出去。”</br> 白稚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她背對著殷念容和蘇木瑤,聲音冷靜而低啞。</br> 殷念容冷笑一聲:“我怎么可能放下這些羅剎不管……”</br> 蘇木瑤也在一旁焦急附和:“對呀,小白,我們不能把你丟在這里!”</br> “再不走。”白稚忽然扭過頭,靜靜地瞥了他們一眼,“死的就是你們了。”</br> 蘇木瑤和殷念容對上白稚的目光,二人據(jù)是一怔</br> 白稚的雙眸,此時正在被璀璨的赤金流光侵蝕著。</br> 她快要失控了。</br> 因為季月。</br> 因為季月的血。</br> 作者有話要說:我將要感受你的痛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