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上,時婳一直在沉思,她抬頭看著童顏,“你覺得時家有沒有在騙我?”
童顏蹙眉,“兩位老人的態(tài)度讓人捉摸不透,而且時家明顯是老爺子說了算,老夫人倒是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那個邢淼在老爺子的手里也吃了虧,我估計十有八九是騙局?!?br/>
時婳的嘴角勾了起來,“如果真是騙局,只能說時家這位老爺子有幾分本事,知道我現(xiàn)在和時家的關(guān)系水火不容,如今他帶回我親哥,我勢必要和時家再聯(lián)系,時紀(jì)的城府極深,可惜時強(qiáng)沒有遺傳到半點(diǎn)兒。”
汽車在淺水灣停下,時婳剛進(jìn)門,就看到了霍權(quán)辭。
霍權(quán)辭有一種感覺,好像這一次時婳回來之后,對他的態(tài)度更冷了,雖然她的嘴上依舊叫著老公,可她的心好像完全封閉了起來。
她現(xiàn)在就像是一座堡壘,堅(jiān)不可摧,更不可能露出柔軟的一面。
意識到這一點(diǎn),他沒來由的有些焦躁。
“老公,你吃飯了么?”
時婳放下包包,走了過去。
霍權(quán)辭剛想說吃了,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沒有?!?br/>
“我已經(jīng)吃過了,你讓廚房給你準(zhǔn)備一點(diǎn)兒吧,就不要準(zhǔn)備我的了?!?br/>
時婳很自然的說出這句,抬腳就往樓上走。
霍權(quán)辭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嘩啦啦”的往外釋放冷氣。
時婳卻根本感受不到,她剛跨上第一個階梯,就聽到男人開口,“陪我一起吃?!?br/>
“可我吃過了?!?br/>
“那就看著我吃?!?br/>
時婳的嘴角抽了一下,感覺這男人今晚有些不對勁兒。
她無奈,轉(zhuǎn)身坐到了沙發(fā)上。
傭人很會看眼色,馬上就將飯菜端了上來。
可是碗筷剛擺好,門外就響起了門鈴聲,一聲一聲的,很是急促。
時婳沒來由的有些不安,門剛打開,她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周歸璨。
周歸璨的臉上帶著一抹病態(tài)的慘白,強(qiáng)硬的拉過她的手腕,“跟我走!”
時婳下意識的朝霍權(quán)辭看了過去,果然發(fā)現(xiàn)霍權(quán)辭起身走了過來。
周歸璨的嘴唇在發(fā)抖,捏著時婳的力道不斷收緊,“時婳......她......”
他有些語無倫次,眼里也滿是猩紅。
時婳心里一沉,“是不是南錦屏出事了?”
周歸璨點(diǎn)頭,聲音帶著哭腔,“她自殺了。”
“你說什么???!”
時婳的聲音有些尖銳,馬上就甩開了他,“帶路。”
周歸璨的腿腳發(fā)軟,頭重腳輕的在前面帶路。
霍權(quán)辭不放心時婳一個人去,嘴唇一抿,跟在了身后。
汽車很快在周歸璨的別墅門口停下,這并不是他和喬語的別墅,這是他給南錦屏買的別墅,這段時間他就在這里面陪著南錦屏。
他不允許她出去接戲,更不允許她出道,今晚更是對她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他想要她懷上孩子,哪怕是強(qiáng)迫的。
時婳看到醫(yī)生正在給南錦屏包扎手腕,而手腕上是恐怖的咬痕,她氣不過,一巴掌就扇在了周歸璨的臉上。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她是咬破自己的手腕自殺的,你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嗎?!周歸璨,你就眼睜睜看著她這朵花在你這里枯萎,你放過她吧!”
這一巴掌的力道很重,周歸璨的臉上很快有了五個手指印。
但是他并沒有還,他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放過她?放過她我怎么辦......”
他一直在喃喃自語,甚至是崩潰的坐到了一旁。
時婳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她蹙眉,連忙坐到了南錦屏身邊去。
南錦屏還在昏迷,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臉色慘白的厲害。
時婳抓過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捂了捂。
她的手心實(shí)在太冰涼了,沒有任何溫度。
房間里的氣氛很沉悶,大概十分鐘后,南錦屏醒了過來,看到她,眼里劃過一抹亮光。
“小婳兒。”
她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時婳按住她,“好好休息,別亂動。”
一旁的周歸璨聽到聲音,整個人突然就活了,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床上,仿佛要盯出一朵花來。
南錦屏扯唇,“周少,我的提議你答應(yīng)么?”
周歸璨的身體又開始抖,背繃得如同拉到極致的弓箭。
他不過是想要個孩子,不過是拒絕了她想要出道的請求,她就這般,就這般作踐自己......
