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舟著感受著男人胸膛的溫度,緩緩垂眼。
“慕白,放手。”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像是夏日的微風拂過耳旁。
男人的手更緊了一些,“我不放。”
好像他們已經重復了很多次這樣的對話,每次都是她耐著性子說:“慕白,放手。”
而男人也始終會這么回答,“我不放。”
宮慕白,京都三公子之一,和霍司南一樣,也是花天酒地的公子哥。
不過霍司南這花天酒地是真的,而宮慕白,從小就心儀慕晚舟。
深愛就是胸口有雷霆萬鈞,唇齒之間卻只有云淡風輕,他總是輕飄飄的跟她說我愛你,來我身邊,我會疼你。
但是這份輕飄飄,是十幾年的情深似海。
慕晚舟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里,松了口氣。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不要再來糾纏我了,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誰。”
宮慕白沒有說話,眸底滿是受傷。
慕晚舟走后,他拿出一根煙,淡淡的抽了幾口,眼眶也跟著紅了。
霍司南上來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微微挑眉,“喲,這是又被拒絕了?”
宮慕白喜歡慕晚舟,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管他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怎么左擁右抱,只要慕晚舟一個電話,就是再忙,他也要趕去她的身邊。
宮慕白和霍司南是好友,兩人在京都有不少的佳話,京都的傳言經常就是宮少和霍少又為了哪位明星爭風吃醋,又為了哪位模特一擲千金,但其實了解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好友。
霍司南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彎了彎。
“兒女情長很影響我們行走江湖,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要不今晚我們去溫色?聽說到了新貨。”
宮慕白看了霍司南一眼,有時候他是真羨慕霍司南,誰都愛,也誰都不愛。
女人是什么?他眼里的女人就是有保質期的寵物。
“不去!”
他煩躁的拍開霍司南的手,大踏步的下了樓梯。
霍司南笑笑,連回音都沒有的山谷根本不值得縱身一躍,這個男人怎么就看不清。
樓下,宴會已經進行到尾聲,該走的人基本全都走了。
霍司南也沒有興趣繼續在這里待下去,就像他說的,溫色今晚有新貨,他得去挑個順眼的。
好事被時婳打擾,現在他需要一個寵物來撫慰。
慕家的這場宴會貢獻了太多新聞,比如霍權辭的身份,慕晚舟的情深,還有時婳的淡漠,然而這些新聞都只在上流社會里傳播,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南時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也不知道后座的人要去哪里,只說了不要回家。
現在都十點了,馬上就是他睡覺的時間,不回家去哪兒呀。
“總裁,去酒店么?”
旗下的酒店有總統套房給他預備著,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霍權辭將頭微微靠在后座上,眼睛合著,像是十分疲倦。
“總裁?”
南時又喊了一聲,想著這人是不是睡著了?
“回淺水灣吧。”
良久,霍權辭才發出聲音。
南時連忙點頭,將車往淺水灣開。
然而時婳現在卻并不在淺水灣,她來到了小區,看望外婆。
保姆把老人家照顧的很好。
“小婳,你來了呀?”
老人很開心,拿出藏了好幾天的糖。
“吃吧,小婳最喜歡這個了。”
時婳看著那幾顆糖,眼眶瞬間一酸。
小時候外婆去參加人家的婚禮,喜糖舍不得吃,一定要給她帶回來。
那會兒媽媽已經離開,外公也早就去世,幾個兒女又不孝順,她們的日子很難過。
吃糖對她來說,是奢侈。
她把糖拿過來,陪老人家說了會兒話,這才戀戀不舍的出門。
“時小姐,我會照顧好你外婆的。”
找來的保姆很靠譜,是個老實人。
時婳點頭,上車后,她有些擔憂的蹙眉。
雖然之前她已經悄悄叮囑過南時,讓他抹掉外婆出院后的蹤跡,但難免不被人發現。
霍重現在對她虎視眈眈,也許會對她的親人下手,如果她經常過來看望,早晚會暴露這里的行蹤。
她嘆了口氣,看來下一次過來又是很久以后了。
“回淺水灣吧。”
她撐著自己的腦袋,淡淡的看著窗外。
只要兩年,等兩年時間一到,她就找個安靜的地方,陪著外婆走完剩下的日子。
她打開客廳的門,發現霍權辭已經回來了。
屋子里蔓延著一層冰冷,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的天氣,外面有些冷了,但她沒想到的是,屋子里更冷。
霍權辭沒有說話,聽到聲音也沒有回頭,臉色漠然的在沙發上坐著。
時婳咬唇,換好鞋,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
果然啊,只有小孩子才問你為什么不理我了,成年人都是默契的相互疏遠。
就像她和霍權辭。
她上樓,關門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瞬。
霍權辭聽到樓上的關門聲,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他抬手解開襯衣最上面的一顆扣子,似乎這樣呼吸才能順暢一些。
又坐了十分鐘,他才起身上樓,很坦然的路過時婳的門口,并沒有任何停留。
隔天一早,時婳特意起得早些,避免和霍權辭相見,沒吃飯就去了公司。
余漫今天沒有來上班,據說住院了。
部門的男同事看著她的目光怪怪的,原本她的朋友就很少,這下更是沒誰愿意和她說話了。
姜瑩將她喊去辦公室,看到她的臉色,揉揉眉心。
“余漫不是省油的燈,估計會跟高層告你的狀。”
“余漫是?”
