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低頭一看，這條邊牧的脖子上還戴著項圈，牽著它的是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啊，敏敏你怎么在這兒？”
她彎下腰摸了摸邊牧的狗頭，這才抬頭對著旁邊的小女孩問道。
“洛姐姐我也不知道，剛剛我出來遛狗，一出門小汪就跑到你門口坐下，怎么拉都不愿意走。”
女孩小臉通紅，額頭上的汗珠足以證明她剛剛究竟有多努力。
洛雨一頭霧水，疑惑道：“不會吧，平時小汪看到我都愛搭不理的，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這就想辦法把它牽走。”
小姑娘看到洛雨要出門，使出吃奶的力氣拽著手里的繩索。但那條邊牧都被勒得喘不過氣了，卻還是死死的坐在門框前不肯走動。
“輕點輕點，我們不著急的。”
洛雨趕緊攔住小姑娘，這才回頭對江淵解釋道：“老爺子，這是我鄰居家的姑娘，她們倆孤兒寡母住在一塊兒，為了安全就養(yǎng)了條狗。您稍微等等再出門，可以嗎？”
“對不起對不起，小汪以前很聽話的，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
慧慧看到還有陌生人在，表情都快急哭了，手忙腳亂的解釋道。
這條邊牧被養(yǎng)得膘肥體壯，看得出平時伙食很好，坐在門口時將洛雨家大門堵得嚴嚴實實的。
“沒關(guān)系的，小妹妹吃巧克力嗎？”
江淵笑了笑，從口袋里摸出來塊黑巧越過洛雨遞給小姑娘。
很多時候，洛雨都感覺這老爺子潮得不像這年歲的人，正常老人哪會隨身帶黑巧啊。
要帶也是大白兔或者花生糖這樣的糖果，因為老人的味覺系統(tǒng)會逐漸退化，只能從這些甜得發(fā)齁的食物里品嘗滋味。
“汪！”
這時，門旁的邊牧忽然叫了一聲，眼神炯炯地看著江淵。
這可把洛雨嚇了一跳，雖然已經(jīng)知道老爺子身體很好，但她潛意識里還是把江淵當成了普通老人。
這大灰狗少說得有四五十斤，要是撲上來恐怕老爺子都得進醫(yī)院吧！
想到這里，她趕緊推著江淵往后退了兩步。
本來氣氛稍微緩和了些，結(jié)果這條邊牧這么一叫，又給小姑娘嚇得夠嗆。
她抬手狠狠打了這條狗兩巴掌，氣呼呼道：“小汪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別打它了，我來吧。”
江淵扒開將他護在身后的洛雨，走到邊牧看著它的眼睛：“回去吧。”
明明是條狗，但在后面的洛雨竟從邊牧臉臉上讀出了失望的情緒。
說來也怪，在江淵說完這句話后，一直紋絲不動的邊牧竟然真的站了起來，只是用濕漉漉的鼻尖蹭了蹭他褲子。
隨后，便主動向后退了兩步將路讓了出來。
洛雨看得嘖嘖稱奇，它的小主人慧慧也十分驚愕。
“老爺爺，為什么會這樣？小汪雖然聽得懂我們說話，但以前別人跟它說話它從來都不搭理的。”
洛雨也忍不住出聲，開始譴責邊牧曾經(jīng)的‘惡行’：“上次我讓它跟我握手，結(jié)果它給我翻了個白眼，掉頭就走！老爺子您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我天生跟動物的關(guān)系就比較好吧。”
江淵這句話還真不是在開玩笑。
雖然人類是高等動物，但在某種意義上，智力上的快速進化反而讓人類失去了一些作為生物的本能。
就向老鼠之類的動物在天災(zāi)來臨前，往往就能先一步感知到。
而人類就算有高精度儀器的輔助，在某些災(zāi)難上的預(yù)知卻不及它們。
對于動物來說，它們對事物的判斷與其說是氣味，不如說是氣息。
江淵作為接近陸地神仙的存在，身上所獨有的氣息對于動物來說簡直像太陽一樣明亮。
“真的嗎？”
看到江淵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小姑娘有些遲疑。
雖然她也覺得這老爺子給人的感覺很慈祥親切，但小汪真的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如此反常嗎？
帶著疑惑，她牽著邊牧離開了。
只是在離開后，那條隕石色的邊牧還是一步三回頭的看向江淵，那眼神很讓人同情。
江淵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喊住了兩人：“等等。”
“老爺爺，怎么了？”
小姑娘轉(zhuǎn)過頭來，好奇地看著江淵。
“沒事，你忘了拿巧克力了。”
江淵兩三步就追了上去，再次將黑巧遞了過去。
“可是……”
慧慧猶豫了下，她媽媽一直告訴她，陌生人的東西不要隨便拿。
但是眼前這老爺爺既然跟洛雨姐姐關(guān)系不錯，那應(yīng)該不是壞人吧？
江淵也不說話，就這么瞇眼笑著。
只能說這個小姑娘運氣很好，如果在跨入紅塵煉心道路前，他是絕對不會出手干涉他人生活的。
哪怕那條邊牧很聰明，但這跟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只是現(xiàn)在的江淵改變了自己的看法，畢竟他既然已是滾滾紅塵中的一員，又如何能逃得過紛紛因果呢？
當然，就算這樣，江淵也把選擇權(quán)交給了慧慧。
人各有命。
但當運氣來了時，如果你把握不住那就誰都不能怪了。
慧慧還在猶豫，她腳邊的小汪卻忍不住了，一下子跳起來很精準地叼走了江淵手里的巧克力。
“哎呀！小汪快吐出來！這個東西你不能吃！”
慧慧急忙犬口奪食，硬生生從邊牧嘴里把巧克力搶了下來。
令她意外的是，巧克力除了包裝上沾了點口水外，一點破損都沒有。
很顯然，邊牧刻意控了自己的力氣，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小主人收下這塊巧克力。
“謝謝老爺爺。”
事已至此，慧慧不可能把沾了邊牧口水的巧克力還回去，只好裝進口袋里，接著很有禮貌地朝江淵道謝。
江淵瞇眼笑著，擺擺手：“不用客氣，小姑娘你不是要遛狗嗎？還有，巧克力留著今天晚上睡覺前再吃。”
“嗯好。”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慧慧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小汪從來沒有這樣過啊。”身后的洛雨看著一人一狗遠去的背影，滿臉疑惑。
江淵笑了笑：“你懂什么，有的畜生可聰明著呢。”
說著，他跟著慧慧的腳步往公寓樓外走去，路過慧慧的家時瞥了一眼，什么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