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青年從玉階上來,神態(tài)平靜,視線低垂。『雅*文*言*情*首*發(fā)』這個模樣,帶了三分恭敬,又隱隱藏著幾分不愿低頭的傲氣。
昭明劍君一見此人,心里的火就不受控制地冒上來。
這個樣子,何其眼熟?以前只擔(dān)心兩個人不夠像,現(xiàn)在卻厭惡這種相像!尤其,那個叛徒消失后,兩個人的形象反而越來越相似,從外在到動作,甚至于氣質(zhì)。
“劍君。”徐正低頭見禮,不卑不亢。這種沉著,是以前的他沒有的,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行止與徐逆越來越貼近。
“還沒有初期頂峰?什么時候才能突破中期?”一開口就是這句話,帶著斥責(zé)的意味。
徐正訝異,他沒費(fèi)什么勁就結(jié)嬰了,當(dāng)時昭明劍君還很高興,說他青出于藍(lán)。三百歲出頭就結(jié)成元嬰,對劍修來說,極其少見,上一次的實(shí)例還在千余年前,那位與他同為劍心之體的行端真人。
現(xiàn)在,他結(jié)嬰還不到一百年,離頂峰差距不遠(yuǎn),修煉速度已經(jīng)很快了,為什么昭明劍君還會不滿?
徐正沒有頂撞,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在昭明劍君面前,不再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而是恭敬中帶了幾分敬畏,無論對方說什么,都默默承受。
“……劍心尚需磨礪,十來年后,應(yīng)該可以嘗試突破了。”徐正如此答道。
這個答案,昭明劍君顯然不滿意:“不能提前?”
徐正想了想,搖頭:“提前的話,只怕劍心不穩(wěn)……”
昭明劍君的臉色拉了下來。
徐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劍君。出什么事了嗎?”
昭明劍君哼了一聲。說道:“對你來說,也許是好事吧!你那位‘朋友’,據(jù)說已經(jīng)突破后期了!”
徐正一愣。他聽得出來,朋友兩個字是諷刺,劍君說的是……程靈玉?能夠被徐正當(dāng)成朋友的人,寥寥無幾,而會被劍君如此對待的,也只有她了。
原來她已經(jīng)后期了嗎?還真是……
徐正在心中默算了一下。發(fā)現(xiàn)蓮臺之會只有三十多年了。
算時間,她確實(shí)應(yīng)該后期了,若是還達(dá)不到后期,蓮臺賭約根本沒有贏的希望。
她果然說話算話,當(dāng)初那些話,聽起來囂張無比,幾乎沒有人相信,可事實(shí)卻一點(diǎn)點(diǎn)驗(yàn)證了她的豪言。
元嬰后期,兩百年未到,她就突破了后期。究竟是天分驚人,還是毅力過人?報(bào)仇對她來說真的這么重要嗎……
.昭明劍君不知道該憤怒還是該欣慰。憤怒于他的外心,欣慰于他還記得自己的出身。
“怎么,很高興?”
徐正聽出了昭明劍君聲音里積聚的風(fēng)暴,低頭不語。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高興,只是,聽到昭明劍君這句話,心情莫名地低落。
蓮臺之會即將到來,她又后期了,一場對決避不可免。
這場對決的兩方,一方是他尊敬的祖輩,一方是他僅有的朋友,可他卻無力阻止……
昭明劍君不知道他的無奈糾結(jié),只是感到憤怒。他最鐘愛的后輩,卻對他的敵人示好!
“你是不是想著,她元后了,那個賭約有希望贏了?本君若是敗了,也好退位讓賢,反正也活不了幾年了!”
徐正收了臉上的表情,正容道:“孫兒沒有這么想,若是可能……”
若是可能,他希望自己最尊敬的人平平安安直到坐化,他希望自己在意的朋友如愿以償……
可這是矛盾的,兩者不可共存。如果靈玉贏了,昭明劍君就要自廢修為,終身不出紫霄劍派,而且,多年來的聲名將毀于一旦。而如果昭明劍君贏了,靈玉便要交出性命……
昭明劍君看著他吶吶不言的樣子,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憤怒得無以復(fù)加,最終卻只是無奈。
自從成為元后大修士,執(zhí)掌紫霄劍派,昭明劍君幾乎可以說是威壓陵蒼。至今為止,只有兩件事,讓他感到無力,一是徐逆的背叛,二是徐正的轉(zhuǎn)變。
一個親手養(yǎng)大,關(guān)系到徐家未來、紫霄劍派前途的棋子,最終掌控不住,背叛而去。還有一個從小如珠似寶地疼寵著、為他安排好所有前程的繼承人,卻與自己離心!
徐逆的背叛,只是讓昭明劍君感到憤怒,因?yàn)樗麑π炷娌]有太多的感情。可徐正的轉(zhuǎn)變,卻讓昭明劍君覺得傷心。
他看著眼前的徐正,恍惚地覺得,養(yǎng)大他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徐逆那個叛徒!
自從徐逆消失,徐正與他越來越離心,不再是以前那個嬌縱卻聽話的孩子。
昭明劍君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興致。
傷人的刀子,往往是自己交到所愛之人的手上,由著他刺向自己。因?yàn)樵谝猓詡恕?br/>
他揮揮手:“去吧,希望蓮臺之會到來時,你已經(jīng)中期了。”
徐正抬起眼,看著昭明劍君。
他的眼神,瞬間讓昭明劍君憤怒了!
