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呈看她從臉紅到了脖子根,弓腰湊近她的耳朵:“第一次晾男生的內(nèi)褲?”
“嗯......”
戴姈根本不敢看他,埋著頭把內(nèi)褲一件件地疊整齊放在一起。
他又追問:“看沒看過男生的那里?”
……怎么就聊這個話題了,他明顯就是故意的!
戴姈暗暗腹誹,不能讓他看扁了自己,僵硬地點了點頭。
“哪里看的?”
“......生物課本上。”
周子呈噗嗤一笑,沒忍住揉了揉她的頭頂。
太可愛了。
戴姈壓下心口被他摸頭的悸動,終于把他的內(nèi)褲疊好,問他:“哪個是你的柜子?”
“A。”
她打開貼著號碼A的衣柜,內(nèi)褲脫手的瞬間長長舒了口氣。
周子呈提醒:“衣服還沒晾完。”
“我知道。”
戴姈走回陽臺繼續(xù)晾剛洗的衣服,他應(yīng)該是換一套洗一套,她才晾了兩件就見底了。
看到盆底的黑色男士內(nèi)褲,她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
怎么還有!
周子呈好似沒察覺到她的尷尬,遞了個專晾內(nèi)褲的衣架給她:“繼續(xù)啊,記得把水?dāng)Q干。”
“......學(xué)校的洗衣機不是有甩干功能嗎?”
為了方便學(xué)生們,學(xué)校在每棟公寓樓都放了洗衣機,三塊錢就可以洗一大桶。
周子呈掏了掏耳朵,懶洋洋地說:“壞了。”
“......”
連洗衣機都要跟她作對。
戴姈氣憤地抓起他的內(nèi)褲使出吃奶的勁用力狠狠地擰,絞成一股確定沒有一滴水能滴出來了才松開。
“我要去圖書館了。”
飯也送了,水果也削了,衣服也晾好了。
戴姈背上自己的書包拿上保溫桶,終于可以功成身退。
“傍晚你室友就回來了吧?”
“他們明早才回來,可以再麻煩你最后一件事嗎?”
他兩只胳膊一抬脫掉T恤露出精壯的上身,戴姈趕忙手捂住眼:“你要干嘛!”
“還能干嘛?”
周子呈一步一步走向她,嘴角惡劣地上揚。
戴姈抱緊胸前的保溫桶,他上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最后退無可退,后腰抵著桌沿緊張地望著近前的他,又是羞又是怕。
她面紅耳赤地低喚:“周子呈......”
“嗯。”
周子呈手撐在她腰兩側(cè),把她圈在自己兩臂之間,忍俊不禁地看她的小臉皺成一團,手伸到她背后拿桌上的藥袋給她,“行了,就幫我上藥。”
“啊?”
他轉(zhuǎn)身背對她坐下,戴姈才看到他后背上醒目的淤青,“你昨晚怎么不說......”
“大晚上脫衣服,再被你誤會嗎?”
“這個嘛......”
戴姈承認自己思想齷齪了,誠懇地道歉:“對不起。”
“沒什么,上藥吧。”
“好。”
他的肩和背都特別寬,尤其是肩頭,穿衣服時看不出來,衣服一脫全身都是僨張硬實的肌肉,戴姈回想起有一回室友在看完周子呈游泳訓(xùn)練后回來就說想被他抱抱舉高高。
這樣的體格托起個女生,的確輕而易舉。
“你在想什么?”
周子呈等了片刻還沒見她行動,開口問道。
“沒什么。”
戴姈才意識到自己在發(fā)呆,趕緊拆棉簽和藥瓶。
“挺痛的,順便吹吹。”
他提要求。
她望著觸目驚心的淤青,無法拒絕:“好......”
他常年鍛煉,身材比大部分男生精悍,但身上卻沒有大部分男生運動過后汗水發(fā)酸的臭味,反而還有股淡淡的冷香。
她輕輕嗅了嗅,問他:“你昨晚洗澡了?”
“嗯。”
“不是告訴過你盡量別洗嗎?”
“出汗了。”
“......好吧。”
還是個愛干凈的男生呢。
“喜歡嗎?分給你一瓶。”
他忽然說。
戴姈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沐浴露,你不是聞到了。”
這都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戴姈鬧了個紅臉,小聲婉拒:“不用了......”
“真的不需要?”
“不要......”
