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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第 54 章

    白稚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了。</br>  季月不懂情感,不懂理智,不懂愛意。</br>  可是她懂啊。</br>  她不愿意去想自己對季月的感覺是什么,是因為她知道季月沒有感情。</br>  她無法奢望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會對她予以回應。</br>  白稚無可奈何地坐了回去,拍拍桌子上的糕點。</br>  “好了,過來吃吧。”</br>  季月依舊盯著她:“我不吃。”</br>  “???”白稚皺眉,“我買這么多都是給你的,你現在跟我說不吃?”</br>  花了那么多錢,他不吃給誰吃?扔掉嗎?</br>  白稚氣的一拍桌子:“不行,你必須給我吃!不吃我就……唔!”</br>  她話還沒說完,季月忽然傾身吻了上來。</br>  他的吻和白稚的淺嘗輒止不同。他是溫柔的,深入的,又少見地多了一分強硬的侵略性。</br>  季月輕輕吮吻白稚的唇瓣,耐心地等她打開雙唇。白稚被季月吮咬地渾身發麻,情不自禁地微微開口,低喚一聲。</br>  “季月……”</br>  季月的舌尖瞬間靈巧地卷了進去。他感受著白稚的柔軟與輕顫,感受著她每一個細微的反應,猶如探索未知的秘境一般,仔仔細細地親吻她,一點點地與她廝磨,直到白稚的雙頰緋紅,眼角沁出細小的淚珠。</br>  這個吻對白稚來說有點過于纏綿了。</br>  白稚無力地推開季月,眼角含淚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季月,你不可以再親我了……”</br>  季月沒有乖乖聽話,他又一次垂首親了下去。</br>  這一次他扣住白稚的后腦勺,不給她退縮的余地。他們親昵地唇舌交纏,細細密密的呼吸拂到對方的臉上,溫熱而濕潤,有種曖昧的酥麻感。</br>  白稚在心里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能再繼續了,不能再放任他這樣了……</br>  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推開季月。</br>  他們安靜地親吻,呼吸交錯,睫毛微微顫抖。直到白稚發出細弱的嗚咽,季月才終于放開了她。他看著少女微微喘息的模樣,忍不住又去輕啄她的唇角。</br>  “季月!”白稚嚇得連忙叫停。</br>  季月迷惑地停了一瞬:“阿稚?”</br>  他能夠感覺到阿稚是愿意與他親吻的,她沒有抗拒他,甚至愿意緩慢地回應他。</br>  那又為什么要阻止他呢?</br>  白稚輕輕推開季月,別過臉低聲道:“季月,以后不要再親我了。”</br>  “為什么?”季月肉眼可見地不滿起來。</br>  白稚不去看季月的眼睛:“因為……這是對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情。”</br>  你不喜歡我。</br>  所以不要再做了。</br>  “什么是喜歡?”季月疑惑地蹙起眉頭。</br>  你看,果然是這樣吧?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歡。</br>  他只是想親就親了,僅此而已。</br>  如果陪在他身邊的是別人,他也可以這樣心無雜念地親上去。</br>  因為他的親吻沒有摻雜任何感情。</br>  對他而言,親吻只是一個有趣的游戲,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已。</br>  他什么都不懂。</br>  白稚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你讓我解釋這個東西,我也解釋不清楚。”</br>  “那對阿稚來說,什么是喜歡?”季月追問道。</br>  白稚認真地想了一下。</br>  對她而言,什么是喜歡?</br>  她出神地盯著自己的指尖,眼前浮現的卻是季月的臉。</br>  開心的,寂寞的,狠戾的,痛苦的……</br>  每一個瞬間都無比清晰。</br>  “大概就是,想要陪在他的身邊,想讓他開心,想看著他笑……吧?”白稚不由自主地低聲喃喃。</br>  她是個笨蛋,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意。</br>  她只是有一點……有一點離不開季月了。</br>  她分不清這究竟是依賴還是喜歡。</br>  所以這也只是她胡言亂語而已。</br>  “這就是喜歡嗎?”季月忽然問道。</br>  白稚回過神:“啊也不一定啦,這只是我理解的喜歡,和別人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樣……”</br>  “那我喜歡阿稚。”</br>  “……什么?”白稚微微一怔。</br>  她的臉上露出罕見的茫然,雙眸微微睜大,像一只迷惘可憐的羔羊。</br>  季月定定地看著白稚的眼睛,專注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篤定。</br>  “阿稚,我是喜歡你的。”他的聲音輕快,尾音微微上揚,“現在我可以親你了嗎?”</br>  “………”</br>  白稚整個人都呆住了。</br>  這個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啊啊啊!!!