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位北游妖君的種族,其實李扶搖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還是武帝。
武帝是因為什么而被葉笙歌打敗,其實葉笙歌也說得很清楚了,是因為血脈境界不夠而功法過于高妙,身體不能承受,才導致他修行出了問題,就好像是在身體里埋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
那個隱患平時可能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在某種特定情況的刺激下,這才會有事情出現(xiàn)。
葉笙歌便是去誘導武帝出現(xiàn)問題,從而勝過了他。
當然,即便沒有葉笙歌,武帝最后也會死在飛升之時。
“那武帝到底是個什么種族?”
葉笙歌說武帝的血脈很普通,那么這個普通,到底是怎么個普通法?
謝沉看了他一眼,朝著那座偏殿走去,一邊走著一邊說道:“武帝到底是什么種族,便和柳巷練劍到底是不是用心了一些,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或許那位帝師知道,但是那位帝師只怕是不會告訴你。”
武帝的種族到底是什么,這是一個妖土絕對的秘密,只有帝師才知道。
兩個人來到那座偏殿前,很快便來到了那窗口。
李扶搖朝著里面看去,看到了坐在偏殿中的那個女子。
那女子背對著他,一身白裙,不知道現(xiàn)在如何了。
李扶搖看著整個宮殿都被光膜籠罩著,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謝沉對著那窗口隨手劈出一劍,然后往后退了一步,這才問道:“那位便是妖族的新妖帝?”
妖土改朝換代的事情,山河那邊知道的人還是很少,并沒有多少。
謝沉要不是來到妖土,只怕還是不知道。
點點頭之后。
李扶搖看著那個女子背影,問道:“我們一定斬不開?”
謝沉瞥了一眼李扶搖,問道:“你是還沒有作死的柳巷?”
這個世間唯一能和武帝一較高下的人是還沒有做些什么別的事情的柳巷,他的境界和武帝相當,要是他在這里,自然能夠一劍斬開這大陣,可惜此刻他已經(jīng)沒有了這個能力。
武帝也已經(jīng)離開人間,所以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能力,能夠?qū)⑦@座大陣破開。
謝沉和李扶搖雖然都是劍仙,殺力驚人,但是在這個時候,也都是無能為力。
只能找到陣樞。
李扶搖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朝著遠處走去。
要破開這座大陣,怎么都不會太容易。
謝沉抱著劍,落到了某座宮殿的房頂上,原本這座行宮便算是的上戒備森嚴,但是在之后,帝師帶走了這里的大部分侍衛(wèi),其實這座宮殿已經(jīng)很空虛了。
很少能看到旁人,可是當謝沉來到那座宮殿上方的時候,卻是看到一個面無表情的持刀男人。
那個男人提刀而立,站在某座高樓上。
他看著謝沉,神情淡漠至極。
在不久之前,他才剛剛將那位叫做清陽的圣人的腦袋給割了下來。
之后帝師要離開這座宮殿前往妖土各處,將他和另外一人留了下來,便是害怕這宮殿里會出什么事情。
謝沉看著他,問道:“你覺得陣樞會在什么地方?”
那人不愿意說話,回答謝沉的,是一道至強的刀光。
北游妖君說得上是除去武帝之外,用刀的最強者。
這一位妖君雖然是聲名不顯,但其實,也是一位妖土強者。
如果帝師承認的話,這個人似乎便可以說得上是武帝的師弟。
那道刀光被謝沉閃身避開,刀光卻一直向著遠方而去,很快便落到了她身后的宮殿上,那里的一處檐角,被硬生生的斬落。
那個巨大的檐角落到地面,摔得粉碎。
謝沉一襲紅衣,迎風而動。
她抱著那柄小雪劍,并未急著出劍,但是身側(cè)一身劍意已經(jīng)生出,在這里攪碎了許多刀光。
殺機漸起。
謝沉聲音微寒,“蠢貨。”
她本來就是不怎么講道理的女子,這個時候又是敵對,自然沒有什么好話要說。
倒是那個男人一刀之后,開口說道:“早就聽聞有個女子劍仙叫做謝沉,喜穿紅衣,在山河那邊名頭不小,聽說柳巷都曾盛贊過你?”
謝沉沒說話,只是抱著的那柄小雪劍瞬間出鞘,劍氣很快便席卷開來。
這是滄海之間的戰(zhàn)斗,威勢絕對不會小。
那個男人漠然開口,“謝沉,你記住了,今日斬你的,叫做牛年!”