非專業(yè)人士戴姈同學(xué)用她從電視劇學(xué)來的丁點醫(yī)療知識,磕磕絆絆地給這位主子涂完了消腫止痛藥。
周子呈站起來穿上T恤,給她道謝:“謝了。”
“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她都還不知道怎么感謝他呢,她左右張望:“你室友下午不回來,你腳不方便,晚飯怎么解決?”
寢室里都沒有點存糧。
周子呈:“到時候再看吧,實在沒辦法就再吃個蘋果。”
這也太慘了。
“不然你等我從圖書館出來,我給你帶飯。”
他下巴一揚示意他的桌位:“你可以在這里學(xué)習(xí),我不會吵你。”
“這個......”
她在猶豫。
周子呈以退為進:“一個女生在男生寢室呆一下午傳出去是不好聽,你還是走吧,雖然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戴姈咬唇沉思,放任因為自己遍體鱗傷的恩人自生自滅,她實在良心不安。
她把書包和保溫桶都放回桌上,“那我就在這里做作業(yè),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叫我。”
“嗯。”
周子呈把桌位留給她,自己去了床上,“我睡個午覺,你不必拘謹,我的東西你都可以用。”
“嗯......”
他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蓋,面朝里背對她躺下。
沒人走動的寢室靜悄悄的,戴姈寫完了兩道物理大題,距離他躺下已經(jīng)過去了快二十分鐘。
她見床上的背影一動不動,試探性地輕聲呼喊:“周子呈?”
沒有回應(yīng)。
“......你睡著了嗎?”
還是沒動靜。
戴姈確定他陷入了熟睡狀態(tài),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從他床前經(jīng)過進了衛(wèi)生間。
她先前在校門口喝了杯奶茶,他吃飯那會她就想尿尿了,礙于尷尬一直忍到了現(xiàn)在。
憋壞了。
戴姈提好褲子輕輕掩上衛(wèi)生間的門,瞟一眼床上的人,見沖水的聲音都沒把他吵醒,暗暗松口氣走回到桌邊坐下。
上個衛(wèi)生間搞得跟做賊一樣,還有誰比她更搞笑。
她捂嘴打個哈欠,拿起桌上的筆繼續(xù)寫物理作業(yè),這個點其實是她的午睡時間,她原本是計劃到了圖書館趴桌上瞇一會兒的,現(xiàn)下這情況......
都一樣是趴在桌上睡,沒關(guān)系的吧。
不管了,太困了......
戴姈再也撐不住,腦袋往桌上一趴枕著自己的胳膊睡著了。
筆尖摩擦紙頁的沙沙聲消失。
周子呈睜開眼,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她身邊。
她睡著的樣子尤其乖巧寧靜,一邊臉趴在桌上露出線條柔和的側(cè)臉,秀氣的鼻尖下朱唇一點,再往下是纖細的頸子,校服拉鏈拉到胸前只能看到白色打底衫的領(lǐng)口。
胸小了點,但沒關(guān)系,反正他也不喜歡大胸妹。
睡夢中的戴姈感覺到嘴巴癢癢的,迷糊地咂嘴直起腰坐好,睜開眼看到近前的周子呈,過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自己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醒了?”
她看一眼桌上的手機,睡了將近20分鐘。
周子呈拿給她一瓶水,“喝一口醒神。”
“嗯。”
戴姈喝了一口,覺得腦袋還是暈的,“借你們衛(wèi)生間用用。”
“嗯。”
她進衛(wèi)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出來后摸著自己的嘴唇問他:“你們寢室已經(jīng)有蚊子了嗎?”
都還沒到五月。
“怎么?”
她指著自己下唇的嘴角,有一個被咬過的紅點。
周子呈摸了下自己的唇,神色平靜地說:“回頭我買卷蚊香。”
“嗯,我繼續(xù)寫作業(yè)了。”
她在他的書桌前坐下,并不知道在自己睡著的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
周子呈背轉(zhuǎn)過身去,嘴角勾起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戴姈寫完一張數(shù)學(xué)試卷,時間一晃就到了下午五點過。
她關(guān)閉了手機的計時功能,問他:“你餓了嗎?”
他戴耳機半坐在床上看電影,留意一眼屏幕角落的時間回答:“還沒。”
戴姈也不餓,“那就等我把試卷訂正了再去買吃的。”
“好。”
試卷一訂正不知不覺就又花了一個小時。
她匆匆忙忙闔上筆帽站起來,“完了完了,食堂肯定沒菜了。”
他拔下耳機,提議說:“可以去外面吃,我一天沒出門,正好出去走走。”
“可你不是腳崴了嗎?”
