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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 22 章

    隨歲原本正躺在床上與葉淑樺通著電話。
    葉淑樺原本還想再說些什么,但隨歲的態度很堅決,不會回隨家。
    葉淑樺嘆了一口氣:“歲歲,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們。”
    “我們根本就不在意你是不是住酒店,只是想讓你回來看看而已。”
    “這么多年,我們才見了你幾次。”
    葉淑樺說完,隨歲才開了口:“媽。”
    “沒必要這樣的。”
    葉淑華一愣,隨歲輕笑一聲,不知是在笑誰。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能把自己照顧好。”
    “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沒必要再說這些。”
    “還有,工作室有很多要處理的事情,以后沒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不回去了。”
    葉淑樺還來得及再說什么,隨歲就已經結束了話題。
    “好了媽,我還有別的事,先掛了。”
    隨歲掛了葉淑樺的電話,整個人趴在了床上。
    她可以接受父母不在意她,但是沒有辦法接受,明明不在意,卻還要虛情假意的哄騙著她。
    手里握著的手機還在“嗡嗡”的震動著,隨歲翻了一個身,手機舉到眼前。
    界面上提醒著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隨歲點了進去,發現竟然事宋景遲發來的。
    宋景遲會主動給她發消息了?!
    隨歲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迅速翻了一個身,改成趴在床上。
    這是他們相遇之后宋景遲第一次給自己發消息。
    隨歲眼皮跳了一下。
    剛剛自己說了他幾句,生氣了?
    不至于吧。
    思來想去,隨歲還是點了進去。
    原本兩人的聊就是隨歲說的多,宋景遲這人就是惜字如金,話少的很。
    只是,這次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
    那個冰冷冷的黑色頭像之后,跟著一個藍色的圖片。
    ——是一個卡通鯊魚在拍浪花,應該是你好的意思。
    宋景遲在和她打招呼?
    下一秒,隨歲就想起自己剛剛對宋景遲說的話。
    她剛嘲笑了宋景遲不會使用表情包,順便還說了他一句老男人。
    所以,宋景遲這是在告訴她,他會使用表情包?
    視線往上移了一寸,剛剛的聊天記錄就明晃晃的擺在上面。
    宋景遲上一條消息還是那個孤單的問號。
    她這是發現了什么,宋景遲還有表情包。
    莫名的,這個畫面突然變得好好笑。
    隨歲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弧度越來越大。
    下一秒,臥室內響起了隨歲肆無忌憚的笑聲。
    宋景遲發了一個表情包,還是鯊魚。
    天哪,真的好好笑。
    隨歲笑的肚子疼,還不忘趕緊截屏保存。
    這種好東西可要好好留著。
    隨歲在床上翻了一個滾兒,剛剛的不快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現在的心情好的簡直不得了。
    忍不住的又看了一眼手機,剛剛的藍色小鯊魚竟然消失了。
    “嗯?”隨歲兩條搖晃著腿頓住。
    最下面那行小字,在提醒著,宋景遲將小鯊魚撤回去了。
    又是一陣笑聲,隨歲眼角都泛出淚花。
    怎么會有這么好玩的事情。
    宋景遲是不好意思了嗎,他竟然還玩撤回這一套。
    隨歲咳嗽兩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正正經經的準備打破宋景遲的偽裝。
    已經選好了圖片,就在發出去的前一秒,隨歲忽然變了主意。
    這樣直接戳穿他多沒有意思。
    她要留著,以后說不定能派上更大的用場。
    隨歲裝作沒有看見,發了一個問號過去。
    沒過多久,宋景遲回了消息:【宋:發錯了。】
    隨歲現在都能想象出,宋景遲是用一種什么樣子打出這三個字的。
    “切。”
    隨歲故意沒回宋景遲消息,她現在不想和宋景遲說話。
    宋景遲一直盯著屏幕,許久沒有等到隨歲的消息。
    他看了一下時間,皺著眉頭。
    算計著剛剛撤回的時間,隨歲應該沒有看到。
    宋景遲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著魔了一樣,剛剛發了些什么東西。