咬開血管自殺,可真是能耐啊,南錦屏。
“好?!?br/>
他答應(yīng)著,不敢再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南錦屏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繃帶,眼里閃了閃,他果然是狠不過她的。
“小婳兒,你回去吧,我沒事,這幾天我接了一部戲,是女一號,性格很吸粉,以后你就能在電視上看到我了?!?br/>
時婳不贊同的看著她,用這種方法和周歸璨對抗,無異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南錦屏突然抱住了她,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沒有辦法。”
她只抱了一瞬,就緩緩放開,看了一眼從始至終沒開口的霍權(quán)辭,冷冷笑了笑,“小婳兒,這就是你男人吧,你說兩年之后就會離婚,這兩年可千萬要管好自己的心,男人啊,得到了就不會珍惜?!?br/>
時婳有些尷尬,想著這話完全可以私下說,可南錦屏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jī)會。
“小婳兒,你不懂,就像一雙鞋,剛買的時候蹭上一點(diǎn)兒灰都要蹲下來擦干凈,穿久之后即使被人踩一腳可能也很少低頭,人大抵都是如此,最開始,你皺一下眉他都心疼,到后來,你就算掉個孩子他也不會太緊張,小婳兒,千萬千萬不要依賴一個男人?!?br/>
她的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周歸璨的臉上。
周歸璨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前不久掉了一個孩子,藥是喬語下的,可喬語這會兒還好好的,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她不甘。
南錦屏的話一下子諷刺了兩個男人,說完后,她緩緩將被子蓋上,“我累了,小婳兒,你們回去吧?!?br/>
時婳張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也就起身,很快離開了房間。
霍權(quán)辭等她走了,才淡淡的看了南錦屏一眼,又看了臉色慘白的周歸璨一眼,“管好你女人。”
南錦屏被氣笑了,“霍總這是什么意思?”
“你沒有心,不代表時婳沒有,別把她教壞了?!?br/>
南錦屏的雙眼瞇了瞇,胸腔處郁結(jié),“小婳兒就算有心,也不該給你,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br/>
“是不是你說了不算?!?br/>
“霍總的意思,你喜歡小婳兒?”
南錦屏的氣勢很強(qiáng),這么和霍權(quán)辭對峙,也沒有半分吃虧。
霍權(quán)辭沉默,房間里針落可聞。
“霍總,你身居高位,想要捏死我們這樣的小螞蟻再簡單不過,我是小婳兒最好的朋友,當(dāng)然不希望她吃虧,她想安心和你在一起,那就相當(dāng)于徒手攀登珠穆朗瑪峰,根本不可能,你身邊的親人,紅顏,兄弟,會孜孜不倦的找她麻煩,她下輩子都不會安生,所以你不是她最好的選擇。”
霍權(quán)辭的眉宇皺了皺,想否認(rèn),可是房間門又開了,時婳站在門口,“老公,你怎么不跟上?”
霍權(quán)辭沒再說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南錦屏松了口氣,臉上籠罩著一層疲憊,剛剛都是在強(qiáng)撐著,這會兒人一走,她只覺得累。
周歸璨坐到她的身邊,剛想張嘴,就發(fā)現(xiàn)南錦屏的視線看了過來,“麻煩周總把我的劇本拿過來,我答應(yīng)過導(dǎo)演會出演女一號,等病一好,就會去劇組報道。”
周歸璨沒動,去娛樂圈拋頭露面,被那些所謂的投資商,導(dǎo)演玩弄,這樣的職業(yè)有什么好的。
他就是混這個圈子的,知道很多女明星最后的下場都不好。
“你知道的,我必須去?!?br/>
她還得去娛樂圈尋親呢,這個劇本就是最好的機(jī)會。
周歸璨起身,僵硬著身子,把劇本拿了過來。
南錦屏看了一會兒劇本,疲憊的睡了過去。
周歸璨一直盯著她,確定她睡著了,才敢伸手將她手里的劇本拿過來,把被子給她蓋好。
南錦屏的皮膚本來就白,這幾天一直在生病,又加上這一次失血過多,這會兒看著似乎能清晰的看到皮膚下的血管。
周歸璨的心里劃過一絲尖銳的疼意,抿緊唇,在她的身邊輕輕躺下。
而另一邊,時婳和霍權(quán)辭已經(jīng)回了家,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他們中間隔著一種冰冷的沉默。
隔天,時婳在帝盛門口看到了慕晚舟。
她記得慕家和帝盛最近在談生意,上一次老夫人來淺水灣敲打過她,結(jié)果鬧得兩人都不愉快。
“你真是命大?!?br/>
慕晚舟穿得很干練,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袋。
她越是精神,越是驕傲,時婳心里就越是沉悶。
“還好,老公很照顧我,所以好的很快。”
她剛說完,就看到慕晚舟的臉色白了白。
慕晚舟緊緊的捏著文件袋,霍權(quán)辭那天的冷戾她還歷歷在目,那個男人為了時婳,不惜得罪慕家和宮家,甚至是向她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