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名為天寒術(shù)的道法,記載在登天樓的第六十三層里,平日里就算有弟子能夠有機會進入登天樓,也不見得能夠爬到這么高,再加上修行這門道法,需要很高的悟性,因此會的人不多。
當(dāng)年葉笙歌在登天樓里登樓,看過無數(shù)種道法,但真是潛下心來鉆研的道術(shù),真的不多。
除去被那位觀主逼著修煉的哪幾門道法之外,天寒術(shù)是葉笙歌花在這上面最多心思的一們道法。
倒不是因為她最開始便看中了這門道法的殺傷力,而是她那時候境界不高,沉斜山夏日太熱,她居住的竹樓又是直面烈日,所以便想著修行一門道法來去去暑意。
于是便潛心修行了好幾年。
最后自然而然便在這上面有了極深的造詣。
天寒術(shù)的殺力驚人,修煉到了葉笙歌這個層次,同境的敵手,遇上她,只怕都會很棘手。
隨著她開始展現(xiàn)出來這門道法。
玉石階上寒霜忽生,一點一點蔓延。
胡蕭正當(dāng)其沖,胸口驀然感受到一道寒意,低頭一看,這位妖君的胸口已經(jīng)生出了些許冰渣。
胡蕭微微一笑,“果然是道種。”
他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朝暮境的修士,但是這世間又有幾個人真的能夠傷到他呢。
可葉笙歌這一展現(xiàn)出來道法,便讓他都覺得有些寒意,真的便需要極高的天資才是。
胡蕭揮袖打斷那道寒意,在玉石階上微微一踏,整個石階都碎裂開來,不過卻不是什么碎成石頭,而是變作了冰塊。
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那些寒意想著從底下侵?jǐn)_而來。
胡蕭一拳轟向葉笙歌胸口。
帶著無數(shù)玄妙的氣機,不能光光以磅礴而論。
滄海境界的修士,要是真是因為體內(nèi)的氣機如同滄海一般用之不竭而已的話,便真的小看了他們了。
胡蕭的境界很是高妙,對于這世間絕大部分道術(shù)都能看透,所以這一拳是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這門天寒術(shù)的薄弱之處。
找到了,便打碎他,這就是很簡單的事情。
葉笙歌臉色微變,往后退去,寒意隨之而減。
胡蕭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轉(zhuǎn)過頭,應(yīng)上一瓣蓮花。
禪子是佛門弟子,精通佛法,境界也算是高深,但他卻從不像是葉笙歌這般,研習(xí)了這般多的道法,而是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兩門而已。
那瓣蓮花帶著佛光,落到胡蕭的身前,被胡蕭伸手捏碎之后,數(shù)瓣蓮花隨即而來,或是朝著胡蕭的眼睛,或是朝著朝著他別的什么要害之處。
反正是極為可怖。
胡蕭身上生出數(shù)道氣機,轟向那些蓮花,片刻之間便將其全部轟碎,他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禪子,想著這兩人雖然都是朝暮境,但禪子不管是境界還是臨場應(yīng)對,真的都要比葉笙歌差太多了。
這才是道種和禪子的差距。
當(dāng)然,別的差距也還有,但在山上修行之人眼里,卻是不重要。
此事最重要。
是戰(zhàn)力。
葉笙歌手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根冰針,在胡蕭應(yīng)對禪子的蓮花同時,便飛向了胡蕭,那根銀針微不可見,又無氣機,落到胡蕭身上某處的時候,卻是忽然生出一道磅礴氣機,竟然讓胡蕭身上的衣衫都出現(xiàn)了一個不大的破洞。
胡蕭笑而不語,只是殺意漸深。
這樣的年輕人,只要以后不受迫害,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哪軌虺蔀槿祟愋奘坷锏慕^對主力,雖說最后不見得能夠成為滄海,但總歸也很鬧心。
所以胡蕭要解決他們。
他伸手,帶著無數(shù)磅礴的氣機,就要落到葉笙歌的頭上。
先殺道種。
再殺禪子。
至于那個讀書種子,不過是個太清境,殺起來不會太難。
可是當(dāng)手舉過頭頂,還沒能落下去的時候,有一道冰霜很快便沿著他的身子蔓延而上,不過片刻,他就已經(jīng)成了一座雕像。
是冰雕。
在山河北方的某些地方,許多人覺得冰雕很有意思,但很可惜,因為南方天氣太過炎熱,冬日里也不會下幾場雪,看見冰雕的可能極少。
即便有修士能夠辦到這些事情,但是他們?yōu)楹斡忠マk這些事情呢?