    宋景遲又返回了剛剛那個公眾號界面。
    一長串名字在那里格外的顯眼。
    一頓操作之后,界面上彈出“是否確定取關”的提示。
    已經快觸碰上的手指又頓了下來。
    猶豫三秒,宋景遲還是沒有點下那個是。
    算了,留著也不會怎么樣。
    只是,他將那條消息框刪除,好像眼不見心就不煩。
    返回剛剛與隨歲聊天的頁面,宋景遲又看了幾眼那句“我要走了。”
    去哪里的那個問題下,還是美歐隨歲的回答。
    宋景遲忍住再次追問隨歲的沖動。放下了手機。
    他將車開回酒店的時候,才下午兩點。
    0912的門前,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宋景遲敲了兩下門,,沒有人回應。
    他耐心的等著,又敲了兩遍。
    十分鐘之后,宋景遲才確定了里面是真的沒有人。
    她又走了。
    這是宋景遲的第一反應。
    他拿出手機,毫不猶豫的給隨歲撥了一個電話。
    通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直到冰冷的女生在耳邊響起。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宋景遲掛斷,再一次撥了出去。
    “滴——”
    “滴——”
    那道女聲音再次響起。
    宋景遲站在門前,有一瞬的恍惚。
    好像回到了高三那年,隨歲走的那天。
    他跑到學校的電話亭,用那個破舊的黃色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身后排著隊的人開始拉扯他,讓他快一點。
    直到身后所有的人都走光,他又再次開始嘗試。
    那串爛熟于心的電話號摁在凸起的鍵上,那句冰冷的提示音在耳邊重復著,告訴他——他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他靠在電話亭的圍欄上,周圍的人早已不見。
    高三的晚自習很珍貴,沒有人敢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再做些什么。
    只有宋景遲。
    他翹了那一晚的自習,在倚在電話亭旁,垂著頭看著手中的電話卡。
    最后還是老師出來找到了他,見到一向最優秀的學生頹廢成這樣子,也忍不住的說了幾句重話。
    那時,保送名額已經定下來要給宋景遲了,原本可以不用在校的他,偏偏上課還在認真的聽著重點,每一科都整理好了筆記。然后送給隨歲。
    他們說好要一起去A大的。
    “宋景遲,你看你現在這像是什么樣子。”
    “你們現在懂什么是愛嗎?以為說幾句好聽的話就是永遠了?”
    “你怎么也有這么天真的時候啊。如果狀態實在調整不回來,就回去休息吧,反正報送名額也快定下來了。”
    垂著頭的宋景遲卻忽然抬頭,聲音沉沉的:“不用了。”
    “什么?”
    “保送。不用了。”少年沒什么精神,語氣卻非常認真:“我不想去A大了。”
    老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宋景遲在說些什么:“你瘋了?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宋景遲搖搖頭,說自己心意已定:“給別人吧,別浪費了。”
    后來,不管老師說了多久都沒用,宋景遲還是改了志愿。
    他像是平常一樣,但又有那里變了。
    宋景遲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一張又一張、做不完的試卷。
    回憶與此刻重疊,宋景遲看著面前那道緊緊閉著的門,眼中是化不開的漆黑。???.BiQuGe.Biz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宋景遲扯出一個笑,給隨歲發著微信消息。
    【宋:在哪里。】
    他盯著隨歲的頭像,隨歲的頭像是她自己。
    那是隨歲站在海邊的一張照片,她赤足踩在沙灘上,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帶裙,單薄的不像樣子,卻又有一種別樣的美。
    像是隨時要飛走一樣,讓人抓不住。
    宋景遲等著隨歲的消息。
    期待著的那個白色對話框始終沒有出現。
    許久,宋景遲有了動作,他下了樓,走到前臺。
    “0912的房間退了嗎?”宋景遲單手搭在前臺上。
    前臺記得宋景遲,宋景遲與隨歲上次被困在了電梯里的事情很嚴重,他們都有印象。
    這兩人應該是認識的,畢竟前幾天還看著宋景遲扶著0912的房主上了電梯。
    前臺讓宋景遲稍微等一下,查完之后隊宋景遲說:“是的,0912在今天中午辦理了退房手續。”
    “......”
