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br> 這、這是什么鬼問題啊!</br> 這里難道不是應該問她“你怎么會知道香蝕草”或者“你為什么騙魏離”,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問她“你和季月在樹林里做了什么”吧?!</br> 難道姜霰雪已經在懷疑她了?</br> 白稚心虛地眨眨眼睛,故作輕松地說:“我們在找人啊。”</br> “是嗎?”姜霰雪神色不變,莫名多了一絲壓迫的氣息,“除了找人呢?還做了什么?”</br> 白稚磕磕巴巴:“還找了香蝕草……”</br> “還有呢?”姜霰雪冷冷問道。</br> 還能有什么,又找人又找草的,這還不夠嗎!</br> “沒有了,就做了這些啊。”白稚仗著天色黑,村里又沒燈,厚著臉皮撒謊。</br> “是嗎……”</br> 姜霰雪聲音漸漸變低,眼眸也低垂下去,像是正在思忖著什么。</br> 白稚微微探頭,偷覷他的神色,見他沒有之前那種咄咄逼人的鋒芒了,連忙趁機找借口開溜。</br> “姜大哥,要是沒有別的問題我就先回去了啊,外面還挺冷的……”</br> “等等。”</br> 姜霰雪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br> 白稚腳下一停,暗恨自己沒有跑得再快一點。</br> “還有問題……?”她苦著臉望向姜霰雪。</br> 你就不能一次性都問了嗎?這么一驚一乍的我心臟受不了啊!</br> 姜霰雪抬起眼眸,晦澀的目光落到白稚的臉上。不知道為什么,白稚突然產生了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br> 她從來沒覺得姜霰雪的眼神會這么冷。不僅冷,還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緒。</br> 今晚的姜霰雪,果然很反常。</br> 姜霰雪依舊定定地盯著白稚,就在白稚開始感到不自在的時候,他驀地淡淡開口。</br> “如果我說,我都看到了呢?”</br> 這句話仿佛一道平地驚雷,頓時嚇得白稚渾身一顫。</br> 他說他都看到了,他看到了什么……?</br> “哈哈哈……看到我找香蝕草了嗎?是不是還蠻蠢的,因為我也不知道香蝕草長什么樣……”</br> “我看到你哭了。”姜霰雪平靜地打斷了她。</br> 白稚這次真的慌了。</br> 她慌亂地忽閃著睫毛,臉上掛著僵硬的微笑:“你看錯了吧,好好的我哭什么……”</br> “我還看到季月對你”</br> 姜霰雪自顧自地說著,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他伸出手指,輕輕撫上白稚的唇。</br> 動作緩慢而溫柔,像是在回憶著什么。</br> 白稚頓時嚇傻了。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略有些驚慌地低喚:“姜大哥!”</br> 姜霰雪深邃的眼眸因為這一身低喚瞬間變得清明。像是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一般,他觸電似的收回手,愧疚地移開視線:“……抱歉。”</br> 白稚的臉頰早已通紅,她難以置信地看了姜霰雪一眼,立即逃也似的轉身跑走了。</br> 臥槽姜霰雪不會是魔怔了吧?嚇得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白稚緊張地心臟狂跳,她情愿姜霰雪問她香蝕草的事情,也不要姜霰雪像剛才那樣。</br> 這讓她感到難堪。</br> 白稚頭也不回地飛奔回去,誰知迎頭便撞進一個微涼的懷抱里。</br> “阿稚,你的頭好硬。”季月認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br> 是季月來了!</br> 白稚一瞬間安心下來,她立即抬起頭:“你怎么出來啦?”</br> “那兩個人太吵了,再不出來我就要忍不住宰了他們了。”季月一臉嫌棄,看得出來是真心想宰了他們。</br> “……”白稚欣慰地摸摸季月的腦袋,“還好你忍住了。”</br> 季月聞言,貓似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狡黠:“那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一下?”</br> 白稚點點頭:“你說得對。”</br> 說完就伸出手,撓了撓季月的下巴。