時婳終于問到了余漫的身份,姜瑩的腦子疼了一下。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余漫是余董事的女兒,剛剛從國外回來。”
把自己的女兒塞進帝盛法務部?
余董事這不是明擺著想讓余漫攀上高枝么?而帝盛的高枝,自然就是霍權辭。
難怪余漫總是在針對她,難道她早就知道她是霍權辭的妻子?
然而這一次是時婳想多了,余漫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針對時婳,只是看不慣她那副清高的做派,明明和她一樣是新人,憑什么連姜經理都要對她以禮相待。
她本以為自己的身份能夠讓她在法務部橫著走,然而第一次出手就碰了釘子,被人扇到暈過去。
她醒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她的爸爸,余浩。
“爸......”
她虛弱的喊道,眼眶瞬間就紅了。
余浩看著這個女兒,滿眼的心疼,“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讓你進法務部?小漫,我是想讓總裁看看你的能力,想讓你在眾多女人之中脫穎而出,你目光怎么這么短淺,居然和一個新人過不去。”
余漫的臉還腫著,被他這么一頓責備,眼淚又嘩啦嘩啦的掉下來。
余浩不忍心,伸手揉著她的腦袋,“好了好了,那個新人叫什么名字?等爸爸去為你出這口氣。”
余漫的眼里一亮,牙齒咬緊,“她叫時婳。”
余浩聽到時婳這個名字,眉心擰了起來,怎么偏偏是時婳。
總裁和時婳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上一次在電梯口,總裁對時婳的態度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如果時婳是總裁的女朋友,那就不好辦了。
余浩在商場混了這么多年,看人眼色的本事還是有的,這個時婳不能動。
“小漫,你下次離那個時婳遠一點,她和總裁的關系很微妙,可能是總裁的女朋友。”
這么多年,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總裁為哪個女人停下腳步,那天分明是他主動去招惹時婳,還說了那句讓人誤會的話。
帝盛總裁的女朋友?
余漫心里一駭,拳頭緩緩握緊,難怪時婳敢那么囂張,她這是踢到鐵板了。
“爸,媒體不是報道帝盛總裁和慕小姐單獨約會吧,就算時婳是他的女朋友,估計這位置也坐不穩。”
余浩深以為然的點頭,“小漫,我還聽說了小道消息,慕晚舟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對總裁表白,被總裁拒絕了,你還有機會,總裁不是膚淺的男人,憑借著一張臉是吸引不了他的,這就是我把你安排到法務部的原因,你收收性子,別整天跟那些男人糾纏不清,總裁才是你最終的選擇。”
余漫抿唇,摸了摸自己還腫著的臉頰。
“爸,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努力的。”
余浩點頭,這個女兒雖然浮躁了一些,但勝在一點就通。
時婳本以為接下來會迎接余漫的報復,但并沒有,余漫從醫院回來之后,性子就沉穩了許多。
她畢竟是國外名校畢業,底蘊在那里擺著,能進法務部也是憑借著一定的實力,這么一沉穩,確實開始嶄露頭角。
時婳有些意外,也有些擔憂。
余漫的存在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爆炸,把她炸得尸骨無存。
但是她最近沒法思考太多,因為南錦屏終于出獄了。
這天天氣似乎格外的明媚,她讓童航將車停在監獄的大門,親自去外面等人。
不一會兒,高高的鐵門“嘎吱”一聲打開,南錦屏在警務員的帶領下,緩緩走了出來。
大概因為監獄里曬不到陽光,她的皮膚蒼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