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天日的鬼界,處處黃燈環(huán)繞,街道四處散落著黃紙,黑霧掠過停在一座古宅前,黑門黃燈紅石獅子,陰風習習,清秀少年抱著念笑走出黑霧。
這名清秀的少年叫郁荼,頂著一張無害的書生模樣,卻是鬼族赫赫有名的南方將軍,出手狠辣,厲鬼聞名而喪膽。
“開門?!?br/>
“郁將軍,您回來了。”管家畫著紅臉蛋,像個討喜鬼般飄了出來,等他看到郁荼懷里的人后,好奇問道:“將軍,這不是小二爺嗎?”
郁荼腳步一頓,回頭望向管家,問道:“你見過他?”
“沒有?!惫芗艺\實的搖了搖頭,“但奴才知道,他一定是小二爺?!?br/>
郁荼蹙眉,道:“你有什么依據(jù)?”
管家將大門關(guān)上,飄到郁荼身邊,一邊說一邊指出:“相傳,稽查督的小二爺,有三個明顯特征,眉心紅,血扇子,紅鈴鐺。”
郁荼順著管家手指的位置看去,眉心一抹淚滴紅,脖頸一個精致的紅鈴鐺,腰間別著一把血扇子,還真具有標志性。
“僅憑著三個東西?”
管家:“金色祥云白靴子,紅白相間錦袍,如果此時睜眼睛是墨綠色眸子,那就百分比是小二爺了。”
郁荼沒有想到念笑這般出名,心里騰升出一股自豪感,他還是那個他,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是那般出色!
發(fā)光發(fā)亮的人生生世世都是綻放光彩之人。
“管家,一會將書房隔間里掛著的那件衣衫拿來,幫他沐浴更衣?!庇糨闭f完,清秀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抱著念笑大步離開,并沒有注意到懷里人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徒留一臉懵逼的管家,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片刻后,管家小聲嘀咕道:“將軍這害羞的性子,應該是在下面的那個!哎~看來要準備點補腰的了?!?br/>
郁荼走進臥房,將念笑放在床上,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映襯著念笑的容顏越發(fā)精致,眉宇間的那抹紅,好似活了一般,鮮紅潤色,奪人眼球。
小銅爐里放著安神香,裊裊不斷的上升,對面是一張玲瓏的琴桌、雨過天晴的花瓶里,插幾枝尚未全開的臘梅,別有一番寓意。
郁荼半跪在床前,用頭蹭著念笑的手,呢喃著:“我以為忘川的水,能讓我熬過沒有您的春秋,可..別人一提起您的名字,我就知道自己輸了!”
“明明知道他不是您,可我..仍舊下不去手,哪怕騙騙我也好,讓我留個念想?!?br/>
“一萬年了,我..無數(shù)次都想殺了他,可..我不能,因為他是您用命救的人,我怎么能,怎么能再一次糊涂?!?br/>
晶瑩剔透的淚珠從郁荼清秀的臉頰上滑落,一滴滴落在床榻上,他卑微的,虔誠著,愛著一個人,一個不會再回來的人…
鎧甲化作黑霧消失,寶石藍的錦袍并不貼身,少年清瘦單薄的身材微微顫抖,低聲吟唱道:
“一壺沉默,可解酒也,
一曲孤獨,可暖心也,
一句愛你,可解我憂,
一腔愛意,只等一人,一顰笑顏,求夢別醒。”
這算不上的調(diào)的吟唱,如泣如訴好像在哭泣,又像在訴說,聲音蘊含了無數(shù)思念和悲傷,回憶的片段里,哪一段才是不悔的追憶?忍心看著枯萎的一切,獨自一人徘徊,徐徐回望,依舊沒有屬于的倩影,希望化成灰飛煙滅,停留在凝望里。
“先沖我笑的人是你,先向我伸出手的人是你,先對我好的人是你,先招惹我的人也是你,可為什么我向你邁進一步,而往后退一萬步的人是你,我愛你有錯嗎?”
郁荼抬頭看向床榻上的人,神情從悲嗆變成憤然,他坐在床榻邊,雙手撕開念笑的衣衫,表情猙獰,好似剛才悲傷的人不是他。
“我那么愛你,你為什么不愛我!為什么嗎?”