</br> 季月:“………”</br> 季月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但白稚卻故意裝作沒看見,拉著他就要向小木屋走去。</br> “我們快點進屋吧,你不覺得今天晚上很冷嗎?”</br> “不覺得。”季月的語氣很差。</br> “哎我真羨慕你,不怕熱不怕冷的,要是我也有這種體質就好啦……”白稚還在隨口胡扯,急急忙忙地拉著季月往回走。</br>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姜霰雪還在看著她。</br> 雖然她不覺得這么遠的距離,天又這么黑,他能看到什么。</br> 季月:“那你可以抱著我睡。”</br> 白稚立即反駁:“那怎么行!”</br> 季月這一次真的不高興了:“怎么不行?”</br> 白稚理所當然地說:“因為只有兩個房間,肯定是男女分開睡的。所以我今晚應該和蘇木瑤睡,你就和姜大哥他們……”</br> “不行。”</br> 白稚不解:“為什么不行呀?蘇木瑤也是女孩子,和我可是同性呢。”</br> 比和你睡在一張床上要安全多了。</br> “沒有為什么,我不允許。”</br> 季月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隱隱有一絲狠戾,“阿稚,你答應過我的。”</br> “如果你不待在我的身邊,我就殺光他們。”</br> 季月的腳步停了下來,他低頭看著白稚,清雋昳麗的面容透著肅殺之氣。</br> 他只是在白稚的身邊有些乖而已,但這并不代表他真的變成了一只溫順的貓。</br> 更何況他天性殘忍嗜血,能夠忍到現在,已經是史無前例了。</br> 天知道他每天看著這群人,尤其是他們靠近阿稚的時候,他有多想動手。</br> 阿稚是他的獵物,是他的同類。</br> 她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br> “……我知道了。”白稚無奈地嘆息一聲,她抬手輕撫季月的臉頰,“那就把房間都給他們好了,我們就睡堂屋吧。”</br> 季月的臉上立刻又揚起單純而滿足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副陰冷可怕的樣子只是白稚的幻覺。</br> 白稚下意識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扭頭和季月離開。</br> 大樹下,姜霰雪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br> ***</br> 最后房間還是和之前一樣分配好了。</br> 魏離是主人,自然是獨睡一間臥房。蘇木瑤是女子現在已經眾人皆知,當然也得單獨睡一間房。她原本還極力邀請白稚和她一起,但卻被白稚婉拒了。</br> “我和季月睡在堂屋就好,剛好外面也需要有人守夜。”</br> 她的理由讓人無法拒絕,蘇木瑤只得隨她去了。唐映更是出奇地滿意,他生怕白稚和殿下睡在一間房,現在白稚主動退出,他反而松了一口氣。</br> 至于姜霰雪,他什么話都沒有說。</br> 從外面回來后,他就沒有再看白稚和季月一眼,搞得蘇木瑤還以為他們吵架了。</br> “我們沒有吵架,我們只是對香蝕草的意見有點不一致而已。”白稚出來打圓場,“對吧,姜大哥?”</br> 姜大哥這才將目光落到她的臉上。</br> 少女的睫毛纖長,眼尾下垂,眼眸清亮剔透,看起來如同蟬翼一樣輕薄纖弱。她的唇角微微彎起,瞳仁里綴著燈光點點,如同暗夜里昏黃的啟明星。</br> 她像是已經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和往常一樣對著他笑。</br> 平靜的,禮貌的,得體的。</br> 沒有一點波瀾和漣漪。</br> 姜霰雪也彎了下唇角:“對。”</br> “姜兄,你剛才笑了哎!我的天姜兄居然也會笑!我還以為你是塊木頭呢!”蘇木瑤在一旁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驚小怪,白稚的腦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一句話“我最恨你像塊木頭”。</br> ……不是。</br> 姜霰雪說完這個字便轉身走進了房間,唐映也和蘇木瑤進入各自的房間,只剩下魏離和白稚季月三人站在堂屋中央。</br> “所以你之前說香蝕草是聽你爹娘提起的,也是假話?”魏離突然問白稚。</br> 白稚抱歉地摸摸鼻子:“對不起啊……我騙了你。”