謝沉眉頭微皺,“一頭牛?”
那男人不再說話,只是刀氣瞬間暴漲,有一刀斬出,在那地面上留下一道白痕,但也并沒有斬開地面。
這是以一塊巨石雕刻而成的巨城,又有歷代妖帝居住,一般的大妖,是絕對沒有毀壞這里的可能的。
即便是有,也不會是牛年。
謝沉避開那一刀,手中小雪生出一道耀眼的白芒,順帶著是狂暴到了極致的劍光。
謝沉是女子劍仙,她的劍卻是不走輕靈,反倒是朝著狂暴而去。
不僅和她的女子身份一點都不符合,就連和她的性子也都不符合。
但不管這么說,她便是要這么出劍,便就是要殺人。
……
……
李扶搖站在某個回廊前,這里正好可以看到遠處的偏殿,里面要是有什么異常,他能夠盡是眼底。
但是當他抬頭看向那邊的時候,遠處有個高大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那里。
那是個身材極其健碩的男人,就像是李扶搖當年在雪狼一族見到的那位族長一樣,但是這個人可要遠遠比那位族長強大太多了。
血氣如淵,妖氣沖天,都可以放在這個人身上。
這一定是一位大妖。
但即便是一位大妖,李扶搖也沒有太過慌張,因為這個時候他也不是當初的按個劍士了,現(xiàn)在他是一位滄海劍仙,即便是面對大妖,也有一戰(zhàn)之力。
甚至于還可能戰(zhàn)而勝之。
那個男人看著李扶搖,然后瞥了一眼遠處的光景,那邊謝沉和牛年已經(jīng)開始生死一戰(zhàn)了。
那些劍氣和刀光,時不時的會落些到這邊。
那個男人想了想,然后說道:“你是陛下的朋友,我不想殺你。”
說著話,他看著那座偏殿,笑著說道:“像是陛下這樣的人,以后一定會成為這片土地的主宰,然后在數(shù)百年之后離開人間,成為仙人,當然,在這之前,她肯定會是人間共主。”
人間共主。
何謂人間共主?
那一定是山河妖土加在一起,才是人間。
李扶搖問道:“你沒有想過她自己的意愿?”
男人說道:“沒有人不想成為人間共主的,但是沒有幾個人有資格去做,這個人必須是陛下才行,若是陛下沒有橫空出世,武帝陛下原本也有資格,只是陛下對妖族實在是不太在意,一個人間共主,心里沒有他的子民,這可不行。”
李扶搖冷冷道:“可你心中的那位人間共主,現(xiàn)在被困在了那座大殿里。”
那個男人說道:“陛下此刻一時之困,都是為了今后,我若是陛下,我也受得了。”
“帝師是忠臣,陛下不愿意妖土萬千子民生靈涂炭,所以不想開戰(zhàn),但是要做人間共主,這是必須的,因此這件事只能帝師來做才行,你們現(xiàn)在想把陛下救出來,就是要陷陛下于兩難。”
男人微笑道:“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在
這里發(fā)生的。”
李扶搖已然按住腰間的那柄明月,這里說了半天,其實都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意義。
既然他還是要攔著李扶搖,那就生死一戰(zhàn)。
李扶搖胸中殺意,已經(jīng)濃郁得不像話。
那個男人說道:“我說了,我真的不想殺你。”
李扶搖沒說話,只是遞出了一劍。
劍光在天際劃過,將面前的一座石碑像是切豆腐那樣輕而易舉的便切成了兩半,然后那道如同明月般皎潔的劍光便落到了那個男人的胸前,那劍光看著沒有什么威勢,但是只有李扶搖知道,那里面蘊含著的劍意,沒有那么簡單。
那個男人不躲不閃,只是看著那道劍光來到胸前,照亮他的臉。
然后張口,一嘴便將那劍光咽了下去。
劍光在他體內(nèi)還有些亮,但很快便消散開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又或許根本不是去了別的什么地方,只是被人吃了而已。
李扶搖臉色有些難看,在劍山的古籍中是記載著這么一種妖族,叫做饕鬄,他們這一族本來就是依靠吞噬別族來變得強大,因為太過邪惡,在萬年前便被其他種族聯(lián)合消滅了,這個世間很難再看到那個種族,但是他們族內(nèi)的修行法門,被其他種族得到,改進了一番,從此便有了一門共犯傳下來,但是這門功法之后便一直都是妖帝才能有資格參詳。
這一位也會,明顯便是帝師傳出來的。
看來帝師喜歡盜竊宮殿里的秘籍這種事,并不是一次而已。
李扶搖沒有想太多,在第一劍沒有建功的情況下,他很快便遞出了第二劍,第一劍是想看看對面有什么手段,這第二劍,便是直接了當?shù)囊獨⑷肆恕?br/>
那些磅礴劍氣就像是一陣風,從李扶搖的袖間生出,很快便要落到之后的那個男人身上。
可是面對這個,那個男人張嘴笑道:“哪里有這么容易。”
劍光在這其中穿行,劍意更是早已經(jīng)充沛在其間,無數(shù)的劍氣早已經(jīng)席卷而去,那個男人沒有法器,就憑一雙拳頭,在李扶搖的劍光再度襲來的時候,他的一雙鐵拳,便硬生生的砸在了劍光上。
那道蘊含著大道氣息的劍光,就這樣硬生生被一拳轟碎了。
李扶搖臉色蒼白,但是卻不見受傷。