    隨歲再次一聲不響了走了。
    不對,隨歲已經告訴他了,所以這次算什么。
    ......
    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在空無一人的路上極速奔馳著。
    車外的風爭先恐后的涌入進來,生命在這一刻燃燒到極致。
    宋景遲望著前方的路,目光凝視著前方卻又漫不經心。
    他只是在麻木的,踩著腳底的油門,追求著簡單的速度。
    他在用腎上腺激素上飆帶來的刺激填充心臟空虛的地方。
    風灌進鼻腔里,有些不舒服。
    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鈴聲伴隨著嘶吼的風聲,微弱的響了起來。
    宋景遲瞥了一眼,沒有搭理。
    鈴聲還在繼續響著。
    跑車的性能很好,隨著剎車的踩下,慢慢的停在了路邊。
    宋景遲神色還是一樣平靜。
    未接電話消息跳了出來——是隨歲。
    宋景遲眼中情緒一閃而過,回撥過去。
    隨歲的聲音出現在耳畔:“怎么了?我看你給我打了好多電話,有什么事嗎?”
    女孩的聲音柔柔的,仿佛有一根輕柔的羽毛撫過心臟剛剛被風吹起的褶皺。
    隨歲沒有聽見宋景遲的聲音,又問了一遍。
    “宋景遲?”
    “你怎么不說話?”
    她沒走。
    宋景遲聽著隨歲的聲音,眼角的紅終于淡了一些。
    “你在哪。”
    “我在工作室啊。剛剛在開會手機靜音了。”隨歲聲音有些不解,她覺得宋景遲現在有些奇怪,語氣不太對。
    “為什么退房了。”
    隨歲短暫的“啊”了一聲:“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租了一個公寓,要搬到公寓里了。”
    宋景遲卻像是沒完了,只是一句一句的問著:“住公寓干嘛。”
    隨歲不知道宋景遲那里來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有些好笑:“我總不能一輩子住酒店吧,而且住公寓總比住酒店方便一些。”
    可能是今天的宋景遲太過于主動,隨歲心倏地軟了一下。
    她像是在哄小孩一樣,聲音都帶了幾分愉悅:“你是不是想我了!”
    “宋景遲你是不是想我了!”
    宋景遲停在一個拐彎處,前方的視野被卡住一半,他收回目光,不再看車外。
    隨歲的聲音穿過他的耳膜,宋景遲手松了方向盤,倚在靠背上閉上了眼睛。
    “宋景遲你怎么又不說話,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接著,就是一陣愉悅的笑聲。
    “隨歲。”
    宋景遲叫了一聲對面人的名字。
    隨歲停了下來,“嗯”了一聲,尾音上揚。
    “你為什么總是這樣。”宋景遲莫名的來了一句。
    突然地消失,又突然地再次出現。
    宋景遲話落,隨歲也安靜下來。
    “什么意思。”
    宋景遲沒有說話,隨歲以為是因為自己沒回他消息的事情。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
    “我一直在工作室啊,沒回你消息也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我中午問你去哪里了,你也沒有告訴我啊。”
    “你還騙我在工作,我說什么了嗎。”
    隨歲原本已經不打算和宋景遲計較中午的事情了,但沒想到宋景遲竟然還怪起自己。
    那點忽視的小脾氣再次上來了。
    宋景遲皺著眉頭,回想著上午隨歲問自己的話。
    那時他還在和李導說事情,隨歲問他,他便說了工作。
    和圈子里的人來往,他一向都是概括為工作。
    “我沒騙你。”
    隨歲不干了,雖然她不是很計較宋景遲與別人一起吃飯,但他一直掩飾著就沒意思了吧。
    “行,那我也是在工作,有什么問題嗎。”隨歲學著宋景遲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那以前呢。”
    宋景遲又喃喃一遍:“那以前呢。”
    以前二字就像是兩人之間不可言說的潰瘍,不碰還好,一碰就什么都說不下。
    隨歲忽然失語。
    “你能解釋一下七年前嗎?”