</br> 魏離若有所思道:“也對,像你這種人根本就沒有爹娘。”</br> 白稚:“???”</br> 怎么還罵人呢?</br> 魏離說完便面無表情地回臥房了,他砰地一聲關上房門,余下白稚站在原地干瞪眼。</br> 去他媽的股民,還好這個混蛋最后沒當上男主!</br> 白稚氣呼呼地跺了下腳,季月見她被懟,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得格外開心。</br> “我也覺得阿稚沒有爹娘。”</br> “什么鬼?憑什么我就沒有爹娘?”白稚不爽地反駁。</br> “因為沒有羅剎會生出不吃人肉的小羅剎。”季月靠在白稚的耳畔,用只有白稚才能聽到的聲音,輕笑著對她說。</br> 白稚反問:“那你呢?你不是也不吃人肉嗎?”</br> “……所以我也不是羅剎生的呀。”季月的笑容漸漸變淡。</br> 白稚心里一滯,不再問下去了。</br>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一個能夠深入探究的問題。</br> 如果再繼續說下去,只怕季月會發瘋。</br> 是真正失去理智的那種。</br> ***</br> 第二天白稚在季月的懷里醒來了。</br> 堂屋里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他們就在地上鋪了一床被褥,然后在里面湊合一夜。</br> 其實白稚以前在山洞里的時候,坐著都能睡著,更別說被子這些東西了,有雜草鋪都是好的。只不過后來睡慣了床,現在再讓她睡地板,她顯然是不能適應了。</br> 還好還有季月在旁邊,他現在就相當于白稚的安眠藥,要是哪天睡前看不到季月的臉,白稚估計得失眠。</br> 其實她醒得還蠻早的,但是魏離醒得比她還要早。</br> 于是她一睜開眼,就看到魏離在用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看著她。</br> 白稚:“……你聽我解釋……”</br> 魏離一臉嫌棄地出去了。</br> 季月:“他那是什么表情?”</br> 白稚感覺心很累:“大概就是覺得我們很傷風敗俗的表情吧……”</br> 季月歪了歪頭:“傷風敗俗?”</br> 噢,她又忘了,季月根本就不知道傷風敗俗是什么意思。</br> 白稚一臉懊悔地爬起來,和季月用屋外的井水洗漱完畢后,開始琢磨要怎樣才能讓魏離快點搞出對付香蝕草的解藥。</br> 話說她到現在還沒有見到香蝕草,這玩意對她到底有沒有效果啊?</br> 白稚看了眼蘇木瑤的房間,發現房門依舊緊閉,對方多半還在熟睡。另一扇門也是關著的,看樣子姜霰雪和唐映也沒有出來。</br> 她決定自己出去問問。</br> 走出木屋,白稚看到魏離果然和書里寫的一樣,正在研究他那一堆令人眼花繚亂的藥草。白稚走到他身旁蹲下,狀似無意地問他:“你這都是什么草啊?”</br> 魏離頭也不抬:“反正不是香蝕草。”</br> ……去死吧!</br> 白稚第一次意識到,紙片人和現實的差距很大。她看書的時候還覺得魏離這種自閉青年很有萌點,結果現在真的接觸上了……</br> 萌個屁啊,分分鐘想打爆他的狗頭好嗎!</br> 白稚正要去把蘇木瑤叫醒,讓蘇木瑤來對付這個自閉娃,一顆石頭突然朝著魏離的方向扔了過來</br> “滾出去!可惡的外來人快點滾出這里!不準你們禍害我們的村子!”幾個村民揣著一堆石頭,隔著老遠一邊對著白稚他們大喊一邊瘋狂扔石子,“滾出去!和魏離一起滾出去!”</br> 白稚:怎么還無差別攻擊呢?而且你們扔個臭雞蛋爛番茄也就算了,上來就扔石頭未免也太狠了吧?</br> 尖銳的石子直沖魏離的腦門扔過來,白稚看不下去,一抬手接住飛來的石子,不耐煩地喊道:“你們有毛病啊,這玩意兒能亂砸嗎?會砸死人的!”</br> 剛說完這句話,一連串的小石頭便像炮彈似的直直飛了出去,個個都精準地打到村民的身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村民們被打得慘叫連連,連滾帶爬地跑走了。</br> 白稚側過臉,果然看到季月正饒有興味地扔著石子,一邊扔一邊笑,顯然那些村民的慘叫讓他心情大好。</br> ……幼不幼稚。</br> “你也別扔了,本來他們就夠不歡迎我們的了。”白稚走過去,攤開季月的手心,將他手里的小石子都扒拉到地上。</br> 季月不以為然:“都殺掉不就好了。”</br> 白稚立馬捂住他的嘴:“噓!”</br> 她扭頭看了魏離一眼。魏離顯然是聽到了,但卻無動于衷。</br> 也對,這些村民剛才還朝他扔石頭呢,他們死不死跟他有什么關系。</br> “等里面那人睡醒,你們就可以走了,我這里沒有吃的可以給你們。”