從寢室走到校門口少說也要十分鐘,這還是正常人的步速,就他現(xiàn)在的情況......
他穿上校服外套拿上手機,“我有辦法。”
五分鐘后,男寢公寓樓下。
戴姈手指面前黑色的自行車,“這就是你說的辦法?”
“嗯,腳走不了可以坐車。”
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可問題是:“蹬自行車也要用腳啊......”
戴姈剩下的話沒說完,目光看向他。
周子呈把車鑰匙交到她手里,“又要麻煩你了。”
“......”
戴姈拿著鑰匙,難以置信的語氣:“你不會要我載你吧?”
“不然呢?”
“可我載不動你啊......”
周子呈:“不試試怎么知道。”
戴姈試著和他商量:“不如這樣,你回寢室呆著,我騎車去給你買飯,很快就回來。”
“我想出門透個氣。”
“......行。”
他是大爺聽他的。
戴姈把鑰匙插進插進鎖孔里,事先提醒:“如果你發(fā)現(xiàn)快翻車了就趕緊跳。”
“不用,我相信你。”
“......”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就是不行也得行。
戴姈抬起條腿跨坐上車,眼珠迸發(fā)出堅定的光,“坐穩(wěn)了。”
“嗯。”
他□□坐在車后座,一只手臂幫她扶車頭,另一只繞到她身體前方環(huán)上她的腰,“走吧。”
戴姈沒走,羞紅了臉低頭看腰間的手臂:“也不用抱吧......”
“不抱怎么坐穩(wěn),自行車載人都這樣抱的。”
她完全沒經(jīng)驗,“真的嗎?”
“嗯,快走吧,我餓了。”
“嗯。”
他的手臂存在感太強,戴姈盡量忽略腰間傳來的酥麻癢意,兩只腳踩上踏板出發(fā)。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重,自行車在水泥路上艱難地前進,她才騎了幾十米就累喘了,“你真的不考慮留在寢室等我買飯回來嗎?”
“一起去。”
可大哥你真的很重啊。
戴姈腹誹,沒別的辦法,只能拼著老命用力蹬車。
周子呈坐在車后座上,聽她吁吁的喘氣聲,心情頗佳地承諾說:“放心,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也會這么照顧你的。”
這是在詛咒她嗎?
戴姈扯唇干笑:“我謝謝你哦。”
“不客氣,禮尚往來。”
......
走路十分鐘的路程,戴姈騎車蹬一段歇一段,用二十分鐘把人拉到了校門口,晚飯吃的牛肉面,以前勉強能吃完一份小碗的她,這次主動要了份大碗的,連湯底都喝光了。
“吃完了再把我送回去,你的書包還在我寢室。”
“我知道。”
戴姈想到回去還要再蹬二十分鐘,都想去旁邊姑姑開的賓館給他開間房先住下了。
“你的腿什么時候能好啊?”
“不確定,估計十天半個月?”
戴姈嚇到了:“那么嚴重?要不去醫(yī)院看看吧,別耽誤你們游泳隊訓(xùn)練。”
“沒關(guān)系,我跟教練請過假了。”
周子呈結(jié)了賬,一瘸一拐地走到面館的自行車旁邊,張開腿往后車座一坐,朝她揚了揚下巴。
戴姈哭喪著臉抱頭,認命地走過去跨坐上前座。
周子呈照樣手臂環(huán)上她的腰,假裝不經(jīng)意間在她肚子上捏了一下。
不長肉,吃了那么一大碗還是扁的。
一來一回,戴姈把他送回寢室回到家將近八點,這個周末就這么過去了。
她洗漱好躺在床上,手摸到自己的肚子。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剛才捏自己了,想到腰被他摟抱了一路,她翻個身去夠床頭的手機,打開瀏覽器搜索女生騎自行車載男生的圖片。
沒有。
倒是有不少男生載女生的,女孩子要么摟著男生的腰要么抓著男生腰兩側(cè)的衣服,還挺浪漫。
戴姈走到房間的試衣鏡前照了照自己,其實她的個子在女生中算高挑的,微肉的胳膊和腿四舍五入在女生中就是孔武有力。
難怪讓周子呈產(chǎn)生了依賴。
他高大挺拔的外表下,原來藏著一顆追求浪漫的純情少男心。
戴姈終于肯相信了,周子呈的確很單純。