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護士被震得一楞，心里的震驚不比身體的少。
眼前這個穿著售后工作服的窮酸小伙，她想起了，是1301室6床許馨的兒子。
這小伙平時一副窮酸模樣，周末來醫院陪床，泡面都舍不得買盒裝的，一年四季都是那兩身洗得發白的工作服，妥妥的屌絲。
今天他怎么豪橫了起來？大概率是僥幸在東區賭贏了吧，遲早會輸精光。
不管怎樣，訂出去vip病房，營養餐的提成，自己能拿不少。
但她又怕這小伙口嗨，再次報價確認：“秦先生，vip病房加營養餐，一共是一萬二千元一月，您確定需要......”
“你要不愿意給我弄，我打醫院總臺電話訂，順便投訴你，什么態度？”秦苗被她磨蹭得有些惱怒。
胖護瞬間驚慌的一匹，窮人病房的投訴她根本不怕，但vip區的投訴醫院非常重視，搞不好工作都得丟。
想到這，她迅速起身，連連道歉，露出燦爛的職業微笑，躬身攤手：“秦先生，這邊請。”
那聲音里的親切，像見到自己親爹。
......
秦苗辦好手續給母親轉了病房，回到租住的地下室已經是半夜一點多。
他幾乎花光了所有的錢，給母親換得了那間朝著海，有獨立衛生間的vip病房。
還有更專業的看護和高級的營養餐。
母親終于可以有了一個好的恢復環境。
這是他這輩子花過最豪橫，也是最值的一筆錢。
錢沒了，心情卻好了。
躺在床上，秦苗沒有睡意。
一天的經歷，過山車一樣上上下下，讓他仍有些亢奮。
以前只知道打工賺錢，自己和母親注定一直要過最底層的苦日子。
今天那坨金子證明，跟著系統走，生活有希望，自己的人生似乎要發生重大改變。
母親后期還有手術，無盡的化療，錢，他是不嫌多的。
但秦苗知道，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在靈域世界里帶出東西，必定會付出某種代價。
玩了一天游戲，他明白免死權、帶出物品權、不限時退出權，都是新手禮包。
后面再進去，恐怕不是這樣簡單了。
“系統，進入靈域會有什么代價？”
【角色在靈域中受傷或死亡，現實世界中身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投影】
怪不得，自己今天死前挨的那一刀的痛，帶到現實中了，要不是新手禮包保護，恐怕現在自己正在醫院搶救。
既然這么可怕，自己下次進去盡量茍住，完成任務抓住金子就喊退出。
“下次能隨意退出嗎？”
【進入靈域世界，24小時后可自由退出，不可帶出物品】
【完成任務，角色可自由退出，不受時間限制，角色可帶出物品】
這就是說在靈域摸魚只能空手而歸，完成任務才有獎勵。不過也還好，如果有危險，找地方茍過24小時就可以開溜，進退自如。
“為什么我拿出來的金子變小了？”
【靈域世界與現實世界比例：時間流速：100：1。尺寸：1：10。密度：1：1】
時間流速是一百倍，現實中一小時，大概在靈域可以待四五天。
尺寸是十比一，那么體積就是一千倍的比例，再加密度一樣，這就解釋了自己在靈域捧著那坨二三十斤的狗頭金，帶出來后變成了十幾克。
原來是個小人國，和自己小時候玩的沙盤世界一個樣。
靈域里人小就覺得那金子大又重，現實中人大，就覺得那金子小又輕，這個很好理解。
秦苗想了想，發現最重要的問題沒問。
進入靈域的觸發條件，是倒計時，還是游戲，又或是那雜貨間，他現在搞不懂。
“進入靈域的觸發條件是什么？”
【在特定區域，非暴力對抗資本主義剝削八小時】
“什么中二設定？摸魚，還得在特定的地方。也就是說，必須在那間雜貨間摸魚八小時，是這意思嗎？”
【進入靈域會耗費大量精神力，請角色盡快休息，避免猝死】
一天來高度亢奮，不被提醒不打緊，系統這一提醒，秦苗魂被抽了一樣，困意瞬間來襲，歪頭便沒了知覺。
......
“吧啦吧啦..吧巴拉巴拉......”