這本來就是無聊的東西。
葉笙歌臉色蒼白,從知道胡蕭要來的時候開始,她便為這場戰(zhàn)斗做了準(zhǔn)備。
不管是之前的法器自爆,還是這現(xiàn)在的冰霜凍住胡蕭。
門內(nèi)有件法器,是個冰壺。
那是俗世皇朝里,皇帝夏季最喜歡的東西,當(dāng)炎夏來臨,這個以奇工巧匠打造的東西,便能讓普通的水變成冰水。
這本來不算是多么厲害的東西,但有些修士總是覺得有意思,于是也打造了一個。
普通人造出來的東西叫物事,但是這個世間的修士造出來了,那就是法器。
葉笙歌施展天寒術(shù),境界已經(jīng)足夠,但倘若是加上這個法器,那便是事半功倍。
讓胡蕭變作了一座冰雕,但事情遠未結(jié)束。
葉笙歌很快又拿出來一條繩索。
禪子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捆妖繩。
捆妖繩并非是某一件法器的特定稱謂,而是一類法器的稱呼。
當(dāng)年大戰(zhàn),人族和妖族相殺。
人族便有修士研究出來這種繩子,專門為了妖族準(zhǔn)備。
但是也有品階高低之分,最好的那種,能夠捆住登樓境的妖修,但也需要一位登樓境的修士親自出手。
葉笙歌是誰,是沉斜山的道種,手里的法器,自然不能是普通的東西,所以禪子有理由相信那就是最好的。
倘若以葉笙歌親自出手,加上他在一旁協(xié)助,真不一定不能捆住胡蕭。
畢竟胡蕭再是如何,現(xiàn)在也不過是朝暮境的修士,如何能夠掙脫得開?
他看了葉笙歌一眼,表示可行。
葉笙歌會意,早就把手里的繩索扔了出去。
捆妖繩迸發(fā)出一陣奪目的光彩,落到了胡蕭的身上。
眼看這就要成功,那座冰雕卻發(fā)出一陣碎裂之聲。
胡蕭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胡蕭微微一笑,“果然是道種。”
這句話今日他說過兩次,每一次都是贊嘆之意。
之前是因為葉笙歌這個年紀(jì)便境界如此高妙,讓他覺得很意外,可這一系列的事情過后,胡蕭卻是發(fā)現(xiàn),葉笙歌的心思縝密,更是厲害。
妖土里早有傳言,說是那位道種不問世事,道心通透,這才有了如今這境界,但現(xiàn)在來看,這些都是假的。
至少不是全部。
道種只是不想理會這些事情,并不是說她什么都不懂。
要是真覺得她什么都不懂的話,那就真是這世間最直接的誤判。
“當(dāng)年我一直在想,這妖土除去青槐,恐怕再無女子配得上我兒子,山河這邊,果然也只有你這個道種能配得上,正好,去了黃泉,沒有人管什么人妖之事。”
葉笙歌神情不變,看著那根捆妖繩落到地上之后,便開始了新一輪的戰(zhàn)斗。
除去戰(zhàn)斗,似乎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禪子指間的蓮花一朵又一朵的伸出,他臉上滿是圣潔之意。
佛光照耀在這座大殿。
妖族除去和劍士有仇之外,便是和佛土最合不來了。
禪子看著胡蕭,忽然雙手結(jié)印。
須臾間,禪子身前出現(xiàn)了一頭金光閃閃的獅子。
佛教不傳之秘,無畏獅子印。
這涉及到當(dāng)年妖土和佛土的一段辛秘,而且那段辛秘對于妖土來說,是奇恥大辱,因此當(dāng)禪子施展出來這一道法印之后。
胡蕭都生出了滔天怒意。
與有榮焉這種事。
有時候真是不管境界高低。
胡蕭伸手按住獅子頭,磅礴氣機從靈府而出,硬生生的將其轟碎,禪子面色潮紅,一口鮮血險些就要噴出。
胡蕭漠然道:“有些過了。”
他伸出手。
穿過空間,一把捏住禪子的喉嚨,漠然說道:“辱我妖土,當(dāng)死!”
葉笙歌微微皺眉,就要前去救援,大殿之外卻是有一根碧綠的軟鞭纏繞上了胡蕭的手腕。
胡蕭感受到手腕的疼痛,微微轉(zhuǎn)頭。
看到那個一身青衣的女子站在門口。
仍舊漠然道:“本君應(yīng)過你父親,保你安全,你勿要自誤。”
青槐聽著這話,并不理會,只是揮動著那根軟鞭,胡蕭不知道為何,解開了那軟鞭,來到了青槐身前,一把抓住這女子的衣領(lǐng),磅礴氣機侵入其中,將其奇經(jīng)八脈盡數(shù)封住。
往外一扔,便將青槐扔了出去。
若是當(dāng)年青槐還是妖土年輕一代第一人的時候,她怎么都應(yīng)該讓胡蕭多費氣力。
可是既然在這個時候。
便不是如此了。
不過太清境的青槐,不能做些什么。
青槐被扔出大殿,落到了甬道某處。
卻是站的很直。
動不了而已。
恰好遇到了某個走完一截路的劍仙。
那個劍仙腰懸陌上草,不是葉長亭還是誰?
他看著青槐,然后很快便移開視線。
反倒是看向皇宮某處。
那里有一道劍意,若隱若現(xiàn)。
葉長亭笑著說道:“選在這個時候破境,然后怎么辦?生死一戰(zhàn)?你當(dāng)真覺得能贏?”
說完這個,葉長亭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說道:“不破境,好像又是必死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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