那個男人說道:“等到陛下成為人間共主,你我之間,沒有什么仇怨,還是可以把酒言歡。”
李扶搖沒說話。
葉笙歌進入滄海之后,閉關不過幾十年便敢和武帝一戰(zhàn),他雖然成就滄海的時間要短一些,不說和武帝一戰(zhàn),但也不至于面對眼前這一位也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深吸一口氣,李扶搖提劍大踏步往前,只是一瞬間,那柄劍便掠過了那個男人的雙拳,來到了那個男人身前的地方,一劍朝著咽喉便去了。
那個男人側(cè)身躲開,磅礴氣機便砸在了李扶搖的胸膛上。
那是一雙鐵拳。
李扶搖看著他,眼里卻是有劍意生出的,那些劍意如同實質(zhì),只是一瞬間,便徹底將那男人的衣袍撕開了一大個口子。
劍氣殘存。
那個男人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扶搖握劍的那只手松開劍柄,無數(shù)精純到了極點的劍意便從手中迸發(fā)出來,看著就像是袖中射出的一道道白芒。
這是一道道劍,以一個那個男人沒有想到的情況射出。
那個男人微微瞇眼,在這座宮殿里沒有人能夠撐起一個巨大法相,所以即便是他,也只能如此對敵。
他張口大手,一把捏住那些散發(fā)著白芒的劍氣,捏碎之后,那些如同實質(zhì)的碎裂劍氣卻又很快的把他的手都給割開了個口子。
有些鮮血流了出來,但很快又被那男人低頭給全部吃進了肚子里。
這幅景象實在是怪異。
只是在這種滄海之間的大戰(zhàn),實際上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所以很多事情,都會是在意料之外。
在那個男人低頭之時,李扶搖一劍劃過,更是已經(jīng)到了那個男人身前。
劍光明亮,劍意更是凌厲。
李扶搖的劍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生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那個男人的胸膛上。
只是劍尖最初破開衣袍之后,便再沒有能往前一分,即便是那劍尖上面的劍氣,也是這樣。
那個男人看著李扶搖說道:“我聽說劍士身前一丈是死地,我又聽說當劍仙提劍的時候,這就是世間最恐怖的事情。”
說到這里,男人的眼神冰寒,“但我從來沒有信過。”
說話間,他便伸手捏住了李扶搖的脖子。
……
……
謝沉的一身紅衣早已經(jīng)染血。
只是本來便是紅的,所以怎么都看不出來而已。
只是她雖說受了些傷,可實際上對面那位的傷勢要更加重一些。
謝沉畢竟也是這個世間有數(shù)的劍仙,戰(zhàn)力之強,能在劍仙里排進前五,斬殺這么一位大妖,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以及要付出多少代價的問題。
在謝沉尋到一個絕佳的機會就要一劍斬出的時候,她看到了遠處李扶搖的現(xiàn)狀。
毫不猶豫,謝沉將小雪丟了出去。
那柄小雪劍,如同一陣風一樣,很快便飄到了李扶搖身前。
那些磅礴劍氣,就像是一柄柄劍,正在對著那個男人。
謝沉面無表情,看了牛年一眼,在半空中抽出一劍,對著牛年扔出。
紅袍一掠而過,謝沉幾乎便要落到了牛年身前,她以手作劍。
一劍穿胸。
劍光在他的身體里生出,不知道在這一瞬間,他有多少地方同時被這道劍光撕扯。
謝沉面無表情的說道:“牛年不好聽,叫流年更好些,若是還讀過幾本書,可以試試流年似水這個名字。”
牛年一頭霧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很快便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死了。
他就這樣死在了謝沉的手上。
而謝沉在斬殺了這位之后,也不停留,整個身形掠過,便到了李扶搖那邊。
小雪劍重新回到手上。
李扶搖臉色此刻已然難看到了極點,之前被掐住脖子,差點便死在這里,要不是謝沉相救,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只是現(xiàn)在有兩位劍仙聯(lián)手,即便謝沉已經(jīng)受了傷,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對面那個男人臉色有些變化,李扶搖他可以輕松拿捏,但是謝沉這樣的劍仙,早已經(jīng)成名多年,卻不是他說想勝過便勝過的。
事情看起來,其實還是有些難的。
弄不好他自己都要把命丟在這里。
他看著謝沉說道:“你們是為了解救陛下,現(xiàn)在也可以離開,我知道你們的好意,即便是我妖族今日死了一個大妖,也不會遷怒于你們。”
聲音有些小,但看起來,還是很真切。
李扶搖沒說話,謝沉倒是以劍音說道:“殺了他不難,你能找到陣樞嗎?”
