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胖軍爺感嘆時運不濟,被分配到這窮山惡水的地方,還說說傻子才跟他們玩抓鬮什么的,小人聽不懂......”
“放你娘的屁!”那胖兵聽到這,怒不可揭,抽出旁邊士兵的刀便向秦苗砍來。
叮!
百夫長雙指一彈,一股小小的氣機打在那刀面上,刀應聲飛出去老遠,生生插進支帳篷的木樁上,刀身劇烈晃動,發(fā)出嗡嗡之音。
兩個士兵迅速上前將胖兵控制住。
那胖兵一邊掙扎一邊大罵秦苗,語言污穢不堪。
“好啊,老子們在抽生死簽,你這胖子,卻縮在后面罵我們傻子。按軍法,你當斬!”百夫長身后有士兵已經(jīng)上當,情緒激動了起來。
其他士兵也有些激憤起來,憎恨和譏諷的眼神從各個方向射向那胖子士兵。
事情正沿著秦苗的節(jié)奏發(fā)展。
但百夫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抬手止住后面的騷亂,走到秦苗面前,鷹隼一樣的眼睛盯著他陰沉的問道:“你知道扯謊是什么下場,我會讓你求我砍你腦袋。”
秦苗努力穩(wěn)住心神,眼神絲毫不亂,做出懇切的模樣:“大人明察,我等只是小小人犯,若不是確實被逼得快丟命,怎么敢嚼軍爺?shù)纳喔印!?/p>
見百夫長滿臉狐疑,秦苗再加一碼:“這孩子之前救過我,我實在不愿見他被冤死,若軍爺不信,我便陪他去死就是。”
百夫長握拳敲敲自己腦袋,眼神凌厲:“你說是他給你們的肉干,你兩個又是一伙,你們早竄供好了,誑我玩呢?”
“不止我們兩個,還有一個人也吃了肉干。”秦苗見百夫長已經(jīng)快要上道,但還需要最后再推一把。
他飛速環(huán)視四周,看到那白癜風老頭正靠在帳篷門口嚼著肉干看戲,心一橫,準備賭一把,便指著他:“就是他!花臉老頭當時也在。”
百夫長踱步向那老頭走去,人群頓時齊刷刷讓出一條路來。
他每走一步,秦苗的心跳便加速十倍,他并沒有機會和老頭商量,如今的處境,他只能賭一賭這老頭是否幫他。
他非常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局面,但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局勢所迫,他別無辦法。
人,有時候必須豁出去,置之死地而后生。
百夫長盯著老頭手里的那把肉干,語氣輕了下來:“老白頭,你這肉干,是誰給你的?”
此時所有人都盯著那老頭,帳篷內(nèi)落針可聞。
秦苗此時臉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生死就在瘋老頭一句話之間。
“那肉干不是我給的!定是......”胖子士兵話還沒說完,便被押著他的士兵一個耳巴子打得滿嘴是血。
老白頭吃著肉干,搖頭晃腦,又瘋言瘋語起來:“死了死了,都死了,吃肉吃肉。”
“肉干是誰給你的?老白頭,說了給你殺豬吃。”百夫長耐住性子,陰郁的眼神盯著老白頭再次發(fā)問。
老白頭聽到這,嘰嘰咕咕說了起來:“肉,吃肉,肉干,胖子,胖子給的。”
“你說的胖子,可是他?”軍官指著秦苗說道。
秦苗并不胖,他這明顯是指鹿為馬,誘導老白頭。
咚咚咚,秦苗已經(jīng)能聽到自己的心臟猛烈的撞擊,心跳達到急速,就算他這具身體有十年的修行經(jīng)驗,也讓他差點沒能穩(wěn)住神。
可以自由退出的時間還沒到,自己和胡小六的命就在老頭一個是與不是之間。
這種不受掌控的煎熬讓接下來的每一秒都變得極其漫長。
老白頭繼續(xù)吃著肉干,在想著什么。
空氣已經(jīng)凝固。
此時在場沒一個人發(fā)聲,所有人都在等著老白頭最后的答案。
但好的是,局勢從胡小六被抓時候的一邊倒,變成了現(xiàn)在的猜銅板,正面是活,反面是死。
老白頭吃著肉干,搖頭晃腦。
百夫長顯然已經(jīng)沒了耐心:“老白頭,快說,不然老子現(xiàn)在就殺你。”
“黑皮的,黑皮蛇胖子,給的肉吃。”老白頭吃完一塊肉干后突然眼神堅定的說道。
士兵都是黑甲,衣服上都有蛇頭紋飾。
黑皮蛇,指向明確,沒人再懷疑他說的不是那胖士兵。
這句話,已經(jīng)將胖子士兵判了死刑。
石頭落地!
