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苗的視線迅速掃過周圍，雜貨間里的一切都是正常樣子，分毫未動。

迅速檢查后，他發現自己身上，腦袋上，都沒有傷，手里沒有翔。

這不是犯病后的情況！

秦苗攥著金子，飛速沖出雜貨間，跑到公司所有地方都檢查了一遍，沒亂！

自己真的沒犯病！

秦苗劫后余生一般，緊緊握著那指尖大小的金子，手舞足蹈。

平靜下來后，他盯著手里的“金子”，疑慮了起來。

這金子能保證是真的嗎？

自己在現實中沒怎么接觸過金子，不能認得真切。

如果這是個假玩意兒，就只能證明，自己犯病時候沒有霍霍東西，又恰巧撿到這個玩意兒而已，畢竟這里是存放假貨的地方，假金子也可能有。

根據以前見到其他病人的癥狀，有這種可能。

反之，如果證明這金子是真的，那么就絕對證明沒犯病是真，系統是真，所謂的靈域也是真。

因為現實中不可能有這么一坨金子被自己隨意撿到，還是在犯病的時候。

怎么證明金子的真假呢？

秦苗腦袋里飛快思索，立馬想到了辦法。

他穿好衣服，去洗手間把手和那玩意兒洗干凈后，下樓騎著電瓶車便飛馳而出。

他的目的地是東城，那邊有著大大小小數十家菠菜銷金窟，周邊散布著不少的當鋪，二十四小時等著為手氣不好的客人“排憂解難”。

自己對金子認不真，當鋪里那些掌眼的，不可能不認識。隨便找一家當鋪，看看這東西，便能解決自己的疑惑。

M市是南方著名的旅游城市，全球的游客都趨之若鶩。

就算是半夜，街道上也是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世界，正是活力四射的時候。

秦苗騎著電瓶車，在車流中快速穿梭，不到半小時，便到了東城銷金窟聚集的地方，金融街。

那些銷金窟各式的巨大的招牌閃著霓虹燈，散發浮夸的氣息，搶奪人們的視線。

各色的客人掛著各式的表情，在這里享受繁華人生。

各種膚色的漂亮小姐姐，穿著短短的裙子，踩著小高跟，在暗處妖嬈踱步，尋找著金主。

她們的視線，是永遠不會停在秦苗這樣社畜打扮的人身上的。

秦苗沒心思理這些，他停好電瓶車，快速掃描四周，找到一個角落里的小門頭當鋪，靠了過去。

這間當鋪沒有客人，玻璃隔窗后面，一個白發老者在看著報紙。

秦苗左右望了望，有些緊張的邁步進店。

“先生，贖還是當？”老者抬頭，推了推眼鏡看著秦苗。

秦苗掏出那東西，放在老者面前，聲音有些底氣不足：“賣。”

老者放下報紙，拿過那東西用放大鏡看了看，隨即又推回來，瞪了瞪秦苗：“對不起，請換個地方看看。”

秦苗心里一驚，難道是假金子？

短暫驚慌后，他調整心態，壯起膽子問道：“老伯，金子干嘛不收，難不成還有假？”

老者瞟了眼秦苗的衣服，然后搖搖頭，嘆氣道：“小伙子，金子不假。但你這金子盡是孔洞，里面吸著不少水，不知道還摻了什么。恕我無能為力，請便吧。”

雖被當成騙子，但金子不假！秦苗心里一陣雀躍。

接下來就是怎么把真金換成現金。

“老伯，您一看便是老江湖，一定有辦法收，行個方便，最近手頭緊。”秦苗說完看了看身后的銷金窟。

看著秦苗這窮賭鬼模樣，老者為難道：“行是行，但價格只能給到你350。”

“行行行！”秦苗當即點頭。

隨著那東西在坩堝里化開，金燦燦的一個小金餅呈現在眼前，老者竟有些驚訝：“咦，沒雜質！”

秦苗看著那小金餅，心里舒爽起來。

“價格還是那個價，說好了的。不賣也得收一克20塊的加工費。”老者生怕秦苗反悔。

秦苗看了看玻璃上的今日收金價，370，心里一陣肉痛，沒辦法的事，誰叫自己第一次干這事，沒經驗。

“14.5克，一共5075塊錢，請拿好。”老者收起計算器，將一疊鈔票遞出。

秦苗握著那一疊厚厚的鈔票，心里滿是興奮，走到旁邊漢堡店，花25塊錢給自己買個了超級漢堡。

直到滿滿的肉香滑入肚子，撐得胃暖暖的，秦苗才完完全全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吃飽后，秦苗找到花店，買了一束特價康乃馨，放上電動車，快速朝西騎去。