李扶搖同樣回道:“沒有頭緒。”
謝沉面無表情,輕聲說道:“那就殺吧。”
李扶搖點點頭,就要準備出劍的時候,謝沉又問道:“你要是真的是從時間洪流的下游而來,就該知道很多事情才是,如果說我身處的世界是個故事,那么故事里,我的結(jié)局是如何的?”
謝沉受了傷,也感受到今日不會太容易,故而有此一問。
“在那個故事里,有個叫謝沉的女子劍仙,和另外一位劍仙陸長偃,死于妖土,魂歸劍山。”
是的,相比較起來,陸長偃和謝沉還能有一縷殘魂在劍山待了六千年。
而別的劍仙,就沒有這么好的結(jié)局了。
柳巷死于某個大妖,白知寒力竭身死,而且在那個故事里,他還只是個登樓,并沒有成為所謂的劍仙。
那是一曲悲歌。
謝沉說道:“那你來這里是想改變故事的結(jié)局還是只想看看故事是怎么發(fā)生的?”
李扶搖說道:“最開始只想看看,但是后來便想試著改變一下。”
“她已經(jīng)成了妖帝,只要她不發(fā)動大戰(zhàn),本來沒有可能打起來這場大戰(zhàn),可不知道為什么帝師如此執(zhí)著。”
謝沉不說話了,她看著李扶搖,想要把他的眼睛看透,沉默了很久,她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就幫幫你,其實說來,你學了我謝氏一族的劍術,是怎么回事?”
李扶搖頓了頓,然后說道:“在另外一個故事里,我算是半個劍山弟子,教授我劍術的人,叫做謝陸。”
謝沉謝陸,其實還是一脈相承。
謝沉點點頭,“這樣說得清楚。”
李扶搖說道:“在劍山的山道上,您和陸劍仙一直在,是為了考核登山的弟子們。”
謝沉皺眉道:“沒有意思,我不是個不爽利的人。”
李扶搖沒說話,那個故事里,謝沉的一縷殘魂在山道上待了數(shù)千年,也說不上爽利不爽利。
謝沉回過神來,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行了。”
回過神來,她一手抓住小雪劍,一只手按住身上的某處竅穴。
一劍便遞了出去。
謝沉是山河那邊殺力前五的劍仙,即便是現(xiàn)在受了傷,戰(zhàn)力依舊恐怖,小半個時辰之后,那個男人便被謝沉一劍斬開身軀,生機斷絕。
兩個人都死在了這里。
謝沉捂住胸口,看著前方的那座偏殿,灑然道:“也不須再找什么陣樞了,我還有一劍。”
李扶搖張了張口,“謝……”
“你若是我謝氏一族的子弟,便叫一聲老祖宗,若是只學劍而已,一聲前輩也就行了。”
李扶搖問道;“敢問前輩,這最后一劍是什么?”
謝沉朝著那座偏殿走去,步伐緩慢,“既然那人是妖帝,你們要阻止這場大戰(zhàn),那么我謝沉死在妖土,沒有什么不妥的。”
劍士死在何方都行,妖土更好。
越北越好。
李扶搖張了張嘴,想要阻止謝沉的想法,但是很快便被謝沉出言打斷思路。
“我既然是故事里的人,怎么死都沒有什么兩樣,死了便死了。”
來到偏殿之前,謝沉說道:“那柄小雪劍,你收好,之后替我給謝氏一族的后人。”
又回到了那個窗口前。
謝沉看著那個坐著的女子。
然后便把手按在了窗口上。
李扶搖情緒有些低落的問道:“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前輩?”