鬧鐘響起已經是八點，秦苗快速收拾好，咬著包子騎車趕往公司。
打卡倒水，秦苗正準備往雜貨間走，轉頭便看到人力那妹子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秦苗今天心情不錯，倒覺得那妹子有些可愛起來。
OL制服裹著嬌小的身板，高跟鞋上一雙細腿崩得筆直。小巧的瓜子臉，五官十分精致，一雙大圓眼，長睫毛眨起來一閃一閃。
要不是那副死人表情，也許更可愛。
秦苗這次注意到她胸牌上的名字，文小鹿。
“吳總找你。”
沒等秦苗開口，文小鹿轉身往吳明辦公室方向走去，依舊高冷。
高跟鞋咯噠咯噠響著，秦苗跟在后面，心里嘀咕，這貨找自己干什么，除了請假簽字，自己平時跟他沒任何業務往來。
昨天的事不是說好了么，自己都答應了，還有什么好聊的。
本就是互相利用，難不成還要稱兄道弟不成？
突然，秦苗心思閃過一絲不安，難道吳明知道靈域的事？
有可能！游戲，雜貨間，摸魚，都跟他有關系，難道是他引導自己進入靈域的？
他現在找自己，是要分金子不成？
正想著，高跟鞋聲停止，吳明辦公室到了，文小鹿關門退出。
吳明見到秦苗，喜笑顏開，遞過來一支華子：“兄弟，你真是福將啊，你昨天刷那把橙武，知道什么概念嗎？”
秦苗楞了一楞推開煙，決定試探一下：“比金子還重要的概念？”
“金子算個球，物依稀為貴，那武器現在全服就那么幾把。送給領導后，領導非常受用，你立大功了。”
“你知道哥在這五年了，早就想挪個位置，到時候你跟哥干AI去......”
看到吳明眉飛色舞的表情，秦苗明白他這樣的身份，升遷才是大事。再三觀察，他所有的重心都在拍馬屁上，看來他確實不知道靈域的事。
秦苗聽不懂他說的AI什么的，不想廢話，起身便走。
畢竟還要摸魚八小時，那才是正事。
“別走啊老弟，領導認為我手氣好，非要讓我幫他練號，你我都清楚這是你的功勞。這樣，領導的兩個號，都給你弄，再給你加2000一個月。”
錢，秦苗是不嫌多的，但蹊蹺的是，吳明都是千萬身家的人，他上面的領導哪個不是億萬身家的大佬。
別說游戲裝備了，他們把游戲公司買了都輕松，怎么會找人苦哈哈的練級打怪。
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吳總，你說的領導想必都是大人物吧，他們買個游戲玩不香嗎？”
看到秦苗的疑慮，吳明說道：“哎，你們年輕人不懂情懷啊。他們這一輩都是白手起家，年輕時候沒玩夠的，現在得補償一下。但他們又愛標榜情懷，花錢來的覺得不得勁。”
見秦苗一臉懵逼，吳明換了個方向。
“就像女人，輕易得來的，容易膩。
“怎么都得不到的也沒意思，食之無味。
“就是要那種需要努把力，又不能太有難度的才有滋有味，這個你懂的吧？”
吳明說著，手在空氣中抓著什么，眼神迷離起來。
“我不太懂。”秦苗這話實誠，他確實不懂女人。
聽到這回答，吳明哽住了。
“你就當他們變態吧，總之你代練，拿錢，其它的就不用操心了。”
秦苗想了想，今天就是還網貸的期限了，目前身上只有幾百塊錢。
進入靈域能不能完成任務，完成了能不能帶出金子，都還不好說。
反正都是摸魚，管他那么多，接下活再說。
“先預支兩個月的，而且不保證能出裝備。”秦苗語氣堅定，表示沒有還價的余地。
吳明爽快轉過來4000。
這錢秦苗剛好夠還分期。
“那我的工作業績怎么辦？”秦苗知道公司規定，完不成基本的業績，末位淘汰。
“這好說。”吳明拿起電話就撥，“小文，來我辦公室。”
文小鹿進來后，吳明立即開始pua：“小文啊，你畢業來公司半年了，表現很好。作為公司未來的骨干，公司決定全面培養你，你先熟悉下售后業務崗的工作流程......”
秦苗聽明白了，吳明是要讓文小鹿免費給自己做業務。
這也行？資本家果然狡猾。
自己這算是白嫖了？
根據吳明指示，秦苗加了文小鹿微信，把自己的工作號發了過去。
躲過文小鹿那怨恨的眼神，秦苗一溜煙跑回雜貨間。
剛坐下打開微信，就收到到文小鹿發來的一串炸彈表情包。
秦苗心虛，沒敢回，打開電腦開始掛游戲。
加上自己的，一共四個號，雖然是掛機，左一下右一下還是挺忙。
但比起樓下那些正襟危坐的同事，這沒有考核沒有管束的工作，還算不錯。
不，那是相當不錯。
下午六點，摸魚的八個小時已經到了，秦苗不知道系統所謂的摸魚時間是怎么計算的，叫了幾次系統也沒出現。
他抓耳撓腮，喝著可樂玩著游戲等著。
晚上快九點的時候，熟悉的文字終于出現在眼前。
【靈域入口加載完畢，請角色選擇是否立即進入】
【是/否】
真的出現了。
秦苗想了想，沒有立即進去，現在外面的同事還沒下班，人多不保險，他決定趁著這個時間出去點買東西，做好準備。
前臺的妹子看到秦苗這個點打卡，有些驚訝：“大家都是十點后才走，你，你怎么這么早就走？太沒責任心了吧。”
秦苗笑了笑，嘴里吐出兩個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