</br>  “不不不你不要信我的話,其實我剛才是亂說的……”</br>  她的心臟狂跳不止,思緒也亂成了一團,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她手足無措地站起來,像是在躲避著什么,慌亂又不安地想要向后退去。</br>  但是季月已經再次湊了過來。</br>  他能夠感覺到白稚的情緒在變化,像是在開心地亂蹦亂跳,又像是在緊張地左顧右盼。</br>  阿稚慌亂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br>  但是,要讓她冷靜下來。</br>  因為她看起來快要炸掉了。</br>  這樣想著,季月便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br>  唇齒再次交纏重疊,溫柔而熱烈。白稚漸漸感到呼吸困難,她慌忙推動季月的身體,卻發現自己根本推不動。</br>  “等等,停停停、停一下!”白稚見季月怎么都不聽,急得臉都漲紅了,“你怎么不聽我的話了?!”</br>  季月低聲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br>  說完繼續糾纏起她的唇舌。</br>  白稚被吻得昏昏沉沉,一臉懵逼。</br>  這不是她說過的話嗎?</br>  ……混蛋季月,我不是讓你用在這里的啊喂!</br>  ***</br>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停了下來。</br>  白稚也不知道季月一共吻了她多少次,反正這次他應該是親到爽了。</br>  她的唇瓣到現在都是發麻的。</br>  結束的季月像只饜足的貓,一直抱著白稚蹭來蹭去,蹭的白稚一臉麻木。</br>  看來她得盡快教會季月,什么叫做節制了。</br>  她發現這個不知風趣的家伙,每次都會在她玻璃心泛濫的時候打斷她,且打斷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直接讓她暈暈沉沉失去思考,等到她冷靜下來,都懶得再去考慮那些酸了吧唧的事情了。</br>  算了,喜歡不喜歡的,說到底又有什么好糾結的。她一個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的貧困戶,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干嘛,能當飯吃嗎?</br>  不能!</br>  一開始在聽到季月對她說“喜歡你”時的慌亂和無措早已平復下來,現在的白稚像進入了賢者模式一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br>  她喜歡季月嗎?說實話,她不清楚。她覺得比起真正的喜歡,她對季月的感情更像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是一種為了活下來而無形產生的依賴感。那么季月喜歡她嗎?這一點她也很懷疑,即使季月剛剛才說過喜歡她。</br>  事實上,她很懷疑季月究竟懂沒懂“喜歡”的含義。畢竟他的思維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樣,誰知道他的喜歡究竟是對同伴的渴望,還是對儲備糧的占有呢?</br>  白稚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了。她不明白,季月更不明白,那她想這些還有什么意義?不如想想今晚的花魁長什么樣來的實際。</br>  希望是個性感的大姐姐,酥胸細腰大長腿的那種。</br>  她現在需要漂亮大姐姐的撫慰。</br>  白稚掏出扇子,抵住季月的額頭。</br>  “看,我們有活干了。”</br>  季月不悅地將扇子扔到一邊。</br>  “什么東西。”</br>  白稚:“………”</br>  他居然把金主的扇子,重要的任務提示,大把的銀子,就這么扔了?!</br>  “那是我們的任務!!”白稚猛地敲了下季月的腦袋,“快去撿回來!”</br>  季月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將扇子撿了起來。</br>  這還差不多。</br>  白稚接過扇子,認真地將其理好,又重新收了起來。</br>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鄭重地看著季月,“總之我接了一個暗殺的活,暗殺對象是個人類,我們今晚就要開始行動。”</br>  “這個任務很重要,絕對不可以失手。所以你必須必須聽我的,絕對不可以再像之前那樣搗亂,聽到了嗎?”白稚的表情異常嚴肅。</br>  季月不以為然:“殺人我比你熟練……”</br>  “你不聽我的就不準去!”</br>  季月頓了一下:“……好吧。”</br>  白稚這才放心下來。暗殺不比賣花,對別人來說暗殺要比賣花可怕得多,但對他們來說,暗殺可比賣花簡單太多了。有季月在,相信他們很快就能出色地完成任務,拿到剩下的酬金。</br>  到時候他們就發財了!</br>  白稚想起“翻倍”這兩個字,差點忍不住笑出聲。</br>  “阿稚?”季月見她心情很好,悄無聲息地又靠了過來。</br>  誰知剛一靠近,就被白稚發覺了。</br>  “去吃你的甜點。”白稚冷冷橫了他一眼。</br>  季月:“………”</br>  奇怪,阿稚好像更兇了。</br>  ***</br>  沒過多久,邑州便迎來了繁華熱鬧的夜晚。</br>  白稚趁著下午那點時間和季月出去買了幾身新衣服和暗殺需要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只是她自認為需要的。</br>  他們還分別洗了個熱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小會兒。