“收起你的擔(dān)心!如果你真的在意,怎么會跟那個人做朋友?還不給本君滾下去!”
徐正低下頭,黯然不語,向他施了一禮,轉(zhuǎn)身離開了。
昭明劍君閉上眼,似乎想緩和自己的情緒,最終憤怒無可發(fā)泄,一掌拍在石案上,轟然碎裂。
此時的靈玉,正在觀云臺,向師祖大人稟報(bào)行蹤。
蔚無怏應(yīng)了某位好友的邀請出門了,她遠(yuǎn)行歸來,只能先向師祖稟報(bào)。
蒼華真人前些天在閉小關(guān),因此,他這個師祖反而是最后得知靈玉突破元后的。
發(fā)現(xiàn)靈玉晉階歸來,蒼華真人先是愕然,繼承大喜。最后卻又大哭。
靈玉知道師祖喜怒由心。見他如此反應(yīng)。哭笑不得。
愕然的是,她突然后期如此順利,喜的是,觀云峰一脈,終于出了元后修士,哭的是,徒孫都后期了,他這個師祖卻還卡在中期。
哭著哭著。蒼華真人一抹臉,說道:“無怏那小子也沒有元后,他輸給自己徒弟了,嘿嘿,丟臉的不是我一個!”
“……”靈玉在心中默默地想,師祖大人,跟自己的徒弟比,真的大丈夫嗎?
蒼華真人完全沒有感覺,洋洋自得地一坐,說道:“怎么樣。這次有什么收獲?”
這次還真是大有收獲。靈玉開始從自己的儲物法寶里往外掏東西,掏著掏著。蒼華真人張大嘴巴合不上了。
“你……你把宗門庫房搬來了嗎?”
靈玉眨眨眼,說道:“是啊,徒孫意外進(jìn)入一個上古宗門的遺址,找到一個庫房……”
蒼華真人差點(diǎn)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打個比方而已,居然是真的?
靈玉便將自己去星羅海的行程大致向蒼華真人稟報(bào)了一遍,末了道:“差不多就是這樣。這次能夠突破后期,其實(shí)還是占了便宜的,恐怕以后要花時間慢慢將基礎(chǔ)夯實(shí)。”
“怕什么?”蒼華真人滿不在乎地?fù)]揮手,“只要突破了元后這個坎,那就好辦。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靈玉之前去拜訪顯化真人幾位長輩,他們也是這么說的。
元嬰修士最怕的就是卡在這個坎上過不去,因?yàn)檫@個坎無法憑借丹藥跨過,甚至連原因都找不到。
比如蒼華真人,比如顯宣真人,比如顧真人,他們幾位無論是資質(zhì)還是心性,都無可挑剔,晉階中期的歲數(shù)也不是很大,可就是跨不過元后,蹉跎至今。
靈玉還沒有感覺到瓶頸,就突破了元后,不知道他們有多羨慕。
“對了,徒孫還帶了一個人回來。”靈玉說。
蒼華真人毫不在意:“帶回來就帶回來,你現(xiàn)在是元后修士,將來的太白宗,你是第一修士,想怎樣就怎樣。”
如果帶的是尋常人,靈玉當(dāng)然沒必要稟報(bào),可是……
“師祖還是見一見吧?”
見她堅(jiān)持,蒼華真人沒再反對:“好吧。”
靈玉發(fā)了張傳音符,不多時,徐月在弟子的帶領(lǐng)下進(jìn)入觀云臺洞府。
“噗——”蒼華真人正在飲茶,瞟到徐月,一口茶就這么噴了出來。
“你……你什么時候生了個孩子?還長這么大了!”
“……”靈玉無語。
徐月面不改色,向蒼華真人行禮:“徐月拜見蒼華真人。”
“姓徐?”蒼華真人瞪著靈玉,“難道不是你生的?”
靈玉咬牙:“我生得出來嗎?”她跟徐逆又沒有正式結(jié)為道侶。
蒼華真人眨眼,看看徐月,又看看她:“姓徐,長得又像你,怎么不是你生的?”
靈玉無力:“師祖,你也不看看她什么修為,我有那個時間去生孩子嗎?”
徐月一進(jìn)來,蒼華真人就被她的容貌吸引了,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哦……元嬰中期……”
就算按靈玉的修煉時間算,元嬰中期也過了三百歲了,那個時候……她丹田碎裂還躺著生死不知呢!
“那她是誰?”
回答的是徐月自己:“回真人,晚輩的主人名喚徐逆。”
既稱主人,便是仆從。
蒼華真人一愣。元嬰中期,竟然還是仆從……不對啊,那個小子跳下溟淵的時候,不是還沒結(jié)嬰嗎?
他吃驚地看著靈玉:“那個誰……沒死?”
靈玉微微一笑,輕聲道:“是,他還活著。”(未完待續(xù)。。)
ps:七百章啦!明天晚上的飛機(jī),白天就會退房,所以,.更新,不好說。.更新,大家不要意外,后天會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