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很默契的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以往霍權(quán)辭從不會這么陪著她看電視,但今晚他高興。
時婳彎唇,其實這樣的感覺很不錯。
“老公,你喝不喝果汁?”
霍權(quán)辭看了她一眼,點頭。
時婳連忙起身,去了廚房,而她的手機就在沙發(fā)上,離霍權(quán)辭的手邊很近。
她剛進廚房,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來自海外的號碼。
霍權(quán)辭順手就將手機拿起,并沒有按接聽鍵。
他也沒有喊時婳過來接,任由震動的手機變成無聲。
十分鐘后,時婳端著榨好的兩杯果汁過來。
“你的手機剛剛在響。”
霍權(quán)辭看著電視屏幕,涼涼的說道。
時婳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是海外的號碼,眉心瞬間擰緊,“可能是打錯了吧,我并沒有什么朋友在海外。”
話剛說完,那個號碼就又打了過來。
想到什么,時婳的心里一抖,條件反射的按了掛斷。
但是那個號碼鍥而不舍,仿佛她不接,就會一直打。
霍權(quán)辭看到時婳的臉色,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起,吐出的話如六月飛雪般寒涼,“接。”
時婳被他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手指按到了接聽鍵上。
“小婳。”
男人的聲音溫柔的響起,充滿了慶幸和難以克制的想念。
時婳已經(jīng)猜到會是他了,她的手指不知覺的縮緊,看了霍權(quán)辭一眼。
在老公面前和前男友通話,真是下意識的心虛。
被她看了這么一眼,霍權(quán)辭猜到打電話的人身份不簡單。
國外某別墅內(nèi)。
許長安撫著面前的照片,眼眶很紅,頭發(fā)也亂糟糟的。
他做噩夢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小婳,我們很久都沒有聊天了,我剛剛夢見你了,據(jù)說夢見一個許久不說話的人,代表她正在遺忘你,是真的嗎?我好想你......”
他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帶著一點點哽咽,讓時婳的心臟都跟著疼了起來。
好像日子一下子就飛回了十七歲那年的盛夏,少年越過所有人來到她身邊,就一眼,她便刻進了骨血。
她張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好像整個世界都是無聲的。
倏地,一只手從對面伸了過來,將手機拿了過去。
霍權(quán)辭的動作很優(yōu)雅,也很冷漠,掛斷,然后把手機扔進了垃圾桶。
時婳根本來不及阻止,所有思緒也瞬間回神,她剛想質(zhì)問,就被男人輕飄飄的話堵住。
“把眼淚擦擦。”
她有些驚慌的伸手在眼角抹了抹,可是并沒有眼淚,這個男人是在戲弄她。
霍權(quán)辭看到她的動作,眼里的猝然冷意仿佛要把整個空間都凍成冰。
時婳的心尖仿佛咧開了一條縫,塞滿了慌張。
“老公,我......”
她想要解釋,卻被霍權(quán)辭一把捏住了下巴,“在我面前為其他男人流淚,時婳,你的眼淚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廉價了?”
時婳被他捏得很疼,她知道他生氣了,這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我沒有哭。”
那只是他戲弄她的。
“有區(qū)別么?”
霍權(quán)辭的嘴角彎起一絲諷刺的弧度,他很生氣,可更生氣的是自己,生氣自己在看到她的慌亂時,仿佛被揪住了心臟,身子如墜冰窖的徹骨寒冷。
習慣把一切都掌控的游刃有余的他,在剛剛那一瞬間,居然變得害怕和不確定了。
周歸璨就那么好?好到讓她到現(xiàn)在都還念念不忘。
是因為他今天讓周歸璨顏面掃地,所以那個男人打電話過來了是么?
“我比他差在哪里?”
問出這句的時候,霍權(quán)辭自己都愣了一下。
手上也失去了力道,整個人仿佛雷劈。
他收回手,突然起身,“我說過,在你還屬于我的時間段里,不能想其他男人,不管是誰,都不行。”
說完這句,他便上樓,腳步有些慌亂,只是時婳并沒有發(fā)現(xiàn)。
時婳垂下眼睛,揉揉下巴,很疼。
桌上還放著兩杯果汁,誰都沒有喝一口,剛剛還溫馨的氛圍,突然就罩上了一層冰雪。
她從垃圾桶里把手機撿了回來,抽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然后把那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里。
霍權(quán)辭確實該生氣,他本身就是一個占有欲很強的人。
妻子婚后還和前男友有聯(lián)系,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時婳嘆了口氣,沒有責怪他剛剛的失態(tài)。
那一句我很想你,讓她的腦子里很亂,所以沒有繃住情緒。
很想她么,既然想她,當初又為什么要丟下她出國,讓她淪為笑柄呢。
她眼里的少年本來渾身是光,從天上而來,無意掀翻燭火,點燃她雙眸盛滿的暮色,她無數(shù)個日夜,都在為了更靠近他一點兒而努力,可時間,也終將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淺薄,他的身上也不再有光了,她甚至想要回憶他渾身是光的樣子,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他制造了一切,又把一切拋擲,多殘忍。
時婳深吸口氣,諷刺的笑了笑,為自己那個時候的一腔孤勇。
現(xiàn)在她才知道,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努力,唯獨人與人之間不行,能走到最后的,其實一開始就是同路人,而她和許長安不是。
她起身,去了二樓,先是去書房看了看,發(fā)現(xiàn)霍權(quán)辭不在,這才去了他的房間門外。
她敲敲門,“老公,你在嗎?”
