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癥監(jiān)護室。
聽到這幾個字,陸彥廷的臉色也變了一下:“什么情況?這么嚴重?”
藍溪“嗯”了一聲,說:“頭部重創(chuàng),脊椎斷裂,醫(yī)生那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
陸彥廷:“……”
陸憶歆聽完藍溪的話之后,猛然捏緊了被子。
這么嚴重……
“爸,媽,你們聯系醫(yī)生吧。”陸憶歆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開口:“畢竟他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
“嗯,你放心,我已經聯系醫(yī)生了。”藍溪對陸憶歆說,“你身上也有傷,先好好養(yǎng)身體,工作的事情暫時先不要去想了。”
陸憶歆垂下了頭,沒有說話。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她確實也沒有心思想著工作了。
其實她并不是那種會把私人感情帶進工作的人,但這次事態(tài)太嚴重了,
涉及到了生死,她沒辦法真的做到冷靜。
研究院那邊雖然不愿意讓陸憶歆退出這個項目,
但是陸憶歆現在出了車禍,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暫時讓路正先接過陸憶歆的工作。
陸憶歆出事兒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陸鴻嘉的耳朵里,
陸鴻嘉聽說之后,馬上訂了機票,帶著白懿瀟一塊兒飛了過來。
他們兩個人是在陸憶歆出事兒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到的。
下飛機之后,就直奔醫(yī)院。
陸鴻嘉并沒有跟陸彥廷和藍溪提這件事兒,
所以,當他帶著白懿瀟出現在病房的時候,陸彥廷和藍溪都很驚訝。
當然,陸憶歆也沒冷靜到哪里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藍溪,藍溪看了白懿瀟一眼,然后問陸鴻嘉:“怎么帶瀟瀟來了?她身子虛,你別折騰她。”
“我沒事。”白懿瀟聽到藍溪這么說,馬上站出來解釋:“是我要跟他來的,我來看看小草莓。”
說到這里,白懿瀟看向了病床上的陸憶歆。
陸憶歆的面色有些憔悴,但是看起來沒有特別嚴重的傷。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白懿瀟懸著的心才算是回到了肚子里。
“什么情況?怎么突然出了這么大的事兒?”陸鴻嘉也看向了陸憶歆。
面對他的問題,陸憶歆抿著嘴唇沉默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最后,還是藍溪站出來和陸鴻嘉還有白懿瀟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當然,關于沈西涼救下來陸憶歆這件事兒,藍溪也一并說了。
陸鴻嘉聽完事情的經過之后,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
沈西涼在玩什么花樣?
現在還來搞用情至深這一套?
苦肉計么?
陸鴻嘉本來覺得肯定是苦肉計,但是轉念一想,哪個人會把自己命搭上來演這種戲碼?
他這么做,最有可能的原因,他猜得到。
但是陸鴻嘉覺得很可笑,荒謬又可笑。
沈西涼在重癥監(jiān)護室已經一天的時間了。
中途沈問之換了衣服進去了一次,但是沈西涼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沈問之和許詡夫妻兩個人就一直在醫(yī)院的樓道里頭呆著。
過了一夜,兩個人像是老了好幾歲。
陳湛明昨天下午來了一趟,沈問之和許詡跟陳湛明聊了一下沈西涼的情況,
陳湛明也沒什么能幫忙的地方,只能勸他們不要太擔心。
沈問之下樓買了兩瓶水上來,將其中一瓶水擰開遞給了許詡。
“喝點兒水,你從早上到現在一滴水都沒喝過。”
許詡回過神來,從沈問之手中接過了水,輕輕抿了一口,就沒再繼續(xù)喝了。
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這二十幾個小時,是最深切的煎熬。
然而,這樣的煎熬,還在繼續(xù)——
陸憶歆身上的擦傷有些嚴重,經過了一整天才勉強結痂,但是醫(yī)生仍然不建議她到處亂走。
陸鴻嘉和白懿瀟過來之后,就先讓藍溪和陸彥廷回去休息了。
他們兩個人昨天一夜沒睡,肯定是需要休息的。