念笑意識在進入臥室時,就已經(jīng)清醒過來,但身上被對方用符咒定住,無法動彈,聽見郁荼的話,他腹誹道:小爺還愛小黃魚呢!小黃魚也不愛我?。?br/>
“噹噹噹!”敲門聲響起,管家站在門口道:“將軍,東西準備好了。”
郁荼微微蹙眉,道:“你來吧!我也去洗漱一下?!?br/>
管家推開房門,郁荼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念笑像個小木偶似的被丟進水桶里洗漱,換新的衣服,然后用鐵鏈鎖住念笑的雙手,將他整個人吊在床榻前。做完一切準備工作后,管家轉(zhuǎn)身離開。
整個過程小二爺十分享受,完全沒有當俘虜?shù)淖杂X,感慨道:這鬼界對俘虜也太好了!來了還給洗澡,如果沒有鐵鏈子,那就太貼心了,畢竟十八層地獄太臟,小爺早就想洗澡了。
潔癖狂小二爺甚至在想,對方會不會幫自己刷刷鞋子洗洗衣服。
比起享受的某人,四處尋人的魔帝大人就不是那么舒坦了,連續(xù)找了幾處都是對方留下的煙霧彈,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某人,將目光落在左手上,勾唇一笑,道:“他只能是我的。”
手腕上的紅鈴鐺輕輕搖晃,耳邊響起清脆的叮當聲,下一秒,黑色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循聲而去。
一道黑影踏風而來,衣袍翩翩,仿若仙謫。
再次現(xiàn)身時,魔帝負手而立站在庭院半空中,正下方的兩個小鬼在竊竊私語:“你說小二爺和將軍誰在上誰下?”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將軍在上!不過小二爺還真是俊的很喲!”
“我剛才偷偷從門縫看了一眼,小二爺果然穿了那件衣衫。”
“真的嗎!我天??!看來將軍府要添人了!”
兩個小鬼每說一句,魔帝大人臉色就陰一分,此時,上空周圍流過陣陣冷氣,似乎連空氣都凝結(jié)成冰,最后這句話直接激怒某人!
手一揮,下面的兩個小鬼瞬間被凍住。
隨后,魔帝身子猶如大鵬展翅,飛速在半空中掠過,直奔臥房。
“嘭!”一腳將門踹開,他站在門口,邁著長腿走進,門緩緩關(guān)上。
念笑將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也沖不開符咒的約束,聽見響聲后,右眼蹦蹦跳了好幾次,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魔帝瞧見屋內(nèi)的場景,眼圈驀地一紅,胸口翻涌著滔天的怒意,沉聲道:“念笑!”
此時的念笑身穿一身黑綢單衣,順滑的布料將衣服造型成松松垮垮的睡衣,露出潔白的胸膛,雙手雙腳都被帶有法術(shù)的黑色鐵鏈拴著,瀑布般的黑色長發(fā)隨意的披散下來。
他垂著頭,雙目緊閉,看上去十分可憐。
魔帝快步上前,以手作刃劈開鎖鏈,鬼火將符咒燃盡,長臂一撈將念笑摟進懷中,鉗制念笑的雙臂在瑟瑟發(fā)抖,禁錮的力道仿佛要將懷里人鑲?cè)塍w內(nèi),合二為一。
念笑心里閃過一個想法:他在害怕?為什么?
正準備告訴對方自己沒事時,房門外傳來腳步聲,由于念笑心底對二人都存有疑惑,便繼續(xù)裝死,保持昏迷的癱軟狀態(tài)。
郁荼感受到符咒被毀,急忙趕來,看見屋內(nèi)人后,神情愈加難看,頓時譏諷道:“呵,什么風把魔帝大人吹來了!末將有失遠迎??!”
魔帝用披肩將懷里人包裹的嚴絲合縫,側(cè)眸望向門口處,怒道:“找死!”
“好??!你殺我啊!”郁荼不怕死的繼續(xù)說:“我真是好奇,你在收服鬼族時,良心會不會痛呢?帝宸!!”
魔帝,名為帝宸,號稱:北陰邪玉,萬年前曾是神族七皇子,后被立為太子,卻因當年一場神鬼大戰(zhàn),逆天修佛卻又墮落成魔佛。
帝宸雙眸如鷹隼般冷傲,緊蹙眉宇,神情充盈著不屑,道:“你不配!”
念笑聽到帝宸二字,心里已是了然,只打第一次見到“蒼傾”時,便知道他是三百年前救自己的男人,只不過對方謊稱自己為“蒼傾”,于是他本著人道主義,沒有揭穿。
只是這貨居然是魔帝,委實讓他大吃一驚,厲害了大兄弟!稱王稱帝的扛把子啊!
一個不注意,念笑泄露一絲氣息,帝宸敏感的察覺到,連忙低頭問道:“念笑,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念笑一看,裝不下去,只好硬著頭皮睜開雙眸,慵懶隨意的望向?qū)Ψ?,一雙犀利的眸子,閃閃精光,猶如渺遠的深海,深不見底。
此刻的念笑,少去漫不經(jīng)心,隨性慵懶,而是帶著一種認真,謹慎的意味,這樣看著他,緩緩說道:
“小爺我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