霍權(quán)辭沒說話,將一旁的外套拿上,打開門便走了出去,渾身的冷酷氣場,活生生把時婳想要往前邁一步的沖動給壓了壓。
她看著他的背影,張張嘴,最后還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只能放下手,有些無力。
霍權(quán)辭的心里說不出的煩悶,甚至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只是不想待在別墅,不想看到她。
恰好修羽給他發(fā)了短信,他便將車開去了酒樓。
一路進了包廂,打開門他就看到了那個男人,兩人前幾天剛打了一架,都掛了彩。
修羽的嘴里叼著煙,胸前的衣服敞開,露出結(jié)實的肌肉紋理,在他左胸處,有一條深深的刀疤,可見當時應(yīng)該是致命傷。
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腦海里冒出的成語就是狂野不羈。
他像是一頭身形矯健的豹子,整個人散發(fā)著逼人的氣勢。
“恢復的挺快。”
霍權(quán)辭說完這句,在一旁坐下。
修羽將煙頭捻滅在煙灰缸,“就你那沒吃飯軟綿綿的力氣,還能指望老子躺幾天。”
霍權(quán)辭不說話,這個男人就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死鴨子嘴硬。
“心情不好?”
到底是這么多年的兄弟,修羽一眼就看出霍權(quán)辭的臉色不對勁兒,他打開一瓶酒,放到他身邊。
“不會是因為女人吧?聽說你結(jié)婚了,真想看看那女人長什么樣子。”
修羽真是打死都沒想到,最先結(jié)婚的居然是霍權(quán)辭,以前他們總是調(diào)侃,說霍權(quán)辭就是天煞孤星的命,結(jié)果他剛從那旮旯里出來,就聽說人家有了老婆。
霍權(quán)辭的臉色雖然沒變,但是嘴唇抿得更緊了一些。
修羽的眼里閃了閃,嘴角彎了起來,“動心了?”
他這下是真的好奇那個女人是誰,霍權(quán)辭居然會被她影響情緒。
“沒有。”
霍權(quán)辭回答的很快,端過一旁的紅酒,細細的喝了一口。
“你這分明是愛上人家的前奏,在愛面前,沒有人能夠保持得住理智,如果有,那就是假的,什么時候把她帶出來我們兄弟幾個見見?”
霍權(quán)辭捏著高腳杯的手緊了緊,目光看向了他左胸口的傷疤,“你管好自己。”
修羽瞬間不說話,緊緊的抿著唇,惡狠狠的把一口酒灌進了嘴巴里。
門外服務(wù)員端著酒,恭敬的走了進來,“先生,這是你們的酒。”
放下后,他端著托盤出去,發(fā)現(xiàn)拐角處的女人還在,有些無奈,“小姐,你就不要為難我了,那位修少是得罪不起的角色,我可不敢把你送的酒給他們。”
時沫的眼里劃過一絲得意,哼,她剛剛已經(jīng)在服務(wù)員端著的酒里下了藥,只要繼續(xù)在這里等十幾分鐘,藥效就會發(fā)作,到時候她再進去把霍權(quán)辭帶走,只要她懷了霍家的子孫,就能踏進霍家的大門!
服務(wù)員眼看說不動她,也就不再管,離開了這里。
時沫興奮的捏著自己的拳頭,就在門口等著。
十二分鐘后,里面?zhèn)鱽砹司票涞氐穆曇簦抻鹌鹕恚久伎粗魴?quán)辭,“怎么了?”
霍權(quán)辭搖頭,他們的面前已經(jīng)擺了很多酒瓶,以往修羽心情不好,都會拉人出來喝酒,這不是第一次。
他自認自己的酒量不錯,今晚卻這么早就開始醉了。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他面前的畫面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重影,但因為這酒樓是修羽的,他們不是第一次來,也就沒有懷疑什么,單純的以為自己喝醉了。
“這么快?”
修羽的臉上出現(xiàn)不滿,但看到他是真的醉了,擺擺手,“老子好不容易出來,你卻只能喝這么一點,掃興的很。”
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厲害,霍權(quán)辭撐著桌子,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下次喝酒喊上他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