謝沉笑道:“依著你所說,大戰(zhàn)之后,劍士一脈受了重創(chuàng),三教一定會在這個時候來做些什么,劍士一脈凋零至此,之后并未斷絕,定然是出現(xiàn)了個很厲害的人,那個是誰?”
“朝青秋。”
“朝青秋?”
“柳劍仙在這個故事里,和武帝差不多強大,朝劍仙在那個故事里,最后幾乎比柳劍仙更強。”
謝沉挑眉道:“就是那個教書先生?”
李扶搖點點頭,示意正是。
謝沉沒有再說話。
這個故事那個故事,都只是個故事?
“我其實也想去看看那個故事里的朝青秋。”
說完這句話,謝沉不再多說,只是伸手搭在窗口上,無數(shù)道劍氣從她的手掌中迸發(fā)出來,然后便是萬千劍意開始生出,只有柳巷巔峰的時候能夠斬開這座大陣,不是開玩笑。
但也不是說她謝沉就全然沒有辦法。
至少把性命搭上去,還是能夠斬開這一個口子的。
只是為了李扶搖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便把自己的性命說搭上便搭上了,很能說明謝沉的魄力。
若是李扶搖講得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就是白白搭上這樣一條性命。
只是謝沉信他。
她覺得他沒有理由騙她。
那些劍氣從她身軀里出來,沒有造成太大的聲勢,只是在悄無聲息的帶走她的生機。
當這道口子被打開的時候,就是謝沉死的時候。
謝沉一襲紅衣此刻顯得分外美艷。
她已經(jīng)把小雪劍丟給了李扶搖,那些劍氣卻是已經(jīng)侵擾過去。
這個時候,在里面的葉笙歌也站了起來,看著窗口這邊。
她往這邊走了好幾步,然后和謝沉對視一眼。
謝沉笑道:“是個不錯的女子。”
……
……
這里沒有劍光,但是小雪劍卻開始顫鳴起來,李扶搖轉(zhuǎn)過頭去,不想再看,要想改變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便必須得救出來葉笙歌,她現(xiàn)在是妖帝,一句話就能叫停大戰(zhàn)。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的李扶搖也想起了師叔謝陸。
謝沉的長相,其實就和師叔謝陸一樣。
李扶搖閉上眼睛。
謝沉的劍氣盡數(shù)涌出,在那個窗口上留下了一個不大的口子,就好像是剛剛能夠容一根手指穿出來這樣。
而這個時候,她的生機也已經(jīng)斷絕了。
那個口子生出些裂紋,讓人看得異常真切。
那些裂紋蔓延開來,就像是一張蜘蛛網(wǎng),很快便破碎了。
嘩啦一聲。
這座宮殿里的大陣破開了。
謝沉倒了下去,化作了光粒。
葉笙歌從這里走了出來,她看著李扶搖,知道李扶搖傷心,但也只是說道:“還有事情要做。”
既然下決心要改變這個故事,那么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帝師。
他在聯(lián)系各個種族,葉笙歌不可能先去通知那些人,只能先找到帝師,才知道他已經(jīng)通知了什么人。
她來到李扶搖身旁,平靜道:“走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天空便下起雨。
這雨是鮮紅色的。
這里已經(jīng)死了三位滄海,下一場血雨很正常,若是他們不阻止這件事,只怕還要下更多的血雨。
李扶搖想了想,便有一道白光掠過天際。
……
……
在距離那座巨城千萬里之遙的西山,北游妖君靠在某座小山包上,生機已經(jīng)開始斷絕。
那柄冰刀也已經(jīng)融化,他的身子好些地方也已經(jīng)生出黑色的獸毛。
他和帝師的一戰(zhàn),最后還是他輸了。
帝師活得時間長,戰(zhàn)力也強,即便是他,原來還是沒有辦法。
只是他也讓帝師受了很重的傷。
北游妖君看著某處,有兩個人來到了這里。
李扶搖看著他,神情沒有什么變化。
北游妖君低聲說道:“給我一劍吧,如同凡人一般死去,實在是太痛苦了。”
帝師打斷了他的骨頭,也摧毀了他的靈府,他修為都已經(jīng)沒有了,現(xiàn)在就和一個將死的普通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他想要個痛快。
李扶搖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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