魏離又開始下逐客令了,他沒什么表情地看著白稚,全身上下充滿了生人勿近的氣息。</br> 還好白稚的臉皮夠厚,即使被人當面驅逐,她也一臉淡定。</br> “里面三個人都沒醒呢,還是等他們醒了再說吧?”</br> 魏離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誰說都沒醒?就剩一個沒醒了,另外兩個早就出來轉過了。”</br> 白稚:“???”</br> 什么時候?她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br> 白稚連忙跑進屋,一把推開唐映和姜霰雪的房門。</br> 屋里只有唐映一個人,正在滿頭大汗地做單手俯臥撐。白稚推門這一下動靜極大,嚇得他手臂一抖,整個人頓時跌倒在地。</br> “你干什么?!”唐映一臉驚恐地看向白稚。</br> 白稚看都不看他一眼,迅速掃視屋內一圈:“姜大哥呢?”</br> “他出去了,你把門帶上!”唐映憤怒地大喊。</br> 白稚:“他出去干什么?”</br> “應該是練劍去了吧……”唐映思考了一秒,然后再次怒不可遏,“你把門帶上!”</br> “嘰嘰哇哇的煩不煩,蘇哥哥都要被你吵醒了。”白稚翻了個白眼,砰的一聲關上了門。</br> 唐映:她還有臉怪他?!</br> 白稚說得沒錯,蘇木瑤的確被他們兩個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沖著白稚招了招手:“小白,早啊。”</br> 不早了,姜霰雪出去練劍都練了大半天了!</br> 白稚一想到自己和季月睡在一起的場景都被姜霰雪看到了,羞恥感再次涌了上來。她搖了搖頭強行忘掉這件事,然后推著蘇木瑤往外走,催促她快點跟魏離打好關系。</br> “蘇姐姐……不是,蘇哥哥,你快去看看魏離,我看他好像心情不好。”</br> “心情不好?”蘇木瑤一臉疑惑,“他怎么啦?”</br> 白稚趁機告小狀:“那些壞村民拿石頭砸他。”</br> “他們怎么這樣?!”蘇木瑤震驚道。</br> “對呀,他們太壞了,所以蘇哥哥你快去看看魏離吧,我看他都要氣哭了。”白稚一邊順著蘇木瑤的話說,一邊提醒她,“順便問問他,香蝕草在哪里。”</br> 這原本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還記得這件事了。</br> “好的!”蘇木瑤斗志滿滿地出去了。</br> 季月一見到蘇木瑤出來,起身便進屋了。他走到白稚身邊坐下,非常自然地伸出手,一把將白稚撈進懷里。</br> “我們是不是該和這些人分開了?”季月蹭了蹭白稚的脖子,聲音懶洋洋的。</br> 白稚搖了搖頭:“還得再等等,我還沒有拿到解藥呢。”</br>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季月抱怨道。</br> “哎呀再等等……”白稚緊緊盯著屋外的兩人,余光忽然掃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嚇得立刻從季月的懷里站了起來。</br> “阿稚?”季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br> 下一刻,姜霰雪便進入了他們的視線范圍。</br> 白稚想起早上的事情,下意識緊張起來。她慌忙轉移視線,卻還是沒來得及避開姜霰雪。</br> “你們醒了?”姜霰雪走到白稚和季月的面前,淡淡問道。</br> 季月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看他。</br> “嗯……剛醒沒多久。”白稚客氣地笑了笑。</br> 姜霰雪點了點頭:“我在樹林里找到了香蝕草,和師父告訴我的特征一致,應該不會錯。”</br> 白稚立即睜大雙眼:“在哪里?”</br> 姜霰雪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就在你們昨晚站的那個位置,再向西南方向走上二三十步就到了。”</br> 白稚:“………”</br> 饒是她這種厚臉皮也受不了姜霰雪這種似有若無的暗示了,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好像在提醒白稚我都看到了。</br> 白稚垂下眼眸,低低道:“謝謝你,姜大哥。那我和季月現在就去找看看,你先回屋休息吧。”</br> 姜霰雪的額前還覆著一層細細的薄汗,估計也確實去練劍了。</br> “嗯。”姜霰雪應了一聲,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br> 白稚暗暗松了一口氣,這才拉起季月的手飛也似的向外跑去。