“抽簽時他確實不在!”另一個士兵這句話在這胖子死字上面再加了一個死字。
“干你老娘!你們是一伙的,竄通好了害我!百夫長,你相信我,他們這是挑撥離間......”
胖子話還沒說完,百夫長腰間的玉佩瞬間閃出一道光,隨即他的身影消失,彈指間又在胖子士兵面前出現(xiàn),順勢一腳將胖子踢出好幾米遠。
隨著咔嚓的肋骨斷裂聲,胖子吐出一口老血,肥胖的身體在地上扭曲著掙扎,嘴里喘著粗氣干嚎。
“百夫長,這娃是我剛押來,才一天時間,怎么可能和瘋老頭竄通?分明是這胖子爛慫扯謊。”
來時路上押送秦苗的大胡子什長再補了一刀,看得出來,比起小賊,他更痛恨躲避抽簽的慫貨。
百夫長抓起那胖子,眼里滿是怒火:“他兩個餓成這副模樣,冒死偷來的肉,大把分給一個不認識的瘋老頭?有這么傻的人嗎?
“定是你這孬種,故意給他們?nèi)飧桑诔楹灥臅r候假意抓賊,躲避抽簽,能騙得過老子?吳二胖,到現(xiàn)在你還把老子當傻子誆?”
吳二胖現(xiàn)在哪還有力氣說話反駁,嘴里大口大口呼著氣,以免氣絕身亡。
百夫長破案后怒火中燒,又狠狠照著地上的吳二胖踢了幾腳,然后對著旁邊的士兵說:“就地脫下這身皮,穿上囚衣,充為罪犯。以后再有孬種懼陣的,直接當逃兵論處!”
“是!”
幾名士兵上前扒下了吳二胖的盔甲和衣服,將一件帶血的犯人白衣仍在他身旁。
真相大白,當兵的撤出了帳篷,留下已是罪犯身份的吳二胖死豬一樣攤在地上,捂著肚子低聲哀嚎。
一些膽大的犯人,圍上去向他身上吐口水,表示對惡吏加入犯人隊伍的歡迎。
“賭贏了!”
秦苗一時放松下來,腳底有些發(fā)軟。
鬼門關(guān)撿回一條命的胡小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跪在秦苗面前,不停磕頭。
秦苗將他扶起來,拍著他的背,以示寬慰。
巨人兄弟走過來,拳頭輕輕錘在秦苗胸口,然后握拳重錘自己胸口,微微俯身。
這是他們族人對過命兄弟的禮儀。
“秦兄,剛才沒有出手幫你,實在對不住。以后我兄弟二人為你馬首是瞻。”長發(fā)巨人桃鑄對自己剛才的有所保留表示檢討,此時他已經(jīng)深深被秦苗的機智所折服。
我就怕你們出手......秦苗擦去臉上的冷汗,說道:“一言為定。”
此時四周也傳來一聲聲贊嘆。
“真有種!”
“仗義!”
“佩服!”
一些犯人也圍過來,紛紛拱手敬禮,對他冒死救兄弟的勇氣表示佩服。
其他犯人,也是投來欽佩的目光。
差點被團滅,完美翻盤,本該是高興的時刻,秦苗此時卻高興不起來,腦袋剛放松了幾秒,又很快緊繃起來。
因為剛剛那百夫長身上的配刀,刀把上的黃金雙頭蛇,自己認得。
準確的說,是原身認得。
他清楚記得,十幾天前,前來滅掉原主師門的那隊人馬中,就有幾個人是使用這種雙頭蛇刀。
刀把上金子做的裝飾,制作十分精良昂貴,一看便不是一般人能擁有。
而且,刀把上的蛇頭,和營地里旗幟上的一致,是這支軍隊的標志。
百夫長也是使用這刀,這說明很有可能他和原主的仇人是一丘之貉。
但剛剛這百夫長的舉動,并沒有對自己發(fā)難的意思,這可以理解為他不知道十幾天前的事,或者是他知道,但他并不認識自己。
自己救胡小六的舉動,雖是萬不得已,但已經(jīng)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萬一這支部隊里有其他認識原主的人,后果怎樣不好說。
如果原身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連累自己被干掉,怕不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這讓秦苗有些不寒而栗。
不管怎樣,暫時沒泄露身份都是好消息。
先不去想這些,盡快完成任務逃出去才是目前最緊要的事。
奇怪的是,想到這里,他竟有些情不自禁地悲傷起來,腦袋里飛快閃現(xiàn)著兩張模糊不清的臉龐。
那兩張臉看著很陌生,自然也不認識,但他分明知道那就是原主死掉的師父和師姐。
“怎么回事?原主的情緒在影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