</br>  夜幕降臨后,他們便揣著扇子和銀兩出發了。</br>  凝香館是邑州有名的青樓之一,打聽起來并不難。只是白稚和季月兩人一男一女,那些被打聽的男子多少會用有點詭異的目光打量他們。</br>  白稚無所畏懼,表現得比誰都淡定。</br>  原本她也考慮過要不要女扮男裝進青樓,但又轉念一想,青樓里的女子眼睛都亮得很,她就算扮得再像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索性不要瞎折騰了。</br>  反正又沒人規定女子不能進青樓,她就說自己是季月少爺的貼身丫鬟,那些人又能把她怎么樣?</br>  白稚昂首挺胸,拉著季月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起穿過潮濕擁擠的青石板巷道,來到富麗堂皇的“凝香館”門前。</br>  說是館,其實這幢建筑的規模遠不止一個小小的“館”那么簡單。</br>  紅檐高墻,層樓疊榭。明亮的燈籠依次懸掛在飛檐之上,一直延伸至目光所不可及的夜色里。“凝香館”三個龍飛鳳舞的鎏金大字掛在樓墻的正中,有種不拘一格的灑脫之氣。</br>  門前沒有花枝招展的姑娘,只能隔著門聽到里面傳出陣陣嬌軟誘人的吟笑聲,無端引人遐思。</br>  白稚:這是走的高端路線啊!</br>  看著客人們輕車熟路地走進大門,白稚也一臉淡然地拉著季月一起走了進去。</br>  進去之后她就被這歌舞升平的景象震驚了。</br>  高端青樓果然是不同凡響。</br>  這凝香館的內里簡直比外面還要富麗堂皇,到處都是輕歌曼舞煙霧繚繞,衣著暴露的小姐姐們站在樓梯上媚眼直飛,看得白稚骨頭都酥了。</br>  試問,這誰扛得住?這誰能扛得住?!</br>  她一扭頭,就看到季月表情冷漠,眉目間充滿了嫌棄與厭煩。</br>  白稚:“………”</br>  好吧,他永遠是那個唯一的異類。</br>  兩人在人群里如同無頭蒼蠅般轉來轉去,沒多久,一個風情萬種,身姿豐腴的女子便走了過來。</br>  “這位公子,看了這么久,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呀?”</br>  她一甩手中的絲絹,季月的身體瘋狂后仰,看起來快要吐了。</br>  “有有有!”白稚連忙將季月擋到身后,笑瞇瞇道,“我們想見半煙姑娘。”</br>  這應該就是老鴇了吧?比她想象得要好看多了,還是個熟女呢!</br>  老鴇的目光落到白稚的身上,看到對方居然是個小姑娘,神色微微訝異:“半煙姑娘?半煙姑娘可不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得要……”</br>  白稚心領神會,立刻掏出鼓鼓的錢袋:“這么多夠嗎?”</br>  老鴇看了一眼,掩唇輕笑道:“不太夠。”</br>  白稚:什么?這么多還不夠?</br>  沒想到花魁居然如此昂貴,甚至超出了他們的全部身家,白稚頓時沉默了。她舉起扇子,無意識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苦惱道:“這也太貴了,不知道能不能還價啊……”</br>  老鴇看到她手里的扇子,突然眼睛一亮。</br>  “小妹妹,這是你的扇子嗎?”</br>  白稚聞言,立馬警惕地握緊扇子:“這扇子可不能給你。”</br>  上面還有她的任務提示呢!</br>  老鴇輕笑:“放心,我不是要這扇子。我是想問你,這把扇子可是別人贈與你的?”</br>  白稚:“對啊,你認識?”</br>  老鴇又問:“那人可是位英俊倜儻的年輕公子?”</br>  白稚:“對啊,你相好?”</br>  “……”老鴇掩嘴嬌笑,“那倒不是。不過他的確是我們這里的老主顧了。既然你們是那位公子的朋友,就請隨我來吧。”</br>  白稚一臉懵逼。沒想到雇傭他們的老板還是這里的高級vip啊,那他自己來不就得了,費勁吧啦地使喚他們干嘛?</br>  白稚二人一頭霧水地跟著老鴇直上二樓,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花魁半煙的雅間。她推開門,待到白稚二人進去后,便安靜地退了出去。</br>  雅間里也是輕煙繚繞,暗香撲鼻。層層疊疊的帷幔和珠簾交錯搖曳,微風拂動,珠玉鳴瑯,更襯得這里仿若仙境。</br>  季月被這濃郁的香氣熏得頭疼,他嫌惡地站在原地,不愿再上前一步。白稚只好自己走過去,慢慢掀開月白色的輕紗,露出隱藏在后的窈窕身影。</br>  只見一黑發如瀑,膚若凝脂的高挑女子正低垂著眼睫,端坐在案前。她的臉上覆著一片淺紫色的輕紗,烏黑的發絲輕掃過輕紗的一角,無風自動,更顯得她仙氣十足。</br>  “半煙姑娘?”白稚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br>  這就是花魁嗎?雖然看不清正臉,但是僅僅是這眉目低垂的樣子都極其嬌嬈動人,這要是把臉抬起來,不得美翻了?</br>  白稚覺得這一趟真是太值了。</br>  案前的女子聽到白稚的呼喚,微微一頓,而后緩緩抬起眼眸。</br>  她的眉目如畫,姿容絕美。一雙狹長雙眸更是優柔動人,只輕輕一瞥便如盈盈秋水,蘊含了萬千風情。</br>  不愧是花魁,的確很美。只是這張臉,怎么有點眼熟呢……</br>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白稚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與此同時,花魁也驀地睜大美眸。</br>  下一秒,兩人同時驚叫出聲。</br>  “是你?!”</br>  作者有話要說:老熟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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