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位大臣眼中,太妃顯然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如今她都已坐到龍椅之上,又怎會不知皇帝身在何方?
前幾日皇上將太妃打入冷宮,興許她便是因此事記仇,這才做出不當之舉。
太妃還沒怎么說話,大臣們便將理由都想得出來,尤其是她身旁還跟著這么些人。
沈如玉如今已坐在宰相位置上,是全心全意效忠于皇帝的,他冷臉看著太妃:“太妃可曉得自己這是在做什么?”
“你做的可是大不敬之事,做單憑坐在龍椅上就可斬你幾百次頭顱,還不趕緊將皇上交出來?”
“是了,如今我們文武百官都能做個見證。”
“太妃速速交人!”
聽著眾人吵嚷的聲音,尤其是一口一個交人,太妃氣的喘不過氣兒來。
她哪曾見到什么人!
她咬牙切齒:“哀家確實未曾道過皇帝。”
“太妃是將我們當成三歲小兒不成,還是覺著我們眼睛瞎了?”沈如玉冷聲嘲諷。
太妃這邊死不松口,她沒見過皇帝就是沒見過,文武百官只能連番上場逼問。
他們人多的很,太妃嘴再硬也撐不了多久。
而在他們口中的皇帝,此時已經坐上了船。
他站在甲板上,漆黑夜空中亮著閃爍繁星,陳亦傾陪在身旁。
“朕能否去見帝師?”皇帝問道。
他心里頭不大爽快,每次秦奉之都能激勵他,興許是有些孺慕之情存留著,所以一遇到事皇帝便會下意識想到秦奉之。
陳亦傾面色復雜:“現在的王爺……皇上還是先別見為妙。”
皇帝將頭轉向他:“為何?”
“王爺身中毒藥,已經沒了近幾年記憶,現下行事已經越發乖張。”陳亦傾如實道。
不過,他這話中存著潤色,秦奉之行事已經不能用乖張來形容,說荒唐還差不多。
皇帝面色驚訝:“這,朕此行帶有御醫,興許能給帝師看看。”
見他依舊存著想見秦奉之的心思,陳亦傾拱手,沒再說話。
次日清晨,眾人便下了船,皇帝沒休息。直接進了王府。
剛到王府外,便見外頭掛著白茫茫的東西,陳亦傾眉心微跳,覺著有些不對。
“可是有人去世了?”皇帝轉頭問他。
“臣也不知。”
兩人一同朝內走去,直奔秦奉之房間,剛推開門便見他面色躊躇坐在窗前,不曉得在想什么。
他穿著深白衣,頭上也帶著白色玉冠,明顯是吊唁的裝扮。
聽到門邊傳來動靜后,他這才僵硬的朝后看去,正巧看到陳亦傾與皇帝二人直愣愣看著他。
秦奉之微愣:“你們怎的來了?”
他將目光放到皇帝身上,確實長大了。
與幼時那副懦弱的模樣不同,此時皇帝身上滿是鋒利的氣勢,很是唬人。
陳亦傾答非所問,他目光灼灼看著秦奉之:“王爺這是在為誰吊唁?”
實則他是想問,有誰能配得上逍遙王吊唁。
聞言,秦奉之面容苦澀,不忍再說,將頭又轉回看著窗外,手中還拿著南宮翎為他繡的手帕。
陳亦傾眼神很是銳利,一眼便看出了他手中緊攥著的帕子是誰繡的。
他腦中頓時翻涌,一個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王爺,你這是在為前王妃吊唁?”
他聲音中泛著抖,明顯不愿相信,皇帝可能是被前王妃這幾個字弄糊了。
“帝師不是只有一個王妃嗎,怎得又成了前王妃?”他懵懵的看著陳亦傾。
然而,現在陳亦傾沒有回他的心思,他目光灼灼看著秦奉之,咬牙切齒:“王爺,回答我!”
他不敢相信,那個精彩絕艷的女子有可能沒了。
秦奉之捏緊手帕,用盡渾身力氣點頭:“是。”
陳亦傾頓時怒意翻涌,他直接三兩步沖到前方捏緊秦奉之衣襟:“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會死!”
按道理來說,南宮翎自己便有醫術在身,不可能會出問題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奉之直視著他的眼眸,字從牙縫中擠出:“大出血。”
陳亦傾咽了咽口水,身子越發無力,他明白了,明白為何南宮翎會出事。
在她懷孕三番兩次被秦奉之氣到快要小產,為了他夜夜不寐,在書房中查閱書籍,落下了毛病。
正是因為秦奉之與慕容雪的刺激,她身子才越發不好了,現在竟然大出血!
陳亦傾與南宮翎的關系說不上有多密切,但他一直都覺得像那般女子該是要肆意活著的。
看到她對南音秦奉之的事神傷時,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朋友之間的不好受。
有可能是聽著陳圓圓念叨多了,對南宮翎也多了幾分重視,尤其是盼她生下個姑娘或者小子,讓那小子認他做干爹。
一切都想得好好的,沒想南宮翎大出血,現在已經撒手人寰。
那陳圓圓又該如何呢?
陳圓圓如此在乎南宮翎,她現在必定哭的身子也不好了,陳亦傾拳頭硬了起來。
他再也不管什么禮儀尊卑,直接揮拳沖秦奉之的面門而去,每一拳都到肉。
皇帝就這么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二人,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他們如此自相殘殺。
其實說自相殘殺有些不恰當,應該說是陳亦傾單方肉搏,他下手動作快極了,不多時便打的秦奉之嘴角流了血。
秦奉之是有反抗的余力的,但是他現在根本沒這個心思,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死。
若不是存了要報仇的心思,恐怕他現在早就已經追隨南宮翎而去了,現在有人能打他幾拳,他心中反而松快不少。
陳亦傾已經被憤怒沖昏頭腦,下手越發的中,皇帝連忙阻攔。
這一個個的都是瘋了不成?
“你們二人在做什么,還不趕緊住手!”他拿出了皇帝的威嚴。
“若是皇上想要責罰微臣,那等臣打完之后再罰便是,無論今日皇上說什么,臣都成都要好好教訓他。”
陳亦傾咬牙切齒說出此話,若是他的拳頭能打醒秦奉之便好了,只是他拳頭不是什么靈丹妙藥,只能讓他自己心中暢快些。
“我真是不曉得那個慕容雪有什么好,你若是愿意愛她,那便別再拿著南宮翎的手帕惺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