陸鴻嘉和白懿瀟勸了很長時間,才把他們兩個人勸回去。
藍溪和陸彥廷離開之后,陸鴻嘉才問陸憶歆:“還有什么是爸媽不知道的,你一次性跟我說了吧。”
陸憶歆沒想到陸鴻嘉竟然如此敏銳。
她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把喬黎的事兒說給了陸鴻嘉。
陸憶歆花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才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
她說的時候,陸鴻嘉和白懿瀟都沒有插嘴,就安安靜靜地聽著。
陸鴻嘉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好奇變?yōu)榱藨嵟犕曛螅^都收緊了。
“媽的,畜生。”聽完陸憶歆的敘述,陸鴻嘉心里頭對沈西涼剛剛生出的那點兒愧疚和感激瞬間不復存在,“他自己招惹的人,報應。”
“……”
陸憶歆已經猜到了陸鴻嘉會是這樣的反應。
其實她知道這件事兒的時候,也很膈應,但是她也不能直接去問沈西涼。
而且,她也沒有立場詢問他這件事情。
“那女的現在在哪里?”陸鴻嘉問陸憶歆。
陸憶歆搖了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
“你把她聯系方式給我。”陸鴻嘉對陸憶歆說,“這事兒我來解決,要真是她找人撞你,我非得弄死她。”
“好了,你冷靜一下。”白懿瀟聽到陸鴻嘉發(fā)脾氣,忍不住抬起手來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就算真的是她,警察那邊也會處理的,你弄死她,你也是罪犯。”
“……”陸鴻嘉被白懿瀟說得噤了聲。
“哥,瀟瀟姐說得對。”陸憶歆沉默了幾秒,“如果真的是她,我相信,警方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陸鴻嘉轉過頭,再次看向陸憶歆。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后,陸鴻嘉問:“他現在還跟那女的在一起?”
“我不太清楚。”陸憶歆搖了搖頭。
“哥,我出去一趟。”說到這里,陸憶歆掀開被子,從病床上下來。
陸鴻嘉看到陸憶歆這樣,立馬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他擰眉:“你要去找沈西涼?”
“是。”陸憶歆并沒有否認。
“不行,你給我好好呆著。”陸鴻嘉的態(tài)度很強硬。
“哥,”陸憶歆拉長了聲音喊了他一聲,“不管怎么樣,他救了我。哪怕他只是一個陌生人,我也應該過去看一看,不是嗎?”
陸鴻嘉被陸憶歆問得無話可說了。
道理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但是想想沈西涼之前做的事兒,陸鴻嘉是真的沒辦法給他什么好臉色。
陸憶歆見陸鴻嘉不說話,便拿起手機走出了病房。
陸鴻嘉正要上去攔她的時候,白懿瀟抓住了他的手腕。
感覺到白懿瀟的動作后,陸鴻嘉回過頭看向了她。
白懿瀟動了動嘴唇,對陸鴻嘉說:“讓她去吧,小草莓也長大了,她心里有數的。”
“我是怕她再重蹈覆轍。”陸鴻嘉反手抓住白懿瀟的手掌,“沈西涼跟她不合適。”
“但你也不能因此否認他對小草莓的愛。”這句話,白懿瀟說得很認真:“在那種緊要的關頭,他愿意放棄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這一點足夠證明他有多愛她了。”
“他現在來愛有個屁用。”
白懿瀟說的這個道理,陸鴻嘉自然是明白的,
但是他們之間已經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兒,中間橫亙著一條跨不過的鴻溝,再愛又有什么用?
陸憶歆從病房出來之后,找到認識的護士問了一下沈西涼的情況。
護士將沈西涼病房的信息告訴了陸憶歆,陸憶歆拿到病房號之后,就朝著重癥監(jiān)護區(qū)去了。
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守著保安,沒有允許是不能進去的。
家屬基本上都在外面等著。
陸憶歆剛走過去,就看到了沈問之和許詡。
他們兩個人的臉色都很憔悴。
看到這一幕,陸憶歆心里再次涌起了自責。
陸憶歆做了一個深呼吸,朝著沈問之和許詡的方向走了過去。
沈問之剛才一直在安撫許詡的情緒,所以也沒注意到陸憶歆。
一直到陸憶歆在他們面前停下來,沈問之才反應過來。
看到陸憶歆之后,沈問之關切地問她:“傷口怎么樣?今天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