    這是宋景遲第一次提起,隨歲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你回來是做什么呢。”宋景遲一個又一個問題向隨歲砸來。
    宋景遲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再問別的,他在等隨歲一個答案。
    “我想...”隨歲想解釋,卻像是有東西卡在喉嚨中。
    “回來是...我想和你重新開始。”隨歲聲音低低的,“宋景遲,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憑什么。”
    “隨歲,我需要一個理由。”
    “......”隨歲沉默了幾秒:“對不起。”
    那些事情,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仿佛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宋景遲輕笑一聲:“你又是這樣。”
    “和你重新開始,然后再被你玩一次嗎。”宋景遲的聲音輕而隨意。
    宋景遲現在頭很痛,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在腦袋里炸了一樣。
    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眼中卻是諷刺。
    “宋景遲,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隨歲不知道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這樣了。
    早上還一起吃著早餐,這才過了多久,宋景遲又像是渾身長滿了刺。
    “我們見一面,談一談。”隨歲深呼了一口氣,試圖與宋景遲好好溝通。
    好不容易才有所緩和的關系,不能現在又回到冰點。
    “不想見你。”
    隨歲:“......”
    宋景遲的脾氣上來了。
    “宋景遲,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隨歲真的沒有辦法了,聲音都帶了一絲哀求。
    “哪樣。”
    隨歲咬緊了唇瓣,兩人之間什么都沒有,只能通過這一個手機來交流,現在卻顯得那么無力。
    偏偏宋景遲又什么都聽不進去。
    “隨歲,你不止嘴硬,心也硬。”
    說完,宋景遲掛了電話。
    這次,換做是他留隨歲一人對著電話里冰冷的聲音發著呆。
    隨歲怔住。
    茶水間里,隨歲站了好久。
    過了很長時間,直到有人進來,隨歲還是保持著原來的那個姿勢。
    “歲歲姐,你想什么呢。”
    隨歲回過神,眼神有些空洞,還帶著一點迷茫。
    她搖搖頭,像是逃一樣出了茶水間。
    她怕再多呆一秒,就被人看出自己的不對。
    隨歲跑到走廊的樓梯間,求救一樣的給木邵可打了一個電話。
    “小可。”隨歲聲音帶著微弱的哽咽。
    木邵可一聽隨歲情緒不好,立馬就慌得不行:“這是怎么了。”
    “我剛剛好像又說錯話了。”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釋這件事情。”
    “你先別慌,說給我聽聽。”
    隨歲把最近的事情復述完,嘆了一口氣。
    “歲歲,你們兩個的問題就是,誰也不肯說,為什么不能好好解釋清楚呢。”
    “小可,我不確定,我不確定當年的事情是不是還會對他有影響。”
    她不能再接受宋景遲受一點威脅。
    “可是你不說,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你們中間,不拔更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候,先不說她的事情沒有處理完,施家什么情況她更是不清楚。
    宋景遲現在也就是一個小導演,她不能再次害了他。
    “好,歲歲,那這件事我們先放在后面。就看看你們兩個。”
    “你剛剛還說前幾天宋景遲對你不錯,那就是有希望啊。”
    “你知道吧,男人也是有一段暴躁期的,讓他冷靜一會兒就好了。”
    隨歲似信非信,對木邵可說的話還抱有疑惑。
    “真的,你信我。”
    “你就當他今天放了一個屁,沒有耕不下的地,只有不努力的黃牛。”
    “明天,你就是那頭耕著地的黃牛。”
    隨歲:“......”
    “你這個比喻好難聽。”
    木邵可不以為然:“這不重要,我有預感,宋景遲還是喜歡你的。”
    “他可能...”木邵可皺著眉頭,費力的想著說法:“是在欲擒故縱。”
    最后,木邵可下了結論:“宋景遲可能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男人。”
    隨歲:“......”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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