身后的繁華與他無關，五千多塊錢，只能暫時緩解困境。

不過這筆小小的飛來橫財，一定要與最重要的人分享。

那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十幾分鐘后，億城醫院便到了。

這是一座私立醫院，母親的病在這座城市只能選擇這家，別無他去。

秦苗捧著那打折的花，把殘破的花瓣摘去，整理出好看的樣子，走向電梯間。

排隊的人極多，等了好幾趟才擠上電梯，里面沙丁魚罐頭一般，他高高舉著花，好歹是護住了。

母親的病房是個十二人間，擠滿了病人和陪床的家屬。

一對兄弟正在當著病床上的老母親吵著費用的分攤，旁邊一個小患者排不上廁所就索性蹲在床邊的桶上解決。

自己的母親，一個剛剛做完腦部手術的人，就在這樣的環境里睡著，等待康復。

母親那與年紀不符的蒼老面容，虛弱而蒼白。一頭秀發早已被剃光，頭頂長長的傷疤秦苗見過多次，也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這還是自己記憶中那個陽光而美麗的大學教授嗎？

看著母親憔悴的樣子，秦苗不忍吵醒。

他把花放在床邊，輕輕給母親拉好被子，心里滿是痛，往事不禁在心里浮現。

他本擁有美滿的家庭。

父親在著名的生物研究所工作，是業界大拿，母親是大學教授，學校著名的美人兒。

生在這樣的高知家庭，繼承了父母優秀的基因，他12歲便考上天才少年高中班。

本應該起飛的人生，就在那一年發生了劇變。

那年中秋，父親工作的研究所失火，父親被活生生燒死在里面。

親眼看見父親被燒死后的慘狀，秦苗驚嚇過度，精神開始出現問題。

后來不知聽說什么后，他堅定的認為是父親的一個同事縱火燒死了父親。

13歲他便謀劃為父報仇，后來跑到那人小區，弄壞他車子的剎車系統，導致那人車禍重傷。

后來警方通過監控，發現是秦苗作案，抓到秦苗的時候，他正在奄奄一息的那人身上澆汽油。

沒滿14歲，加上患有精神病，他沒坐牢，但被關進精神病院整整七年。

這七年中，秦苗在醫院并不老實，時常傷人毀物，還不停“越獄”，揚言要出去殺了那人。

盡管警方多次復查，那人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

母親一個人，獨自支撐，為了秦苗的醫藥費和各種賠償官司，賣了房子，賣了車子，掏空了家產。

終于，秦苗的病治好了，不再喊打喊殺，但母親身體垮了，檢查出腦瘤，連學校的工作都干不下去了。

秦苗出院那天，便看到母親靜靜躺在病床上，就跟今天一樣。

如今的局面，都是該死的癔癥造成的！

父親的死本就是意外，是自己當年心魔太重，害了自己，害了母親。

“阿苗，你怎么來了，今天不是周末吧？你工作那么忙，怎么不好好休息啊。你看你又瘦了，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母親醒來，關切的話很多，掙扎著想起身。

扶母親躺下，秦苗忍住淚，擠出笑臉：“媽，我表現好，公司今天發了很多獎金，剛請同事在附近吃了大餐，有海鮮有紅酒呢！看，還給你買了花。”

母親接過花，眼里滿是欣慰：“阿苗從小就是媽媽的驕傲，現在越來越能干，媽媽很開心。都十二點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還上班。放心吧，媽媽在這里很好，能照顧自己。”

秦苗看著被套上大片的黃色污漬，小桌上紙碗裝著的簡易營養餐，再回頭看了看嘈雜又難聞的病房，眼淚終究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背對母親擦掉眼淚，秦苗再次擠出笑容：“好的媽，我這就走，你好好休息。”

轉身離開病房，秦苗快步走到咨詢臺，盯著墻上的價目表。

十二人間屬于醫保免費。四人間2000一月，兩人間4500，這都屬于私立醫院的增值項目，條件要好很多，但價格很貴。

秦苗以前想過給母親換病房，但工資不允許他這么做。

摸摸鼓鼓的荷包，秦苗咬咬牙，對著正打盹的值班護士問道：“請問，還有四人間嗎？”

胖護士前幾天是在樓上VIP區上班，今天輪崗到這“貧民區”，本來就不太開心。

好不容易閑下來睡著，夢里正被千億身家的霸道總裁按在墻上狠狠寵，驚醒后看到的是身穿售后工作服的屌絲，落差太大，讓她非常不悅。

她迅速擦干凈口水，瞪了一眼秦苗，點開電腦一瞟，冷冷的回道：“四人間沒了。”

“兩人間呢？”

“也沒了。”依舊是冷冷的一句回答，帶著些許不耐煩。

“你看都沒看怎么知道沒了？”秦苗被護士的態度弄得有些煩躁。

胖護士聽到這，聲音大了起來：“我有什么辦法，沒了就是沒了，要不你去住vip？”

“多少錢？”秦苗跟著高聲起來。

“你吼那么大聲干嘛？房間一月九千，必須搭配豪華營養餐，一共一萬二！”胖護士說完，閉目又要睡。

她篤定這穿著售后工作服的屌絲拿不出這么多錢，報價便是攆人的意思。

秦苗拳頭緊握，壓制住對這勢利眼的怒火，心中問道：“系統，下次進入靈域是什么時候？”

幾秒鐘后，眼前浮現出一串文字。

【預計啟動靈域入口倒計時：22：29：49】

“還是那個任務嗎？”

【任務：黑云峰金礦未完成......】

看到這，秦苗牙一咬，右眼迅速抽動起來，雙手把那值班臺拍得一震。

“就住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