</br> “快快,我們也去找!”</br> 季月不知道白稚為什么會對一棵草這么感興趣,但比起待在這個逼仄的小屋子里,他還是更愿意去樹林的。</br> 更何況他也不喜歡看那幾個人吵吵鬧鬧,聽到他們的聲音只會讓他更加暴躁。</br> 尤其是姜霰雪的。</br> 白稚和季月離開木屋的時候,蘇木瑤還在和魏離聊天。白稚看到魏離依舊面無表情,但蘇木瑤的臉上卻是帶著笑的。再仔細一看,蘇木瑤的手里正捏著一根藥草,而魏離似乎正在為她講解著什么。</br> 看起來聊得很順利呢。</br> 不知道為什么,白稚突然生出了一點老母親的欣慰心態。她拉著季月直奔姜霰雪說的方位,很快便找到了一大片平平無奇的藥草地。</br> 沒錯,平平無奇。如果不是因為白稚一種種草葉摸過去,她還發現不了。</br> 而她之所以能發現,也是因為香蝕草腐蝕了她的指尖。</br> 幾乎是瞬間,白稚在摸過一片略有些發紅的葉子后,指尖忽然傳來一陣刺痛。</br> 她順著指尖望過去,發現碰過葉子的那一寸皮膚已經被腐蝕掉了,露出鮮紅的血肉。</br> 季月微微蹙眉:“你受傷了?”</br> 說罷便將白稚的手指含入口中,白稚嚇得連忙阻止他,“等等,那是毒……唔?”</br> 奇怪的是,季月似乎毫無反應。不但沒有反應,他還將白稚手指上的血舔得干干凈凈,又把自己的血喂給白稚,白稚的手指瞬間肉眼可見地復原了。</br> 白稚被這一幕驚呆了。</br> 香蝕草的毒性如此之強,她還以為季月多少也會受點影響。但現在看來,這個香蝕草,根本就對季月完全無效?</br> 這是什么逆天的體質啊。</br> 白稚連忙讓季月也碰一下香蝕草,季月一臉嫌棄地將眼前一排的香蝕草都割斷了,卻沒有受到一點腐蝕。</br> 看來香蝕草果然對他沒有影響,會被影響的只有他們這些普通羅剎罷了。</br> 白稚羨慕地眼淚都快下來了,她認命地說:“只能等魏離把解藥研制出來了。”</br> 季月:“什么解藥?”</br> “就是這個毒草的解藥啊。”白稚碰都不敢碰,只敢站遠點遙遙指一下,“只有魏離能研制出對付它的解藥,我得等拿到解藥后才能走。”</br> 否則等魏離把香蝕草做成高濃度大范圍的揮發性毒藥,她就只能等死了。</br> 季月一聽到這句話,頓時不耐煩起來:“直接把這些草燒光不就行了?”</br> “不行,那樣人類就永遠斗不過羅剎了。”雖然白稚已經不是人類,但她也不想看到這個世界的人類因為她而全部死絕。</br> “更何況就算燒掉了這一片香蝕草,魏離那里應該也還有留存的種子。”</br> 他還是可以重新種出來的,無非就是晚了一年半載而已。</br> “那殺了魏離不就好了?”季月陰惻惻道。</br> “那更不行!”白稚一聽立即反對,“魏離已經夠慘了,不可以殺他!”</br> 季月沉默了一瞬,像是在認真思考白稚的話。</br> 很快,他輕笑起來。</br> “他很慘嗎?”他的眼里閃過一道嗜血的鋒芒,“那就更該死了。”</br> 因為悲慘而活該死去,因為弱小而活該死去。</br> 因為被阿稚同情而必須死去。</br> 季月邁開長腿便直直地往回走,白稚見他似乎是真的想殺掉魏離,頓時慌了。</br> 怎么辦怎么辦?不能讓他殺掉魏離啊,絕對不能!</br> 白稚急得不行,眼見季月越走越遠,她干脆追上去,一把抱住季月的胳膊。</br> “阿稚,你又要阻止我了?”季月側身看她。</br> “不是,我只是……”白稚情急之下,說話也變得口不擇言起來,“我腳疼!”</br> 季月:“?”</br> “季月,你、你抱抱我吧……我走不了了。”白稚紅著臉,艱難地憋出這句話。</br> 啊啊啊太羞恥了,她一定會被季月嘲笑的!</br> “………”</br> 季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后開心地笑了:“好啊。”</br>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目前為止有不少人認為單箭頭很多,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們會覺得很多……我給你們捋一捋吧。</br> 首先季月不是單箭頭,不算在內。姜霰雪是明確的單箭頭,這個不用多說了。唐映又厭惡白稚又想要她的情報,還有點作為儲備糧卻被拋棄的失落不是,目前感情比較扭曲。剩下的,殷念容對白稚恨之入骨,司樞的目標是季月,魏離沒感覺,姚苛死炮灰……所以真正的單箭頭不是只有一個…半嗎。</br> 不過蘇木瑤也可以算半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